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為了讓她不痛快買這個東西也沒有什麽用啊。”沈暮雲一下子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 疑惑問道。
南煙柳這個時候微微一笑:“拍賣會上,誰說讓她不開心就只能選擇買下這個東西的?這個東西拍賣底價二百萬, 可是就算是加上了這個胸針是以前的某位貴族用過的這種看上去就很虛無缥缈的所謂概念性價值, 加一塊也多不過四百萬。她的性格本來就要錢不願意服輸,之前幾場拍賣會自己認為一定能拿到手的東西都沒拿到, 自己心裏面早就不痛快了, 這一次又被我那麽說了之後,她肯定會想着要洗刷自己的名聲的。”
對于者或者能給人家來說,自己信誓旦旦要拿到手的東西沒有拿到, 人家一般不會關心到底是不是有誰從中橫刀奪愛,更多的還是質疑你是不是沒有錢。
畢竟如果是真的有本事的, 就算是別人想要從中動手腳, 直接用錢把人給砸傻了才是正常的舉動。
拍賣會本來就是比拼自己能拿得出的錢財的, 東西拿不到就是自己沒有別人有錢,哪裏有什麽讓給你的說法。
比不過人就得老實接受人家的嘲諷, 心裏面就算再怎麽難受自己也都得憋在心裏面。
那位史密斯夫人非要深究的話跟沈家倒也沒有什麽往來, 只是這個地方南煙柳基本上每年都會過來一趟, 前幾年的時候遇到她, 當時的史密斯夫人看着南煙柳一副國人的長相,心裏面瞧不起,态度就顯得輕蔑了很多。
而南煙柳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看膚色判斷誰更高貴一點的人,所以倒是結下了梁子。
別的人不知道,南煙柳自然是清楚史密斯夫人之前幾次失手之後肯定已經惱羞成怒了,這一次碰到南煙柳又遇到自己很久之前就想要的東西, 要是還是不能夠拿到手裏面,到時候出來被南煙柳一嘲諷,怕不是得直接送進醫院裏面搶救了。
拍賣這種事情,在最終的價格沒有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有資格去競拍提出自己的價格,而拍賣場更是恨不得別人能夠這樣子為了賭氣将價格拉上去,這樣最終成交之後自己手裏面能夠拿的提成的數額也非常可觀。
怎麽想都非常的劃算。
于是在剛開始競拍的時候,南煙柳就跟其他競拍的人一樣,按下了出價的按鈕。
“六號客人出價二百四十萬,還有人繼續出價嗎?”上面的拍賣官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倒是一絲不茍的介紹着現在裏面的情況。
而很快,那位史密斯夫人也不甘落後,直接報出了二百七十萬,想要讓那些人知難而退。
南煙柳看了看大屏幕裏面顯示的報價,直接把價格提到了三百萬。
這樣子仿佛是在挑釁的舉動一點都不意外的惹怒了史密斯夫人,下手報價的時候也帶着點急促。
Advertisement
只是價格超過三百萬之後,南煙柳也就只在史密斯夫人出價之後不慌不忙地加了那麽一點點,但是卻足夠坐在她的頭頂上,捎帶着更加激怒了史密斯夫人。
而加價到三百八十萬的時候,南煙柳就沒有繼續跟下去,讓史密斯夫人如願拿到了那個東西。
等到拍賣官确定交易成立之後,南煙柳才不慌不忙地跟沈暮雲簡單解釋了兩句。
“按照剛才那些競拍的人的本事,要是我不出價的話,她應該能夠在二百六十萬左右就能夠拿得到那個東西,現在倒是要多花上一百多萬了。”
雖然這一百多萬對他們當中的誰都不上是一個大數字,但是這一百多萬背後代表的那些東西可就不那麽好說了。
沈暮雲見到南煙柳這麽一操作之後,整個人頭腦還是不免有些發蒙,只是也好像懂得了這裏面的門道,點了點頭。
而等到這個東西拍賣結束之後,又進行了幾個東西的拍賣,才到了南煙柳此行的目的。
那一幅書法是五百年前的一位非常出名的書法家寫就。
這位書法家在自己的一生幾十年的時間裏面雖然确實也創造了非常多的優秀作品,但是這一幅書法的價值卻并不止是這個樣子。
寫這個書法的時候,這位書法家已經到了甲子之年,平日裏的生活不算太好卻也不算太差,膝下有一個獨子,是自己的亡妻所生,因為只有這麽一個兒子,所以他格外愛護。
而那個時候王朝臨近末期,風雨飄搖當中多少會有些不安寧,而那個時候的朝中大臣官員甚至是住在皇宮當中的那位卻只顧着尋歡作樂。
甚至于為了滿足自己的無底洞,加重賦稅,甚至到了一種百姓無法生存的地步。
他的兒子在長大之後,靠着讀書拿了一官半職,雖然只是地方當中的小官員,但是做事卻勤勉認真負責,跟那些腦子當中只懂吃喝玩樂的家夥有着巨大的差別。
按照道理來說,他的兒子普通的繼續當幾年小官就能娶妻生子,再大一點就能夠抛下這個擔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意外卻總是會發生的。
