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自大學畢業和奶奶坦誠自己性向後, 姜望舒在外人面前一向不做遮掩。
因此當她帶着湯斯年去化妝間吃糕點時,有伴娘問起湯斯年的身份,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認,這是她的未婚妻。
伴娘團的小姐妹大多不認識姜望舒, 但都是一些得體的小姐姐, 并沒有因為姜望舒的性向生出什麽異樣的眼光。
聽到姜望舒這麽說,還誇起了湯斯年, “你女朋友也太好看了吧。”
姜望舒回以微笑,“你也很好看啊。”她這麽說着, 牽着在人前腼腆的湯斯年走過人群, “她剛從實驗室下來,我帶她拿點點心墊肚子。”
一些好奇的女孩就問湯斯年是做什麽的。
湯斯年說自己還在讀研,念的是口腔醫學, 現在在醫院做課題。
大家就哇了一聲,還問她們什麽時候結婚之類的客套話, 湯斯年也就一一應了。
眼見着賓客來齊, 新娘子的妝容也重新整理了, 外頭婚宴的司儀就進來招呼人。說是舉辦儀式的時間到了, 催人趕緊出去。
姜望舒就将手裏的包交給湯斯年, 然後就跟着姐妹團簇擁着新娘離去了。
結婚禮堂擺着在小湖畔的水中。在此刻, 禮堂四周的燈全部大亮。
燈輝落在碧藍的水面上, 映得一片粼粼波光。随着伴奏響起,站在禮堂正中央的司儀舉着話筒說起了開場白。
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整齊地坐在了湖畔前的椅子上, 焦急地等着新郎新娘。
位置靠前的湯斯年聽着司儀的念詞,有些心不在焉地去搜尋姜望舒的身影。
伴郎伴娘都還藏在後面,此刻在一片昏暗中,什麽也看不清楚。湯斯年極力遠望,可事與願違,一直都找不到姜望舒。
找着找着,湯斯年卻和趕來的阿旋對上視線了。阿旋仍舊頂着個青皮小光頭,見到湯斯年還輕輕熱熱地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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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小美人~”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走向了湯斯年。
湯斯年回應道,“阿旋姐姐。”打完招呼之後,湯斯年才轉移目光,看向了跟在阿旋身後的蕭苑。
蕭苑沒想到她會看過來,楞了一下,才和對方點點頭,權當打招呼。
湯斯年也很有禮貌,見狀也和她點頭打招呼。情敵相見,氣氛不尴不尬的。尤其是當阿旋和蕭苑入座後,發現座位就在湯斯年前面兩個位置事,氛圍就更加詭異了。
蕭苑背對着湯斯年坐着,簡直如坐針氈。
可偏偏阿旋像是絲毫不懂她的心情一樣,還扭頭趴在椅背上和湯斯年聊天,“你是和姜大美人一起來的?”
這時候的湯斯年就顯得尤為健談,“是的,我和她一起來的。她怕我晚上一個人在家吃飯太可憐了,就拉着我來蹭飯了。”
蕭苑聽到這句話心想,什麽一起來的,明明你是後面才來的,我都看見了!
阿旋很配合的“哦”了一句,看着湯斯年說道:“多吃點,今晚的宴席是我家酒樓包下的,可好吃了。”
湯斯年笑着應了聲好。
阿旋低頭,看到了湯斯年戴在手上的那一枚鑽戒,哇了一聲,很高興的和湯斯年說道:“我聽說你和姜大美人訂婚了?這是訂婚戒指嗎?”
湯斯年點頭,阿旋就伸手,指着她的戒指說,“我能看看嗎?”
湯斯年伸出手,“摘下來有些不太方便,但阿旋姐姐可以這麽看。”她說着,将手遞到阿旋的面前。
阿旋托着湯斯年的手,仔細地端詳,“很好看的戒指,十分別致啊。這應該不是買的,是自己定制的吧?”
湯斯年點頭,“是,是望舒自己設計的。”
“哦,自己設計的啊。”阿旋說道這裏,還故意看向旁邊的蕭苑,唯恐還不夠刺激自己的發小一樣,再接再厲道,“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湯斯年一臉從容,“明年春天吧。不過國慶我父母會回來,準備先一起吃個飯。”
“你們都見家長了嗎?”
湯斯年點頭,十分的配合。
一旁的蕭苑聽她們一唱一和的,哪裏還不知道她們是故意的。尤其是湯斯年,說的話句句刺耳,聽在蕭苑耳中就像是一個到處獻寶的小孩。
蕭苑心想,這個人看起來挺溫和的,怎麽私下相處就那麽幼稚呢?果然還是因為年齡小,不夠成熟嗎?
那點不甘心和遺憾,在湯斯年的刺激下化作了火氣,蕭苑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了湯斯年,“你和望舒的結婚宴,不知道會不會請我這個前任呢?”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向來人精的蕭苑突然後悔了。她是個這麽蠢的人嗎?這不是送上門讓人家打嗎?
