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于這些“背後的故事”, 許綠筱自然是毫不知情, 粉絲激增, 熱度上漲, 她也都記在佳妮的功勞簿上。何況她還有別的工作要忙, 無暇去琢磨這些。
丁宸白天上班,晚飯還是要回來吃的。
這一晚, 許小廚大顯身手,做出一桌家常菜屆的“滿漢全席”, 也是多日學習和深造的成果,色香味俱佳,少爺很滿意, 吃了三碗飯。
所以飯後的遛彎, 也比平時多遛了三圈。
遛彎歸來, 她畢恭畢敬地開口:“少爺,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丁宸坐在沙發上,又在擺弄什麽黑科技玩意, “聽不清,走近點。”
許綠筱走近一點。
“再近一點。”
剛走到他觸手可及範圍,冷不防被他拉住手腕, 她重心不穩,坐在他腿上。
許綠筱一慌, 要起來,被按住。
“別動,你壓着我腿了。”
她更慌了, 這還了得?
“沒事兒,這條不怕壓。”
“……”
“說吧,什麽事?”
許綠筱如坐針氈:“這樣太不嚴肅了,我要說的是一件嚴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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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宸一本正經:“對我來說已經很嚴肅了,要不去床上?我床很大,可以開卧談會那種。”
呃,那還能談麽?
這可真是生動诠釋了那句名言——飽暖思淫~欲。
她就不應該大晚上做那麽多菜。
“……那還是在這聊吧,你知道咱們這要舉辦一次世界經濟論壇嗎?”
“嗯。知道。”
“我想去做志願者。本來半年前就報完名了,但最近有幾個名額空出來,到學校招人,院長就推薦了我。”
丁宸挑眉:“美食博主不能滿足你了?還是你時間多到能去服務別人?”
許綠筱解釋,“這個能學到東西……”
“一個志願者能學到什麽?”
“這個是專業志願者,包括翻譯,能比服務志願者接觸到更多層面。”
丁宸問:“要去多久?”
“正式開會加上培訓,前前後後,要一個月吧。”
丁宸果然擰起眉頭,“那我怎麽辦?”
“我盡量不耽誤做飯。”
丁宸危險地重複:“盡量?”
他聲音放低,“你去學東西,我可損失大了,怎麽補償我?”
許綠筱小聲問:“……你想要什麽補償?”
“你說呢?”
兩人離得近,而且還以一種暧昧的方式肢體接觸中,連空氣都變得暧昧,無聲傳遞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訊息。
許綠筱抿了下唇,點頭。
丁宸失笑:“看來是真想去。手機拿來。”
許綠筱沒多想,跑去拿了手機,本想坐到沙發上,又被他拉到腿上坐。
再次如坐針氈。
丁宸按下開關鍵,滿意地看到自己穿着賽車服的風姿。
再看桌面壁紙,藍色海洋,是潛水的畫面。
嗯。還行。
他喜怒不形于色,平靜道:“先表示一下誠意,給點甜頭。”
許綠筱擡眼,對上他的,眼裏亮亮的,還有點壞。
她略一遲疑,在他額頭輕輕啄了一口。
就聽他帶着氣聲說:“繼續。”
這情形似曾相識。
她又親一下他臉頰,離開,不用提醒,再親。蜻蜓點水般,像玩鬧,有情趣,丁宸很受用。一下下,終于輪到唇,她卻改了路線,落到他左耳垂。
丁宸只覺得身體輕輕戰栗了一下。
許綠筱小聲說:“我明天一早要去面試,要準備一下。”
丁宸不滿:“還要面試?不是已經推薦了?”
“過程還是要走的,萬一達不到要求,誰推薦都沒用。”
丁宸說:“你可以在面試後跟我說。”
“那不成了先斬後奏?”
丁宸輕笑。
“我去準備了?”許綠筱試探着起身。
丁宸松開手,沒再攔她。
***
平時積累加上臨陣磨槍,面試順利通過。
正式開始培訓,發現時間占用比預期還要多。
但許綠筱恪守承諾,盡量早起,保證了少爺的早餐質量,晚飯如果時間不充裕,就多用心思,哪怕是一碗炸醬面,也做得清爽筋道,誠意十足。
當然,這一切也不忘拍下來,上傳到網上。
這期間,氣溫果然驟降,一夜入深秋。
許綠筱就“穿秋褲”問題,跟少爺展開了一場鬥智鬥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無效後,她換一招狠的——你不穿,我也不穿。
她每天早出晚歸,即便會議中心有暖氣,來回路上也很冷。
最終結果就是,少爺敗給了小丫鬟的“苦肉計”。
比起起早貪黑的小丫鬟,少爺的作息舒适得慘無人道,大多時候都是睡到自然醒。
起床後,家裏安安靜靜,走過客廳,看見魚缸上貼張便簽,“已喂。”
小醜魚成年了,喂一次即可。
綠蘿長得快,他讓許綠筱網購個花架,又不放心她的品味,一起擠在電腦前挑了一會兒,最後選了個“輕奢北歐”風格的,一襲綠葉拖垂到地上,滿室清新。
餐桌上擺了一瓶白色洋桔梗,鋪着象牙白蕾絲桌布,她的品味其實還也行。
丁宸喝一口牛奶,在手機上略加操作,喊一句:“小傻同學。”
一個冷靜的聲音立即回應:“少爺,我在,您有什麽吩咐?”
