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酒席擺在離家不遠的中央大酒店。
地點的選擇殷虹也頗為花了心思。
中央大酒店是A市的老牌子，不夠新潮時尚卻勝在穩重大氣，背景也是國字號的，用來給自家男人加分長臉，足夠了。
席開八桌的荷花廳位置偏東一角，并不是中央大酒店最氣派搶眼之所在，熱鬧而不失內斂。
該張揚的張揚，該低調的低調，殷虹對于分寸的拿捏恰到好處。
這并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一場婚禮，何況大腹便便的新娘子也經不起辛苦的折騰。
是以那些繁複的步驟統統從簡，一對新人上臺亮相後證婚人出面，之後就是安排的精彩節目表演和互動。
場面熱鬧又溫馨，落落大方的殷虹給倪群的一衆同事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小王不無嫉妒的勾着倪群的肩膀感嘆，你小子算是走狗屎運了，找的老婆這麽漂亮。
至于殷虹那邊的親朋好友，經過她近乎于苛刻的删減後，只剩下了兩桌。
生意場上的人，該給的面子都會做足，哪怕人情不過爾爾。
羅蓉來了，帶着自家親老公。
王梅來了，規矩的一個人，身邊沒有他人。
羅森來了，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紅包封的那叫一個又厚又紮實。
殷虹全程一直笑的恬淡，榮辱不驚的樣子，紅包接了轉手就放到伴娘沈柒绮的包裏，眼不擡眉不動。
這種氣氛下，跟着殷媽媽同行的王叔也被震住了，那麽貪杯的一個人居然規規矩矩的喝完了喜酒，完全沒有失态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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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晚宴最大的驚喜來自于袁楊。
倪群壓根就沒想到。
穿着一身松枝綠冬季常服大步走進荷花廳的男人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眼球，倪群一擡頭，伸手指着他失态到說不出話。
殷虹不明所以，看看那個陌生人再看看自家男人——
倪群哭了。
不至于失态到嚎啕大哭，可是他乍紅的眼圈和哆嗦的嘴唇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
“恭喜啊，倪群。”男人伸手想握，還是那麽的沉默寡言，說不出什麽煽情的話。
倪群一把抓住他的手，猛的拉近，實打實的用力擁抱，語調帶了哭腔：“他媽的趙全，你還知道來啊！”
跟在後面的袁楊微微笑着，看着他們兄弟間的真情流露，什麽都沒說。
“你結婚我怎麽可能不來？”趙全心裏也很激動，只是他面癱臉慣了，看過去是一向的平靜：“不是袁隊跟我說，我都不知道。”
“我不是怕你忙嗎？”倪群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臉：“先坐，一會兒跟你好好聊。”
殷虹忍不住就多看了趙全幾眼。
她知道這個男人，哪怕她從未見過他。
在倪群的嘴裏，出現最多的人名就是趙全。
那是他一塊進飛鷹的戰友，是可以過命的好兄弟，倪群出完任務就出奇的話唠，整個一中隊對他最容忍的就是趙全，總是耐心而沉默的聽完。他退役前所有左手格鬥技巧全部來自于這個飛鷹格鬥特級教練，還有，趙全從來不罵他二，看不過眼都是直接動手的……
因為趙全的出現，貫穿酒席全程的就是倪群的心不在焉和微微的急躁。
殷虹一清二楚他那點小心思，是以場面上的敬酒過後，素手一揮直接放行，任由倪群跑去他戰友那桌喝個痛快。
袁楊不像倪群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甚至殷虹也吃不準他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之舉。總之，市公安局副局長拉着某位少校軍銜的戰友一塊兒去給倪群的上司同事那桌敬酒，歡笑晏晏間，那些人看向新郎官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殷虹心裏暗嘆。真是傻人有傻福，想給倪群長臉的還不止她一個呢……
酒席圓滿落幕後，殷虹一個人挺着個大肚子送走了賓客，回頭就看到笑嘻嘻站到一塊兒的幾個男人，七嘴八舌的告訴她，大家夥兒準備一塊移師去謝詠臻的店裏接着喝。
知道今晚倪群鐵定得喝多，殷虹也沒多說，微笑着跟趙全寒暄了兩句後就打算先走了。
大家也不敢留她，畢竟一個準媽媽熬夜不得，何況她那雙料的負擔也确實辛苦，好好休息才是正道。
喝的七八分上聽的倪群走過來，攬着老婆的肩膀十足驕傲。
“我老婆，大美人一個，知書達理，賢惠大方。”
殷虹給他誇的招架不住，伸手在他後腰死掐，卻是一點都擰不動。
倪群笑嘻嘻的又轉向殷虹，也不全是醉話。
“老婆，這是趙全，我戰友，好兄弟，俺倆一個宿舍，現任飛鷹行動隊一中隊隊長，老牛B了。”
謝詠臻薅着他脖領子把人拎到一邊，細長的眼睛慣性的眯着：“行了，也不早了，忙活一晚上，讓我弟妹回家早點休息。小倪子你別在這撲騰的歡實，有種一會兒別趴下。”
倪群梗着脖子：“誰趴下誰是棒槌！”
郭穎跟袁楊低聲說了兩句，過來挽着殷虹的手臂：“走吧，我開車帶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就行，嫂子你跟他們去玩好了。”
“一群糙老爺們兒，誰跟他們喝大酒去啊。”郭穎失笑：“女人都回家，沒人去湊熱鬧。袁楊，你可得看好幾個別鬧事啊。”
