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初見
回到馨海院裏的鐘雪珍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薛榮寶道:“這是丫丫做下的錯事,娘若要将人送到英國公府,不說英國公會怎麽樣,這肖世子怕也不好善了!”
薛榮寶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他是跟着父親從戰場上拼命的人,肖飒那樣的箭傷,在戰場上的确不算什麽,只是肖飒卻一意要進西北候府,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難道天天看着傷了自己的人,心裏會舒服?
梅院裏,薛小暖讓人即刻蒸了兩個雞蛋羹,等到她将碗裏的蛋羹吃了,這才對着眼前的四個丫環道:“等一下,我要去娘那裏,娘一定氣的不得了,我吃飽了,就不怕娘罰我進柴房了!”
碧霞山是除了皇家獵場之外最得京城貴族子弟狩獵的去處!那裏山不深,卻有許多野味,像山雞,兔子,斑鸠這些東西很多,即助了興,也不會将自己放在危險之中!哥哥和自己都是進了京城這半年守着若大的規矩,實在是被悶壞了,這才想着去碧霞山,放放勁骨。不想了,該怎麽着就怎麽着,水來土掩,兵來将擋!
丁香搖頭,都說過好多次了,讓姑娘慢些吃,可是姑娘前腳聽後腳忘,再要提醒她,她便道:“規矩是給人看的,不是自己受的!”
想到這裏,丁香便息了要再次提醒的話,道:“還是咱們在西北時歡快,哪想這裏稍稍不注意,就出事!”
薛小暖不說話了,将手裏的碗給了丁香:“我閉一會眼!”
英國公府是大周數一數二的望族世家,從開國之初到現在,一直就是幾任皇上器重的家族,勢力不容小看,說是烈火噴油,花團錦簇也不為過。這樣家族出來的世子,不會只是繡花枕頭吧?
薛小暖想着轉了個身,護着肖飒回府的時候,承文伯府馬車進府的情景出現在自己眼前 ,過不了多久,說不得英國公家還未來人,承文伯府的老祖宗就會來興師問罪了!
再說肖飒進了正屋,雖說是三月春天卻也有幾天倒春寒,這屋暖意濃濃,被冬青扶到大炕上,正要皺眉,手底下一股溫熱氣息傳到手掌心,肖飒滞了滞,回頭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後的鐘氏,鐘氏點了點道:“世子讓人扶着上去躺會,已經讓人燒了地龍,此時應該很舒服!”
是啊,只是身子一沾到炕上,那溫熱的氣息就傳進了身體裏,真的是很舒服。
鐘氏看着肖飒躺好了,這才轉身讓人将楊太醫請進馥郁院:“請楊太醫看看世子的腿,可是要緊傷?”
楊太醫乍一聽英國公府的世子肖飒被西北候的小姐射傷了腿,便心裏一陣駭然,誰不知道這英國公府的世子很得官家的看重,如此西北候才從西北榮歸,自然知道這裏面的重要性,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再說,這西北候也是獨樹一枝,養着的女兒竟是這要強悍,大周民風開放,女子出行不算什麽,只是拉弓射箭這樣的事,還是少有。
等到查看了傷勢,對着肖飒和鐘氏道:“還好沒有直接射進腿肚子裏,只是擦傷,好生将養,很快就會複原,夫人不必着急!”
炕上的肖飒卻給楊太醫使了個眼色,楊玉醫一頓又道:“只是如果将養不好,怕是有瘸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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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落回到肚裏心又提起:“太醫,這是怎麽說?不知太醫可讓世子注意些什麽?”
楊太醫欠了欠身道:“夫人,辛辣之物免沾,水也不要沾,其他的,候爺與夫人定是曉得的!”
鐘氏笑了笑,她本是擡舉楊太醫,才這樣謙恭,并不是真是不知道這中了箭傷要注意些什麽,往細了說,她都能說出用什麽藥草能治這箭傷。但楊太醫說到後果,卻不由地皺起眉頭!
肖飒乘着鐘雪珍愣神的當口,對着楊太醫用口型吐了兩個字,楊太醫心神一淩,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
鐘氏點回神道:“太醫幸苦了,讓大管家帶太醫去開方子吧!”
楊太醫瞬間就對這鐘氏心存好感,鐘氏出自輔國公鐘泓佚府,以為在西北跟着西北候守了十年邊關,多少對京城禮議生疏了些,現在看來,并無一絲錯處!