湯斯年愣了一下。她仔細看了眼蕭苑,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才遲疑道:“你是?”
蕭苑心想,你還裝,我就不信你真不認識我?
“怎麽,望舒沒和你提過我嗎?”
湯斯年連忙搖頭,說道:“不是,是因為望舒姐姐的前任太多了,我一時想不起你是誰。”
阿旋一聽就樂了,要說湯斯年不知道才有鬼。她要是不知道蕭苑,剛才就不會那麽積極配合了。
就算只見一面,阿旋也可以肯定湯斯年并不是會說那麽多廢話的人。
可現在,湯斯年不僅說了一堆廢話,還專門刺激蕭苑,不是故意才有鬼。
阿旋可以肯定,湯斯年剛剛那句話,對蕭苑的殺傷力超級大。
可湯斯年像是沒玩夠一樣,還佯裝想了一會,遲疑道:“你是……蕭苑對吧?”
“我記起來了,我見過你兩次。”湯斯年正視着蕭苑,目光極其坦蕩,“我還知道,望舒以前很愛你。”
“她深愛過你,這我知道。”
湯斯年頓了一下,和蕭苑說道:“如果你想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她應該也不會拒絕你。”
“但我想,我恐怕是不能邀請你的。”
蕭苑盯着湯斯年,像是要知道她那張嘴能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來一樣。
湯斯年一臉坦然,“我并不是因為她愛過你之類的,而只是因為她在這段時間裏,嘗到的苦比甜蜜還多。”
“更何況,婚禮是甜蜜的。”她一點也不想姜望舒,會在這上面嘗到一點苦澀的滋味。
蕭苑注視着湯斯年,看着這個年輕的面容,好一會才刻薄道:“你說話,還真有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沖動和可笑的幼稚。”
湯斯年回答:“因為蕭苑小姐又不是一個能值得我成熟對待的對象。”
蕭苑看着她,心想她要不是姜望舒的現任,她們估計還能做朋友。
就湯斯年這個真誠又直白,完全不想和沒必要的人浪費自己時間去社交的純粹性格,她還真的挺喜歡的。
湯家這兩姐妹,骨子裏東西還真是一模一樣。
蕭苑是個明白人,自知理虧也就活生生收下這一擊。她想,就當是她欠姜望舒的吧。
她哼了一聲,“這句話,我也還給你。”
說完,她扭頭看向了禮堂,不再說話。
阿旋真真覺得湯斯年是個妙人,就和她姐一樣。要知道,這年頭這樣單純不做作的人,真是太少了。
阿旋拍拍湯斯年的手,和她說道:“你別理她,有空和姜大美人來我飯館吃飯啊,我請你們。”
湯斯年應了聲好。這時禮堂響起了婚禮進行曲,她們也就順勢結束了對話。
伴娘伴郎開道,引着新郎新娘出場。
湯斯年扭頭,看到了走到最前頭的姜望舒。見到湯斯年,姜望舒還沖她眨眨眼,惹得湯斯年莞爾一笑。
花童們引着新郎新娘出場,她們一起走向了湖畔禮堂站着。
璀璨的燈光下,湯斯年坐在黑暗中,看到站在燈光角落的姜望舒,不眨一眼。
穿着伴娘禮服的姜望舒可真是太美了。
哪怕顧慮到今天不是她的主場,裝扮了低調的妝容,也依舊是湯斯年的焦點。
湯斯年就這麽看着她,一直到新郎新娘戴上戒指,親吻了對方。
這時候,司儀開始宣布新娘可以丢捧花。
一直站在角落的姜望舒開始向湯斯年招手,大聲喊道:“斯年斯年,快過來!”
湯斯年聽到召喚,忍不住輕笑一聲,起身離開座位,和所有未婚男女一樣走過長橋,來到禮堂。
姜望舒拉着她的手,異常興奮道:“我們一會,一起搶捧花啊。”
湯斯年自然應好,她們找了個中間的地方,扶着姜望舒的手站在她身後。
司儀和新娘打招呼,示意她可以準備。姜望舒就和新娘溝通,讓她把捧花朝她那邊扔。也不知道新娘看沒看見,司儀就開始喊倒數了。
“三……二……”
“一!”
一束捧花被新娘朝後抛出,直直奔向姜望舒。姜望舒提裙跳起來,伸手抓住捧花,但指尖只碰到捧花的一瞬間,就被人一把搶過去了。
姜望舒哀嚎:“差一點就能搶到了!”
在一衆小姐妹抱怨的同時,姜望舒扭頭看向湯斯年,嘴裏念叨着:“對不起啊,我沒搶到。”
結果擡頭一看,只見湯斯年手拿着捧花,含笑望着她說道:“誰說沒搶到的?”
姜望舒頓時爆發一聲尖叫,驚喜地撲向湯斯年,“啊!斯年你好厲害啊!”
湯斯年單手将她抱在懷裏,心想既然我這麽厲害,那就早點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