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鳳才不是禿毛啾！

第4章 人類社會的規則

恭喜二位接替掌生神和冥司神兩大神席，此後世間萬物生死存亡皆任二位上神操控，切記相互扶持，感懷蒼生。

掌生之神啊，鳳澤默念着自己的神席，側過眼，卻怎麽都看不清旁邊那位的容顏。他拽住冥司神的衣袖，正想向他詢問，忽然感覺天地旋轉起來——

鬧鐘準時在七點響起，卿喻迅速扔掉懷裏的蛋，翻身套上放在床頭的衣服。

鳳澤骨碌骨碌滾到牆邊才停下，暈暈乎乎感覺蛋白和蛋黃都被和勻了。他掙巴着飄起來，回籠的記憶終于讓他記起昨晚，他似乎是被那個野狗強行拖上床的！

再後來就因為被他死死捂在懷裏漸漸失去意識，等醒過來時已經不是一個清白的蛋了。

因為——

那狗子居然是裸！睡！的！

真是玷污神格，他遲早會遭天譴的，鳳澤惡狠狠的想。

卿喻穿戴整齊，把頭發放下來帶上平光眼鏡，正準備出門前又突然想起什麽，折回來把鳳澤抓出揣進口袋。

「你又想對本鳳做什麽？你這個禽獸！」鳳澤在他西裝口袋內微弱的掙紮着，試圖以這種方式捍衛上神的尊嚴。

卿喻下了電梯走到公寓外，隔着口袋按住鳳澤，“別亂動，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麽。”

鳳澤感覺到蛋殼上傳來的壓力，稍微安分了些，內心卻更加洶湧澎湃，「但是你昨天把本鳳按在床上，蓄意謀害，還——」

“那個啊，”卿喻穿過胡同，趁着沒人注意徑直移動到車站前，“因為我忽然發現，你保暖功能挺好。”

保暖功能？感情是把他當成暖寶寶來用了嗎？高貴的上古神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當即炸開來，「居然敢用本鳳的蛋取暖，你可知道本鳳通曉赤焰之火，能讓你形神俱焚！」

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卿喻走出門哈了口氣感覺都能結成冰，他強忍着折回去繼續睡覺的念頭，漫不經心的提議，“赤焰之火啊，今晚拿來烤魚吧。”

「赤焰之火乃純質神火，不是給你烤魚的！」鳳澤頓時炸了起來，「我已經強調了好多次，你能不能尊重我的神格！」

“噓，車來了。”卿喻遠遠看到通往公司的線路，閉上嘴用傳心法示意鳳澤安靜。

車是個啥玩意？鳳澤聽到新奇的名詞，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他悄悄從他口袋裏探出來一點，就看到跟前停了個大鐵盒子，而卿喻還主動鑽進鐵盒子的嘴裏。

天吶，真是太可怕了！

難道這是什麽新的獻祭方式嗎？他堂堂神鳳就要這麽被這個怪物吃掉了嗎？鳳澤頓時緊張起來，吓得連忙縮回卿喻黑漆漆的口袋裏。

由于還沒有到上班的高峰期，公交上位置相對空蕩。卿喻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注意到從昨天開始就吵鬧個沒完的某神鳳居然出奇安靜。

大概是餓了吧，卿喻從公事包裏翻出個天知道什麽時候放進去的奶糖，拆開糖紙，隔着口袋用指尖輕輕扣了扣鳳澤的蛋殼，把奶糖送過去。鳳澤謹慎的鑽出個殼尖，确認周圍沒有什麽猛獸等着享用他時，才小心翼翼接過卿喻遞過來的糖，用蛋殼蹭了蹭。

凡間的食物真是美味啊，獸類的幼崽都能享受到這麽香甜的待遇嗎？鳳澤慢慢吸收着奶糖，幸福地想冒泡泡。

“人類發明了許多代步工具，車是最普通的一種。”

鳳澤沉浸在奶糖的香氣中，突然聽到卿喻的聲音，他把口袋擠出一線縫隙，見卿喻望向窗外，嘴巴并沒有動，聲音卻還是源源不斷傳過來，應該是在給他解釋。

“在這裏你還會見到天上飛的，水裏漂的。之後你還會見到更奇怪的東西，記得不要把沒見識表現出來。”

「竟敢說本鳳沒見識，你——」

“回答呢？”

「我知道了。」畢竟現在這狗子是他的飼主，鳳澤審時度勢，老老實實認慫，「那現在我們要去找那些會飛會游的怪物嗎？」

“不，我要去做的事情比那更可怕。”公車停穩，卿喻揣着鳳澤走下了，站在一棟高聳的寫字樓前，“今天該上班了。”

