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厲王堅持與她一起沐浴的目的本身就不單純。不過兩人此刻在淨室裏, 俞眠雖然覺得羞澀了些,卻也沒之前反應那麽大, 被厲王抱進浴桶的時候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沉迷在厲王的美色之中。
等愛人襲上她的唇親吻她的時候俞眠這才驚覺兩人已經在浴桶中,靠的那樣近,稍微一動就能碰上對方了。
厲王的眼神幽深帶着不可形容的神色,俞眠想到厲王為她所做的一切, 微微探身, 伸出細長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然後輕輕落下一吻。
兩人從浴桶裏出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星光點點灑滿天際。
外頭下人已經準備好晚膳, 俞眠惦記着去見蔡玲珑, 匆匆用了一些便不肯再吃了。
“走吧。”厲王也吃的不多,放下碗筷出言道。
俞眠站起身來, 身體的酸軟讓她差點摔倒,厲王适時的将她抱住, 眼中帶了絲絲的笑意,“當心。”
俞眠羞惱,心道她是為何變成這樣的。然而想到之前在淨室裏的事兒她自己又心虛了, 畢竟勾住他腰的時候她是主動的。
厲王握着她的手緩步而行, 出了竹苑卻發現馬車已經等在門口,俞眠松了口氣,能不走出去再坐馬車也是不錯。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門口竟停了四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而在他們上了馬車的時候另有三隊男女同時登上馬車。
四輛馬車從側門出去,而後往四個方向去了。俞眠驚訝的看着厲王, 心裏突然明白厲王的用意。
今日俞奎山丢了外室,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必會四處追查,而她作為俞奎山的女兒,被懷疑也屬正常。當然厲王在朝中地位決然,哪怕是厲王府恐怕也不能避免被人盯上。在府內不必擔心,但府外就不一樣了。
見她神色有些鄭重,厲王安撫道,“莫擔心,有我。”
俞眠的心果真安定下來,轉而道,“我娘那邊……”
“你娘一切都好。”厲王看着她道,“馬上就到了。”
馬車在外頭熱鬧的街上轉了一圈又拐了幾個胡同才進了一處院子。
Advertisement
這院子有兩進,一家老小住也盡夠了,更別提如今只蔡玲珑一個人住了。
院內靜悄悄的,只後院那邊點了燈,顯然她娘就在那裏了。
俞眠下了馬車有些激動,她不安的去看厲王,厲王輕笑,“去吧,我在前院等你,有事叫我。”
“好。”俞眠咬了咬唇帶着秦嬷嬷和翠環往後院去了。
蔡玲珑白日突然被人帶出那外宅被帶到這裏,心裏隐隐有些察覺,後詢問了趙嬷嬷才真的确定是她的女兒求了王爺将她帶出來了。
雖然只是從一處院子到了另一處院子,但蔡玲珑卻真的覺得自己自由了。在原先的院子裏上到伺候她的丫頭,下到煮飯的婆子,無一不是俞奎山的人,對她恭敬有餘,最主要的任務還是看着她。
如今沒有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她了,她竟覺得有些不習慣。
入夜後趙嬷嬷沒有催着她去休息,反而讓她晚些再睡。
趙嬷嬷看着蔡玲珑通透的眼神,知道瞞不住,“王爺身邊的人之前來說側妃今晚會過來見您。”
蔡玲珑微微嘆了口氣,“何苦呢。”
被俞奎山關在那院子裏那麽多年,不想自由是假的,可她又唯恐她的事會給俞眠帶來麻煩。
趙嬷嬷勸慰道,“既然側妃敢此時出手必定是王爺深得她的信任,才敢求王爺。我聽聞側妃在厲王府深受寵愛,府內後院只她一個女主人,日子過的舒心,您不必為側妃擔憂。”
“嗯。”蔡玲珑得知俞眠要來便親自下廚張羅了幾個小菜又蒸了一碟糕點,這廂剛準備好,便見趙嬷嬷面帶喜色的進來,“小姐,您瞧瞧誰來了。”
趙嬷嬷覺得離開了俞府的私宅便要更改稱呼,沒想到竟稱呼她曾經待字閨中時的稱呼。
蔡玲珑回頭,就見俞眠身穿輕薄夏衫俏生生站在趙嬷嬷身側。
娘倆兩個月未見,似乎過去許久。蔡玲珑快步過去拉住她的手,眼眶裏忍不住蓄滿了眼淚,“眠兒,你這是何苦……”
俞眠知道她為何這般,笑吟吟的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了,“娘,您自由了。往後您再也不是他的外室,您只是您。”
“娘知道。”蔡玲珑是個淡然很少情緒波動的人,俞眠甚少能見到她失态的樣子。
一旁趙嬷嬷卻嘆氣道,“小姐已經很多年沒哭過了。”
蔡玲珑慌亂的将眼淚擦去,“嬷嬷別胡說。”
趙嬷嬷笑道,“側妃你們聊,老奴出去瞧瞧招呼秦嬷嬷。”
等她出去,俞眠道,“娘,往後您有什麽打算?”
