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觀菊向天笑

第1章 說一輩子的玩笑

小時候，不谙世事的施實同學曾拉着隔壁住的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說過我喜歡你，然後成功的把人家小孩子給吓哭了。結果為了給自己争口氣，這句話一說就說了十幾年，包括在他知道這個可愛的小孩兒和自己一樣都是男孩兒，也沒有斷過。

“喂，我喜歡你。”在施實二十三歲的十一月十一日。他又給那個可愛的小孩兒，啊不對現在應該說是那個長着一副娃娃臉的男生說了一次這句話。

“白癡我們過得是光棍節，說點兒符合實際意義的話成不？”成誠都有一巴掌呼死身邊這人的欲望了。他開玩笑就不能分個場合時間地點麽！至于為什麽這麽肯定他是在開玩笑？一句話颠三倒四有空就說的說了十幾年，任誰也都不會當真了吧。

“你說，你和那女人分手，我陪你出來晃悠，你還罵我，我是有多凄慘啊。”施實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那樣子活像是成誠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

“凄你一臉！有本事你就不要陪着我啊！”成誠怒，兩人從小時候的鄰居到現在的“同居人”基本上已經完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過成誠還是覺得自己很接受不了這貨脫線的性格。

“行了行了別吼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我有一腿是吧。”施實笑，看到成誠明顯有徹底動怒跡象之後趕緊擺擺手表示自己不開玩笑了，“好了好了不鬧啊，今兒算是玩好了就回家吧，我這個月工資可是就陪您過節了啊。”

“你自己沒本事，賺的少還怪我吃的多啊！”成誠瞪了施實一眼便先扭頭往租的房子那邊走去了。施實看着他那副長不大的小孩兒樣兒，搖搖頭笑着跟上。

至于這兩人為什麽同居？這個問題大家不要想多了，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兩人畢業之後成誠作為一個三流的漫畫家要天天窩在家裏畫漫畫，而施實的實習單位又在附近，所以便合租一套房子比較便宜罷了。

平時在屋裏，施實收拾房子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成誠畫畫吃飯睡覺發呆。這種極度不平等的生活方式，施實沒有抱怨過，成誠自然也不會去覺得過意不去之類的了。因為說實話，從小到大這十幾年來，施實照顧他基本上已經照顧成了習慣，他也接受成了習慣。

施實比他年長一歲，但是在他心裏，基本上施實都快像他哥一樣的了。小時候，父母加班哥哥上課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施實父母離異母親又總是不在家，就會到他家來陪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想到什麽好吃的菜了就告訴施實，他一定會在下一次來找他的時候做出那道菜給他吃。而且手藝還很不錯，弄得現在自己每次喝多了總喜歡拍着施實的肩膀說他的廚藝都是拜自己所賜的。對此，每次施實都是笑笑不予答話。

“喂，你說什麽時候你要是結婚了，我是不是就會被餓死了啊？”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成誠踹了踹施實的腿問道。因為兩人都是剛剛畢業的沒什麽錢，所以租的房子也是一室一廳還傳說鬧鬼的那種最便宜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夏天成誠睡床上施實睡地板，冬天地上太涼了兩人就一起擠床。只不過成誠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每次一起擠床明明抱團會更暖和，可是施實就算是只睡個邊緣也堅決要和自己睡得分開那麽一點兒。

“在你找到能代替我的工作養活你的人之前，我絕對是不會結婚的。”施實還是像以前一樣卷個被子睡一邊兒，他不是不想去抱着成誠，只是因為害怕抱着自己心愛的人的話會做出來什麽讓他這輩子不願意再理自己的事兒罷了。

“這句話說的有種你暗戀我的架勢诶。”成誠噗嗤一聲笑出來開玩笑道。施實剛剛那話說的他感動的真的會多想了啊喂。

“我哪有暗戀啊，不一直都是在明戀的呢？”施實回應到，聲音卻透着一種成誠這個粗神經聽不懂的落寞。或許這個人一輩子都會當自己是在開玩笑，既然這樣自己開一輩子的玩笑又有何妨？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施實開口，“喂，成誠我喜歡你啊。”

