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成灰

第2章

回到家裏老媽一如既往地親切地招呼我，喊我吃飯，然而我實在是頭暈的慌，随口說了句不想吃便扒光了自己的衣服，渾身□□的鑽進被窩，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我總感覺好像有什麽人在盯着我看。

直到第二天被我媽喊醒，叫我去上學，我才想起來我作業沒做。

媽的，頭重腳輕的感覺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不過沒關系，我身體好着呢，等今天這最糟糕的一波過去了，明天就開始好轉了吧。我一邊喝着面條粥，看着老媽幫我打包饅頭鹹菜的忙碌背影，一邊在心裏暗忖：這作業的事怎麽解決？我這個人吧，獨來獨往慣了，沒朋友，怎麽好意思突然開口問別人借作業抄。幹脆請病假不去？不成，落一天課我感覺就像被人占了一身便宜似的，心裏不舒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爸媽失望，即使我自己對上學并不是那麽的熱衷。我老爸出去苦錢，為的就是攢夠錢能送我出去上大學，可是我卻對學習提不起多大興趣，我覺得自己已經很不孝順了，不能再讓他們更失望了，所以每天課是必須上的，至于聽不聽得懂，走不走神就是另一碼事了。這導致了我的學習成績十分一般，卡在正中間的那種。

吃完早飯，我便收拾好東西上學去了。

雨過天晴，空氣正好。濕潤的泥土，溫暖的樹木，花朵所吐露出的新鮮的芬芳，鳥兒的歌聲交織盤旋，還有那古色古香的紅頂小亭，就連那亭子裏一長條的幹瘦身影都顯得順眼多了。

……咦？

範小允？

範小允也看見了我，他向我揮了揮手，似乎在示意我過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與他在亭子裏會合了。

“什麽事。”我問。

“你臉色不太好。生病了嗎？”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好聽，有點清冷，卻也溫柔，如玉珠落盤，聽着讓人覺得舒服。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

“關你什麽事？”我不太樂意和他相處，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僵硬了一下，然後半轉過身子，微微低下，從放在連椅上的書包裏取出幾本作業本伸到我面前。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也骨節分明的，竟然帶着一點那種獨屬于男生的力量感。

“昨天的作業。”他說。

我接過，翻了翻，頓時驚訝了，這他媽真的是昨天老師給布置的家庭作業啊！語文、數學、英語……他都給我寫好了!而且連字跡都和我的完全一樣！

“行啊！你小子！挺善解人意的啊！這字寫的和我的字簡直一模一樣啊!”

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剛才還困擾着我的煩心問題一下子就給完美解決了！我以前一直忽略了他是個成績優異的尖子生這一事實，想不到現在能發揮這麽大的作用！我當時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什麽也沒多想就接受了。

“你的字醜，不難模仿。我還根據你的水平故意多錯了幾題，我想老師是不會發現這是別人幫你作的。”他這麽說道。

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謝謝啊，那我先走了啊。”

我有些郁悶，便丢下他獨自先去了學校。

就這樣，我帶着點忐忑的心情交了作業，直到午自習的時候，老師才将批改好的作業陸續地發了下來。

我先打開了數學作業薄，80分，看來是瞞過老師了，我放下心來，從錯誤的題目開始演算起來。

十分鐘後……

……咦？

為什麽會這樣？

他寫的這個錯誤的答案，包括解題過程，跟我現在在草紙上演算的過程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這道題讓我答的話，我就是會答成這樣,甚至連思路都跟他寫的是一個樣的，我簡直要懷疑這是我半夜夢游自己爬起來做的了。

這，有點厲害啊……

我不甘心，重新讀題，從新演算。

然後，我得出了結論:

我！只能做成這樣！

怎麽辦？要請教他嗎嗯……還有我真的很好奇，他似乎對我的解題思路了如指掌啊。

現在是午自習，就是學習交流的時間！我在心理暗示了一番，來到了他的座位前，那個陰暗的小角落。

“喂！範小允！”我喊他。

他擡起頭來看着我，眼睛如同靜谧的夜，淡然而深邃，似是對我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我的眼睛又瞄到了他的課桌上，那裏有一個一次性的塑料盒裏裝着半個饅頭。

“卧槽，範小允，這個饅頭不會是我昨天給你的那個吧。”

我顧及他的自尊，壓低嗓音降低分貝靠近他的臉，小小聲地問道。

他不好意思地淺笑了一下，點了下頭，随後對我說到：“什麽事？”

我的腦海裏頓時炸開了一句詩：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他笑起來真好看……

“呃……我……”

我要說什麽來着

“是作業有什麽問題嗎？”他善解人意的提示到。

“對，作業！那個……先把你的數學作業給我看一下行嗎？”

他同意了，把他的作業本交到了我手上。

我翻開了。

我驚呆了。

全本都是紅勾勾和一百分啊朋友們！

你是處女座的嗎你是怎麽做到一題都不錯的？！

“我是處女座哦。”

他像使用了讀心術一樣忽然開口說道，以一種和我印象中的他完全不相符的語氣。

“還有……”

“如果我告訴你……”

“我對全班同學的答題思路都了如指掌，你信不信”

他的聲音如同蕩漾在水裏的罂粟，纏綿而蠱惑。

“你這麽厲害，成績又這麽好，為什麽會沒有一個人喜歡你？”

不自覺的，我問出這樣一句話。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眼神中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在引誘我，讓我自己尋找答案，和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