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當假幹淨遇上真強迫症8
“這就是韭菜。”洪鋒毫不留情地指着許恒軒當寶貝愛惜了好幾天的小綠苗, “不信你到網上搜一下看看韭菜種子跟你買的種子像不像。”
“不可能啊。”許恒軒有點抓狂, “我種下去的種子長得可大了,有點像蓮子似的, 外頭的殼也挺硬的呢。再說韭菜籽我又不是沒見過。”韭菜籽也是一味中藥, 可以治陽痿、遺精、遺尿、腰膝酸軟等等等等, 他小學的時候在他爸的筆記上就知道這東西長什麽模樣了。
“那可能是賣種子的人做了手腳。”洪鋒把花盆放回一邊, “現在有一些黑心的商人在各種種子外面包上一層營養劑,這樣不但想把種子弄成什麽形狀都行,而且營養劑遇水化開之後包裹在裏頭的種子又有很大幾率發出芽來,不信你試着把土挖開看看, 你肯定找不着種子殼。不然正常來講也沒過去太久, 按理說像你講的殼那麽大的話, 裏頭肯定應該還有。”
許恒軒聽着洪鋒說的一套一套的,頓覺心裏被澆了盆冰水似的哇涼!但是他還抱着一點希望, 所沒沒有馬上挖。他把路寧叫過來:“路寧,你幫我看下,這真是韭菜嗎?”
路寧自家地裏年年種這東西,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啊。”
許恒軒:“……”
你!就!不!能!認!真!看!一!眼!再!回!答!我!嘛!
許恒軒感覺受到了來自九天之外的暴擊。他趕緊把盆放到一邊去, 把其他幾個挨個兒給洪鋒看:“那這些呢?”
洪鋒細瞅:“這個好像是油麥菜,這個是生菜,至于這個……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路寧一邊拌着涼菜一邊瞄過來一眼:“春菜。剩下另一盆那不是雜草麽?”
許恒軒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虧得他還把這些東西當成寶貝一樣每天都給它們澆水。太陽好了怕它們曬着,太陽不好了又怕它們凍着, 溫度低點電費不要錢似的給開空調。好嘛就給他長出這麽一群妖魔鬼怪來?!
洪鋒雖然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看到許恒軒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肯定期待很久了吧?許恒軒現在看上去好像特別受打擊啊。
“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把肥橙帶走吧!”許恒軒深深吸口氣, “只要能讓它好好活着就行,其他的你随意,反正禍是它闖的。”
“喵嗚?”肥橙聽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轉過頭來。
“你确定?”洪鋒弓起手指漫不經心地敲在花臺上,“當初說好的是一個月,你其實還有時間再試種新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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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你讓我再想想?”許恒軒一看肥橙,又有點兒不忍心。好歹陪了他三年呢,要是真去了洪鋒那兒,這小子以後不認他了怎麽辦?要知道洪鋒那裏那麽幹淨,而且還有魚,肥橙可是很容易心動的。再說看洪鋒的樣子也不像會虐待小動物。
“你慢慢想吧,什麽時候有結果再告訴我,我還得下去找東西。”洪鋒朝路寧幾人點了下頭,随後便走出了許恒軒家。在門口換鞋子的時候,忍不住再次在心裏感嘆了一下。許恒軒這人夠幹淨,模樣也不錯,而且辦事還講究,難得。
“哎,不就沒種出花苗麽?開心點,大不了再想其他辦法。”路寧見洪鋒走了,安慰許恒軒。
“還能想什麽辦法啊?”許恒軒都快郁悶死了。
“你不是跟我說你不光買種子,還花四百塊錢買了一株花苗嗎?那苗呢?是不是真的啊?拿過來我幫你看看。我雖然不知道飛鴨蘭長什麽模樣,但如果是草啊菜的,基本一眼就能認出來了,起碼能提前告訴你希望大不大。”
“對啊!卧槽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許恒軒趕緊打開某寶,決定去問問對方什麽時候發貨!
郵苗跟郵種子是兩回事,種子随時都能郵,但苗卻要看時機的。四百一株苗的那家賣家說了要看天氣情況,找個合适的日子拔了苗之後處理一下再發貨,所以哪天發還不一定的,只承諾付款後半個月之內發。
許恒軒頭兩天還問,後面怕人家嫌煩連問都不問了,這隔了将近十多天時間,他想知道他的苗還能不能到手,這可是他最後的一點希望!
許恒軒打開某寶,叮咚!他還沒說話倒是有新消息先轉進來了,而且正是他買苗的那家。難不成已經發貨了?許恒軒立時激動地點開信息。
名揚花卉妮妮:在麽親?
