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兩手撐牆, 後背微弓, 遷就着她的身高, 她兩手放在胸前, 揪着浴巾邊緣。沒有其他肢體碰觸, 只有唇與唇短兵相接,舌尖在口腔糾纏不休。
許綠筱只喝了一杯酒, 并沒有什麽深刻體會。
此刻被他的氣息缭繞,被他的唇舌蠱惑, 舌尖上的味蕾全部打開,感受到果香,還有其他辨認不出的味道。仿佛這沉睡了近三十年的酒水, 此刻才真正蘇醒。
酒醒了, 人卻一點點醉了。
直到, 感覺浴巾下墜,有些暈乎的她本能地用力守住。
感受到她的抗拒,丁宸松手的同時, 也放開她的唇。
他的鼻息噴在她額頭,“你對我沒感覺嗎?”
“別否認,那就太假了。”
許綠筱這才意識到不是浴巾下墜, 是有人往下扯。
她掙紮着找邏輯,“……有感覺就要這樣?”
“‘這樣’是怎樣?”他故意問。
“……上~床。”
他似乎笑了下, “不然呢?你打算吊着我到什麽時候?”
許綠筱一怔,瞬間清醒。
她微仰臉,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是自己醉了, 還是他的眼神變幽深複雜了,她看不清,也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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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真地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一直以來,從開始到現在,從沒有變過……”
“只是我的身體?”
丁宸皺了下眉。
許綠筱說:“我可以給。”
“有太多理由給,不是嗎?是我間接害你受傷,害你……”她咬下唇,“你不計前嫌,請我吃大餐,帶我見世面,還借了我二十,不,三十萬……”
看到丁宸眉心擰起。
她知道找到了精準打擊點,但眼裏的淚再也含不住,滾下了一串。
她扯開浴巾,丢在地上。
站直身體,逼視着他。
丁宸視線下移,掠過她的鎖骨,到胸前,又回到她臉上。
只一眼,莫名想起一句:“玉淵潭的洋槐花盛開,白得刺眼……”還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脫口而出的那句不太得體的話,“virgin?”
以及她那句“none of your business.”
而此刻,她臉上的表情一如那時。
微微的諷刺,懶得多說。
如果還有別的選項,她一定果斷選擇另一個。
他心裏冷笑,握住她肩頭,稍一用力,把人反轉過去,按在牆上。
“不是你給,是我要。”
男女力量對比之懸殊,在此刻達到巅峰。
許綠筱低呼一聲,剛用手扶住瓷磚牆,後背忽然被壓低,哪怕再懵懂,也隐約意識到這個姿勢,會格外痛,而且意味着屈辱……
她脫口喊出:“丁宸……”
他動作果然一頓。
“說好了,在這邊你想怎麽玩,玩多久,我都奉陪。”
“回去後,我要離開。”
身後人像是聽了笑話:“你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她回:“既然你先違約,我也不用遵守。”
聽到他鼻子裏哼出的一聲。
她繼續:“只要我想,辦法總會有,你可以試試。”
下一秒,下巴被捏住。
丁宸怒不可遏:“許綠筱,你到底是太單純,還是其實什麽都懂?”
“是有什麽毛病?還是耍我好玩?”
她說不出,也不想說。
眼淚卻有些不受控地繼續,落在捏着她的大手上。
丁宸松了手,只想繼續,都到了這份上,沒理由罷手。
單手勾住腰,一眼看見她後腰上兩個小小凹陷。
倒是有些本錢,難怪這麽拿喬。
她身體很僵,連最該柔軟的部位都緊繃着,他有辦法讓她軟下來,卻不願。
再也不想費心思。
但手還是往上,稍加動作,她立即含~胸。
他的視線則是落在她的肩胛骨。
這裏也叫蝴蝶骨,此刻兩片纖薄微微煽動,像蝴蝶振翅……他卻想到別的,那個夜晚,她蹲坐在地上,弓着脊背,有點卑微,又格外倔強。
這一刻也同樣,明明害怕得很,卻硬挺着。
丁宸收回手,低聲說:“滾。”
“滾出去。”
眼前的身體忽然松懈,軟了一下,又倏然繃起,動作很快地轉身,與他擦身而過,迅速彎腰撿起什麽,奪門而出。
丁宸走到淋浴下,擰了開關,涼水兜頭澆下來。
許綠筱草草擦幹自己,換好衣服,卻發現無處可去,在這樣一個小島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這裏,她在門口站了片刻,還是回來。
浴室門半開着,水聲嘩嘩。
她回到沙發,側躺下,拉起毯子包裹住自己。
不多時,水聲停下,腳步聲傳來,經過沙發時略一停頓,然後摔門離去。
丁宸一夜都沒回來。
不知去向。行李還在。
但飛機已經不在了。
許綠筱不知所謂地虛度了一個上午,下午又去了潛水學校。
教練也在,問她怎麽一個人過來,她只說想再練習一下。少爺即使人不在,面子還是在,教練二話沒說就帶她出海,在教練陪同下,她下潛到最大深度。
十八米。
丁宸送兔頭頭飾時,說“總算送一件你喜歡的了。”
其實,這一件她也喜歡。更喜歡。
如一尾魚般,暢游在清澈海水中,享受着自由的同時,她還是順便尋覓了一下小醜魚的芳蹤。回去船上,她問:“這裏真有小醜魚嗎?”