“我也喜歡你……一臉啊！”成誠拿起枕頭朝施實砸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以前聽到他說的這句我喜歡你，會覺得很無奈，但是現在一次次聽到會覺得心髒有點兒不聽指揮的抽搐。自己果然是被這個白癡煩的弄出來心髒病了麽，“喂，施實你這樣就不怕別人以為你是同性戀啊？”

“怕什麽，我從來都是只給你一個人表白的啊。”

“滾！睡覺！”成誠說完之後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剛剛自己聽到他說只給自己表白之類的心裏那種感覺絕逼是開心。但是自己又不是基佬幹什麽要因為這種破事兒開心啊！一定是因為今天小艾甩了自己有點兒太過憂郁了而已一定是的。

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裏安慰之後，成誠心中也就徹底認定了這種想法了。他這人就是有這麽個好習慣，心裏建設兩次以上就可以牢不了催了。所以他也沒發現在自己睡下之後，身邊躺着的男人慢慢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兒是多麽的愛憐和無奈。

第二天早上，還是依舊施實做好飯之後留好便條，先去上班了。他出門半個多小時之後，成誠才睜眼睛，又在床上賴着等了二十多分鐘之後才戀戀不舍的爬起。随便套了件T恤衫走到客廳，看到桌上放着的牛奶面包和旁邊一個便利貼，成誠會心一笑一手抓起面包啃着一手拿起那張便利貼。

上面果然是自己十分熟悉的某人狗爬的字體:上午開會，中午晚點兒回家，如果餓了的話冰箱裏有壽司吃點兒先墊墊。不要拿出來就直接吃，太涼了肚子會痛。

寫完了這些，最後還畫了一個誇張的笑臉。自動忽略笑臉旁邊那個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見的我喜歡你，成誠笑着搖搖頭，施實那個白癡是真的不知道他自己畫的東西有多難看是吧。給一個拿畫畫賺錢吃飯的人畫這種低能的東西他難道是在蓄意降低自己水平導致自己失業？

想是這麽想着，手卻不由自主的把那張便利貼放到自己存畫稿的一個小盒子裏。施實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把他給自己寫的所有小紙條都保存下來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種怪癖，只要是施實給自己的東西，自己都會好好的保存起來。這樣……還真有點兒變态的樣子诶。

把桌上的食物吃完之後，杯子盤子之類的都放到廚房的水池裏等施實回來洗。成誠便開始對着一堆白紙開始發呆了。最近有點兒卡劇情不知道該怎麽畫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的感覺也好煩的樣子，看了一會兒之後，終還是頂不住誘惑随手打開旁邊兒的電腦開始看漫畫了。心裏雖然知道馬上要到結稿期了這樣不行，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玩兒，不想畫了。

結果，漫畫剛剛點開還沒五分鐘，手機上就發來一條短信。看上面的名片:讨厭的石頭。成誠皺皺鼻子打開短信，看着上面寫着:要去開會了，專心畫畫不要玩兒電腦了。我喜歡你。施實。

心裏默默念着這人有病啊總是這樣管來管去的，還每天不變的用各種方式對自己說着喜歡。幸好是自己了解他，要是他敢這麽對別人，指不定就被當成變态了呢！不過手上卻還是乖乖的點了關機，然後坐到一邊兒繼續對着眼前的一塌白紙發呆。

編輯說最近腐女太多了，像他這樣少年熱血的小透明漫畫想紅都要來點兒暧昧。一想到這個成誠就覺得自己下不去筆了。最近自己怎麽好像總是跟這個暧昧過不去啊。昨天，光棍節，自己談了兩年的女朋友給自己打電話說讓自己過節去吧，理由是她覺得自己其實和施實才是一對兒，因為他倆平時的關系比她和他還要暧昧。

結果怎麽解釋人家都不聽，最後挂了電話。确定失戀了之後自己又和那個暧昧對象出去一起過了個光棍節。成誠突然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是有點兒短路了。不會是被那個變态說的自己已經彎而且還是朝着那個變态的方向彎的吧？

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對他的種種心情或者是對他對自己做的一些事兒的反應之後。成誠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覺得很悲哀的結論——就算是自己沒彎，也沒辦法輕易離開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