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折磨人得循序漸進的來,這樣效果才好。
周郡沒想上來就放大招,她寫了一張紙條,塞到了一個普通荷包裏,打算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扔到榮貴人的寝殿裏。
紙條上的內容模棱兩可,只是一句簡單的“我知道你的秘密”,權當給榮貴人的開胃菜。
肅嫔知道了周郡的計劃,搖着頭拒絕了,“半夜三更往榮貴人的寝殿裏扔紙條太麻煩了,你直接打着我的名義給榮貴人送過去就完事了。”
周郡驚訝,不禁在心裏給肅嫔豎起了大拇指,實名制宮鬥,是個狠人。
肅嫔走到桌子旁邊,拿起筆,照着周郡準備好的紙條,親手抄了另外一張,“不用藏着掖着的,榮貴人每次胡亂踩我的時候,向來都是親自出手,從來不假借身邊的宮女之名。”
特別兇殘。
周郡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宮鬥,這是明目張膽的撕逼。
肅嫔寫字的時候,周郡在肅嫔桌子上發現了好幾張練習用的紙張,她随便編了一個理由,便從肅嫔那裏讨要了過來。
肅嫔喜好抄寫詩詞,周郡想看看這些練習裏有沒有能充當情詩的。
周郡把那些練習的紙張帶回卧房,選了又選,才選定了一首詩,然後将紙張裁開,做成了一張只有一句詩句的小紙條。
“閉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周郡把紙條上的詩句念了一遍,感覺很滿意。
她沒什麽學問,也不太清楚這句情詩能不能打動皇帝,不過沒關系,她此舉的目的,只是為了讓皇上知道肅嫔的心意。
午後,周郡舉着托盤,離開了延慶宮。
她先去了榮貴人居住的玉宸殿。
Advertisement
周郡到玉宸殿時,客客氣氣的說明了來意,“這位姐姐,肅嫔娘娘譴我來送件東西,麻煩您通傳一聲。”
榮貴人的宮女很是跋扈,“別跟我姐姐妹妹的套近乎,玉宸殿和延慶宮一直是死敵,你平白無故來送東西,肯定是想謀害我家榮貴人的。”
猜的真準。
周郡輕咳一聲,楚楚可憐的說道:“這位姐姐,肅嫔娘娘派我過來送東西,要是東西沒送到,肅嫔娘娘一定會責罰我的。”
同是宮女,自然明白被主子懲罰的苦楚。
那個宮女稍稍動容,沒好氣的對周郡說:“行了,東西留下,你回去吧,等我檢查完了,确定沒有問題後,自然會呈給榮貴人的。”
周郡松了口氣。
幸好這個宮女擋了一下,要是真讓她親自把東西呈給榮貴人,那榮貴人看完紙條之後,不得活撕了她啊。
從玉宸殿離開以後,周郡舉着托盤去了廣寧殿。
廣寧殿為皇帝所居,金碧輝煌奢華至極,侍衛幾步一個,守衛極其森嚴。
周郡走到大殿門口,被一個小太監攔下。
周郡對那個小太監說:“我是肅嫔娘娘的貼身宮女,奉肅嫔娘娘之命,來給皇上送點東西。”
小太監點點頭,對周郡說:“姑娘等一下,我去通傳。”
等待的過程中,周郡趁機打量着大殿前的帶刀侍衛。
這些帶刀侍衛穿着精致,舉手投足十分氣派,她的目光漸漸落在了侍衛的佩劍上,自她離開了四亭鎮,好久沒有摸過劍了。
莫名有點懷念。
“這不是采花姑娘嗎?”出來的人是趙關祿,“天氣悶熱,姑娘走這一趟遭了不少罪吧?”
周郡一咬牙,認下了采花這個名字。
她給趙關祿行完禮,把手中的托盤遞了上去,“趙公公,這是肅嫔娘娘送來的東西,麻煩您交給皇上。”
趙公公接過,“真是不湊巧,皇上正跟大将軍下棋呢,不能讓姑娘親手呈上去了。”
周郡笑了笑,轉身快速離開了廣寧殿。
開什麽玩笑,她可不敢直接進去見皇上,這可是廣寧殿,這麽多侍衛守着呢,她要是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多半會被這些帶刀侍衛捅成篩子。
她第一次見皇上,最好是皇上去延慶宮的時候,皇上帶的人不多,她還比皇上熟悉環境,這樣就算露出了破綻,也有生還的可能性。
待周郡走遠了,趙關祿才舉着托盤進入殿內。
陳将軍是個武将,向來對下棋這種事情不擅長,才半個時辰,已經連輸三局了。
可皇上興致高,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絞盡腦汁的讓自己輸得體面些。
見趙關祿進來了,陳将軍偷偷給趙關祿使了個眼色,想讓趙關祿把自己從這水深火熱的境地中拯救出去。
趙關祿了然,跪到地上,對蘇湛北說:“皇上,肅嫔娘娘派貼身宮女送來一件東西。”
蘇湛北放下棋子,看了趙關祿一眼,“呈上來吧。”
趙關祿躬身把托盤送了上去。
托盤上蓋着黃色的錦緞,蘇湛北掀開錦緞,看到一個荷包,她打開荷包,看到荷包裏邊有張紙條。
多半又是情詩。
蘇湛北心裏不屑,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她把紙條取了出來,還沒看,便吩咐趙關祿,“跟肅嫔說,朕這段時間忙于朝政,疏忽了她,等處理完政務,肯定會去看她的。”
肅嫔剛進宮時,确實愛給她送些情詩這類的東西,後來可能是感覺争寵無望,就放棄了那些小把戲。
難道是她前幾日宴請肅嫔的父親,給了肅嫔什麽不切實際的期望,才讓肅嫔又把這些小把戲撿起來了?