上班而已，能比狗子可怕嗎？

鳳澤扒着他的口袋仰望高樓，暗暗估量着卿喻跟這棟巨型建築之間的實力差距。

他那麽小，怎麽上啊？

“在凡間，上班和上學是最恐怖的兩件事，你遲早會明白的。”卿喻把鳳澤按回到口袋裏，像往常那樣走進公司大樓。

他每天都早到半個小時，這樣就不用在走到辦公室的路上遇到太多同事。

即使在人類社會生存了百餘年，卿喻仍舊不适應所謂的人際交往。

因為他過于清楚，所謂人類，就是生命只有區區幾十年，還要經歷生老病死的脆弱物體。一旦跟他們産生關系，就必須面對肯定會到來的訣別。

‘卿喻，等我轉生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無論你轉生多少個輪回，我都會跟你相遇。’

但不會喜歡了，卿喻不想讓人類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愛意裏老去凋亡。

既然注定死生成別，不如從開始就別去招惹。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他對百年前往事的回憶。

“卿喻，你來了。”連晞趕到公司，遠遠看到卿喻的背影，快步跟上來，“那天你回去之後沒出什麽事吧？後來我聯絡你好幾次，都沒收到回信。”

“沒事。”那天之後他都在忙着戲弄鳳澤，确實沒顧上回複連晞的消息。

“那就好，你妖息太弱我感知不到，真怕你被流竄在外的妖怪欺負了。”連晞見他手腳完整，放心下來，“後來人事部清點的時候提起過你，我說你去洗手間，他們就沒有再問，真是萬幸。”

“嗯，不會有人特別注意我。”

“說起來，新的一年開始了，你今年要是再拿不出業績，可能會被辭退。”連晞站在辦公室外，扒着門框擔憂的說，“離開這家公司，就沒辦法受《萬妖通則》庇護了。”

“嗯，我知道了。”

“你還是努力點吧，否則你這種低等級妖怪，脫離了體系會被流竄的大妖怪消滅的。”連晞動動耳朵，聽到其他員工陸續趕來的動靜，又叮囑兩句後一步三回頭的走回自己辦公室。

鳳澤從卿喻口袋裏跳出來蹦到桌上，總算重見天日。他卡在卿喻咖啡杯上晃了晃，「剛那個就是你說的喜鵲？他似乎很關心你的樣子。」

“他叫連晞，對每個妖怪都很關心，需要我把你送到他窩裏嗎？”

鳳澤連忙晃動蛋殼表示抗議，「他妖力太弱了，沒辦法護我周全。」

卿喻思考了下，确實送到連晞那裏過于危險。這個上神實在麻煩，依照連晞的脾氣很快就會答應給他當牛做馬。

「他說的那個《萬妖通則》是先前妖怪與人類共處的那份令法嗎？你們居然真的遵循了。」鳳澤在任時也參與過這份令法的編纂，可當時他完全不對推行抱有什麽幻想。

“人類漸漸在變強，不妥協也沒辦法。”卿喻從抽屜裏拿出盒餅幹，從裏面挑出一塊骨頭形狀的遞到鳳澤跟前，“狗餅幹，吃嗎？”

鳳澤嗅到香甜的氣味，想接過來看着餅幹的形狀卻有些猶豫，「我可是上神，怎麽能吃狗糧啊，哼！」

卿喻把餅幹丢到嘴裏，露出包裝給鳳澤看。盒子上端端正正寫着：嬰兒磨牙棒。鳳澤後悔起來，忍不住用蛋殼磨着桌面，打算偷偷滾過去偷根餅幹來吃，聽到近處傳來的腳步聲又立刻縮回來。

“卿喻你來的還是這麽早，”同事見他在位置上，随口打了招呼。卿喻點點頭，算是應付過去。在同事将要離開之前，猛地看到他桌上的鳳澤，“你在哪買的蛋？這麽大，這不是雞蛋吧？”

說着，他伸手抓過鳳澤摸了摸，“居然還是熱的，剛煮熟吧。”

“嗯。”卿喻暗暗用氣壓威脅鳳澤，迫使他在那個人類手中裝死。

同事正好奇打算追問具體品種，忽然憑空響起道低沉的斥責——

“公司是工作場所，不是讓你們交流土特産的。”

同事吓得手抖了下，蛋從他手裏直直掉了下去。卿喻不動神色的伸手從下方穩穩拖住蛋殼，側擡眼望向忽然出現的業務經理決涯。

“希望某位毫無業績的老員工能擺正态度，公司可不是難民收容所。”決涯垂眼望着卿喻，舔了舔露出來的獠牙，“想被開除嗎？”

見到居然還有比自己更拽的人，鳳澤頓時來了氣，「這只狼妖怎麽回事？居然敢如此嚣張！卿喻快露出你鬼畜的本性，給他點教訓！」

卿喻阖上眼頓了頓，把鳳澤放進口袋裏，站起來朝決涯恭恭敬敬的鞠個躬，“經理，早。”

作者有話要說： 鳳澤：mmp你為什麽在我面前那麽鬼畜？

卿喻：因為，未來伴侶要區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