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姐，不哭
君泠然渾渾噩噩地燒了一夜，迷糊間感覺床畔有個人影在來回走動。
她猛然驚醒，身後的汗一層層滲透。對上魏無涯那雙猙獰的眼眸。君泠然心頭一顫。
她的手不自覺地落在肚子上。下身傳來陣陣餘痛。
魏無涯滿臉寫着不耐：“朕的孩子，只有朕才能決定生死，君泠然你還沒有資格選擇。”
“何必呢。你我互相憎恨，留下這個孩子也是枉然。”她的聲音沙啞。帶了一股滄桑。
哪裏還是曾經那個任性妄為的帝姬殿下。
君泠然鼻尖酸澀。眼眸濕潤，她死死地摸着她的肚子。
“泠兒。朕會親眼看着你生下朕的孩子……讓你羞愧，讓你生不如死……”
吧嗒——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君泠然死死地攥着錦被。有宮人焦灼地往裏面走來。那般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皇上，羌貴妃……羌貴妃中毒暈倒了。”
“什麽？”魏無涯冷聲質問，轉身便從簾子裏出去。連看都不看床榻上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一眼。
君泠然捂着嘴，下唇早已經被她咬破。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孩子，我的錯不該由你來承擔。”君泠然細聲喃喃。她很清楚，這個孩子生下來會承受怎麽樣的悲慘。她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吃這樣的苦。
魏無涯那樣的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越想。眼前便是一片模糊。
簾子在動，一抹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進來。君離親眼看着阿姐渾身是血被擡入大殿之中，他躲在暗中不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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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準了時機才敢進來，可床榻之上的女人，那般狼狽，神色虛弱，宛若一個活死人。
這怎麽會是他的阿姐？
“阿姐？”君離忍着痛苦，腳步卻是踉跄着，一夕之間大夏俱滅，他們不過是亡國奴，可卻不得死。
君泠然伸手想要遮住滿是傷痕的臉，可她忘了她那雙手，才是真的滲人。
她瞧見少年斂去的神色，從眼角落下的淚水，君泠然心底的恨意越發深了。
“阿姐，不哭，還有離兒，你還有離兒呢。”少年哽咽着出聲，一把撲入君泠然的懷抱。
兩人死死地抱在一塊，她的手懷抱着懷中的少年，忽而君離一抖，君泠然驀地皺眉。
她一把抓過君離的手，将袖子挽了上去，斑駁的鞭痕，傷口已經腐爛，那般觸目驚心。
她的淚，翩然落下。
“是不是阿羌，她虐待你？”女人啞了的嗓音，可少年倔強，一直在那兒搖頭。
君離不想她擔心：“阿姐，離兒很好，離兒會照顧阿姐，會保護阿姐的……”
話音還未落下，殿外沖入一群宮人，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格外的刺眼，魏無涯滿面冰霜，咬牙冷哼一聲：“給朕将毒害羌貴妃的兇手拿下！”
那些人齊刷刷地朝着君離過去。
君泠然撲了過去，死死地扯着君離的手，她拽着君離的手，一如當日拽着母妃的手一般。
她不願意松開，生怕此時松開，便如當初那般，再等來的便是君離的死。
“松開！”魏無涯冷聲道，“想他現在死，你就繼續拽着！”
“魏無涯，為什麽……你我會走到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