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重重
來到狼月教已有數日,這幾日幾乎都是夜夜升歌,似乎毫無作戰的準備,這對夜驚鴻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為兩宮進攻提供了大好時機。可是過于平靜的深海未必沒有危險,或許還有些危險是她無法預料得到的,從表面上看不到的危險似乎才更令人膽戰心驚,因為你不知道他會在何時出手更不知道他在打算着什麽。
夜驚鴻雖然處處都很小心,但還是要盡快摸清狼月的地形。狼月教建造錯綜複雜,處于得天獨厚之地,假如兩宮大軍走水路,一旦進入暮水河之後便開始出現九曲十八彎的陣形,如果沒有正确的指引必定無法在最短時間內攻入狼月,假如按照前次那樣由陸路出發進攻狼月,只怕又要遇到彌漫不散的大霧和叢林間意想不到的陷阱,倘若再遇上狼月的野狼大軍,他們的人在還沒到達狼月之前就已經傷死慘重了。
她在暗地裏将地形圖銘記于心,雖然內心仍舊忐忑不安,明知暗地裏充滿了危險,她仍須抓緊時間找出一條攻入狼月的捷徑來。
“你在找什麽呢?”
她突然被人叫住了。
夜驚鴻并沒有回頭,她挺直了身板站在那裏說:“我是新來的門徒,對狼月的環境還不太熟悉,所以迷路了!”
說話的人走到她前面來,是一個穿着黑袍白衣的女子,秀麗的額頭,桂花香的發髻随意的飄灑在黑袍外面,如同水榭一般迷人,袍子上用真絲銀線繡着幾朵嬌豔的白牡丹,她的眼神犀利,紅色的雙唇微微上揚,一副清淡的神态卻抹着過分妖嬈的妝,她瞪着眼睛看了看夜景鴻,然後微微一笑說:“模樣倒是生得很俊,可惜腦子比較糊塗,狼月招來的門徒怎麽越來越中看不中用了呢?”
夜驚鴻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綠玉耳環上,綠玉發着淡淡的螢光,耳環上有劇毒!
女子呵呵一笑,伸出一雙白玉般的手将夜驚鴻的下巴擡起,然後很認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夜景鴻,她的指甲是翠綠色的,指甲上也有劇毒,如果稍有不慎被她的指甲這麽輕輕一劃,必定當場暴命而亡。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笑着說:“還是個害羞的孩子呢!怎麽?你怕我嗎?”
“不是……你長得這麽好看,我為什麽要怕你?”夜景鴻之所以沒有直視她的目光,那是因為她明白像她這樣妖嬈的女人你是不能直視的,倘若你的目光與她對視了她就會像眼鏡蛇一樣死死的盯着你不放,這樣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她和夜琳琅相處這麽多年,對于像她們那樣妖嬈妩媚人心的女人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女子妖嬈的笑了笑,顫抖着腰肢說:“這裏的人都怕我,唯獨你不怕我,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麽都怕我嗎?”
她搖頭。
女子擡着她下巴的手突然輕柔的撫摸上她的臉頰,宛如一條有毒的綠色藤條正在慢慢爬上她的臉。她目光迷離,幽幽的說:“因為他們怕我的毒……你知道嗎?我雙手指甲上就塗滿了劇毒,倘若我在你這俊美的小臉上這麽輕輕一劃,你猜會怎樣?”
“會怎麽樣?”
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千萬不要過分聰明,如果你挑動了她好勝的心理将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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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還真是笨得利害,這指甲上的毒液就會混着你的血一起進入體內,到時候你就會立刻死去,而這張俊美的臉也會像枯萎的花朵一般,一點一點慢慢的變成醜惡不堪的黑色……”她用雙目深情的凝視着她,嘴裏有股奇異的花香向她撲來,女子突然冷冷的問她,“你說……現在你害怕了嗎?”
夜驚鴻搖搖頭。對她說:“我不害怕,像你這麽美的女人是不會殺人的,再說你的指甲上怎麽會有毒呢?如果真的有毒,你不是先死了嗎?”
“好看的人都這麽笨麽?呵呵,不過笨點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笨的人往往比聰明的人活得長久!”女子說話間手已經迅速的從夜驚鴻臉上離開,只見她突然面色一改,“啪——”的一聲揮手抓到對面的柱子上,柱子立刻被她抓出五條生硬的裂痕,剝落掉紅漆的柱子露出了木頭的本色,也就在那麽一瞬間突然又變成了黑色。
“看到了吧,漂亮的女人不表示不會殺人,只不過要看她什麽時候動手殺你了!現在不殺你并不表示以後也不殺你,你現在懂了嗎?”
