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成灰

第10章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頭很暈，後面很痛，被窩裏就我一人，四下張望了一下，得，小木屋裏也就我一人。

我又找尋了一陣，終于在煤油燈下發現了一張字條，上書：

我去一趟學校，等我，不要亂跑。

好吧。

我撇了下嘴，重新躺回被窩裏，身體還是很累，我打算再睡會兒。

“呵呵，你就是洪至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我整個給吓醒了，是個女人的聲音，這屋裏什麽時候來了個女人？？

我環顧四周，沒有人啊，卧槽，這一大早上鬧鬼啊！

“誰他媽在裝神弄鬼！”

我大喊一聲給自己壯膽。

“你好，我叫蘇婉婷。”一個女人忽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吓了我一大跳。

“你，你，是人是鬼？！”

我像一個受驚的小女人一樣往後躲去，胡亂地扯着被子裹住自己，我他媽現在渾身上下啥也沒穿！這一身的痕跡全讓她給看見了！鬼知道這地方怎麽會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我是人，但你不是。”

女人用鄙夷和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冷笑着說出這麽一句話。

她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聽不懂嗎，你現在是個頭七還沒過的魂魄，範小允是只修煉了三年的鬼。真是的，你沒發現你和範小允都沒有影子嗎？”

“……”我僵硬的低頭，看了看腳邊，心就一下子墜入了冰窟窿裏。

我沒有影子。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了，範小允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三九隆冬，凍死的。

和他那苦命的娘抱在一起，被發現時，母子二人的屍體凍得似冷硬的石頭。

我怎麽給忘了呢？

當時我媽還和我爸飯後讨論了好一會兒呢，這個事情。

所以那時候，在我問他年紀的時候他才會愣住，三年前......他13。

今年，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是16歲。

“前些天他把你藏在陰陽兩界的夾縫之中，在他所布置的幻境結界裏，我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麽這一招，所以找不到你也無法救你，你之前看到的影子是他幻術弄出來的假象，你這些天的經歷也都是他導演出來的戲！不過你放心，現在你在陽界，影子是鬼在陽界裏唯一不可幻化的東西，洪至，我是來救你的，之前他一直把你藏着，直到昨天你們出現在陽界我才找到你，你快跟我走吧，範小允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你恐怕連重新投胎都難了。”

“……我死了？”好半天我才問了這麽一句。

“呵。你都死了好些天了，6月21日，你記得嗎？”

是我和範小允古亭相遇的那天。

“……我是怎麽死的？”

“意外，也不是意外。應該說，是你的小情人一手造就的意外。你從山坡上摔了下來，頭撞到了一塊石岩上，當場死亡。”

随着她的講述，我回憶起了一些畫面，暴雨，濕滑的山體，我撐着樹枝踩在松軟的泥土上艱難地下行着，然後腳下一滑，脆弱的樹枝一下子斷了，我摔了下去，頭磕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就這麽死了。

那一剎那我似乎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古亭裏，範小允站在裏面，面無表情的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突然想起了昨晚他小心翼翼地對待我，與我交好的畫面。

我眼前仿佛又出現了昨晚那個與我交頸纏綿的他，只見他用癡纏又詭秘的眼神注視着我，溫柔地對我說：“至兒，我喜歡你。”

而我一肚子的疑惑在那個時候也就這麽暫時地按下了，繼而沉溺在快感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範小允，為什麽我總是夢到你和你母親的過去，那夢境那麽真實，真實地我都替你心痛。

你趁我意識不清醒時給我喝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你到底是誰？你想怎樣？”

我攥緊手中的被子，盡量保持鎮定地看着她問道。

“人稱捉鬼師，是來助你投胎的，範小允之前封印并篡改了你的一些記憶，但是一旦接觸到人類之後這個能力就會被削弱，我知道你一時半會的也搞不清楚狀況，總之你快跟我走吧，有我在你身邊，你的那些被封鎖和篡改的記憶也會慢慢恢複的。”

她有些急切地說道。

“至兒。”

一個聲音忽然在我的腦海裏響起，是範小允的聲音，他正在用一種隐秘的方法和我對話。

接着。

我聽見。

他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清冽好聽的聲音，說道：

“為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