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個人順着路邊走,沉默了半晌,謝佳說道:“沈紀這幾年在A市過的好嗎?”
這話問的很沒有道理,言灼還是回答了,“挺好的。”
謝佳笑了一下說道:“沈紀從老家離開之後,直到今年才見了一面。”
言灼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對謝佳所說的話微有驚訝,擡眼看她的時候,謝佳說道:“沈紀小時候話很少,從來都是一個人,是我們班的獨行俠。”
沈紀這性子從小到大就沒變過,謝佳微微擡了擡下巴,說道:“直到有一天沈紀沒來上學,老師要我去沈家找他,我聽到……沈家人在商量把沈紀送到A市。”
言灼問道:“為什麽?”
謝佳說道:“沈紀的父母去世之後,沈紀母親家找到沈家,他們願意給沈家一筆錢,希望能把唯一的外孫接回A市由他們照顧。沈家二叔那陣子做工腿受傷了,沈真靜還住在沈家的老房子裏,後來沒多久,沈紀就離開這裏了。”
這與賣掉有什麽區別,他們可以把A市的一切優待都當做是對沈紀的補償,然而其間赤裸裸的交易性質是無法遮掩的,它難看得像一塊揭不下來的狗皮膏藥。
言灼告別了謝佳,往回走的時候有些恍惚,當年的事情謝佳簡單地與他說了,輕描淡寫然而言灼卻覺得心被針紮一樣又酸又疼,他給寧曜打了通電話,要他明天到這兒來接他回A市。言灼再次站在沈家門口的時候,他看着門口貼着的兩張有些褪色的門神,他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周身發涼。
吃完晚飯之後,言灼躺在床上,被子上有沈紀的味道,他在黑暗裏翻了個身,把手機劃開,屏幕上的壁紙是他趁着沈紀睡覺的時候,偷拍的合照。他伸手摸了摸照片裏沈紀的臉,蜷縮起身體來。
沈紀的味道包圍了他,言灼把手伸進了短褲,手指在前端輕輕地碰了一下,羞恥感令他把頭埋進了被子裏。沈紀并非是他想象中的沈紀,但言灼卻不受控制地越發喜歡他。言灼喜歡過別的人,但卻沒有一個有結果的,言灼的喜歡短暫到在告白之前就結束了。言灼反思自己的喜新厭舊,在遇到沈紀之後才知道,多年來的短暫都是為了久攻難下的沈紀做鋪墊。
言灼的手指滑過會陰,揉捏下方的卵蛋,另一只手不斷地刺激着前端,他的呼吸漸漸碎了,咬着的唇偶爾漏出兩聲呻吟,過了一會兒,他輕哼了一聲交代在了自己的手心。他的精神和身體同時疲累了。
沈紀回到A市,買了兩束花驅車去了郊區,今天是陰歷五月二十四號,是沈松和邵清林的忌日。沈紀把花放在墓前,他們兩個是合葬,照片挨在一起,顯得十分親密。沈紀看着照片上與他有七分相像的沈松,說道:“回了趟老家,來看看你們。”
他從兜裏拿出一根煙,放在嘴裏,摸了摸口袋,沒摸到打火機。沈紀沒什麽想對他們說的,他和沈松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至于邵清林,沈紀自有記憶只見過她一次。沈松帶着邵清林求沈家人收留他們,沈紀在門縫裏看到了她。邵清林很漂亮,即使當時她有些狼狽了,卻還是很漂亮,這種漂亮是從骨子裏而來的。
沈家人把沈松和邵清林當做恥辱,把沈紀當做喪門星。沈松當年考到A市上大學,不到一年就給家裏人買了很多東西,逢年過節總惦記着老家的人。後來沈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從A市回來,告訴沈家人,沈松早已經退學終日和一個姓邵的女人厮混。那姓邵的女人住在一幢別墅裏,沈松是被女人包養了。
這一朝使得沈家人淪為全村人的笑柄,昔日沈松帶給他們的好處都被一一摒棄。就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年,沈松抱回了一個孩子,是他和邵清林的孩子,沈家怒氣沖沖地把沈松趕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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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松和邵清林的關系,不止被沈家人猜忌,同樣排斥的還有邵家。邵清林從邵家搬出來想要與邵家抗衡,在長達十年的拉鋸之後,邵清林和沈松想要回老家接沈紀一同生活,卻遭到了沈家的拒絕,他們夫妻倆死在從老家回A市的路上。
說沈松不愛邵清林嗎,但他卻可以和她一起死。
沈紀擡手擦了擦沈松的照片,他對于父母的感情很淡,淡到他可以把自己從他們的故事中間剝離開,他可以理解他們,也不去埋怨他們。沈紀把手裏的煙放回兜裏,回到了車上,驅車回了公司。
處理完文件已經是深夜了,他在公司的沙發上睡了一會兒,第二天晚上六點鐘下班,他從電梯裏走出來,看到家門口的地上坐着一人。沈紀走過去,地上的人似乎睡着了,他穿了條長褲,但蜷縮起來的動作露出了腳腕。沈紀的視線落在腳腕的傷口上,雖然已經結痂了,但卻紅得礙眼。
言灼靠着門,腦袋放在膝蓋上睡着了。不清楚他在門口待了多久了,沈紀碰了碰他的腳腕,有些涼。現在雖然是夏日,但走廊裏的空調很足,地上又涼,沈紀拍了拍言灼,言灼還有些迷糊,睫毛顫了顫。
沈紀說道:“起來,別在這兒睡。”
言灼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沒地方去,沈紀。”
沈紀不想揭穿他,把人從地上拉起來,言灼已經順着力氣,把一條胳膊挂在了沈紀的脖子上,沈紀沒理他,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門,問道:“你怎麽進來的?”
門下有保安看門,他們小區的安保還算不錯,向來是閑人免進。言灼笑眯眯賣關子說道:“不告訴你。”
他的視線落在沈紀的唇角上,他只要微微墊腳就可以碰到。沈紀拉着人進了屋,把鑰匙放在了門口的隔斷上,言灼的呼吸有些亂,他瞥着沈紀,心裏緊張地直打鼓,沒關系,親了就親了,大不了被沈紀打一頓,打一頓還算占了便宜呢。
沈紀問道:“吃過飯了嗎?”
話音剛落,接着屋裏沒開燈,言灼往人身上一倒,沈紀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言灼趁虛而入,嘴唇碰到了沈紀的,随即軟舌撬開微微開啓的唇縫掃了進去,言灼的動作有些笨拙,然而感情支配了他的行動,他反複抵舔着沈紀的上颚。
說不上有多舒服,但他的耳朵紅得快滴血,沈紀沒有回應,任由他放肆着,良久沈紀擡起手,摸了摸言灼的耳垂,指尖在言灼耳後的敏感帶摩挲,言灼本是吻人的卻難耐地喘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