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鳳才不是禿毛啾！

第47章 兩個小毛團（6）

約莫又過了一百年, 悠久的時光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

如果紹修能夠發微博的話，他的微博畫風大概是這樣的——

今天還是沒能跟辰舒結緣。

今天依舊沒有跟辰舒結緣。

今天…靠！要交個配為什麽那麽難！

然而那個時候連個寫日記的小本子都沒有，鳳凰只能把所有的吐槽都放在心裏。

好生氣啊！

那還是個普通而平凡的一天，辰舒普通而平凡的起來，身邊已經沒有鳥毛了。打從上次紹修去過人間之後，現在有事沒事就要去轉轉，回來給他講述人間的一些奇特見聞。

“你知道嗎？他們的那個皇帝死了, 所有人都在哭。我偷偷過去的時候，皇帝就坐在他屍體上挖鼻屎。他看到我以後說你看我兒子那個傻逼哭的好醜啊哈哈哈哈！”

“他們的新皇帝是個傻逼, 他爹死的時候哭的特別醜。因為他娘總揍他, 現在他爹死了沒人能管他娘了。他就發布了一道命令, 說以後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其他人都不能欺負皇帝。然後我就去拔了根小木條把他揍了一頓，反正我不是人。”

“他們最近要過什麽年節, 所有人聚在一起放啪啪響的東西, 說是要趕走年獸。我看了看他們的畫像，年獸跟你長得差不多。”

耳根子忽然清淨了，辰舒居然覺得有點不太習慣。他抖抖身體, 隔了百年再次踏出結界, 打算去人間找一找紹修。

然而還沒等他去人間，發現神界有只飛鳥也在緊緊跟着紹修。那個鳥他見過, 在紹修還沒孵化的時候，她曾經拿來一個蛋，要他跟什麽鳳雀結緣。

辰舒無由來的産生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他跟着那只鳥，看她密切注意着紹修的一舉一動。在紹修完全放下防備的時候，她指尖浮起一股子黑氣…

辰舒立刻過去按住她的手，沉下臉問，“你要做什麽？”

“白澤？”孔雀收回手，再去看紹修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那個泥人攤。她冷冷笑着，“想不到你那麽關心他，明明還沒有結緣。”

辰舒扔下她的手，“遲早的事，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

“那你記得好好護着，我看你要把丹鳳的孽崽護到幾時。”說完，她化作一股黑煙消失。

辰舒還沒來得及逼問她為什麽要加害紹修，只能自己慢慢思索。剛才聽孔雀提起丹鳳，大概是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自己久居山洞，幾百年不出來一次，對于現在發生的事情實在不是很清楚。

不能這麽下去了，這次他還可以攔着，萬一日後紹修再遇到什麽不測呢？辰舒想着，到神界中央找到幾個散神，打聽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原來在他悠悠閑閑曬太陽睡覺的時間裏，神界的變化已經稱得上翻天覆地。

先是六道秩序被重新規劃過，龍鳳讓所有因果陷入輪回中後，修為已經達到了至深至我之境，對于其他的事情開始變得淡薄，隐約有了辭名歸隐的意思。再是先前被丹鳳打出神界的鳳凰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又回來了，她還害死仔鳳，用他命脈神元心血生了個蛋。現在蛋已經孵出來了，并且還跟白虎神結緣。白虎已經具備了上神的資格，他現在跟鳳雀結緣修煉，恐怕将來會成為神界修為最高的神。

辰舒聽他提起了孔雀，連忙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散神倒是知道的多，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歸總起來就是孔雀想跟青龍結緣，但是青龍那時已經有了丹鳳。孔雀視丹鳳如眼中釘肉中刺，多次想要除掉他，都沒能成功。

後來丹鳳忍無可忍，合青龍之力把她逼出神界。沒想到在青龍和丹鳳淡忘了世間愛恨情仇後，孔雀又偷偷回到了神界。

了解到這個事情，辰舒算是明白為什麽孔雀會想要對紹修下手。世間結緣講究個你情我願，他卻非要來強的。結果求而不得惱羞成怒，遭報應後又不服氣，才想着對舊仇人的兒子下手。

真是垃圾。

紹修這一天過的相當愉快，賣黃瓜的五十歲小姑娘還送了他兩根黃瓜，給他說水淋淋的好吃又好用。他歡天喜地的啃着黃瓜準備再看一場戲，但是到了戲臺門口又折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總覺得應該早早回去。

大概是辰舒想我了吧！紹修美滋滋的想，他雖然還沒有成功跟辰舒結緣，但是現在已經能達到意識相同的地步，辰舒的思緒他都能一清二楚。

紹修抱着一堆人間的小東西回到住處，發現辰舒并沒有跟往常那樣懶洋洋的趴在山洞裏或者草坡上曬太陽，而是以人形定定站在洞口，面朝着瀑布背影修長筆挺，仿佛特意在等他回來。紹修心虛的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為——

沒有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拔他胡子，也沒有到外面結識一些不清不楚的靈獸，還沒有随便改動人類的生死姻緣，就連最近吃包子都記得付錢了…到底怎麽惹到辰舒了？

“紹修，”辰舒望着瀑布，沉沉喚着他的名字，“從今日起，我們開始修煉吧。”