“懂了!”女人要麽需要別人愛上她,要麽就要別人怕她,這樣才能顯示出她的重要來,這點在夜琳琅身上她早就明白了。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嘛?”
她搖頭。
“他們都叫我毒姬,因為我渾身上下都是毒,所以你最好不要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毒姬說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後呵呵一笑,轉身離開。
夜驚鴻明白,這個眼神告訴她自己已經成為了她的獵物。當一個女人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你,卻又告訴你不要對她有非分之想,那麽她不僅是在告訴你一定要對她有非分之想,而且還要告訴你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就能輕易得到的女人。就像一雙溫柔的小手撓在你的心上,讓你欲癢難受,倘若你想要靠近她就會無情的把你推開,欲拒還迎實在是女人的拿手本領。
夜驚鴻在心底暗暗一笑,看來她也把自己當男人了,剛才她的種種誘惑足以證明這個毒姬不僅相信了她是男人,而且還對她很動心。想到這她不由又想起夜琳琅來,倘若讓這樣兩個相似的女人碰面,那麽會怎麽樣呢?場面一定會很精彩吧!
呵呵呵,這是一聲調皮的笑聲,不過還是被人聽到了,他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雪。不過他沒有現身,他知道她不是什麽門徒,她進入狼月是有目的的,他更知道她根本就是一個女人,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她就是無雙宮的左護法——夜驚鴻。
這夜是冷的,四處都暗伏着陰謀和殺機,當你自以為螳螂捕蟬的時候黃雀已經早在暗處盯着你,何況還有獵人呢!
呼呼呼——外面的夜風吹得正急,裏面的人打的呼嚕聲也不小,能打出這樣有氣魄的呼嚕聲也只有那位自稱為潇灑狂野的雜耍班主了!
他到是無事一身輕,吃得香也睡得很香,根本不會想到此刻他的腦袋就快要搬家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突然從黑夜裏伸了出來,就這麽冷冰冰的擱在了他的喉嚨上,他皺了皺鼻子突然翻了個身,然後睜開雙眼色迷迷的看着來人笑說:“我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一定會來找我的!嘿嘿,也不用這麽心急動刀子吧,衣服我自己脫就是了嘛!”他邊說着還邊不要命的動手脫起了衣服。
夜琳琅冷冷的對他說:“——不準動!”
手一收,刀鋒已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痕,
班主不敢再動了,不過身體倒是安分了他的鼻子卻不安分,只見他把鼻子湊近她的香頸,嘻皮笑臉的說:“香死人啦!香死人啦!”
夜琳琅被這個不知死活的雜耍班主占了便宜,只見她收回了匕首然後唰唰兩下點了他身上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雜耍班主呵呵一笑說:“看你心急的還動上手了,姑娘家家一點矜持都沒有啊!”
“少廢話!”
“我只是想告訴你半夜殺人最好不要抹香粉,不然會把要殺的人給香醒的!”女人就是女人,殺人時也不忘打扮一番。
“胡扯——”她雖然嘴上這麽一說,但也覺得他所說無不有幾分道理。
正想着,突然見他一雙眼睛正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看,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哎呦——哎呦——”
“叫什麽?想死啊!”
“舒服死我啦!可舒服死我啦!”他突然改口樂呵呵的說道。
“你說什麽呢?”
只見他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說:“這麽一個粉嘟嘟的美人兒,這麽一只又嫩又滑的小手打在我臉上,你說我還能不舒服死啊?!”
“哼哼,舒服死了是吧……好——那就讓你立刻去死!”夜琳琅說話間已經晃動起手上的鈴铛,只見那班主突然痛得大叫,還沒等他叫出聲來他的啞穴已經被她活生生給點住了。
這下可好,又痛又不能叫更是動彈不得,他看上去宛如一萬只螞蟻在體內侵蝕一般難受,密密麻麻的細汗已經順着額頭滾落下來,看他疼得面色發青夜琳琅才覺出了一口惡氣,這才肯停下手中晃動着的搖鈴,陰冷的對他說:“告訴你,你已經中了我的七魂奪命蠱,只要我輕輕一晃手中的搖鈴,引誘你體內的蠱蟲運動,你就會痛得萬箭穿心一般難受,到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雜耍班主喘着大氣瞪着眼看她,她冷冷一笑又說:“不過你放心,姑娘我不會随随便便晃動手上這只搖鈴的,只不過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他眨了眨眼表示同意,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在這種危險時刻他一定會選擇做條好漢的!