名揚花卉妮妮:親,非常抱歉,因為您訂的那株苗生病了,我們無法給您發送健康的花苗,所以只能幫您辦理退款。您上線之後請去點一下退款申請,實在不好意思啦。
恒軒藥師:……
路寧探頭看了一眼,拍拍許恒軒的肩:“看開點兒吧兄弟,不就是一只肥橙麽?離得這麽近,你可以随時找機會去看看它嘛。來,給你吃個燒鵝腿。”
許恒軒狠狠瞪了路寧一眼,覺得吃到嘴裏的燒鵝都透着一股苦情的味道。
其實他有些猶豫到底是要賠錢還是賠貓。肥橙是他的心頭肉,但是十八萬七千二也不是個小數啊!
“你這個禍精!”許恒軒戳戳貓頭,“出去玩兒會兒吧,先不許去找鄰居大哥哥聽見沒?!”
“喵嗚!”知道了知道了!
肥橙一個起跳動作,嗖嗖嗖幾下就跳出了窗口,不走樓梯,直接去了陽臺那邊,然後躍上樹敏捷地去了一樓。
許恒軒這邊七個大小夥子圍成一桌,開飯了。而樓下,洪鋒還在草坪裏找他的東西。
肥橙記得許恒軒的話,一直也沒敢接近。它就站在離着洪鋒三四米遠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瞅着洪鋒。
洪鋒低頭找東西找得頸椎都酸了,直起頭來扭了扭脖子:“肥橙,你會不會找東西?你要是能把我丢的東西找着,你闖的禍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肥橙“喵嗚~”一聲,繼續看着洪鋒。片刻後它向前緩慢走了兩步,似乎有意接近洪峰一些,但是剛走了兩步它又退回去了。看起來不敢走太近。
洪鋒想起許恒軒兇肥橙,有些明白怎麽回事了。他不确定許恒軒最終會選擇賠貓還是賠錢,畢竟說是讓他把肥橙帶走,但是眼裏的不舍很明顯。
其實現在想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要錢還是要貓。要錢,他又不缺,要貓,真是每看到這小胖子一回都能想起他可憐的小飛鴨!那麽小就命喪貓爪下,都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一下這世間的陽光。
天熱,東西還找不着,飛鴨蘭苗也沒有,洪鋒有些煩躁。扔他東西的人扔東西的時候他正好在翻別的東西,所以也沒看到具體是往哪扔,現在找都不好找。他決定不找了,拍拍褲子上的灰回家再說。
肥橙随着洪鋒走動,也跟着慢慢地原地轉方向,但是它并沒有跟洪鋒一塊兒走。它看到洪鋒離開之後,就在洪鋒找過東西的地方一陣嗅。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候,肥橙突然蹿上洪鋒家附近那棵大樹。它在上頭靈巧地躍來躍去,最終叼下來一個黑色的,約半截口香糖大的長方體的小東西。它把這小東西叼到洪鋒家門口,本來有心進栅欄找洪鋒,但想想哥哥不讓去,它又叼着東西回了家。它把這東西藏到了它以前藏魚的大花盆裏,之後若無其事地進屋。
許恒軒和路寧他們正在吃東西,不知怎麽的就聊到了洪鋒。似乎是李燃先提起來的。
“立松,你有沒有覺着許哥的鄰居有點兒眼熟?”
“有。”韓立松說,“他以前應該在我們部隊服過役。”
“是嗎?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見過他的照片。”韓立松轉頭,“你忘了?有回咱倆犯錯誤進連長辦公室挨批,當時連長的辦公桌上擺的不就是連長本人跟許哥鄰居的照片麽?”
“啊對對對對對對!對咱們連長有恩的那個!”李燃也想起來了,後來從連長辦公室離開之後他還跟人八卦過,“不是說他當時傷得特別重麽?我今天瞅着挺好的啊。”
“你們說洪鋒?”許恒軒問,“就剛才來我家那人?”
“對啊,就他,好像跟我們連長有過命的交情。”李燃說,“我也是聽說的,不一定準不準,反正當時我們在部隊的時候許哥你這鄰居已經轉業了。據說哈,據說當年他各方面的素質都特別好,特種部隊那邊的首長曾親自點名讓這個人去特種部隊發展。但是後來出了些意外,好像黃臺縣地震的時候吧,我們連隊去救人,連長救民衆的時候,許哥你這位鄰居為了保護我們連長受傷了,腦部被重擊,後來好像有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他都一直昏迷不醒。”
“然後他就退役了?”這話是孫珉問的。
“沒。上面說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始終保留了許哥你這鄰居的軍籍。後來這人醒了之後通過複建恢複了挺多,雖然始終達不到巅峰狀态,但是做個普通兵種沒問題。他回連隊又繼續留了一年才離開。”李燃頓了頓說,“不過我們都猜測他留這一年大概是不想讓我們連長覺得虧欠他太多,畢竟為了救人受傷直接退役和有了其他更想做的事情才退役,相比之下後面的說法會讓人心裏好過點。”
“瞅着挺、挺壯的啊。”牛有德喝了點酒,說話又有點兒大舌頭,“一點兒也、也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許恒軒你能看出來嗎?”
