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今年春節早，三中期末考試也來的早。
作為一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二流高中，三中向來沒有非畢業班寒假補課的傳統。高二學生考完之後，便直接開始放假，享受美好而悠閑的二十幾天假期。
從蘇卿莞懂事到現在，過去十幾年人生中，還是第一次得到如此悠閑的機會。
她不禁有些期待寒假，還麽考試呢，就跟朋友們約好假期一起去滑雪，還讓莫霄趁假期帶自己到處轉轉。
“說起來，咱們23號考完試，第二天就是莞莞你的生日吧？”孟爾上次聽他提起過，便記住了。
“嗯，對啊。”蘇卿莞回答。
“24號啊…我記得誰好像也是那天過生日來着？算了，不管他了。”孟爾擺擺手，忽視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笑着跟蘇卿莞說，“莞莞生日快樂！恭喜你正式十七歲，以後不用算虛歲了。”
蘇卿莞笑了，“以後就可以說我虛歲十八了。”
“哈哈哈哈哈！你怎麽總喜歡把自己往老了說。”
“十七歲聽起來好笑啊，如果十八歲的話，感覺自己就成年，有自理能力了，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本花季少女巴不得永遠十七呢！”孟爾在線表現理直氣壯。
“噗嗤——好好好，花季少女，你別忘了我的生日禮物。”
孟爾嫌棄的推了他一把，“好好好，知道啦，哪有你這麽催人的。”
“姐妹情深嘛~禮物肯定要收的。”
“哈哈哈哈哈你好煩啊！”
22到23號是為期三天的考試。
Advertisement
蘇卿莞理所應該在第一考場第一個，以甩了第二名将近一百分的成績被大家膜拜。
而莫歸在第八考場，中間雖然隔了七個考場，但對于莫歸來說，進步已經非常神速了。
——尤其是在他根本沒怎麽認真學的情況下，進步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神速了。
高二第一學期已經結束了，三中的理綜還沒有開始合卷。
考完最後一門生物之後，蘇卿莞提前交了卷子，來到第八考場外面等莫歸一起回家。
魔鬼坐在牆邊緊緊挨着暖氣的位置。今天是晴天，他大概覺得暖氣太熱，幹脆把外套脫了。
答完卷子之後，又順手把校服罩在頭上，埋頭睡得昏天黑地，兩耳不聞窗外事，壓根沒發現蘇卿莞過來。
除了他之外，第八考場其他同學都注意到窗戶外面的女孩子，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
“喂喂，外面那個是五班新來的轉學生吧？”
“對啊！年級第一，跑三千米特別厲害，上次期中考的時候胡勇都怕他的轉學生，叫蘇什麽來着？”
“蘇卿莞，莫歸大佬的馬子。”
“卧槽真的嗎？她跟莫歸好了？！看起來不像啊？”
“哪不像了？他倆感情不是挺好嗎？”
“欸？是嗎？莫歸那種見了鬼的臭脾氣還能跟別人感情好？”
考場內，大家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大，終于驚動坐在前面的監考老師。
“底下吵吵鬧鬧說什麽呢？考試還沒結束知不知道？卷子都答好了？那麽有信心就提前交卷啊！提前一分鐘扣一分，覺得自己能及格就來！”
監考老師嚷嚷了一陣，考場內其他同學鴉雀無聲，而趴在桌上的睡覺的莫歸成功被吵醒了。
他皺了下眉，緩緩睜開眼睛，順手扯開罩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耐放的看向講臺。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幾分鐘，沒到收卷子的時間呢，吵什麽吵？
“莫歸。”斜前方一個五班同學叫住他，指了指窗戶外面，“快看。”
“哈？”莫歸懶洋洋皺了下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瞧見站在外面的蘇卿莞。
蘇卿莞靠在教室外面的柱子上，約莫是因為有點冷，雙手緊緊縮在袖子裏，小臉被風吹的有點紅。
瞧見莫歸看過來，她輕輕笑了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大小姐是什麽乖巧小軟妹。
“啧，誰讓她等了”莫歸嫌棄的咂了下舌，語氣中透着明顯的不耐煩。
他把自己的校服胡亂揉成團，将唯一帶過來的筆塞進口袋裏，欠欠身從自己位置上站起來，捏住試卷的一角走向講臺。
講臺上，監考老師還在喋喋不休的哔哔，“你們剛剛不是很能耐嗎？嗓門一個比一個大。這會讓你們交卷又不敢了…”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遞過來一張有點皺的答題卡。
“老師，交卷。”莫歸恹恹的說。
監考老師愣了下，順着他的手看過去，瞧見莫歸那張明顯沒睡醒的臉，“你剛才沒聽到我說話？早交一分鐘扣一分！”