“……沒有。”
他又把它關了。
今天公司也沒什麽事,晚上王天翼約玩兒,但都是玩過的,沒什麽意思。所以丁宸做了個決定,去接許綠筱下班。
他先發微信,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然後提前趕到國際會議中心,等在門外。
不多時,一群人陸續出來,有男有女,朝氣蓬勃,他一眼就看自家那個。
比起有些冷風中露着腳踝的女生,許綠筱穿得厚實且樸實,饒是如此,腿還是很細,被短外套顯得又長又直。她戴着毛絨棒球帽,走路時小馬尾一甩一甩,帶着歡快勁兒。
雖然在家裏也總是樂呵呵,但這一幕,是發自內心的。
屬于她這個年齡,她的學生身份的輕松惬意。
她正跟另一個女生邊走邊聊,聽到手機響,拿出來看。
然後看過來,先是一驚,随即放松。
跟人揮揮手,眉開眼笑地跑過來,熟稔地拉開車門,“你怎麽來了?”
丁宸板着臉:“不來看看,都不知道你這麽開心。”
她随口回了句:“看到我開心你不開心麽?”
車子上路,丁宸打方向盤時,許綠筱別開臉,捂嘴打了個哈欠。
然後換成一臉輕松,問:“晚上想吃什麽?”
丁宸說:“在外面吃了再回去,一起想。”
許綠筱托腮冥想,瞥見路邊三三兩兩跟她一樣的志願者,步行或等車。看到這輛車子時,望過來的眼神帶了些好奇和羨慕。
那羨慕,也只是單純羨慕一下而已,并未覺得這遙不可及。
曾經,這樣的眼神,她也有。
畢竟名校生,骨子裏多少有些傲氣。
她壓下唏噓,想起前面有家肯記,于是問:“少爺,你想吃漢堡薯條嗎?”
丁宸随口道:“你請?”
“……也行。”
“這麽不情願,不是都接廣告了嗎?”
“你怎麽知道?”
後視鏡裏映出她的表情,還沒學會喜怒不形于色,眉眼間滿滿的小得意。
丁宸說:“我還不會看微博?”
他補了句:“看看你背後怎麽擠兌我。”
走進肯德基,才發現人有點多,許綠筱剛萌生退意,丁宸吩咐:“你去排隊。”
她立即回:“那你去找座位。”
他“嗯”了一聲。
許綠筱排隊時,認真挑選一番,最後點了一堆。
希望能有一兩樣能入少爺的眼。
回頭時,找不到丁宸的身影。
很快手機響,他發來的,倆字,樓上。
丁宸居然找了個窗邊位置。
讓人懷疑是不是用錢買的。因為旁邊一對小情侶就憤憤地瞪着他。
再一看,是男孩子憤憤,女孩子,嗯,有點別有深意。
丁宸看見許綠筱手裏堆成小山般的餐盤,驚道:“這麽多?”
她回:“我可是體力勞動者,吃不完可以打包。”
丁宸沒接話,不客氣地翻了個遍,挑了個香辣雞腿堡。
許綠筱的最愛是雞米花。
她說起一樁趣事,“有一年我們寝室去郊外,徒步踏青,幾十裏地走回來,饑腸辘辘,只剩小易手機還有電,但她很個性,誓死不用智能機……最後各自翻遍口袋,湊了幾十塊錢,進了一家肯德基。”
“然後你猜怎麽着?”
丁宸随口接:“你沒吃飽?”
“吃了有史以來最香的一次洋快餐。當時就點了雞米花,吃一個,回味半天。”
丁宸喝着橙汁,看向窗外。
許綠筱問:“少爺,你是不是想象不出那種感覺?”
丁宸說:“我是外星人嗎?”
“你是。”
他這才回頭,看她一眼,又看她手裏只剩一小半的雞米花,“給我留點。”
許綠筱又去吃薯條,撕開番茄醬時,帶了一點小憤懑。
“你說你也吃泡面,最愛老壇酸菜,可你并不喜歡。”
丁宸愣了下,說:“我那是泡你呢。”
“……”
“我在大學宿舍時,也跟人搶着吃過,那時候的确挺喜歡。”
“就像你跟我搶飯吃一樣嗎?”
