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現代
沈沫晚上睡得很香，夢裏又見到許人傑，她好像一個局外人，看着夢裏的沈沫和許人傑一起合彈《獻給愛麗絲》。
有股沖動上去揪住質問，為什麽背叛她，為什麽。
美夢變噩夢，濕了一床的汗。然後沈沫鬼使神差的去了琴房。
坐在“許人傑”專座，彈起《獻給愛麗絲》。
輕松怪快漸入佳境，俏皮地擲地有聲，又低沉轉合，緩緩進入高潮，循環往複，直到最後一個音敲下。
雙手收起，完美落幕。
“再陪我彈一遍。”門外人發出邀請。
沈沫欣然接受，“可以。”
四手聯彈…中間輕快俏皮的部分，難得的配合默契。
“不錯不錯，效果不減當年。”
許人傑:？？？
“哎呀，反正是誇獎，聽着就好了。”
兩人突然都沒了話，空蕩的教室，只有他和她。
“在想什麽？”
“在想以前。”
“你好像對沈從文也很感興趣。”每次一念到「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她的反應就很有趣，愁傷？難過？幸福？辯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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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沫蓋上琴盒，走到最後的那一排，端正坐好。
“站講臺中央可以嗎？”
許人傑照做，探究她的意圖。不懂…
她念道: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一刻的恍惚，許人傑忘了他是誰，她又是誰。
“想玩角色扮演嗎？”
“什麽？”
“你當老師，我做你學生。”
“你喜歡？”
“嗯，我想換個名字。”
“随你。”
“那你記得叫我沈如聲…，我就站起來回答問題…”
“好！”
許人傑一步步走到她座位前，“沈如聲~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還認得你。
“奧，先生。”沈沫深吸，“我好想你啊，先生。”
“給你！”是張紙巾，一摸，眼裏又下雨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故事？”
“你想聽嗎？”
“你和誰的？”
“和一個叫許人傑的。”沈沫輕笑，“騙你的。”
金秋十月，最期盼的十一黃金周将至，326集體計劃去附近玩一遭。
“奧對了，這周輔導員說要帶咱們去逛故宮诶。也不知道真假。”
“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沈沫回憶，确有此事。輔導員說帶着大家夥兒好好認識認識北京大故宮。
那時候，還沒和某某搞對象，一路跟蹤，各種裝偶遇。想想真是蠢，本來就是他先喜歡的，搞得自己狼狽。
皇宮…皇宮…恍如隔世…
英語1班的男男女女，集中在大樹下等輔導員帶隊。
據說是坐大巴過去，省的學校弄丢了人。
“聽歌不？”
沈沫搖頭，靠在窗上，椅背縫隙伸來一只手，白皙幹淨，掌心放了顆話梅糖。“吃糖不？”
拆開包裝，放入嘴，無心之舉，也感動，以前在一起後的每一天，他無時無刻都會備着，因為沈沫暈車。
一路睡過去，“到了到了，同學們收拾東西下車了啊，別忘記随身物品。”輔導員大尖嗓嘎嘎的叫。
“沈沫。”
“嗯？”
“我跟你一起逛。”
“行啊行啊，那我們沫沫就交給你了啊！走咯走咯姐妹們~”路飛飛成功卸貨給別人，她對沈沫說她真的好想看到他倆在一起，像金童玉女般配。
沈沫告訴她，成語別亂用…
手被他牽引着，好涼，挺舒服，“就是怕人多，把你弄丢了。”
掙脫不開，人滿為患，拉手也就拉了。
牆皮剝落，有工作人員在修修補補，大殿的龍椅被禁止帶封住，何其榮幸，沈沫在這兒上過朝，面過聖。
跨過前殿的門檻，是嫔妃後宮院處，感嘆自己也曾在這兒栽過花，跳過舞，一幕幕清晰可見。還有一處被棄置的院落，愛沫宮，如今沒了追尋的跡象。
故宮裏還有到處租借的清裝，漢服，沈沫在攤位前駐足良久。
“想穿上拍照？我給你租啊。”
沈沫淺淺搖頭，不稀罕，她曾經穿過更雍容華貴的。是夢嗎？那為什麽每個夢都如此逼真生動。
再去禦花園逛逛，沈沫背身賞花，笑的燦爛問他，“角色扮演嗎？”
“現在？”
“恩。”
“這回想叫什麽？”許人傑深谙套路，主動追問。
“恩…沈卿卿。卿本佳人的卿。”
“好。”明明是角色扮演，卻不允許許人傑自我發揮，所有的臺詞都是沈沫指定好的。
只見沈沫跪身撿拾地上凋零的花，許人傑站在一米開外處，問道，“卿卿小姐？”
