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見初車才開回公司不久,就接到了馮老師的電話,馮老師電話裏問她中午有沒有空。
沈見初本想回答沒有,但馮老師說有幾個關于齊言的事想問問她,沈見初想了想,才說可以。
她延遲了下午的會議,去會場接馮老師。
因為下午還有工作的關系,馮老師也并不能和沈見初待太長時間,兩人找了個就近的餐廳就餐。
點完菜,服務員才剛走,沈見初就問馮老師:“齊言怎麽了?”
馮老師笑了笑:“如果說我故意借小言,來騙你和我吃飯,你會生氣嗎?”
沈見初很無奈:“我什麽時候不陪你吃飯了?”
馮老師聳肩,不再開玩笑,直接問:“你和小言現在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沈見初說:“沒有情況。”
馮老師問:“你們私下有聯系?”
沈見初搖頭:“沒有。”
馮老師點點頭,又問:“你有複婚的打算嗎?”
沈見初擡眸看了她媽媽一眼,又把視線收回到手裏的水杯上:“怎麽會這麽問?”她說完打算喝水,但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擡起頭:“齊言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馮老師嘆氣:“你什麽都不跟媽媽說,當初也是,問你什麽你都不說,那時我那麽幫小言,你一直無動于衷,久了我自己心裏都有點杵,怕你嫌我煩。”
所以後來沈見初說她和齊言在一起了,馮老師表面鎮定,心裏不知道驚訝成什麽樣,好在在她能看的見的地方,沈見初和齊言相處得很好,她也就放心下來。
再後來,她就在兩人面前稍稍提了句,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覺得合适,就把婚結了。
沈見初也沒有意見,難得很聽她話地真的開始準備婚事。
對面沈見初把水喝下,對馮老師說:“我沒有嫌過你煩。”
沈見初從不和馮老師說什麽,但馮老師不是,不管什麽時候,只要她知道的關于兩人的事,總要多嘴一兩句,她還是很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好好在一起的。
馮老師說:“早上小言跟我說什麽你知道嗎?”
沈見初問:“什麽?”
馮老師仰一下頭,示意:“給我剝個橘子。”
沈見初無奈地笑了笑,從果盤上拿了顆橘子。
馮老師看着她剝,邊說:“小言早上問我,這幾天你有沒有和我說什麽。”
沈見初繼續剝着。
“我想應該是關于你的吧,”馮老師繼續說:“你們這兩天幹什麽了?”
沈見初腦子裏立馬浮現昨天晚上在齊言家門口的畫面。
沈見初聲音低了些:“沒幹什麽。”
馮老師又問:“你們這一年多是不是都沒有聯系?”
沈見初:“嗯。”
馮老師:“當年什麽事鬧這麽僵?”
沈見初把橘子遞過去:“沒什麽事。”
馮老師嘆了聲,看着橘子卻不接,只是說:“我看你以前給小言剝橘子,連橘絡都處理了。”
沈見初只好把橘子拿回來,一條一條撕橘絡,再遞給媽媽。
馮老師一顆橘子吃完後,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馮老師不知道到底是有發生什麽而沈見初不說,還是她們确實什麽都沒有,但她明白自己肯定什麽都問不出來。
一頓飯,幾十分鐘就結束了,馮老師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湯,又拿起一顆橘子。
這次她沒讓沈見初動手,自己剝開了,連着橘絡一起吃下。
“你好歹給媽媽一個方向吧,”馮老師又把這事撿了起來:“你們還有沒有可能?說了我也不至于做無用功。”
沈見初聽後想了很久:“你不用做什麽,我自己來。”
馮老師好像看到了希望,抓着濕巾傾身過去:“你這話什麽意思?”
沈見初輕輕笑了一下:“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她想了想,又補了句:“你先不要告訴齊言。”
“真的啊,”馮老師開心起來:“知道,行,我不說。”
馮老師又拿了一片蘋果,好像因為心情好,吃的也多了點。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怎麽了,”馮老師一句一句交待:“我就當你們小孩子不懂事鬧脾氣了,不過你要想再來一次,這事就不能開玩笑,婚姻不是兒戲,而且你現在應該能看出來,小言對你不像以前了。”
沈見初垂眸:“我知道。”
“小言現在比以前成功很多,”馮老師笑起來:“你說多好笑,還恰好是和你離婚了,她的事業越來越好了。”
沈見初點頭:“嗯。”
馮老師突然有個想法:“你當初不會是嫌人家什麽都沒有,才和她離婚的吧?”