蘇湛北随手打開那張紙條,看了一眼。
看到紙條上的字,蘇湛北心裏一驚,她緩了緩心神,裝出一副困倦的樣子,對陳将軍說:“你先退下吧。”
陳将軍跪拜之後,躬身退出了大殿。
趙關祿提醒蘇湛北,“皇上,您下棋下的累了,去寝殿歇息一下吧。”
蘇湛北攥着那張紙條,從榻上起身,徑直去了寝殿。
屏退了伺候的宮女太監,她坐在椅子上,目光陰沉的看着手中的紙條。
我知道你的秘密。
短短的七個字。
确實是肅嫔的筆跡。
肅嫔?
蘇湛北閉上眼睛,仔細回想着和肅嫔相處的一點一滴。
她自問滴水不漏。
可肅嫔是怎麽知道她的秘密的?是真的知曉了真相,還是單純的試探?肅嫔跟皇後交好,肅嫔這麽做會不會是皇後授意的?
蘇湛北一時有些拿不準。
不過不管是不是試探,肅嫔這條命都不能再留了。
幾丈外,玉宸殿內。
榮貴人正在試新衣裳,繡坊來了幾位新繡娘,繡出來的花樣新奇有趣,她看着喜歡,就叫繡坊趕制了幾套。
反正她現在是寵妃,多要幾套衣裳也不是什麽大事。
雙夏進來時,看榮貴人心情正好,便沒把肅嫔差人送東西的事情說出來。
倒是榮貴人先問起來了,“是誰過來了?”
雙夏回答,“回貴人的話,是肅嫔娘娘的貼身宮女,來送東西的。”
“貼身宮女?”榮貴人問:“來得人是采玉嗎?”
雙夏搖頭,“是個面生的宮女,奴婢記得……”
雙夏認真想了一下,卻沒想起那個宮女的名字,“貴人,肅嫔總愛給下人亂賜名字,奴婢一時想不起來那小宮女叫什麽了。”
榮貴人對雙夏說:“東西拿過來,我看一看。”
雙夏提醒榮貴人,“貴人,肅嫔一直嫉恨您,平白無故送東西來,多半有詐。”
榮貴人不在意,“就怕她沒詐,我可是寵妃,她要是敢害我,我就去皇上那裏告狀,讓皇上禁她的足。”
雙夏嘆了口氣,看着她家天真的主子,搖了搖頭。
啥寵妃啊,還不是她使了銀子,讓敬事房把榮貴人的牌子放到了顯眼的位置,這才讓她家主子多了那麽幾次侍寝的機會。
榮貴人拿起荷包,打開紙條,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
居然是情詩!
榮貴人愣在原地,看着紙條上的字,久久沒有動作。
雖然她讀書少,但紙條上明顯是一首情詩。
雖然她不懂情詩的意思,但她知道這首情詩是肅嫔送給她的。
雙夏疑惑,“貴人,您怎麽了?”
榮貴人把紙條遞給了雙夏。
雙夏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肅嫔不是她家主子的死對頭嗎?為什麽要給她家主子送情詩?無腦宮鬥了這麽久,終于要開始用腦子了嗎?
榮貴人尖叫了一聲,坐到床上,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雙夏忙走過去,焦急的問榮貴人,“貴人,您到底怎麽了?”
榮貴人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興奮的說:“肅嫔暗戀我。”
說完,她的臉頰竟因害羞紅了起來。
雙夏一陣無語。
她家主子都給皇上戴了無數頂綠帽子了,居然還會因為一首情詩害臊。
榮貴人對雙夏說:“還沒有人送過我情詩呢。”
雙夏點了點頭,确實,那些不要命的侍衛只會送她家主子廉價的首飾當信物,她都不知道她家主子圖那些侍衛什麽。
榮貴人興奮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雙夏,“我想答應肅嫔,你說可以嗎?”
雙夏,“……”
她倒沒什麽意見,就是不知道皇上和那十二個侍衛有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