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詐婚姻

第16章

手上的傷恢複得差不多了，雖然不可避免留下疤痕，但不影響日常生活，魏柒也沒太在意。

回到公司，不少同事與許久不見的魏柒噓寒問暖了一番，可見那天餘洪的事已經人盡皆知。沒來公司這些天，桌上的文件堆積成山。吳助理将文件按輕重緩急排列，這樣也方便了魏柒耗費時間一個一個閱讀。

魏柒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有人敲門。

“進來吧。”

高逸見到魏柒高興得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魏律師，你終于回來了！”

魏柒對高逸深感抱歉，“對不起，最近事情總是層出不窮，還耽誤了你的實習。”

“沒關系，你沒事就好了。”高逸搖搖頭，不自覺地看向魏柒受傷的手，“你的手好點了嗎？”

魏柒張開白皙的手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好的差不多了，反正沒有廢。”

經歷了颠沛流離的生活和刻骨銘心的失戀，魏柒看透了所謂命運的安排，大概就是要來的躲不掉，拼命挽留的終究會失去。

手掌上蜿蜒猙獰的疤痕與他的心傷比起來根本無足挂齒，如果不是高逸提起，魏柒甚至想不起他的手上還有這麽一個疤。

高逸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無能為力，心愛的人近在咫尺，滿腔深情無法訴說，也不能稍微靠近給他一個擁抱，他能做的僅僅是仰望。

原來這世界上有一種戀愛，叫做遠在天邊。

高逸扯開話題，“魏律師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魏柒剛要拒絕，但想到先前自己答應過高逸，有時間會和他一起共進午餐。

“好啊。”魏柒沒有拒絕，“去哪兒吃就你定吧，我吃什麽都可以。”

魏柒的回答讓高逸興奮了一上午，喜上眉梢的模樣藏都藏不住，連坐在他身邊的吳助理都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有什麽好事？”

高逸含糊地說道，“沒什麽，就是高興。”

吳助理奇怪地看了一眼高逸，也沒繼續追問，只當現在的年輕人情緒就是那麽變幻無常。

到了午餐時間，以‘工作狂’聞名的魏柒難得放下手裏的工作與高逸一起共進午餐。魏柒是個不太合群的人，來事務所那麽久，很少參與同事聚餐，也幾乎不出席其他活動。

起先同事還會積極地邀請魏柒，被拒絕的次數多了，久而久之也形成一種默認風氣：魏柒不參加公司組織的任何活動。

秦宵和蘇湛與客戶剛剛談完，恰好附近有一家藥房，就想進去看看裏面有沒有祛疤的傷藥。

蘇湛問道，“你要買藥？”

秦宵點點頭，“看看有沒有祛疤的藥。”

“給魏柒的嗎？”蘇湛沒想到秦宵對魏柒還挺上心的。

“嗯。”秦宵的語氣裏泛着難以察覺的柔情，“留疤總是不好看的。”

蘇湛打趣道，“想不到你挺心細啊。”

秦宵挑挑眉，“有意見？”

“沒有。”蘇湛盯着秦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緩緩說道，“秦宵，你說你要是拿出現在追魏柒這股子勁兒去追曦禾，你倆是不是也已經在一起了？”

秦宵不假思索地說道，“曦禾心裏只有葉容森。”

“魏柒喜歡的不也是葉容森？”蘇湛輕而易舉地反駁道，“你不照樣對他死纏爛打？”

秦宵啞口無言，靜靜思索了一會兒，才給了一個極其模棱兩可的答案，“他們不一樣吧。”

“是嗎？”蘇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秦宵。

秦宵被蘇湛的眼神看得極為不适，他煩躁地揮揮手，“我進去看看，你就在門口等吧。”

在蘇湛看來，秦宵對程曦禾的感情更多是親情，而不是難以割舍的愛。

秦宵之所以那麽舍不得程曦禾，是因為他習慣了對程曦禾好，習慣了有這麽一個接受他的關愛。程曦禾的離開會讓他悵然若失，會讓他戀戀不舍，但絕不至于痛不欲生。

如果你真的如此深愛一個人，那麽即使不擇手段你也會把對方留下來。能夠輕易放手的愛，不是因為沒愛過，就是愛得不夠深。

蘇湛不确定秦宵是不是愛魏柒，但他至少可以肯定秦宵沒有那麽愛程曦禾。秦宵想象中的一往情深，只是感動了自己，并沒有感動任何人。

秦宵買完藥，蘇湛說肚子有些餓了，兩人琢磨着在附近找家餐廳吃飯。秦宵心想這裏距離魏柒的公司也不遠，正巧還是飯點，幹脆讓魏柒一起過來。

連續撥了幾次電話都直接進入語音信箱，秦宵俊眉微蹙，輕聲嘀咕道，“沒接電話。”

“可能在忙吧。”蘇湛餓得肚子咕咕叫，着急地催促道，“咱們先找地方坐下來，到時候你再打電話。”

秦宵沒有拒絕，“也行。”

無巧不成書，蘇湛和秦宵在餐廳坐下沒多久，魏柒和高逸後腳也進了同一家餐廳。秦宵一擡頭就看到服務生帶着魏柒和高逸坐到靠窗的位置，因為他和蘇湛的座位偏角落，不怎麽引人注意，所以魏柒并沒有看見他。

蘇湛一心想着填飽肚子，無暇顧及其他，等他看完菜單，想問問秦宵吃什麽，卻發現對方的視線牢牢緊盯窗外。原以為外面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蘇湛順着秦宵的視線看去，卻意外發現魏柒和另一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很親密。

這是秦宵第一次見魏柒笑得那麽開心，洗去所有的蒼白，沒有面對他時的冷漠疏離。清澈透亮的雙眸裏閃爍着他從未見過的光彩，柳眉微微上揚，薄唇稍稍勾起，精致如畫的面容上嵌着兩個淺淺的酒窩，一瞬間畫面就這樣定格在這一幕。

蘇湛發現秦宵的雙手緊握成拳，幽黑深邃的瞳孔死死盯着坐在窗邊的二人，像是要将他們盯出個洞來。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燃起火來顯得格外恐怖，在蘇湛印象裏秦宵極少那麽生氣，哪怕因為程曦禾，也鮮少露出這般猙獰的表情。

“對了，魏律師，我先前去你家看望過你，還給你送了點藥，你用了嗎？”高逸想到魏柒手上的傷疤，心中還是有些介意。

魏柒面露疑惑，“你來過我家？”

“當時您在休息，我就沒打擾，把藥交給您愛人了。”高逸看魏柒的神色，想必秦宵沒有告訴過魏柒他前去探望的事情。

魏柒本想撇清自己和秦宵的關系，但又不想與高逸談論太多關于秦宵的事，幹脆順勢而下地說道，“他沒告訴我，我到時候問問他，興許是忘了。”

“那些藥對祛疤也挺有效的，你可以試試看。”

魏柒對高逸那麽在乎自己手上的疤有些意外，“這個疤讓你很困擾嗎？”

“也不是。”高逸輕笑着解釋道，“只是魏律師有一雙好看的手，留下疤總是不好的。”

聽到高逸的話，魏柒覺得自己有些悲哀，倒頭來關心他的人竟然是個初來乍到的實習生。都說人是有感情的動物，為什麽他身邊盡是些冷淡薄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