“哦，扣吧。”莫歸輕飄飄把卷子放在桌上，指了指外面說，“有人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說完這話，他當真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在乎自己被扣了多少分。
第八考場的同學隔着窗戶，瞧見莫歸出去跟蘇卿莞說了什麽，然後把自己團成球的校服丢到她身上。
蘇卿莞接過校服，乖乖展開披到自己身上，然後校霸和他的小軟妹肩并肩很快走遠。
留在教室內的學生們酸了，天吶，這是什麽感天動地的神仙愛情啊？
慕了慕了！
然而，實際上兩人對話并沒有任何惹人遐想的纏綿，反而特別普通。
莫歸走出教室瞧見蘇卿莞，先慣例嘲諷一句，“呦，大小姐。你有病嗎站在這兒挨凍？”
“我提前寫完卷子，呆在教室沒事做，想早點回家的。”蘇卿莞吸了吸鼻子說。
她剛開始來莫家接住，還對這種用詞分的特別清楚。放學從來只說‘回去’，不說回家。
但久而久之，蘇卿莞發現自己的‘準親生父母’并沒有跟自己畫界限之後，便也真情實感把莫家當成自己家，心安理得享受親情溫暖。
“所以你就在我考場外面幹站着？凍傻了吧哈哈哈！”莫歸晃了晃手裏的校服，嘚瑟的說，“要不要校服？求我一聲我就給你穿。”
“那你別給了。”蘇卿莞很有骨氣。
“喂喂，”莫歸擺出一臉‘你不是吧’的表情，把手裏團成球的校服遞過去，嫌棄地說，“給，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蘇卿莞也确實太冷了，都顧不得這是莫歸穿過的校服，展開披在身上，跟他并肩邊往外走邊說，“同學，我的幽默感只留給可愛的人。”
“我不可愛嗎？”
“你你哪裏可愛？”
莫歸：……
好想把衣服要回來。
莫歸和蘇卿莞回家路上，路過小區門口的花店，習慣性往裏面看了眼。
花店裏忙忙碌碌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店員，容秋莺并不在裏面。
“我媽應該回家了。”莫歸說，“每年我放寒暑假的時候，她都會多請兩個兼職的大學生，自己在家裏給我做飯。”
“這麽好啊…”蘇卿莞贊嘆。
提起暑假，莫歸響起什麽，張張嘴道，“說起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
蘇卿莞拿出電話看了看，“啊！是快遞小哥打來的，我接個電話。”
快遞小哥通知她有兩個包裹，讓她過去拿。
蘇卿莞瞧見快遞車就在前面，連忙跑過去，拿到了兩個沒寫寄件人的同城快遞。
“誰寄過來的？”蘇卿莞仔細翻了翻，沒有找到寄件人信息，索性放棄。
她轉向莫歸問，“你剛才想說什麽？”
“啊？”莫歸金魚腦子被打了個岔，忘了，怎麽也聯不上剛才腦電波。
他想了想，琢磨着反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事，索性懶得再想，順手接過蘇卿莞手裏較大的禮物盒。
“先上去吧。你把我衣服穿走，我這會兒也覺得冷了。”
蘇卿莞笑得沒心沒肺，“哈哈哈哈哈！需不需要我還給你？”
“別了。就兩步路，你瞧不起誰呢？”莫歸相當有骨氣。
兩人很快回到家裏，打開門，溫暖的氣息帶着食物的香氣。
容秋莺果然在家裏，正在廚房裏忙着燒菜。聽到聲音之後，她立刻從廚房跑出來迎接兩位孩子。
“回來了？考的怎麽樣？”容秋莺問蘇卿莞。
“還行。”蘇卿莞含蓄又矜持的回答。
容秋莺自動幫他翻譯，“你說還行，那成績肯定很好！前兩次我問你，你也這麽說，結果成績出來之後都是年級第一。”
容秋莺美滋滋誇獎完蘇卿莞之後，目光落在莫歸身上，不抱期望的問嗎，“你呢？”
“還行。”莫歸說了一模一樣的回答。
“哦…希望這次期末考試都能及格吧。”容秋莺祈禱，“要不然今年過年，你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問成績，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了。”
“喂！”莫歸明顯感覺自己受到了嫌棄。
明明都是同一個答案，為什麽他媽區別這麽大？
“別喂了，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我今天炖了山藥排骨湯，暖身子的，你們等會多喝一點。”
“我不喜歡山藥。”莫歸抗議。
“我炖了好久呢，不喜歡也吃得！”容秋莺追在後面數落，“你這小子明天就十八歲，眼瞅着要成年的人在，怎麽還是這麽挑食？”
掐此時，莫霄從自己房間走過來，笑着提醒，“媽，他才十七，還有一年才十八呢。”
“十七怎麽了？十七也是半大的小夥子了！你瞧人家莞莞跟他一樣大，還是同一天過生日，人家多懂事多乖啊！”
“欸？”莫霄覺得神奇，“莞莞和莫歸同一天過生日？都是十七歲生日嗎？”
“對啊，有什麽沒問題？”莫歸回答。
“沒，我只是覺得…”太巧合了。
抱錯，同一天生日。
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