第6章 ☆、腹黑
薛小暖道：“是的！”
劉氏道：“你母親呢，怎麽是你來迎我？”說着不等薛小暖說話又道：“我家世子可是被你射傷的？”
薛小暖擡起頭道：“小暖慚愧！”
劉氏道：“你會射箭，那馬一定也騎得不錯？聽回話的人說，世子的馬竟然也被你哄得騎了它，那馬是西域進貢給皇上，被皇上賞賜給了世子的，之前也只世子能收服！可見，你的膽子真是不小！”
劉氏銀鈴般的聲音帶出一番話來，薛小暖道：“夫人過獎，只是偶然騎得！”
劉氏看着薛小暖，審視地目光放在薛小暖身上，好一會才道：“帶我去見世子吧！”
自己說了半天，這丫頭怎麽就看不到一絲不安和害怕，自己來也不是為了和西北候府結怨的，世子到底傷成什麽樣，在這丫頭臉上也看不出來，還是得親眼見到才是！
府裏國公爺一聽就怒了，說是要親自來問問西北候是怎麽教女兒的，可西北候代皇上出京巡查地方軍務，西北候府主事的只是鐘夫人，國公爺要來也不好讓鐘夫人接待，只好自己親自來看看。
這樣也好，傷得如何心裏也有了數，再則，這不回府，又是哪般也得探清楚了。
劉氏思量半晌，雖然心裏有些異樣的竊喜，可還是想要快些見到世子。要是世子傷得重了，那自己的兒子就有望得到世子之位！
但鐘雪珍鐘氏不親自迎自己這件事，還是讓她心存恨意，這樣打臉的事，放在哪個府裏的貴妾身上，也受不得的。
薛小暖發現劉氏一直在盯着自己，目光閃爍，像是在衡量什麽。那眼底裏一閃而失的喜色卻生生刺到了薛小暖的眼睛。
薛小暖忽然有些同情肖飒。
欠身道：“母親去外祖家了，夫人着急世子的傷勢，還請夫人随我一起去看世子！”
薛小暖此刻的樣子，既溫順又腼腆，讓劉氏對着一個未及笄的孩子，怎麽也說不出太過責怪的話。
劉氏雖然是個貴妾，在外的名聲卻還是不差的。自然薛小暖這樣不算冷淡也不算熱乎的樣子，實在讓她發不起脾氣來，還有一樣，這樣的機會不多，可以說是少之又之。也是她千載難逢的機會，心裏不但不發脾氣，還要謝謝薛小暖的這一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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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馥郁院，劉氏一進門臉上已然換了一副疼惜的樣子，急步走進了肖飒住着的炕前：“世子爺，你可受苦了！”
肖飒仿佛早就知道英國公府來的人會是這位貴妾，嘴角帶着苦哈哈的樣子道：“姨娘來了！”
劉氏低頭将肖飒地被子看着，伸手将被子掖了掖，想要擡手将被子揭了看看傷，又覺得不妥：“錦葵回府去說你被人射傷了，傷到哪了，可嚴重，看過太醫沒有？”
肖飒全身鑽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頭來，有氣無力地道：“是楊太醫來過了！姨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劉氏心裏一喜，臉上卻是嗔道：“世子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肖飒看一眼站在劉氏身後的薛小暖收回目光道：“我的腿怕是要廢了！”
劉氏安慰道：“世子爺，楊太醫真是這樣說的，那可如何是好！”
薛小暖站在劉氏身後，将肖飒看過來的眼神捉住，那裏面透着幾分狡黠，這個肖飒竟與自己想得一樣，将病情裝得十分嚴重，看來也是想要看劉氏的一番做戲。
劉氏顯然做過讓肖飒不恥的事。
不過，要是真這樣，自家不就被英國公惦記上了。薛小暖輕微地皺起眉頭。
默默地站在一邊，将眼光投向肖飒，肖飒說完了話就将眼睛閉上，間或讓劉氏還看到一絲瑩瑩的淚光，只一眨眼便看滾落到枕上。