“恒軒,想什麽呢?”路寧見許恒軒出神,居然沒有聽到牛有德說的話。
“嗯?怎麽了?”許恒軒看向路寧。
“大牛問你,能看出來洪鋒的健康狀态跟一般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看不出來吧。嗯,這人每天還晨跑呢。”許恒軒為了花苗變得越來越早起之後,偶然在陽臺看到過幾次。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不喜歡開車,不知道是不是兩者之間有什麽特殊聯系。
“唉,反正是個挺可惜的事兒。”李燃一口幹了杯中酒,不免有些為前輩惋惜。
梁赫誠他們來的時候帶了四箱德啤,但是七個人在一起居然還沒夠喝。許恒軒是東道主,當然不能看着桌上缺酒了,便跟路寧說:“我出去再買點兒,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我一塊兒帶回來。”
路寧眼看牛有德都要歪椅子上了,笑說:“要不別喝了,洗點水果吃吧?”
許恒軒說:“那多沒勁啊,再說這才哪跟哪兒。我去買,你們等着。”
一箱六瓶裝的酒,四箱也不過二十四瓶,均分的話每人也不過三瓶多點,确實不多。路寧想想也就沒再攔着。他總覺得今天的許恒軒可能有什麽心事。那個苗是一方面,可能還有別的什麽而他不知道,不然許恒軒一般喝酒沒那麽快,而且吃東西的時候一般是不太會走神的。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路寧起身說。
“不用不用,大熱天的在屋裏呆着吧,我買完超市裏有人給送。”許恒軒拿上手機,決定出去再多買點酒回來。
“你确定你能行?”路寧不太放心。
“真沒事,我有事還能跟你客氣?”許恒軒換了鞋,帶上跟出來的肥橙一塊兒出去。
小區外頭有一家超市,裏頭不大但是東西賣得挺全,其中有一塊還專門賣進口商品,并且消費超過二百的話,就近的小區還可以免費送貨上門。
許恒軒進超市跟老板要了五箱德啤讓幫忙找個人送到家門口,之後又去買薯片。薯片是除了方便面之外他最喜歡的垃圾食品,許恒軒拿了五大包抱在懷裏:“老板,結賬。”
然後,身後有人突然叫了一聲:“恒軒?”
許恒軒喝了酒再加上一路曬得頭有點暈,下意識轉頭。然後他看到了闊別已久,但看起來還是很眼熟的人。
那上種是喜歡戴着鴨舌帽,穿黑T恤和牛仔褲,眼裏帶着張揚和自信的……
呵。
李東似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許恒軒,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猛地抓住許恒軒的胳膊:“真的是你?”
許恒軒低頭瞅瞅:“把你的狗爪子拿開,免得一會兒我男朋友看見了要揍你。”
李東一聽“男朋友”三個字,本來要松開的手握得更緊:“你騙我!我去你藥房裏問過,你這幾年根本就沒交男朋友!”
許恒軒狠狠一甩手,薯片甩出去好幾包,他輕蔑地看着李東:“她們知道什麽?”
李東幫忙把薯片撿起來,許恒軒徑直對老板說:“不好意思趙老板,薯片我也不自己拿了,一會兒跟酒一塊兒送。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把這個人用手碰過的這些扔掉,當然錢我照付,您就給我挑一樣的口味重新拿就行。”
趙老板看出氣氛不對勁,點點頭同意。這人是他的常客,他這裏的方便面這人每種口味都吃過,不管是國産的還是進口的。
許恒軒推門要出去,不料李東又一把把他抓住了:“恒軒你別鬧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但是你挂了我那麽多次電話不肯見我,老天卻依然讓我們在這裏相遇,這就證明我們還有緣分在。一起吃個飯總可以吧?”
日你大爺的你不嫌丢人嗎?!
許恒軒抓狂:“都說了我有男朋友!”
李東笑,明顯的根本不信:“好啊,那你說,他叫什麽名字?多高?多大年紀?你們怎麽認識的?做什麽的?如果兩次的答案都一模一樣,我信你。”
許恒軒腦子是有些暈,但他的意識還很清明。他擔心一會兒李東會死纏爛打地要跟他回小區看看——畢竟這是個被無數次挂斷電話拉進黑名單也還能換號繼續打的人,便開口胡謅:“我男朋友一米八七,姓洪,單名一個鋒字,三十歲,職業……賣花的!至于怎麽認識的,我幹嘛要告訴你?我男朋友一米八七,姓洪,單名一個鋒字,三十歲,職業賣花的。還用重複一遍麽?”
李東死死地盯着許恒軒,仿佛想要在他眼中看出一些破綻。
許恒軒毫不服輸地回視着對面的人。
這時,同樣姓洪,一米八七可能還多一點,三十歲,職業并非賣花的男人手裏拿着一斤刀切面走了過來——今天阿姨放假沒在,他準備自己做午餐。
洪鋒把刀切面放到結賬臺上,看着臉色迅速轉紅的鄰居:“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職業賣花的?”
許恒軒“……”
哥!你這個時間出來買什麽刀切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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