這回沈沫并沒有立馬接他的話，而是緩慢起身回頭，臉上是又羞又紅，“許公子…”
“我與卿卿小姐的婚約還作數嗎？”
“許公子請回吧，卿卿是不會同意的。”如果那時她記得他，又怎麽會婉拒。
“演技大爆發啊~”許人傑看不得她又難過，一直調侃她。
沈沫把地上撿的殘花枝插在頭發裏，搖身一變，他盔甲未着，也能想象其英勇殺敵的樣子，可惜，記憶都是她一個人的。沒人與她分享其中的快樂。
“你不覺得我像個瘋子嗎？”
“不，很可愛。”
滿意的标準答案，沈沫是高興的。
路上許人傑還是追問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說過無數遍，也解釋過無數遍，可他就是執迷不悟。質問她怎麽清楚自己就是個會出軌的渣男，沒試過怎麽就亂給他扣帽子帶。
“試過啊。”
噎得對方無力反駁。
“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嗎？”抱着的一絲僥幸，在他一無所知的搖頭中被徹底澆滅。“大概是對我的懲罰吧。”付出愛的是他，記住愛的卻是自己。誰也不虧。
“如果現在的你能給我解答，未來的你為什麽要棄我而去，我或許可以防範于未然，跟你在一起。”
“現在的我只能告訴你未來的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就是這樣。”剩下的也沒什麽可逛，許人傑先帶她去集合點，休息會兒。
打她，古代男子打女子家常便飯，不稀奇，要讓這個許人傑動手打女人未免高難度了。怎麽總記得，有一回沒有挨過疼，也穿越了呢。
哪一回來着，許人傑還沒來得及下手，自己就被穿越走了。沈卿卿，是卿卿的那朝代，許人傑根本沒掌掴，為什麽也發生穿越了？
有暗語？他那日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問她下一句…
不對，沈沫當時根本沒答上來，就變成民國小姐了。
許人傑那時候，哭了…
不對…是每個動手打她的剎那，他都難過的哭了。沈沫恍然，一直都不是給她的那記耳光，大唐偷/情的許秀才，看着被活活打死的沈非煙哭了；北宋誤會沈沫偷人的皇上，心裏滿是糾結難忍的哭了；
元末骁勇善戰的護國大将軍，不相信沈珂的穿越說，至死都舍不得打她的哭了；明初為解救沈沫牢獄之災的許棄妃，哭着扇她；大清就是最好的證明，沈卿卿什麽痛都沒有，唯獨他傷心落淚….
原來穿梭的秘訣在許人傑的眼裏。
“沒有賣常溫的，冰水喝喝吧。”許人傑替她擰開，送至嘴邊。
沈沫小抿一口，若無其事的問他，“诶，你說，你在什麽情況下會難過到流淚啊？”
“大概是被你抛棄了吧。”哈哈哈他一說完先笑起來。
“我認真的。”
“恩…大概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再碰鋼琴的時候吧。”冥思一會後，補充說，“但我決不再你面前哭。”
一秒的靜默，沈沫“啊——”地一聲從床上跳起。藍色的牆紙，小熊□□的窗簾，靠近床邊的白色鋼琴，這裏是….
沈沫家！
一個跟頭翻身，日歷日歷，現在是什麽時候，沈沫迫切需要知道。
她着急跑下樓，老爸翹着二郎腿，啃着火腿片，沈沫一把奪過拿在手裏的報紙，2018年xx月xx日。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你吃錯藥啊！”沈爸爸拍她，把報紙拿回來接着看。
手機手機！
沒錯！今天是被許人傑甩的第17天，喲西，還是失戀的自己最有安全感了。
沈沫平複心情，再一次撥通了倒背如流的號碼，嘟嘟嘟..
“我說過了，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太久太久沒聽到許人傑沖自己這樣怒吼，沈沫有些吓到。
“你住在哪個醫院？”沒有慌亂，沒有害怕，沈沫知道一切事情的起承轉合了。他說他絕不會在她面前哭的。
他想自己一個人背負傷痛，還找個死女人來配合他演戲，幼稚。
“爸，我出去一趟。”沈沫又上樓，用盒子把床頭的那個東西裝起來，背在包裏。
“沫兒，今天我和你媽結婚紀念日诶，記得早點回來吃飯。”沈爸爸靠獅吼功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
“知道啦。”沈沫的媽媽在沈沫五歲的時候就過世了，但是爸爸很愛她，每年的結婚紀念日，媽媽生日，都還是照常隆重慶祝。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沈沫的穿越夢境裏..一直都沒有娘親的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