肖飒一句話不說,一直随着鐘氏的身影轉着,心裏想起自己的母親,一時神色黯然,垂下了眼簾,将心事掩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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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山上鳥雀啁啁,青脆地葉兒從身邊的樹枝上吐出來,散開了,滿滿地一片綠色,地上的草帶着露水沾着腳上,袍邊上印上濕濕的一圈,薛小暖和薛榮貴帶着家仆一起趕着想往半山腰上去。
府裏大少爺薛榮寶穩當持重,對薛榮貴和薛小暖兩個家裏的活寶即羨慕又心疼,本也要一起去,臨時被相與的幾個人叫去走了人家。
薛榮華喜靜,愛讀書,鐘氏便讓他準備走科道。自然薛榮華自已不想跟他們去。
還沒走到半山腰,就聽到野雞的叫聲,偶爾還有野兔從眼前閃過,薛小暖擡起頭正好看到一只貓頭鷹低頭盯着自己。薛小暖故意拿起手中的弓箭,對準了貓頭鷹,空弦拉起,嗡一聲,貓頭鷹撲棱着翅膀,叫着刺耳的聲音從眼前飛走。
薛榮貴向四面看了看道:“這裏就可以,下次咱們熟悉了地形,再往裏走!”
薛小暖道:“哥哥,只是聽到一些叫聲,大家夥都在裏面,再往裏走一走!”薛榮貴笑道:“京城裏都說咱們家的娘子是土包子,你這樣,更加融不到她們中間去了!”
薛小暖便走便道:“土包子就土包子,融進去是好,融不進去也沒關系,我又不支着她們吃飯!”
薛榮貴道:“你可是要嫁人的,難道不想嫁進京城?”
薛小暖小粉拳捶了一下薛榮貴的胳膊道:“哥,你都沒成親,我着急什麽?快走!”
兄妹倆說着又往前走了十幾米,這才停了,薛小暖道:“我們分開些,你打你的,我找我的!”
這是在西北慣玩的小把戲,兩人當即帶了自己的人分開,薛小暖帶着丁香白果,還有幾個護衛,一起去了右邊的林子,果真小動物不少,連着見了幾只驚慌失措的刺猬,身上頂着小紅果從薛小暖的腳邊溜過。
轉眼已射下兩只白兔和一只野雞,薛小暖剛要收手歇息片刻,忽然一只野雞華麗的尾巴從一棵樹後露出來,薛小暖眼尖,這可是送上門來的一塊肉,想着從身後抽了一支箭,放在弓上,拉弓開弦,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出,就在此時,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眼前一閃,緊接着就聽到“啊……”的一聲叫喊,薛小暖怔了怔,随即挪開步子往前跑去,丁香驚叫:“射到人了!”白果嗖地一晃就沖到了那人的面前。
薛小暖看着坐倒在地的男子:“可是傷到你了?”來不及聽到回答,便蹲下了身子,他的褲腿上印出一片血跡,卻沒有讓箭射進腿裏,幸好!
“白果,藥!”
白果将身上的包袱解下,從裏面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薛小暖。
薛小暖拿着瓷瓶卻呆住了,眼前的這人可是男子啊!如果是在西北,是在從戰場上擡下來的傷病員,她不會有這樣的猶豫,可是這是京裏!
這人身邊再無他人跟随,薛小暖一咬牙,将他的褲腿撕開,将藥粉倒在傷口上,又取了綿布将腿包起來。
在西北,只要一有戰事,娘親必會帶着衆家夫人一起前去看護傷員,自己也跟着去過多次,他要笑話,就讓他笑話好了!
男子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薛小暖,他的眼裏閃過驚異,擡起了頭看向薛小暖,薛小暖被他盯得臉忽然燒了起來,等到将傷腿包紮好,連忙從他身邊跳了開去!
離了距離才看清楚,眼前的男子竟生得出衆脫俗,星眉朗目,身披一件猩猩紅的披風,裏穿着一件灰青色的刻絲長袍,頭上束着一支黑紗冠,插着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瑩潤透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
這穿戴不俗,長相又出衆的男子,又是哪一家的子弟?
薛小暖道:“你難道不知道如今正是春獵之時,打獵的人多,你這樣冒然前行,怎麽行?”
肖飒道:“正是春獵的好時候,自然我也想分一杯羹!”
薛小暖道:“如今羹沒分到,倒是自己差點成了別人的獵物!”
肖飒感覺這話說的幽默,但他此番卻不是為了在這裏與人磨牙,被找過來的長随冬青将自己從地上扶起,道:“不管怎麽說,我如今成這樣,如若這樣回家,家裏必定為我擔心,不如讓我去你家養傷?”
薛小暖不由往前擋了一下,雖然心裏有些不确定他腿上的傷是否傷的厲害,但此刻一聽他要去自家,自然是不肯的。
急忙道:“不可!”
肖飒狡黠看了眼薛小暖道:“不可也行,你可以随我回我家,什麽時候我的傷好,你什麽時候回你的家!”
剛剛還感覺這人不錯,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正說着,薛榮貴從另一邊過來,一眼看到肖飒腿上的流血的地方:“肖飒,你的腿怎麽流血了!剛剛見你不還好好的?”
薛小暖一聽便道:“你是英國公世子肖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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