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物理課講了一節課考試卷，底下同學都聽得心不在焉，後半節課睡倒了一大片。
剛一下課，鈴聲剛響，睡覺的同學們紛紛打着哈欠滿血複活。
幾個跟蘇卿莞關系好的女生跑過來，裏三層外三層圍在她桌子前面，嚷嚷着要看蘇卿莞的答題卡。
蘇卿莞向來大方，沒有半點扭捏，直接抽出答題卡遞過去。
“哇！”
女生們捧着她的答題卡，仿佛捧着什麽國寶，表情一個比一個浮誇。
“滿分的答題卡，我終于見到活的了！如果把莞莞名字改成我的，回家我爸媽肯定高興瘋了。”
“嚴謹點，不是滿分答題卡，而是只能給滿分的答題卡。”
“莞莞，你們博知的學生，都這麽厲害嗎？”
“還好？”蘇卿莞也不确定，笑着回答說，“其實這次考試內容，都是我們初中講的。”
“初中就學了？牛逼！難怪有人說博知的學生，未來很可能改變世界。”大家連聲贊嘆着，同時挨個傳閱蘇卿莞的滿分答題卡。
傳着傳着，答題卡最終傳到前排。
前排的男生吹了一通彩虹屁，轉過去問湊在一起說話的顧佳和許嬌嬌，仿佛故意羞辱似的問，“許嬌嬌，你看嗎？”
“哦，我……”許嬌嬌張張嘴，剛準備回答。
“我想看，能給我看一下嗎？”躲在後面的顧佳小小聲說。
顧佳在班裏沒有存在感，很多同學習慣性忽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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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存在感并不是壞事，班裏同學都不會捉弄顧佳，直接把答題卡遞過去。
顧佳這次物理考了84，成績排在全班第三。縱觀整個五班，已經算是絕對的優等生。
但她拿到蘇卿莞的答題卡，仍舊感覺到彼此之間驚人的差距，忍不住小聲感嘆。
“蘇卿莞好厲害！我考試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不夠，她還能寫出來這麽多寫法。”
本來以為自己全班第一，卻勉強排了第四的許嬌嬌酸溜溜說，“有什麽好厲害的？你沒聽她自己說嗎？這些知識她早學過了。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起點高呗。”
顧佳打心裏敬佩蘇卿莞，贊嘆着說，“也不能這麽說吧？這次考試有很多高一的知識點，我還是得反應半天。就算蘇卿莞早就學過了，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列出這麽多……”
話還沒說完，也不知道許嬌嬌哪根敏感的神經被戳到了。
她突然站起來，提高聲調嚷嚷，“她那麽厲害，你去給她當舔狗了，在我面前說什麽？就因為這次你運氣好比我高三分，有什麽了不起。”
顧佳沒想到她突然發脾氣，還鬧出這麽大動靜，讓周圍人都看過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顧佳向來內向，不習慣被那麽多人盯着看，聲音越來越低。
“那你是什麽意思？誇蘇卿莞成績好，意思就是我成績不好了
呗？”許嬌嬌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
鬧得顧佳沒辦法，只得低聲下氣跟她道歉，“嬌嬌，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
顧佳想去拉許嬌嬌，委屈求全跟她認錯。
許嬌嬌氣得厲害，一把甩開顧佳——
她甩開的時候動作太大，不小心碰到顧佳放在桌角的保溫杯。
冬天，保溫杯剛接了熱水。顧佳嫌喝着燙，便打開杯蓋放在那裏晾着。
被許嬌嬌這麽一碰，保溫杯骨碌碌滾了一圈，滿滿一杯熱水全部都灑出來，全潑在蘇卿莞的答題卡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顧佳甚至來不及伸手扶住杯子，一整杯的熱水就順着桌沿，毫無預兆的淌在自己腿上。
“啊！”顧佳吓得尖叫一聲，連忙站起來，忍着熱氣捏起蘇卿莞卷子，眼睛瞬間就紅了，“怎麽辦？全濕了…”
前排兩個女生鬧出的動靜太大，惹得後排睡覺的莫歸皺了下眉，不爽的看過去，“搞什麽呢？”
他同桌蘇卿莞平靜的說，“一點意外而已，小場面。”
說着，蘇卿莞緩緩起身。
莫歸眯起眼，盯着大小姐的背影瞧了會，又埋頭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反正女生之間的事情不需要自己插手，這位大小姐也沒那麽脆弱，不用自己擔心。
發現答題卡濕了，聚在蘇卿莞周圍吵吵嚷嚷的同學們都有點慌張。
畢竟，是他們鬧着要看答題卡，最後才把答題卡弄濕了。
——如果是普通的答題卡，那濕了也就濕了吧。
但那可是蘇卿莞滿分的答題卡，換成他們任何一個人，考出這種成績，肯定想裱起來留着當傳家寶。
見蘇卿莞站起來，大家很有默契的讓出過道，眼睜睜瞧着蘇卿莞一路走向顧佳。
剛才還吵吵鬧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同學們下意識的捧起了手中的瓜。
大家都很想知道，對于這件事，蘇卿莞會怎麽處理？
這位大小姐平常都挺好脾氣，他們還真有點好奇，蘇卿莞發脾氣是什麽樣子。
