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華無雙(一)
“小公主,小公主。您快出來吧。您究竟藏哪了啊,求您快出來吧,否則皇上會責罰奴婢的。”婢女的叫聲不停地傳來,卻終于漸行漸遠。
我偷偷地從樹上跳下來,暗自做了個鬼臉,然後擡頭,挺胸,收腹。雄赳赳氣昂昂地甩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朝禦花園走着。心裏暗自腹诽:你叫本宮出來,本宮就出來。那本宮多沒面子啊。
現下,正直酷暑,空氣似乎都沸騰了。禦花園裏那個叫安靜啊,連聒噪的蟬都被太監們一一除盡了,四下無人,卻不停地傳來“呼……呼、嘩啦啦”的聲音。甚是,嗯。詭異。
竟然是月國唯一的子嗣,只有十三歲的神月公主,正喘着氣,劃拉着她那小爪子。發揚着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的精神,勤奮地攀爬着禦花園的假山。
“嘿咻,終于上來了。”我用手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霎時,一張可愛的小臉,就成了更可愛的花貓臉。在陰涼的假山中蹦跶着。“呼……”大喘一口氣,終于到了本公主的秘密基地——假山——中的山洞。
別說,在這炎炎夏日,倒真是假山洞中好乘涼啊。咦,哪來的香味啊。毛,毛個情況,哪來的美男啊。
山洞中的光線并不充足,所以他的臉也只是若隐若現。但依稀可見那兩道柳眉叛逆地揚起,狹長的丹鳳眼安靜地閉着,高挺的鼻梁似乎在訴說主人的冰冷,薄唇微抿。整張臉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可惜我們的小公主的情商愣是不咋地。只見她大步走上前去,擡起小胖腿,略一遲疑,還是朝美人的腰上踢去。哦,好硬,怎麽都是骨頭。嗯,好冷啊,這不是夏天嗎,我打了個冷顫。只見地上的美人微微睜開眼,墨黑的眼眸似一潭死水,無波無瀾,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我忍不住後退了了一步,但須臾就恢複了蠻不講理的氣勢,雙手叉腰,啞着嗓子,粗聲粗氣地說“喂,你占了本公主的地方。”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便淡漠地起身,霎時間白衣飄起,淡淡的薄荷香味萦繞在我的鼻翼,讓人在炎炎夏日中覺得清涼無比,也正是這味道,讓我再後來無數次假設,倘若我當時并未聞到,我一定可以很幸福。恍然間,男子已經遠去,我看着那谪仙般的背影,恍然若失。
“公主殿下,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老奴可找到你了。”來者是從小就照顧我的李嬷嬷。
“怎麽了,着火啦。”我躺在禦花園的柳樹下,嘴裏含着一根柳條,閑閑地問。
“着火啦,您再不來,可就真出大事喽。日國,北國,南國,還有東皇國都派了使臣,要與咱月國聯姻呢。這會兒都在大殿裏呢,可就等着咱美麗的小公主出場呢。”
“不是吧,我才十三歲好不好,那麽急着把我嫁出去啊。”
“嗨,誰讓我們的小公主美若天仙呢。快快随老奴去梳洗一番,不然陛下可要等急啦。”
“是,我能說不嗎。”唉,苦命的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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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公主駕到,富麗堂皇的宮殿內,我穿着淡粉色的長裙,柳腰纖纖,不盈一握。腰後淡粉色的腰帶打成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烏黑的頭發梳成一個墜馬鬓,明眸皓齒,神态間,露出幾分頑皮。肌膚欺霜賽雪,容色晶瑩如玉。整個人在陽光下如新月生暈,似花樹堆雪。
我盈盈一笑,向坐在大殿主位上國君,我的父王——月雲,行了一個端莊的禮。“父王萬福。”
“免禮,胧兒,到朕這來。”父王露出慈愛的笑。
“謝父王。”言罷,我向龍椅走去。
大殿上的他國使臣都有些吃驚,月國的婢女太監們卻早已見怪不怪了。我父王深愛着我早逝的母妃,再加上我是他唯一的子嗣,所以我在宮裏可說是……為非作歹,無法無天。(奸笑中……)
“月國神月公主果然花容月貌,名不虛傳。只是先是讓我等等候多時,如今又堂而皇之地坐上龍椅,這月國的禮數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啊。”日國使臣起身作揖,首先發難。