丁宸沒回,倒是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宿舍是混搭,有個計算機專業的,清華落榜調劑到財經院校,郁悶之下,沉迷游戲,成了骨灰級玩家。不到畢業就自己鼓搗出一款游戲……”
“到處找人合作,但都不順,我那會兒在美國,聽說後就決定幫他一把,就算為了當年的泡面,那是我第一個投資項目,賺了人生第一桶金。”
許綠筱愣了愣,“那個學長的事跡,我聽說過,很厲害,原來投資他的是你。”
丁宸笑了笑,“我就是這麽低調。”
“……”
“許小綠,不許說別的男人‘厲害’,換個詞。”
***
東西果然點多了,也果然打了包,在少爺的“強力鐳射”目光之下。
許綠筱抱着打包袋上車後,還繼續好奇:“那你現在主要投資什麽?”
“除了游戲相關,主要是人工智能。”
許綠筱想起他家裏的各種機器人,每當掃除時全體出動,像機器人總動員。還有他總是打游戲,原來也算是間接工作?比如測試新産品?
“小傻同學也是?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丁宸笑:“因為不夠智能。”
許綠筱也笑,“少爺,我以前好像有點誤會你了。”
“全世界都誤會我,習慣了。”
許綠筱悄悄翻個白眼,就不能謙虛點嗎。
大概是吃得太飽,車子又太穩,聊着聊着,許綠筱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車子已停下,再看窗外,還在繁華街頭。
丁宸說:“幫我個忙,去這家店取個東西。”
車停位置,正對着一家水療養生會所。
他遞來一張名片,“交給前臺,他們就知道了。”
許綠筱腹诽,你自己沒長腿麽。
不過還是照做。
店面高大上,裏面更奢華,走到前臺遞上名片,氣質高冷的工作人員立即變臉,熱情得有點吓人,“許小姐,請跟我來。”
呃?許綠筱一頭霧水。
這時口袋裏手機響,拿出來,丁宸發來一條:好好享受,結束給我電話。
***
兩小時後,許綠筱走出會所。
或者應該叫“飄出來”,更恰當。
她已經不是進去時那個許綠筱了,已經是重獲新生、煥然一新的許小綠。
路燈下,丁宸斜倚着在車門,單手插褲袋,打了個哈欠。
有一點百無聊賴的感覺。
豪車,美男。還是個身家過億的美男。不要太偶像劇。
美男看見她,伸手去拉副駕車門。
許綠筱說:“等一下,我要去買個東西。”
這一帶都是各種高大上,不食人間煙火,她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家便利店。
丁宸開着車,蝸牛速度跟着,不知心情幾何。
許綠筱買了根“豆地主”。
上車後,她說,“在學校每次洗澡回來,都要買一根吃。”
丁宸:洗澡……
“哦,忘了問你要不要?”
“我不要,我怕涼。”
店家太實誠,雪糕凍得邦邦硬,許綠筱咬一口,沒咬動。
如果在一個男人面前,舔雪糕的話,無異于找死。
她費勁巴力買根雪糕,就是為了避免一“死”。
剛才在裏面接受的那套服務,真是太舒服了,舒服得她睡着,又被舒服醒。
就這麽死去活來,醉生夢死。
少爺這一招,太狠了,精準到不能再精準的打擊。
這些日子,起早做飯,忙一天,晚上再做飯,夜裏碼字趕稿……她的确是有點累,還不能宣之于口,仗着年輕,倒還也能勉強承受。
但是經歷了剛才這一番松緊軟骨,所有的疲憊都被召喚出來,也被收走,像魔法一樣。
這個時候,整個人都是毫不設防的,如果少爺要求侍寝,她絕無二話……
所以,得吃點涼的冷靜一下。
就是這雪糕,怎麽還不化?
許綠筱有苦難言,只能隔着包裝紙,把它貼到額頭上。
丁宸問:“你發燒了?”
“呃,沒有。”
“看你臉色不太對。”
有嗎,許綠筱伸手摸臉,的确有點熱,難道是剛才出來衣服沒拉好。
“我看看。”丁宸伸手過來,捏起她的下巴。
看到他靠過來,緩緩合上眼皮,長睫毛忽閃。
許綠筱才反應過來,媽的,又被套路了。
丁宸親了下她的唇,準确說,是舔了一下。
把她唇上粘的雪糕糖霜給奪走。
然後只離開一點,問:“雪糕什麽味兒的?”
許綠筱眼睛眨了眨,老實回道:“紅豆綠豆。”
聽到他輕笑,低聲說:“第五次,原來是雙重口味。”
作者有話要說: 是第五次吧,我比小綠還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