蔡玲珑一愣,什麽打算?她都這把年紀還能有什麽打算。
她微微垂眸,眼神中滿是苦澀,“走一步看一步吧。”
俞眠有心想說周景恩的事,又擔心周景恩那邊有變故,便隐下這話,只讓蔡玲珑安心在這邊住着,俞奎山那邊不必擔憂。
“即便父親能查到是我讓王爺将您接出來也不怕,他如今不敢得罪王爺。”俞眠道,“父親如今的身份地位,斷然不敢與王爺對抗的。”
蔡玲珑點頭,“我明白,不過我也習慣不出門,只在這住着也不錯。好歹沒有那麽多雙眼睛盯着,這便再好不過了。”
見她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俞眠心裏也微微松了口氣。
俞眠試探的問道,“娘,您心裏,還有周景恩嗎?”
蔡玲珑一瞬間瞪大眼睛,“你、你怎麽知道他?”旋即她又嘆氣道,“是趙嬷嬷說的吧。”
蔡玲珑神情有些哀傷,半晌才道,“都過去了。”
俞眠沒再多提,更沒說周景恩年底會入京之事,與蔡玲珑又說了些話這才離去。
而俞家,俞奎山得知蔡玲珑和趙嬷嬷突然不知所蹤,頓時大怒,在問不出去處的情況下,将外宅的下人全部發賣。
當然,蔡玲珑在外人看來就是俞奎山的外室,上不得臺面。當然蔡玲珑突然失蹤沒了蹤跡最高興的是誰,自然是李氏。可俞奎山卻一直對蔡玲珑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自然直接發瘋,交代手下的人滿京城四處查找。
俞奎山好歹是戶部侍郎,并不敢大張旗鼓的查找,然而令他惱怒的是蔡玲珑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任憑她将京城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蔡玲珑的下落。
最後俞老夫人見不得他這般沒頭蒼蠅一般調查,喝止道,“你只管想想,如今京城中誰有這能耐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就是了。有這必要有這手段的還能有誰。”
俞老夫人一句話将俞奎山所有的僥幸都打破了。他也想到了那可能,只是他不明白俞眠是他的女兒,為何會做這樣的事。她這樣做豈不是想與俞家決裂?
見他神色難受,俞老夫人嘆氣道,“看來不止玲珑怨恨咱們娘倆,就是眠兒也是怨恨我們的。”
怨恨?
這個詞打在俞奎山身上讓他更加疑惑不解。蔡玲珑怨恨他情有可原,可俞眠為何怨恨他?
是他給了俞眠生命,又恐外室女身份不好,将她早早記在李氏名下享受嫡女的一切,還為她謀劃送進厲王府。若不是他,俞眠如何能到厲王府享受這天大的寵愛。
如今俞眠竟能求得厲王的同意将蔡玲珑帶了出去,他想追究都不行。同時他心裏又擔憂,厲王對他到底什麽意思,還是說私事和公事完全分開。
若是壽王知道這事兒又會不會懷疑他的作用。
俞奎山咬牙道,“兒子明白,兒子會對外說玲珑得了重疾離開人世……”
見他想明白了,俞老夫人嘆了口氣安撫道,“等什麽時候眠兒回來我自然會勸勸她。但切記莫要再提玲珑之事,只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該和眠兒處好關系還是要打點好。咱們既然知道她重視玲珑想讓玲珑跟着她過日子,咱們只當不知道就是了。她如今正得厲王寵愛,瞧着這樣子這寵愛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少,咱們還用得着她。”
俞奎山痛苦的閉眼,“兒子知道了。”
當年為了前程他能娶了李氏,如今也自然會為了前程再一次舍棄蔡玲珑。他只是心意難平罷了,他覺得哪怕最初他強迫了蔡玲珑,可十幾年的光陰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卻不想到頭來還是什麽都得不到。
只是不甘心也無法,他無法與厲王為敵,那無異于找死。
最起碼如今正明帝年過四十年富力強,有他在一日,厲王的身份和地位便不會有所變化。
于是俞奎山只能撤回人手,只當從來沒有過外室罷了。
蔡玲珑消失了,最高興的當屬李氏母女。李氏見俞奎山心情煩悶,便端茶倒水殷勤備至。可得不到的永遠都是好的,放在眼前的總覺得礙眼。俞奎山非但沒覺察出李氏的好來,反而覺得她心思深沉,對李氏更加不假辭色。
李氏郁悶直接,大熱天貪涼終于病倒了。
京城的夏季天氣更熱,往年的時候正明帝該去郊外的行宮避暑的,然而今年八月份開始接連是安王、壽王、康王大婚的日子。
是以今年并沒有去避暑。
京城的夏季炎熱讓人難以忍受,好在厲王府地位尊崇,府內存冰也不少,所以俞眠只呆在屋內并不外出的話還算能忍受。只厲王每日早出晚歸,回來衣裳都濕透了,俞眠瞧着有些心疼。
厲王去淨室沖了涼水澡,帶着一身的水汽出來,低聲道,“眠眠若是心疼為夫,等會兒榻上多主動一些便是。”
俞眠頓時氣的扔下手中帕子不理他了,王爺竟如此這般……
厲王瞧着她小女兒姿态不由失笑,過去從後面抱住她道,“眠眠不樂意那只能為夫主動了。”
俞眠嗯了一聲,就聽厲王道,“外間傳言你一直不生育,恐早晚會被為夫抛棄。為了打破這傳言,本王少不得多努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