那一年他的兒子的轄區出現了十年難得一遇的旱災,旱災之後又遇上了蝗蟲,當地百姓所種下的糧食就這麽眼睜睜顆粒無收,別說要向上繳納的稅錢,就是一家人維持溫飽的糧食也沒有了。
可是這個時候皇帝那些人自然是聽不到看不到也不想要關心這種看上去本來就亂七八糟糟蹋心情的事情,而他們一心煩就想着要玩樂,然後又想到給這些本來已經快要活不下去的百姓繼續加稅。
這樣子的對待自然是這群人不能接受得了的,各種鬧事想着要給自己讨一個說法。可皇帝自然是不願意聽也不想見到的,對于這群人,他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派兵鎮壓,可是這堵不如疏,他這麽做,那群百姓心中的怒火更是旺。
那位書法家的兒子這個時候自然是一邊心疼這些百姓,一邊卻又想讓他們冷靜下來,他自己上書向皇上說明事情,只是百姓怒火升起的時候總會急紅了眼,在他安撫的時候,就這麽被某幾個人給活活打死。
那位書法家年輕的時候也在朝中任過職,卻沒想到有一日自己的孩子會遇到這樣子的事情,看到百姓的孤苦無助茫然失措,又看到遠在千裏之外的那群人的窮奢極欲,悲傷和怒火一同上湧,才寫出了這麽一篇東西出來。
這裏面的行文跟他此前的習慣以及風格有巨大的差異,對書法和相關歷史并不是很了解的人很難從中發現什麽端倪,只是認為這是一幅像極了鬼畫符的書法,而南煙柳他們,一看就能夠看得出這書法當中的靈魂和怒火,還有這個作品當中寫到的一些內容。
本來這種寶貝東西應該能夠在國內得到非常妥善的保管,但是很多人其實并不知道這裏面的意義,再加上一些人不懷好意的行為,所以才使得這些寶貝流落在外。、
南煙柳多年來一直試圖尋找,終于在前不久才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就趕了過來。
這裏面的故事雖然多,但是外國人本來就不是很了解這源遠流長的歷史,介紹起來未免還會有點幹巴巴的,而這種東西的買者也基本是國人,所以這一場拍賣這個東西的位置在靠後面一點的位置,卻沒有辦法成為最重要的那個拍賣品。
南煙柳知道這個東西的真正價值并不只有這麽一點,只是人家定的底價就是五百萬,哪怕這東西實際價值已經到達了九位數甚至是十位數,她也不可能傻乎乎的跑去跟人家說這件事情。
對她來說,拍賣會是尋找這些東西的途徑之一,而不是為了證明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的地方。
在拍賣開始的時候,确實有幾個人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參與競拍,只是給的價格都相對謹慎一點,加價也不是很多,而南煙柳雖然想要這個東西,卻也知道不能夠表現的太急切,也跟着慢慢加價,先是僞裝成随便玩玩的樣子。
而到了後面幾個人輪番出價,價格也高了些許,原本那些只是因為好奇所以競拍的人看到價格,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機會,剩下幾個人繼續競争。
而這個時候南煙柳的加價才更高了一點,雖然每次出價的擡價都不少,但是相對來說還是一個比較理智的水平區間。
到了最後,她靠着八百八十萬的價格把這個東西買了下來。
而自己想要的東西買下來之後,其他的東西沈暮雲沒有什麽興趣,而沈庭霄自己也看不上裏面這些東西,所以三個人倒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在聊天的過程當中,南煙柳還抽出時間來将拍下來的東西的款給撥給了拍賣場的指定賬號,而在這之後,就有專人過來将東西送了過來。
為了萬無一失,南煙柳在房間裏面打開确認了一番之後,才重新将東西給妥善放置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整一場拍賣會就算是結束了。
一邊坑了史密斯夫人一下,一邊自己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南煙柳的心情倒是不錯,走出來的時候腳步輕盈,臉上精神萬分。
從裏面走出來之後,三個人先去樓上面走了一圈,按着沈暮雲的喜好買了一些小玩意兒,逛了一圈之後,他們才打算開車回家。
