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雕醉金雞(1)
陸無一一行人離開芙蓉山莊直奔應河。本欲在應河渡口直接乘船前往佘洲,但當四人在人多船雜的渡口雇船時發生了一些騷亂,方心玉和殘影就與陸無一傅弈舟分散了。
巧的是白琪風居然在這時捎消息給傅弈舟,說是可能有璇玑燈的下落了。陸無一取寶心切,也不等方心玉和殘影兩人,率先登船前往白琪風信中所指。傅弈舟怕陸無一一人行動又會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便與他一道。
白琪風信中所言在離佘洲不遠的小城鎮似乎出現過像是璇玑燈之類的寶物。既然離佘洲不遠,那到時再和方心玉他們會合也不遲。
天色尚早,氣溫炎熱。陸無一和傅弈舟下船之後便覺口幹舌燥,于是在附近找了個茶寮解渴。
然而兩人走得匆匆,盤纏都在方心玉手中,坐了船之後他們手中連半錢銀子都沒有。
此時此刻正陷入了吃霸王餐的境地。
茶寮小二長得牛高馬大,他一聽說兩人沒錢付賬,哈笑着的臉立即濃眉怒挑,扯住陸無一的披風衣襟就罵道:“別以為你倆長得帥,穿着光鮮,老子就不能拿你們怎麽樣。想吃霸王餐,問問我趙四權的鐵拳!”說完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戳巨臂舉在陸無一面前。
陸無一何時被人這麽喝過?他眼一橫,怒道:“不就幾文錢,誰準你對本座如此放肆?傅弈舟你來付!”陸無一轉過頭想找傅弈舟,可剛才還坐他旁邊悠哉的傅弈舟不知何時不見了人影。
陸無一突然想起傅弈舟是個什麽樣的人,頓時氣得全身顫抖。咬牙切齒道:“傅賤人!”
趁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二糾起陸無一衣襟時,傅弈舟早已悄悄溜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陸無一在咒罵他,傅弈舟一路總覺得後背陣陣寒意。
躲在離茶寮不遠的傅弈舟望着沙塵滾滾,烈日當空的大道,正等着陸無一脫身前來。可是左等右等都沒見着人,傅弈舟開始犯疑了。
按照陸無一的個性,就算吃了霸王餐,沒他自己跑得快,也不至于會束手無策都脫不開身。
這裏是他們目的地的惟一去路,到現在也合該出現了才對。
就在他思量着要不要回頭找陸無一時,突然在來往進城的人群裏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面色忽而一沉,立即轉身毫不猶豫地去找陸無一了。
陸無一當然不是沒有辦法逃離。當他想動手的時候,那小二似乎已經看出來了,大聲嚷嚷着說什麽吃了霸王餐還想動手殺人滅口;還說陸無一這種人他見多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湖好漢,他敢胡亂動一動就別想在江湖上混。
陸無一可不是那種被他幾句話就能唬住的人。沒有動手是因為小二一句就算是鬥月教的人到這來喝茶吃食也懂遵守江湖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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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在陸無一耳裏不是變相在說自己身為鬥月教的教主連手下的人都不如嗎?
僵持不下時,早已不見蹤影的傅弈舟突然跑回來了!
陸無一還未沒破口大罵,傅弈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他,另一只手往桌面丢下幾文錢便在眨眼間不見了身影。
小二只感一陣風掠過。等回神時只有在桌上的銅錢轉着圈兒,哪裏還有陸無一和傅弈舟的蹤影?
陸無一不知道傅弈舟發的什麽瘋,怒道:“傅弈舟,你居然又拿我當盾牌!”
傅弈舟總覺得緊追在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拉着陸無一上屋頂下河岸,左跑西藏,躲進了城郊處一戶僻靜人家的柴房裏。
他将房門關上,從門縫裏窺視着外面的動靜。
陸無一剛才被抛下的火氣還旺盛着:“傅弈舟,這次你可別說什麽是為了我,明明是你又逃……”
生怕陸無一的聲音傳出被聽到,傅弈舟轉頭伸手捂住了陸無一的嘴,在他耳邊輕聲道:“小聲點,詳情我遲些再解釋給你聽。”
陸無一當然不會順傅弈舟的意。掙紮之時傅弈舟另一只手已經環住他的腰将他拉進懷裏抱着:“來了,別亂動。”
誰來了?陸無一困惑之時外面果真響起了腳步聲。聽來像個女子。陸無一很快忘記了自己正被傅弈舟抱着,不禁好奇起來。
傅弈舟居然還有害怕的女人?陸無一忽然有點想知道來的是個怎麽樣的人。他這麽想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行動了。
傅弈舟察覺出懷裏人的想法,抱住他腰的手更緊了,“阿一你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口中噴出的熱氣全都落在陸無一的耳裏。陸無一感覺陣陣酥/麻,有種說不清楚的異樣感覺從耳朵開始傳遍整個身體。陸無一挑眉怒視着傅弈舟,嘴裏發出哼哼聲:“你想做什麽?”