袁楊笑，也不反駁：“好，放心，我都給送回家。”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麗而美還亮着燈，殷虹心裏有點事兒，跟郭穎打了個招呼就先下車了。
快九點半的功夫，店裏最後一個客人剛走，剩下陳麗麗和一個美容師在收拾殘局，準備打烊。
“殷姐，你快坐，看你這肚子我就心驚肉跳的。”陳麗麗她們幾個今晚倒是派了代表去的，後來因為有個老客人臨時相約，陳麗麗提前回來了：“預産期什麽時候？”
“三月中旬，還有四個月。”殷虹嘆氣：“真難熬啊。”
那個美容師收拾完東西，跟兩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殷虹喝了口熱水，這才轉入正題：“薛靜後來又來過嗎？”
“沒有。”陳麗麗把裏屋的電源和空調都關了，就剩下她們坐的門廳這裏：“殷姐，我那天做的對嗎？畢竟曾經是一塊兒在錦年的姐妹，我心裏也挺難受的。”
“對不對我不知道，那杆秤得你自己衡量。”殷虹現在不給她慣性的依賴，連建議都開始有意的慢慢減少：“新東家做不下去，總有別的美容院也會招人，誰也不欠誰的，該走到哪一步都是自選的路。”
“說是這麽說，”陳麗麗嚅嚅的：“二十個人吶。我看薛靜也不像是假裝，你說曼婷芳的羅總會逼着她們做那種事嗎？我總覺得不可思議。”
殷虹四下看了看，轉了話題：“最近做的不錯？我看幾個女孩都挺高興的。”
“嗯，”提到這個陳麗麗來了精神，眼睛亮亮的：“我跟她們說了，今年年底做得好的給分紅還有股份，大家都特有幹勁。”
“你呀，太老實了。”殷虹半開玩笑的口吻：“老實人會吃虧，懂不？”
“不怕，吃虧是福。”陳麗麗掩着嘴樂，眼底滿是憧憬：“我從來沒覺得這麽踏實過。這麽大個城市，我們從外地來打工，一直都覺得是在飄着，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地方。好像只有現在，覺得自己的腳踩到實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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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群醉的那個慘烈，簡直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
殷虹一覺醒來，身邊被窩是冷的。
發了一會兒愣努力回想，哪怕她睡眠淺，好像一晚上也沒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
那個酒鬼，跑哪兒去了？
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八點。
周六休息的日子，這樣的功夫打電話，很容易就擾人清夢吧~
起床挨個屋子看了一眼，包括洗漱完到樓梯間和小區裏轉了一圈。
都沒有倪群的影子。
殷虹倒也不至于太擔心。
有袁楊那樣心思缜密的老大罩着，他們折騰不出什麽過分的幺蛾子。
這念頭還沒了呢，郭穎的電話就心有靈犀的打了進來。
“殷虹，我吵你睡覺了嗎？”
“起來了嫂子。”殷虹開玩笑的口吻：“我正想着給你打電話呢，怕吵到林林和袁局。這想一塊兒去了不是？”
郭穎也笑了：“吵什麽呀，林林昨晚在我爸媽那邊睡的，袁楊他們喝了一晚上，根本沒回家。對了，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別擔心啊，他們都在一塊兒，我剛通過電話，在謝詠臻店裏，凳子椅子一拼，居然就那麽睡了，我算是服了這幫男人了。”
“不是吧，”殷虹啞然：“醉狠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郭穎笑着嘆氣：“喝吐了，倪群半夜給送去挂水的。”
殷虹急了，情不自禁站直了身體：“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沒事。”郭穎連忙安慰她：“要是有事我早打你電話了。早上六點鐘挂完水，人家幾個又跑去喝早茶了，袁楊說了啊，這是原話。就跟殷虹講，別擔心，倪群這小子生龍活虎的，跟打不死的小強有一拼。”
挺直的脊背這才稍稍放松下來，殷虹也為自己的緊張有點赫然：“我就知道這家夥鐵定會喝倒，真出息了，居然喝到醫院去挂急診。”
郭穎悶笑，清了清喉嚨：“是挺丢人的，想當年我們宿舍的明明結婚，我也喝住院了，還是謝詠臻見義勇為的呢。”
殷虹窘了：“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嫂子你別介意啊。”
“生什麽氣啊，都是自家人。”郭穎頓了頓：“對了，你吃了嗎？”
“還沒，打算一會兒出去吃碗馄饨。”殷虹一個人在家懶得動手，本想着找着倪群再說的，眼下更是沒了心思。
“行了，你也別弄了。”郭穎直接代她做了決定：“我這邊煮了雜糧粥，攤了土豆絲餅，你過來吃吧。吃完了咱們一塊兒走。”
“去哪兒啊？”
“那幾個家夥都商量好了。”話筒裏傳來倒水的聲音：“趙全難得請假出來，周一就得往回返。今天大夥兒一塊兒去城南邊新開的玄武山莊玩。我們同事去過，說是可以劃船釣魚騎馬燒烤什麽的，挺不錯的農家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帶家妞參加聖誕party，提前到中午更。
關于倪群、趙全、袁楊等一衆兵哥的事跡，另一篇《如初》袁楊的故事裏面會比較詳細，只是因為軍婚的緣故，暫時不好發出來，有喜歡他們故事的可以收藏一下，或是專欄，随時關注開新文的動态，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