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蘇湛北剛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卻發現周郡的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
蘇湛北問周郡,“怎麽了?”
周郡眉頭微皺, 她小聲對蘇湛北說:“有腳步聲。”
周郡聽力極佳,她不僅聽到了腳步聲, 而且聽到了那個人放下東西,轉身離開,腳尖點地,飛身躍起的聲音。
那個人會輕功。
意識到來的人會武功之後, 周郡松了一口氣,她對蘇湛北說:“應該是陳萋萋的朋友。”
說着,周郡起身, 走到門口,推開了殿門。
蘇湛北跟在周郡的身後, 殿門推開的剎那, 她看到殿門口擺了一個黑色的包袱。
周郡撿起包袱,四下看了看, 确認來的人已經離開後, 她才關上了殿門。
蘇湛北沉默的站在旁邊。
皇宮的守衛很森嚴, 廣寧殿外更是駐守了上百名帶刀侍衛,在如此森嚴的守備下, 那個陳萋萋的朋友, 竟然可以來去自如。
其實周郡經常會躲過侍衛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她的寝殿。
可她沒有放在心上,世界這麽大, 難免會有一些能人異士,會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旁門左道。
這種人數量很少,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不用太在意。
她一直以為周郡只是個特殊的異類,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有許多和周郡類似的人,他們身懷絕世武功,可以飛檐走壁,可以輕易奪取別人的性命。
而且周郡之前提起過,在她的家鄉四亭鎮,孩子自從懂事開始,就會修習武功。
既然是鎮,那四亭鎮的百姓肯定不少,要是有人包藏禍心,把這些百姓聚集起來,那便會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蘇湛北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作為一個帝王,她絕不容許有這樣的勢力存在。
周郡沒注意到蘇湛北情緒的轉換,她撇着嘴猜測,“包袱裏應該是武林秘籍。”
打開包袱以後,周郡望着那本破爛的不成樣子的武林秘籍,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是武林秘籍。
真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周郡拉着蘇湛北的手,走回了床邊,她坐到床上,随手翻了翻那本武林秘籍。
這本武林秘籍确實不錯,內容淺顯易懂,非常适合新手修煉。
而且這本秘籍的後半部分,全都是關于雙修的內容。
內容露骨異常。
周郡只瞄了幾眼,就害羞的合上了書。
蘇湛北坐到周郡旁邊,假裝不經意的問周郡,“你之前說過,四亭鎮的每個人都會武功,那你的武功,可以在四亭鎮排到什麽樣的位置?”
功力這種東西,是很難排名的。
比如她是野路子,主練輕功,擅長暗器。陳萋萋是名門正派出來的,內功深厚穩固,拳腳功夫了得。
雖然她暫時壓了陳萋萋一頭,可是她心裏清楚,她的招式偏陰毒,打不過的情況下,她一般會使用暗器,要是正大光明的比拳腳,她不一定是陳萋萋的對手。
而在四亭鎮,大家修習的武功不盡相同,她沒有挨個比試過,自然說不出具體的排名情況。
不過既然蘇湛北問了,周郡還是在心裏估摸了一下,給了蘇湛北一個模糊的答案,“這個不太好說,不過要是正大光明的比試,我應該能排進前二十。”
不正大光明,随意使用暗器,不考慮臉面的情況下,她絕對能排到第一。
為了維持她在蘇湛北心中的形象,周郡并沒有把後邊的話說出來。
周郡的話,讓蘇湛北的顧慮更深了。
雖然她不知道周郡的武功到底有多好,但是以周郡可以輕易潛入廣寧殿來看,周郡的武功,至少比侍衛處那些帶刀侍衛要好上很多。
如果這樣的武功,才能在四亭鎮排上第二十名,那整個四亭鎮的居民加起來,豈不是可以比上十支軍隊了。
周郡察覺到了蘇湛北的情緒。
她握住蘇湛北的手,聲音柔和的詢問,“皇上,您在擔心什麽?”
蘇湛北看向周郡,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不該将心中所想告訴周郡。
作為一個帝王,她的顧慮是正常的。可周郡一直自诩為普通百姓,說真的,她一直不敢深究周郡的身世,也不敢過多的跟周郡聊起那個躲在幕後的神秘雇主。
權力的争奪,既冷酷又無情,她怕周郡會被吓跑。
周郡隐約猜到了蘇湛北的想法。
阿衡曾跟她說過四亭鎮的歷史,武林人士各個身懷絕技,一大群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但凡是個帝王,都會有所忌憚。
在當權者眼中,他們不是百姓,而是異類,是太平盛世下,一股極其不穩定的因素,必要時,必須趕盡殺絕。
周郡對蘇湛北說:“皇上,其實您不用擔心。”
蘇湛北,“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
周郡沒有回答蘇湛北的問題,她自顧自的說道:“我從小在四亭鎮長大,沒人比我更清楚四亭鎮是什麽樣子的。四亭鎮的百姓,确實各個武藝高強,可習武之人,性格大多孤傲,習慣了獨來獨往的日子後,根本沒辦法與人結盟。”
周郡頓了一下,換了另一種表述方式,“就像在昆侖先生講的志怪故事裏,妖怪們各自占山為王,弱肉強食,互相厮殺,争奪着地盤食物和配偶。這些妖怪們每天想的,只是怎麽打敗隔壁山頭的妖怪而已,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聯合起來對付人類。不是他們不聰明,也不是沒有能力,只是在個人能力極其強悍的情況下,人們往往不屑于與人合作。”
周郡以前跟陳萋萋探讨過這個話題。
普通的人,聯合在一起,經過訓練都可以變成精銳之師。可四亭鎮的武林高手們,根本聯合不到一起,就算武藝再高強,也只是一盤散沙。
蘇湛北聽明白了周郡的意思。
她挺意外的,看似樂天安命的周郡,竟對四亭鎮的百姓有這麽深刻的剖析。
蘇湛北對周郡說:“沒想到,你還會去思考這種問題。”
周郡嘆了口氣,“早年間思想不成熟,為了賺錢,想拉一隊人占山為王打家劫舍來着,結果我和陳萋萋拉了好幾夥人,都沒成功。你能想象的到嗎,不管拉幾夥人,最終都是以自相殘殺為結局,就沒一隊人能在一起和平相處超過一個月的。”
蘇湛北驚異,“打家劫舍?”
周郡點了點頭,痛心疾首的說:“在四亭鎮想做點事業實在太難了,沒辦法,我和陳萋萋屢戰屢敗,硬是被生活逼成了善良單純的普通百姓。”
蘇湛北,“……”
打家劫舍不叫事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