薛小暖訝異地看着那滴淚落在枕上，變成一點濕，不由暗裏有些好笑，這肖飒可見在這位劉氏劉貴妾面前，不是一會兩會的裝弱，竟然男兒的眼淚都流出來，這得有多久才能練成？
之前自己還想着提前來告訴他讓他将傷勢裝得嚴重些，現在親眼看到了，薛小暖都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了。
劉氏也看到這滴出來的淚，她是相信肖飒真的傷的重了，哪還有心思再在這裏敷衍，可是不說幾句，不擺擺對肖飒的關心，這樣出去，又怕被人說嘴，便轉身道：“薛姑娘，你一個姑娘家，竟出入戴箭帶劍，傷了我家世子爺，你母親不見我，想要避開，可這件事怎麽就是一個避字能解決的？”
薛小暖道：“夫人說的是，只是情形到底如何，還要讓肖世子說句話吧？”
劉氏一怔，複回頭看過去：“世子爺！”
肖飒自然不能說，是他自已撞上去的，這樣一來，他便不能在西北候府裏住了。
他還有事要做，也要避開有些人的盯梢！稍稍睜開眼，嘴裏說着話，眼卻一直看着薛小暖道：“我只在這養傷，養好傷後回府就是！姨娘可放寬心！我娘那裏就不用去說了！”
薛小暖瞪圓了眼，這是要坐實了是自己射傷了他？
肖飒看了幾眼薛小暖，嘴裏說道：“姨娘，西北候府有上好的箭傷藥，再說，當時的情況一兩句也說不清，薛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劉氏道：“說不是故意的就完事了？世子爺，我心疼你才想要為你主持公道，你且放寬心住着，當凡這候府裏要侍候不周，都讓人回去與我說一聲，告訴你父親也好！”
薛小暖聽到這裏眉頭擰成一股繩。
劉氏讓人帶了許多的用品，也有上好的藥材，肖飒的屋子裏放了不少，擺在那裏，讓進來出去的人都能看到！
劉氏真切看到肖飒，也看到了肖飒暗淡帶淚的眼光，就急着離了西北候，坐了馬車離去。
等到劉氏一離開肖飒就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送劉氏歸來的薛小暖，清麗的人兒站在當地，抿着唇只靜靜看着他。
肖飒被看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你要趕我走嗎？”
薛小暖勾了勾嘴角道：“我們西北候府的人還沒有怕到這個地步，你這位姨娘可真是疼你！想是要為你出氣！”
肖飒有些尴尬，轉身擡手握拳在嘴邊壓着咳了兩聲：“我會想辦法的！”
薛小暖點頭：“還算有點良心！”
肖飒聽到此話有些臉熱急忙辯解：“我一直就有良心！”
薛小暖想起什麽道：“你一直這麽糊弄她？”
肖飒低着頭不說話，薛小暖便轉身向外走去。
“以後可能就不會了！”
聲音從屋裏傳來，薛小暖耳尖聽得清楚，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肖飒十指交握摩挲着，靜靜地看着走出去的人兒，眼裏晶亮無比……
鐘雪珍聽明柳說英國公府來的劉氏走了，說話間薛小暖也到了馨海院。
“這位劉氏看不出來是要害肖飒的人，一直說着疼他的話，娘，肖飒卻如我所說，是将傷情誇大了，和那位劉氏說話的時候，我還看到他眼裏的淚！”薛小暖說着話，眼裏都是戲谑。
鐘雪珍想想笑了笑道：“劉氏這是一直在捧殺世子啊，她自己生有兒子，怎麽可能對不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肖世子真正的疼愛？肖飒是個聰明的，沒有被他養殘，這淚嗎，自然也是這孩子的招了！”
薛小暖搖了搖頭：“真是想不到，這京城裏的人，怎麽這樣多的花花腸子！不過，皇上很喜歡他聽說也很疼他，這樣的人會被外人養殘？打死我也不相信！”
鐘雪珍摸了摸薛小暖的臉道：“你的腸子也不清啊！”
薛小暖嗔着聲兒叫了一聲：“娘……！”眨巴着眼睛望着鐘雪珍。