沈見初反駁:“我怎麽會。”
馮老師笑起來:“你也不是這樣的人。”
“好了,”馮老師看了眼時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沈見初把車鑰匙拿過來:“走吧。”
沈見初把馮老師送到了會場樓下,下車前,沈見初開口對馮老師說:“媽,這次你不要插手我們的事。”
馮老師頓了頓,轉過身看沈見初。她本來想問怎麽了,想問為什麽,但張開嘴,卻又不想問了。
馮老師:“好。”
分開前,馮老師給了沈見初一個等你好消息的表情,沈見初無奈地笑了。
當初沈見初知道齊言喜歡她,也是因為她媽媽,某天晚上到了睡眠時間不睡覺,到陽臺和她談心。
媽媽對她的事業從不多嘴,那天晚上卻問了好幾個問題,然後看起來很自然地,把話裏轉到齊言身上。
誇誇齊言也就算了,聊着聊着,竟然開始說想讓齊言成為家人,然後問沈見初,你覺得呢?
沈見初承認媽媽在她和齊言的這段關系裏做了很多事,幫了很多忙,但她沒想到,齊言最後的誤會也是因為她媽媽。
天陰了幾天,卻沒有下雨的意思,突然就放晴了。
沈見初忙于工作,馮老師忙于工作,齊言也忙于工作。
齊言因為工作室的關系,一直和小雅在外地,兩天後才回來,正好掐在和葉醫生約定的時間點,她把事情簡單交待給小雅後,就去了咨詢室。
離上次來才隔了半個月,本來上次葉醫生就說她現在狀态不錯,下次可以再久一點,或者有不适再給她打電話,沒想到這個再見來得這麽快。
齊言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發生了葉醫生口中的不适,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過來,聊一聊也好。
葉醫生幫了齊言很大的忙,幫她從陰霾裏走出來,變得越來越陽光,齊言是一個對待自己很認真的人,也是葉醫生看過的最乖的病人,非常配合,幾乎也是好的最快的。
當初齊言确診抑郁焦慮症時,并沒有覺得多驚訝,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接受了,然後問葉醫生接下來該怎麽辦。
“下午好。”齊言進去,先問了好。
葉醫生笑了笑:“下午好。”
助理這時走過來,給齊言倒了茶之後就退了出去。
葉醫生輕松地靠着桌子,對齊言說:“看起來狀态不錯。”
齊言笑了笑:“你給我的藥我幾乎都沒有吃。”
葉醫生點點頭,問:“最近睡得怎麽樣?”
齊言點頭:“挺好的,不忙的時候也能很快入睡。”
葉醫生笑了笑,進入正題:“說說吧,那天晚上怎麽了。”
齊言不隐瞞,把沈見初在門口問她的問題告訴了葉醫生,不過這段她說得很輕,像在講普通的生活瑣事,很快就過去,後面的那些緊張和難過,她才認真講述。
不管什麽時候過來,齊言提到沈見初,字裏行間都還是在保護她。
齊言這次過來确實很輕松,葉醫生也很輕松,本子上的記錄才不到兩行。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這段會診就結束了。
從咨詢室裏出來,齊言從未有過的放松,并給小雅發了條微信,說自己這邊已經結束了,現在可以過去。
雖然葉醫生沒說齊言已經完全恢複,不過葉醫生的話說得很開朗,也沒有約下次的時間,讓齊言放心很多。
她說齊言的情緒很正常,人就是會失落,會難過,會流淚,會失眠,齊言不必把自己與其他人區分開來。她和沈見初有過一段感情,正常人見到許久不見的前任,會有失常的反應很正常。
重點是齊言事後很快恢複了正常,所以葉醫生叫齊言不要過于放在心上。
快結束時,齊言突然問了個她覺得不該問的問題。
她問葉醫生,如果有可能,如果有機會,她還可以和沈見初在一起嗎?
葉醫生笑起來,并沒有露出再多餘的表情,她對齊言說,這是你自己的事。
夏天越來越近,白天變得長了起來,也熱了起來,齊言把自己的外套挂在手臂上,看着街上車來車往,想着要不過幾天去買輛車吧,老是這麽打車不太方便。
這麽想着,就把這事寫在了手機便簽上。
齊言也不知道自己後來為什麽會問葉醫生那個問題,這兩天她一空下來,就會想到沈見初,一直在想她那天晚上的那句你還愛我嗎,是什麽意思。
或許是在和葉醫生聊天的一瞬間,起了歹念。
歹念。
齊言等着車,自己笑起來。
她覺得她自然把這事歸為歹念,是挺好笑的。
齊言不敢自作多情,但心底又偷偷的有小猜測,她一邊覺得自己天真,一邊卻抱有妄想。
車終于在五分鐘後到達,齊言上了車後,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看了眼,看到是什麽消息愣了愣。
是沈見初發來的消息。
沈見初:吃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