教練對她的這一執着有些好笑,“有是肯定有,但要看緣分了。”
她看着海水低語,“原來是緣分不夠。”
晚上吃飯,點了上次沒吃夠的海鮮飯,因為被某人分去一半,這次獨享一大盤,吃着吃着就覺得有點油膩。也許這種飯就是頭幾口好吃?越往後,邊際效用遞減,最終索然無味。
普通人或許看在錢,或為了充饑,吃光它。有的人就可以直接棄掉。
反正總有更好的。
回去時,大房子裏一片漆黑,他還沒回來。
她用固話撥過去,電話關機。
第二天,許綠筱繼續去潛水,還是忍不住往有海葵的地方游去。
這回教練也幫着Finding Nemo,依然無果。
鑒于這位嘴巴有點碎,她特意拜托,別跟丁宸說這事兒。他問為什麽,她随口回:“他心眼兒小,知道我和別的男人一起找魚會吃醋。”
飯後閑逛,看見一間賣飾品的小店,許綠筱想到什麽,走進去,果然看到熟悉的小物件——晶瑩剔透的兔子頭,還有粉色和白色,店主也是華裔,說前天有個帥哥,問有沒有綠的。
路過一處賣椰子殼工藝品的,店主一副郁郁不得志的藝術家打扮,正在雕琢一個新的。
像是要做一個人臉,看這水平也知道為什麽不得志了。
許綠筱問:“能把這個賣我嗎?”
回去後,她把椰子殼人臉放到茶幾上。
丁宸再不回來,她就要被酒店趕出去,體驗一把“荒島求生”了,所以先給自己找個相依為命的靈魂伴侶。還得給它起個別致的名字。
看它那滿臉麻點子的矬樣兒,就叫“矮冬瓜”吧。
她把兔頭發圈放它頭頂。不錯。
只要有真愛,麻子也能放光彩。
她認真想了下,可以找個當地媒體,拍個小成本的真人秀,美少女版的野外求生,應該很吸睛。萬一紅了呢?她不貪心,去除成本,淨賺個三十萬人民幣就行。
許綠筱打開行李箱拿衣服時,又看到那幾套泳衣。
一共三套,不同款式,都是簡潔性~感的風格。
某人眼光确實還不錯,她就不去追究這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積累的了。
再看行李箱,和他的是一個牌子,都是新的。即便是授意別人去買,也是親自拿主意吧,他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思做這一切呢。
她扭頭對“矮冬瓜”說:“太強的自尊,或許也是一種自私吧。”
“對不起。”
***
丁宸第三天下午回來,酒店房間沒人,倒是還有人待過的痕跡。
比如,茶幾上的垃圾。
再一看,吓一跳。
椰子殼刻成的人臉,呲牙瞪眼,醜的一比,罩了塊手絹,上面放着他買的頭繩。
不倫不類。冒充阿拉伯人嗎?
還是在做什麽古怪法~事?
他把頭繩拿起,揣口袋裏。枉費他一番心意。不送了。
陽臺上,晾着泳衣,黑色全露背那套,随風輕擺。
以為她得在這以淚洗面,惶恐不安,沒想到過的還挺滋潤。
比他在時都滋潤。
丁宸很快找到許綠筱,就在酒店附近的海灘上。
見到他也沒什麽表示。
他說:“走走吧。”
夕陽下,兩人沿着海岸線漫步,意境不錯,但是心情很差。
丁宸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咬在嘴裏,正要打火。
許綠筱追上來,遞過一只棒棒糖。
他怔了下,問:“許綠筱,你到底在玩什麽?”
她收回糖,“最後一顆了。”
他按打火機的動作一頓。
聽她說:“這裏的牌子,椰子味,挺好吃的。”
他點了煙,用力抽一口。
誰稀罕這種破糖。
他喜歡黃金鑽石糖。越貴越好。
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問:“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在玩什麽?”