我躺在父王懷裏,瞪了一眼那臉色蠟黃卻眼神犀利的日國使臣,正要開口反諷回去。父王卻輕柔地拍了拍我的腿,對我慈愛地一笑。優雅道:“胧兒自幼被我寵壞了,且正是玩心重的年紀,讓各位見笑了。”
“幼子無知到是無礙,只是若是讓衆國以為月國不懂禮數,可就贻笑大方了。”日國使臣不依不饒。
“你……”父王自幼性子溫和,不善言辭,此時臉色不免難看。
“哦,那日國的禮數就十分周全嗎?”我冷冷地看了一眼下站之人,“你作為使‘臣’在衆多國君和本公主面前說話,卻不知先自報家門,此為無禮一也。你剛剛說贻笑大方?此成語原是指河伯贻笑與北海大方之家。我月國雖不可謂幅原遼闊,但也不比你日國小吧,你在月國和衆多大國面前自稱大方之家這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吧。”切,雞蛋裏挑骨頭,姐姐我可是鼻祖。
“敢問月國陛下,縱容一個黃口小兒在大殿上大放厥詞就是月國的禮數嗎?”丫的,竟然無視我,直指我父王去了。
“哦,原來日國認為本宮只是黃口小兒罷了,那敢問日國此次前來究竟是何意呢,莫不是想迎娶我這黃口小兒,無知幼子吧。啧啧,我只能說你們日國的癖好,真是,嗯,特別啊。”
丫的,跟我鬥,姐我可是辯論隊的。等等,辯論隊,那是什麽東西。記憶一閃而逝,卻在頃刻間歸于平靜。
“哈哈,小兒淘氣,還望太子殿下莫要見怪啊。”父王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笑着說。
“不敢不敢,貴國公主靈巧可愛,機敏過人,在下日國太子沈修竹,佩服佩服。”他回着父王的話,眼睛卻是毫不掩飾地盯着我看。此人弱冠之年,一身白衣,玉如面,劍似眉,态度似乎恭敬,但盯着我的桃花眼裏卻盡是邪氣。以至于後來我又多次假設,假如,假如他今日的目光并非如此露骨,那結局又當如何。
“哈哈,神月公主果然是個妙人兒,我南國願用5座城池為聘禮,迎娶神月公主。”此人乃南國太子司徒允,年紀不大,卻面色暗沉,眼袋突出,一看就知道是平日裏縱欲過度,再看其腦滿肥腸,大腹便便。唉,果真是窮奢極欲之徒啊。
“诶,月國公主何等尊貴,豈止值五座城池啊,南國未免過于小氣了吧,我東皇國願用十座城池迎娶神月公主。”東皇國攝政王皇甫靖優雅地說道,此人容貌俊美,身段高挑,且不管春夏秋冬,手中始終拿着一把折扇,倒也算是風流倜傥,再加上他那些個大街小巷都在傳誦的風流韻事,且版本不一,實在是想不出名都難哦。
“種馬。”我在心裏暗罵。奇怪,我一驚,仿佛有什麽呼之欲出,卻再次歸于平靜。
忍住疑惑,我靜等父王的反應。“放肆,你們當朕這是賣女兒嗎?”
“早聞神月公主活潑可愛,能歌善舞。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今日恰逢衆國使臣在此,如有幸能賞公主歌舞一曲,那真是不虛此行。”
說話者乃北國使臣,此人身高8尺有餘,濃眉大眼,有着正宗北方漢子的豪邁與粗犷,但聽其說話,倒是談吐不凡,文質彬彬,看來是個人物。
“這……”父王看了看我,“胧兒,你意下如何?”
“北國的哥哥有要求,胧兒自是不能推辭。”我壞笑着看了一眼那北國漢子,眉眼間流轉的盡是得意,小樣,想看本公主跳舞,那觀賞費可是很高的哦。
“父王,兒臣近日新學了一支舞,正好跳與父王和衆使臣觀賞。只是此舞需要高昂且洪亮的民歌‘醉草原’相稱,素聞北國男子皆善歌,我看那位北國來的王室,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知他意下如何。”
我淡笑着用衣袖掩面,眉輕挑,眼一眯,眸漸沉,看似羞怯。嘴角的奸笑卻漸漸洩出。本宮主跳舞倒是沒什麽,不過,你堂堂北國王室在衆人面前獻歌,可就真的有失身份了。
“這,我王近日偶感風寒,咳疾未愈。公主的美意,怕是只有敬謝不敏了。望公主和月王見諒。”
那濃眉大眼的使臣,沉穩地應付着我的刁難。倒讓我生出幾分敬意來。不過,我可沒那麽容易就算了。
“既然是公主的美意,本王又怎可拂之。恭敬不如從命,請。”還未等我繼續發難,那北國王室竟然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我的要求。
我秀眉微皺,此人生得好生霸氣,兩道劍眉濃黑得也驚人就罷了,竟生生地向上斜插入鬓。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膚色偏黑,但那黑眸硬是明亮得不容忽視,此時他正腰微彎,淡笑着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請的姿勢。我淡笑着點頭,心裏卻在暗驚,好生性感霸氣的人,但剛剛卻隐藏得那樣好,竟沒有一點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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