走到停車的地方,等着沈庭霄将車子開出來的時候,沈暮雲有些無聊的環顧四周,突然之間瞄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女生。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近,沈暮雲也只能夠隐約看見她好像是在躲什麽人或者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被人發現。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一眼看過去,沈暮雲只覺得那個人有那麽一些眼熟。
可沈暮雲回過神來再一想,自己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怎麽可能會遇到自己認識的人。
也就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錯覺了。
而等到沈庭霄的車子開出來,她們母女兩個人坐上了車往家的方向開過去。
從車子的路線上來說,正好能夠靠近那個女的。
而等到車子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沈暮雲探頭往那個女生那邊看,清楚的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之後,還是愣了愣。
說起來這個人,她還真的認識。
而且更巧合的是,這個人是在她在夏家的時候認識的。
當時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原主假千金的事情剛被揭露出來,夏家裏面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人自然是各種震驚難以置信,能夠冷靜的也只有四個人。
夏迪,夏夫人,夏暖暖。剩下的那個人就是她面前的這個人了。
這個女孩子在夏家其實也就只是一個幫傭,而且還是年紀不太大學習不太好,不願意讀書靠着親戚的關系進來的,按道理來說她什麽事情都不應該知道,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冷靜的卻一點都不正常。
本來沈暮雲并不想細細追究這種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的事情,但是偏偏那個女生大半夜過來找了她,還跟她挑明了一切。
這件事情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麽非常複雜的事情,基本上用一句話就能夠概括。
那個女生是從夏迪那裏知道的,而夏迪為什麽會讓她知道這件事情也是一個意外。
之前說了她年紀不大,靠着關系進了夏家當幫傭,但是她吧,文化不怎麽樣高但是心眼可多的不行,一眼就發現了夏迪和夏夫人之間的夫妻感情并不是特別好,心裏面的花花腸子也就出來了。
一個主動投懷送抱的年輕美人兒,還有在老婆眼皮子底下嘗一口新鮮滋味的那種刺激,夏迪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确實也不能算是什麽令人驚訝的存在了。
而且更妙的是,這個女孩有野心,但是腦子也沒有因為一時的好處而蒙蔽了雙眼,她知道自己現在只能死死扒住夏迪才能夠有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只是夏迪畢竟有老婆有孩子最開始只是覺得她新鮮而已,等到哪一天夏迪喜新厭舊之後,她可能會一無所有。
心裏面新到這件事情,然後再又說思量之後,這個女的倒是開始玩起了心計,使個各種手段,倒是讓夏迪對她有些欲罷不能。
而她即使是這樣子也不會随便想夏迪索要什麽東西,反而是一邊裝起柔弱小白花一邊裝的懂事顧大局,明裏暗裏的好處沒少拿,卻也沒有被別人發現。
而她即使從夏迪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也沒有刻意對外宣揚,而只是裝作自己壓根就沒有聽到,然後将事情個糊弄了過去。
只是夏暖暖回來之後,她覺得自己本來的計劃有些受到破壞,所以就打算找到沈暮雲過來跟她一起合作,将夏家拿到手。
可沈暮雲對着或者那個事情并不感興趣,拒絕的倒也幹脆利落,她試圖勸說了幾次都沒有結果之後,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了這個計劃。
只是過了一段時間就聽說她辭職離開了夏家,不知道裏面究竟還會有什麽幺蛾子。
這一次竟然能夠在這裏見到這個人,說實在的,沈暮雲心裏面說不驚訝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是現在他們卻還不是見面的好時候。
等到了家之後,沈暮雲才跟沈庭霄提起這件事情,讓沈庭霄幫忙去調查關于這個人的消息,然後想着什麽時候跟她見上一面。