許綠筱平靜地答:“我沒玩。”
她擡眼看他:“就是希望你少抽點煙,多曬曬太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太任性,等身體徹底恢複好了,再去做挑戰性的運動。”
他嗤笑:“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因為我是你的特護,至少現在還是。”
“也因為是我的原因才讓你受傷。”
丁宸問:“就這些?”
“是。”
又往前走了會兒,丁宸開口:“許小綠,明天就回去。”
“然後呢?”
“回去就知道了。”
***
出發前,許綠筱到處找東西,幾次看着丁宸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少爺,你看見那個兔子頭的發圈了嗎?”
“……我送你的那個?”
“嗯。”
“怎麽,丢了?”
“……好像是。”
丁宸哼一聲,“行,許小綠。你就是這麽踐踏我一番心意。”
說到最後,勾起心事,臉上也帶了不忿,讓人不疑有他。
許綠筱一陣內疚:“我再找找。”
丁宸看着她第八百次掀起沙發下的地毯,哼了一聲:“別找了,丢了就丢了,反正你也不是真正喜歡。”
許綠筱看了眼時間,“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幹嘛去?飛機不等人。”
“……我再買一個。”
“心意是獨一無二的,你再買十個也沒用。”
許綠筱走回來,站在離他不遠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踐踏你的心意。”
丁宸心裏一動,覺得她其實也是話裏有話。
可他什麽都不想說。
他起身,拖過自己的拉杆箱。“走吧。”
走幾步他想起什麽,“那個破椰子殼扔了?”
“嗯。”
“真扔了?”
“……在箱子裏。”
丁宸氣得要翻白眼,還說不是故意踐踏他的心意,那麽貴的箱子,居然用來裝垃圾。
他命令:“趕緊去扔了,它不能登機。”
許綠筱居然問:“為什麽?”
“因為醜。”
“那我也不登機了……我也醜。”
見他杵在那不動,嘴角抿着,看來是真生氣了,許綠筱軟下态度,“它對我很重要。”
“一個破椰子殼也重要?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可能是。”
丁宸轉身,拉起箱子就走。
返程飛機上,丁宸還是補眠,這幾天都沒睡好。
一覺醒來,聽見細碎聲響,看見許綠筱坐在那,正在剝一根棒棒糖。
他帶着惺忪睡意,忘了先前的不快,說:“拿過來。”
她愣了下,乖巧地遞過來。
他接過,果不其然,粗制濫造,味道一般。
過了會兒,又聽見窸窣聲,他回頭,她又拿出一顆。
“不是沒了嗎?”
“……我覺得挺好吃,昨晚又買了點。”
“……”
丁宸覺得自己嘴裏這顆,不是椰子味,是黃蓮味。
他讓空姐拿來垃圾桶,當着許綠筱的面兒,把棒棒糖扔進去。
果然,許綠筱眼睛都直了。
“……少爺,你這也太浪費了。”
“纨绔膏粱都這樣。”
丁宸雙手枕在腦後,躺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終于他媽的扳回了一局。
安靜了會兒,許綠筱開口問:“少爺,您這幾天去哪了?”
“跟你有關系嗎?”
“沒有。當我沒問吧。”
“去澳門了。”
“賭~場?”
“嗯。”
“那贏了還是輸了?”
“你猜?”
“……我猜贏了。”
“為什麽?”
許綠筱心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麽。
但嘴上說,“您這麽厲害的人,肯定能贏。”
丁宸想翻白眼,如果不是親自被她氣個半死過,都會被她這乖巧假象給蒙騙了。一口一個少爺叫的溜,言不由衷,口蜜腹劍。
“你錯了,我的确各方面都很厲害,但賭運向來不怎麽樣。”
唯獨這次。
他媽電話裏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認為許綠筱是他的“克星”。
跟她一起坐飛機,等同于空難,一起潛水,等于海難。雖然前兩樣沒發生,但他确實差點被她氣死,一氣之下去“破財消災”。
結果,手氣好到爆,贏得他都不好意思。
他自我安慰,這也算是“賺回來”了吧。
雖然錢是他最不缺的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挂個預收文:
暫用名:《死于非命》
或《殺不死你我保證X死你》
簡介:
品行不咋地、急需一筆錢的無業青年李某,接到一份工作——殺個人。
目标是個眉目清秀的年輕女子。
雇主也是個女人。
她們之間有着怎樣的愛恨糾葛?
關他鳥事?
……
一番心理鬥争後,他決定幹了這一票。
畢竟,已經拿了預付款。
……
後來,還真“關他鳥事”。
PS.一本正經的都市言情文。
姐弟戀。男主各種無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