夜琳琅見他痛楚消停了,這才肯為他解開啞穴。
雜耍班主沙啞着嗓門問她,“你……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麽事?”
“殺——狼。”
聽到這,他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什麽?你……你……讓我去殺教主大人!”
她瞪了他一眼,“憑你這着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殺狼月教主嗎?”
“那……那是誰?”
“不是誰,就是慕容雪身邊的那頭狼!”
“呵呵,我說你怎麽跟一頭狼較上勁來了呢?它只不過是頭畜生又不是女人,你吃什麽醋啊?”
畜生的嗅覺往往比人靈敏,如果她想要接近慕容雪就一定要除去這頭雪狼,否則她将很難靠近他半步!
“你別管我為什麽要殺那頭狼,你只要記住,你的性命還掌握在我手中!”
女人天生就怕狼,她不得不承認,她也怕那頭狼!把這頭畜生留給他,這樣她就可以專心的對付慕容雪。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男人比那頭狼更可怕嗎?”他突然盯着她說。
她沖他冷冷一笑,“你放心,只要是人就不可怕,人都有弱點何況他還是個男人,弱點就更多啦!”
“什麽弱點?”
“比如說女人,比如說錢財,又比如說名利……”
“你懂得還真不少。”
聽到贊賞,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雜耍班主剛才還是一副佩服她的神态,突然又見他嘆氣起來。
她不解,問他,“幹嘛嘆氣?”
“我只是覺得你就像是一塊肥瘦剛好的肉,正自己把自己送到狼的嘴裏!”
“你胡說!”
“你或許忘記了一件事情,女人他不缺,錢財他有的是,至于名利……他根本就是被人高高捧在頭頂上的,我想你說的那些都只是針對我有效罷了,倘若用來對付慕容雪未必會有效果。”
哼哼,她不屑的看着他冷笑,然後問他,“那你說他缺什麽?”
“缺感情,而且是一份炙熱的感情,一種能把冰川融化的真情!”
“為什麽這麽說?”
“你想想看,你什麽時候見他真心的笑過?又什麽時候見他哭過?”
“感情是嗎?”她若有所思的想着。
需知,她夜琳琅最不可能付出的就是感情。
有時候,一個人如果既不會笑又不會哭是不是很可怕?
突然間她感覺他就是那頭狼,沒有喜悅沒有感情,只有冰冷冷的爪牙,張牙舞爪的等着吃人的肉,而這個人正是自己送上門的她!她的心裏不由冒出一股冷汗,也許驚鴻說得對,她或許不應該碰這個男人。
不管怎樣,盲目的接觸自己的敵人畢竟是件危險的事,畢竟如夜驚鴻所說誰也沒有真正接觸過他。
她看着手上的鈴铛,突然變得靜默起來,班主見她這般嚴肅的表情也不敢說什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見她死了一般的盯着自己的搖鈴,臉色在堅硬之中變得有些蒼白。突然她手腕上的搖鈴輕微的震動了一下,這一震如同逮動着她的心髒一般,但很快就停止了。
“怎麽了?”班主好奇的看着她問。
突然見她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淡淡的說:“還在!”
“什麽還在?”
“只要他身上還有我的蠱毒我就不怕了,告訴你,我夜琳琅下的蠱可是天下難解的,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盡快幫我搞定那頭惡狼,否則将受蠱蟲鑽心之苦!”
聽她這麽一說,雜耍班主吓得連忙用雙手護住心髒。
夜琳琅呵呵一笑,然後跳下床去揮袖潇灑的離開。
雜耍班主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咂咂嘴說:“可惜了,這麽一個美人胚子居然喜歡給人下蟲子吃,只有傻瓜才會吃你的蟲子,我可不傻!幸虧我當時就把那對身體沒好處的玩意兒給吐了出來了!”他說完突然正色,雙手一揮,盤腿運氣起來,這副情景和平日裏邋裏邋遢的雜耍班主一點也不像,剛才如果不是他暗中憋氣阻斷氣血運轉哪能把戲演得那麽好?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居然中了這小妖精的招。嘿嘿,看來有他受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