他對修煉的事情沒有多大興趣，畢竟憑借本來的實力，他們倆就已經足夠在神界生存。但如果孔雀真的有意加害，那麽依照現在紹修的本事，可能無法完全防禦。

紹修今天跟他離得遠，不知道辰舒為什麽會做出這個決定。他轉動眼珠子想了想，覺得辰舒一定是想讓他身強體壯，經歷充沛，方便兩個人結緣。

想到能夠結緣，紹修立刻答應下來。他從帶回來的一堆玩具中拿出一個泥人，蹦跶到辰舒面前給他看，“我今天讓捏泥人的師傅照着年獸的樣子捏了一個，你看像不像你。”

辰舒望着他手裏那坨醜不拉幾的四不像。

…你讓我怎麽說。

修煉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辰舒一改往日的懶散，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累得紹修叫苦不疊。他以前也修煉過，為了能夠早早變成人形。但是相比之下，以往的修煉都是兒戲。辰舒每天讓他學習怎麽感受敵方氣息，怎麽防禦，怎麽破解敵方的法術…即使紹修什麽都不懂，也明白這些東西跟結緣沒有關系。

難道□□的時候，需要一邊嘿咻一邊打架嗎！

怎麽可能！

即使他不滿抗議抱怨，修行還是依照辰舒的意志繼續。紹修長到這麽大，第一次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感覺。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等來了龍鳳的傳喚。

多年未見的丹鳳依舊美麗，紹修卻覺得她好像變了，不再像往常那樣每次見面都跟自己親近。青龍也依舊英挺威嚴，可是他眼中仿佛看不到自己這個兒子的存在。

紹修從蛋開始就跟辰舒呆在一起，所以沒有覺得父母的疏離有哪裏不對。他聽說要讓自己成為神官，當即想要拒絕。可成為神官，應該就不用沒日沒夜的修煉了。他掂量着，不知道應該選擇哪邊。

辰舒接到龍鳳的委托後，終日處在不安之中。紹修确實比之前要厲害，可厲害到什麽程度，辰舒并不知道。而龍鳳離開神界，潛伏在暗處的孔雀必定會伺機而動。辰舒越想越覺得後怕，打發紹修到凡間游玩後，他在神界四處尋找孔雀的動向。然而他找遍所有可以藏身的角落，都沒有看到孔雀的蹤跡。直到他算着紹修回去的時間，準備返程的途中，經過未建成的神殿——

掌生殿。

辰舒盯着這三個字，跟裏面的人遙遙相望片刻。他輕拂衣袖，把上面三個字換成冥司殿，決然離去。

“你會後悔的。”殿裏的孔雀說。

只是一對沒有結緣的臨時鴛鴦，能護到幾時？她并不急着換地方，她要等看辰舒什麽時候撐不住，主動交出紹修求他解煞。

煞氣是至陰至毒的把戲，辰舒先前有聽說過，中煞之後除非施煞的精怪主動解除死去，否則無法破解。施煞的精怪每次布下煞氣，需要動用本根命脈，輕易無法挪動地方。

真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辰舒想。但他別無選擇，又無法告訴紹修。

按照紹修天真的脾性，怕是知道這件事後，會想要立刻跟孔雀決一死戰。孔雀的資質比不上鳳凰，但修為卻肯定比他高，還會用陰的。

不能讓紹修出事，這是辰舒唯一的想法。

還好，他們沒來得及結緣。

即使自己死去，也不會對紹修造成什麽影響。

辰舒封起體內一半靈力，住進了原先的掌生殿，足不出戶，日日和孔雀為伍，放任煞氣侵入骨髓。

“你就這麽喜歡他？”閑來無事時，孔雀總會跟他攀談兩句，“因為他是鳳凰？”

“他是什麽，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因為那是他孵出來，他看着長大，他仔細教養的風姿綽約的紹修。

是不是鳳凰，早都不重要了。

“但他是鳳凰，萬古間最尊貴的鳳凰。”孔雀坐在橫梁上，不知道譏笑什麽，“當鳳凰真好，找個結緣的靈獸，都能如此癡情。”

辰舒沒有多說什麽，有的事情解釋的再多，外人也不會明白。

煞氣越深，辰舒的身子骨越差。他經常視線模糊，手骨顫抖，只想昏睡過去再也不醒。

“你為什麽要自投羅網呢？”孔雀說，“煞氣不會讓你死，我只有布煞的本事，也殺不了你。但我的煞能讓你生不如死，等你睡過去再醒來，你的一切都将為我所用。”

“你這麽心心念念，到底是為了上神之位，還是為了抹去你骨子裏的自卑？”辰舒氣息依舊平和，沒有躁怒的跡象，“是孔雀，真的讓你那麽不甘心？”

“你們這種生來尊貴的人，能懂什麽呢？”孔雀笑着，凄厲而美豔，“從生到長，我事事比丹鳳努力，卻總不如她。只因為她是鳳族，我是孔雀，她就能輕易的把我趕出去。”

“你不是不如他，是你野心太大，無法滿足。”辰舒慢慢趴在地上，視線越來越模糊。

大概是出現幻覺了，否則他怎麽看到了紹修？

……

紹修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結緣，最後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剖開心血的瞬間異常痛苦，拔下翎羽的時候，仿佛已經死過一次。

但再怎麽也比不上将要永遠遺忘辰舒來的難過。

他一直以為辰舒是世間最溫柔的。

原來溫柔到最慘烈的地步，也是會傷身的。

後來他到底有沒有像丹鳳說的那樣，日日心裏空蕩，痛不欲生呢？

紹修自己也不記得了。

他已經不是紹修了。

他更名鳳澤，卻終究還是什麽都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起晚了，分三章。（1/3）

…這個劇情你們的都知道應該不是玻璃渣吧？

別打我，下章發小雞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