傅弈舟聽懂了陸無一的哼哼聲,用力把陸無一往自己懷裏抱緊,修長的手指隔着披風一寸一寸摸着陸無一:“比如做一些這樣的事,或是……”他往陸無一耳邊故意吹了一口氣:“那樣的事。”
陸無一渾身一顫,他掙紮着哼道:“你敢!”
“你再亂動的話我自然敢。”傅弈舟的眸光略過一絲殺意:“如果你聽話,我什麽也不會做。”
柴房很小,空間逼仄,陸無一就算不吃傅弈舟這一套,也得衡量一下之後的事。一會兒他和傅弈舟翻臉打起來的話,他的功夫施展不開,還不是得吃虧?
陸無一再三慎思,決定暫時聽他一回。
陸無一難得聽話的點了一下頭,傅弈舟才緩緩松開捂住陸無一嘴的手。
陸無一湊近了些,也往門縫瞧去。只見外面站着一個穿粉紫衣裙的女子。她在附近徘徊了一會兒,似乎在喃喃自語着什麽,轉身便往柴房走來。
傅弈舟拉過陸無一一個縱身躲進了柴堆裏。
柴門恰巧跟着打開。隔着柴堆的縫隙,陸無一模糊看到女子手裏握着一把劍,腰上系着一個羊脂玉如意佩。她站在柴房門前往裏看了一圈,才失望地轉身走了。
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傅弈舟終是松了口氣。
在這種破地方呆着有損陸無一的風儀。他立即推開那些柴堆起身整理衣衫,還特意拿出銅鏡看看自己的頭發有沒有亂,臉上有沒有沾到什麽髒東西。
傅弈舟也跟着起身整理衣衫。
陸無一已經忘了找他要說法的事,好奇道:“唉,英明神武,受萬人景仰的傅盟主居然也有害怕的人。她是誰?”
傅弈舟立即恢複他那張謙和溫順的笑臉,左邊酒窩淺淺露出:“阿一很想知道她是誰麽?”
“能讓傅盟主怕到要躲起來的女子确實令人感興趣。”
傅弈舟走近陸無一身邊,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陸無一:“莫非阿一你在吃醋?”
陸無一被他盯得不舒服,聽到他的話更覺荒謬可笑:“哈,吃醋?傅盟主,我竟才知道原來你與我也是同道中人,都那麽自負。”
原來陸無一有自知之明,這點倒出乎傅弈舟的意外:“開個玩笑。不說這事了。按琪風的說法,有可能是璇玑燈的寶物就在這城中最大的府邸裏。”
說到正事,陸無一也不打馬虎眼:“事不宜遲,現在就去那裏找璇玑燈。”
傅弈舟拉住欲出去的陸無一道:“不急。還沒摸清那府邸的底細,貿然前去只怕無功而返。我們還是先四處打聽打聽,等入夜再入府查探。”
陸無一覺得他的建議不錯,同意了。
有了定奪兩人便走出柴房準備兵分兩路,陸無一忽然拉住傅弈舟腰上的流雲玉佩:“等一下。”
傅弈舟頗緊張的回過頭站定,似乎害怕陸無一将他的玉佩弄壞般輕聲道:“阿一還有事?”
陸無一挑着兩道濃眉,好看的眼睛裏也是滿滿的憤恨:“剛才你給了茶錢?你有茶錢居然還敢丢下我一個人跑了?”
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般,傅弈舟的笑意變得尴尬:“阿一你又誤會了。我不是跑,我只是去借茶錢。你看,借到後不是回頭來找你了麽?”
找他?陸無一早不信傅弈舟的信口雌黃了。
傅弈舟肯定是在躲剛才那女子,回頭來找他也只是為了掩她耳目。然而他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拆穿傅弈舟,而是冷哼了一聲,率先提息運足走了。
不管理由和過程是什麽,傅弈舟回來找他還給了茶錢是事實,陸無一就不跟他胡攪蠻纏,一般見識。
再者他想到了報複傅弈舟的好辦法。
陸無一打探到這座小城鎮名為華容鎮,而華容鎮最大的府邸就是城北的錢府。錢府是華容鎮最富有的大戶人家,光是家丁就有數十名。錢府的當家是個厲害人物,不管江湖上混的,還是朝廷裏當差的,他都有認識的人。他又個風流人士,家裏妻妾都有七八個,能湊夠兩桌葉子戲了。
傅弈舟打探到的消息是近段時間錢底當家也不知從哪裏得到了一件寶物,原本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府中人卻忽然像變了個樣似的,個個變得非常能打。他們還打探到那件寶物被錢府當家藏到了某個密室裏。
陸無一和傅弈舟會合時分享打探來的消息後又商議一番,決定入夜潛進錢府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