感覺自己觸怒了蘇卿莞，許嬌嬌心虛的往旁邊躲了躲，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剛才的趾高氣昂也不知道喂了哪只狗。
就剩下顧佳還六神無主的站在原地，等待蘇卿莞靠近，慌張的快要哭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顧佳紅着眼睛，連聲跟她道歉，“我、我把你的答題卡弄濕了，真的很對不起。
”
顧佳邊道歉還邊跟她鞠躬，姿态放的特別低，卑微到了極致。
平常不太關注顧佳的同學，這會忍不住有點心疼她。
“顧佳太可憐了吧？這也不是她的錯啊。”
“她總跟許嬌嬌一起玩，不知道替許嬌嬌背了多少黑鍋。”
“嗨，許嬌嬌那個人你們還不明白？沒有公主命，卻一身公主病，只會逮着軟柿子捏。”
“先別管許嬌嬌了，現在咋辦啊？要不
然咱們勸勸蘇卿莞？”
“咋勸啊？這是擱你身上，你不生氣？”
“倒也是…”
自己憑努力拿到的滿分答題卡，被其他人一杯水毀了。
設身處地想一想，蘇卿莞确實應該生氣。
大家覺得沒辦法勸，紛紛沉默了。
顧佳一直低垂着頭，感覺蘇卿莞的氣息越來越近，她越來越倉皇，一直小聲道歉。
突然，手裏捏着那張濕漉漉的答題卡被接過去。
蘇卿莞甚至沒有正眼瞧那張答題卡，随意的攥在手心，揉成濕漉漉的紙團。
她反手一用力，紙團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精準無誤的直接進入垃圾桶，全過程潇灑又帥氣。
如果換一張紙，大家甚至會給蘇卿莞鼓掌。
“沒關系，滿分的答題卡我要多少有多少，不差這麽一張。”蘇卿莞語氣很平靜，淡淡叫她，“顧佳。”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顧佳有些驚訝。
在五班，很多跟她相處一年的同學，都不一定能立刻叫住自己名字。
“當然，你之前不是跟我打過招呼嗎？”蘇卿莞笑眯眯提醒，“運動會之前。”
那時候，許嬌嬌過來找自己抱運動會項目，顧佳就站在旁邊，小聲提醒蘇卿莞三千米很辛苦。
女孩子長得很清秀，聲音又細又柔軟，眼睛特別清澈，蘇卿莞一下就記住了。
“啊！”顧佳沒想到她還記得那段對話，驚喜的叫了聲。轉念又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更覺得萬分羞愧，“對不起啊，我把你的答題卡…”
顧佳還沒說完，蘇卿莞打斷她說，“比起那個答題卡，我們先去醫務室吧。”
“去醫務室？”顧佳覺得疑惑，茫然的盯着蘇卿莞。
蘇卿莞解釋道，“你剛才好像被燙到了。燙傷如果不處理會很麻煩，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說着，蘇卿莞伸手過來牽住顧佳，拉着暈暈乎乎的女生走出教室。
兩位少女手拉手離開之後，剛才被按下消音的同學們，才再度恢複語言功能。
“等等，這就完事了？”
“那你還想怎麽樣？看他倆扯頭花嗎？”
“其實仔細想想就明白了，蘇卿莞脾氣那麽好，本來就不可能為了一張答題卡發火。”
“大家閨秀！這就是大家閨秀！服氣了。”
他們熱熱鬧鬧的議論着，而從始至終被忽視的許嬌嬌表情越來越難堪，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她很清楚，蘇卿莞并不是因為脾氣好，才不跟自己計較，而是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信息：我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中。
換個說法，她們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許嬌嬌氣得下意識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裏，留下深深的痕跡…
校醫室內，校醫阿姨仔細檢查了顧佳的情況之後，給她開了一點止疼消腫的薄荷膏。
“下次要小心點啊。幸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如果夏天你這麽潑，輕則起水泡留疤，嚴重的話還要住院呢。”醫生把薄荷膏遞給她，交代了用法用量之後，又絮絮叨叨囑咐道，“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你腿上真的留了疤，以後穿短裙就不好看了。”
顧佳低着頭，羞恥的說，“我不漂亮的，也不穿裙子…穿了也不好看。”
顧佳出身農村，家境不是特別好，上面還有一個哥哥。
打從顧佳記事開始，她穿的所有衣服，都是自己哥哥曾經穿過，幾乎沒有買過新衣服。
由于顧佳從小被當成男生打扮，小學時還因為家境太差，被同學們孤立針對，結果導致她性格變得自卑內向，甚至不敢坦然面對自己青春期的生理發育。
更別提穿裙子了跟進醫務室的蘇卿莞，盯着女生後腦勺瞧了會，突然伸手拍了拍顧佳的肩膀。
“我覺得，你穿裙子肯定非常好看。正好你的校服也濕了，要不要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莞莞男友力爆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