鐘雪珍噗地笑了一聲道：“你是想說，你是我教的吧？”
薛小暖這才笑道：“自然！”
娘倆在屋子裏說笑，全然不因為劉氏來看過肖飒，且因劉氏說的話放在心上，因為知道了肖飒傷了的真現，如今薛小暖也沒有多少的愧疚，鐘雪珍只要知道肖飒的傷只是擦傷，便全也不放在心上，這樣的傷在真正的戰場上根本微不足道！
薛榮寶薛榮貴兩個兒子，哪一個沒跟着西北候上過戰場，沒受過這樣的傷！
薛榮華不必說了，因為年紀還小，但也見多，并不覺得有什麽可怕！
也只有這些在京城中從來只是将邊關戰事當作談資，在醉生夢死的富貴鄉裏守着的人才會把那傷看得比天大。
再說薛老夫人回到了長房自己的富壽院裏，才覺得暢快起來：“要想個法子，讓世子見到咱們家的萱兒才是！”
趙氏故意在薛老夫人面前裝傻道：“老太太，這樣行嗎？”
薛老夫就喜歡大夫人趙氏這樣低眉俯首的樣子：“怎麽不行，當年要不是我尋了個機會讓開國公的四子楊鑫山見到玉萍，玉萍又聰慧，讓楊鑫山一眼相準，以咱們這承文伯的爵位，哪能嫁進開國公府！”開國公府自然比不上英國公府，只比不上，也不是京裏其他人宵想的。
什麽事都需要一個機會。
原來大姑子能夠嫁進開國公府，是老太太使了手段，這麽說，自已生的萱兒要想嫁進英國公府，不使手段也是不行的！
薛槐雖然承了承文伯的爵位，只是他的能力也放在那裏，伯府在京城也就算是個三流的權貴，比起公府，自然要差的遠了，比起公府中更出衆的英國公府，那便是更加的比不上了。
薛老夫人想得通透，乘着這個機會，就要謀成這件事。大夫人趙佳慧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去把紫萱叫來，我要囑咐她幾句！”
趙氏心裏樂開了花，連聲叫了自己身邊的白桃去請薛紫萱。
“祖母這樣急着叫萱兒是有什麽事麽？”
人未進門，話已從墨綠厚簾外面傳進來。有丫環揭起了門簾，薛小比穿着一件紅绫襖粉緞掐牙背心，款款走了進來，給老夫人行了禮，巴巴地擡起自己優美的小下巴，以十分美好的姿态看向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十分滿意自己的這個孫女，與薛小暖相比，各有千秋。論起來紫萱出生在京城裏，禮數方面又請了宮裏出來的嬷嬷教導，比薛小暖又強上不少，性子也讨人喜歡，這樣的女孩家，正是勳貴大家需要的兒媳婦人選。
伸手将薛紫萱拉到近前：“萱兒，過來，祖母與你說說話兒。”
等到薛紫萱坐在她的身邊，接着道：“你也知道，候府那邊的小暖将英國公府的世子射傷了，這世子一氣之下就住進了候府，可見是傷的重了，要你二嬸娘給個說法！你二嬸娘一家剛來京城不久，在外時間長了，京城裏的事兒就不那麽清楚了，如今讓你去陪着小暖住一段時間，好好看着些她，不要再讓她做出什麽別的出格的事來，到時候禍及府中！”
趙氏眼冒星光，怕老太太的話薛紫萱聽不出來，對着薛紫萱點頭道：“祖母說的話要聽明白，記得清清楚楚，那邊可傷的是英國公家的世子，未來的國公爺！”
薛紫萱聽到母親含有深意的話語，耳根上湧起一層淡淡的紅低着頭有些羞澀地道：“娘，我知道！”
薛老夫人向前彎着的腰此時坐正了道：“去好好歇着，明兒個一早，就讓你娘帶你過去！”
說完眼角露出笑意和趙氏對了一眼，趙氏道：“老太太也累了，萱兒快給你老祖宗捶捶腿！”
薛紫萱便将手裏的帕子放下，拿起了美人捶，輕輕地在薛老夫人的腿上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開篇這幾章真的很難寫，要為以後埋伏筆要梳理人物關系，瓦要是寫得有出入，姑涼們提鞭子來抽瓦，瓦一定乖乖受着！默默改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