不說別的,這個人的離開是在夏暖暖誣陷她的第二天,能夠讓她放棄自己只要堅持就很有可能得到的好處而選擇離開,說不準就是因為她知道了什麽。
沈庭霄聽到沈暮雲說起這件事情,心裏面确實也想到了不少,于是就點了點頭,答應幫着沈暮雲調查一番。
而調查的時候,南煙柳跟她兩個人在屋子裏面待的倒是悠閑自在,甚至于南煙柳還跟沈暮雲介紹起家裏面牆上的那一些看上去好像很普通但是實際上卻非常值錢的東西。
只是這些東西雖然說确實是值錢,可是就價值和能夠帶來的意義上來說還是差了不少意思,所以南煙柳才将這些東西這樣子擺放出來。
“這些東西啊,雖然歲數都不小了,但是保存的也好,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一味的将他們藏起來也是不好的,還不如挂出來讓他們喘喘氣,感受一下現在這個時代的氣息。”南煙柳站在她身邊慢慢開口,“人吶,有的時候雖然為了不出風頭會做出很多将自己隐藏起來的事情,只是再怎麽隐藏,該出來露面的時候還是得出來露臉,不然的話,那些人可能連有你這個人這件事情都給忘了。”
這話語當中意有所指。
沈暮雲聽了之後,抿了抿唇:“現在很多東西都都沒有準備好,直接出手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并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而且我知道她會做什麽,論起惡心人這種事情,我是比不過她的。”
畢竟夏暖暖可是一個能夠前腳買水軍炒作自己後腳就将所有責任甩給了別人一副自己也是被迫的樣子,甚至還能夠白蓮花到能夠寫出一篇文出來就為了自己吹捧自己一下。
這樣子的行為沈暮雲自己可是望塵莫及。
“怕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虧心事,有什麽後果就該挨着。她惡心人又怎麽樣,這世間上什麽垃圾是不惡心人的,難不成就因為惡心而不去鏟除嗎?世上沒有這個道理的。”南煙柳聽見她這麽說,倒是語氣平淡的回複了一句。
……
沈庭霄調查一個已經知道的人的速度并不可能太慢,所以第二天早上,相關的資料基本上全部都找到了。
那個女生叫做李嬌,之前的那些破事沈暮雲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也沒有細看,只是到後面看到她來這裏的原因還有她現在的情況,倒是有些驚訝。
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沈暮雲就請沈庭霄把人帶到一個屋子那裏,她想跟李嬌見上一面。
在這邊有一個廢棄的倉庫,沈庭霄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嬌,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給帶到了這個地方。
等到了地方,李嬌終于把自己臉上蒙着的布條撕下來之後,就看到面前站着的沈暮雲。
“你……”李嬌看着沈暮雲,觀察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你是……夏安安?”
沈暮雲從旁邊拿過一張已經擦幹淨了的椅子,自己坐下:“雖然我以前确實叫這個名字,但是現在我也換了名字了。李嬌,好久不見。”
“你……你讓人把我帶過來,想做什麽。”見到沈暮雲跟自己印象當中有了一些差別,李嬌心裏面也有些沒底,試探着開了口,“之前我想我們兩個人聯手你不答應,現在你被趕出了夏家,總不至于想着要找我幫忙一塊回去吧。我現在也跟夏家沒有關系了,你這算盤估計是要落空了。”
而沈暮雲只是微微側目看着她:“夏家我之前不稀罕,現在更不會稀罕。李嬌,聽說這段時間你并不怎麽好過,不然的話怎麽會背井離鄉冒着巨大的風險跑到這個地方。”
“你怎麽知道。”李嬌聽到她說的這句話,有些驚詫,之後就是有一種窘迫的處境被人發現時的尴尬。
“我們兩個雖然不熟,但是說少也曾經在同一個屋檐下面住過,你是什麽人我也了解到一點,如果真的不是被迫離開,你能去的地方有很多。”
要不是實在是走投無路,李嬌這個書都沒有念完的,連外語字母都不一定記得全的人怎麽會願意跑到這種地方來。
更不至于像她前一天看到的那樣子狼狽。
畢竟正常人離開也只會去自己熟悉的另外一個地方,漂泊到異地他鄉這種事情,不是李嬌能夠做得出來的。
被一下子戳破了心思,李嬌低下頭想了一下,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知道你不怎麽看得起我,但是這異國他鄉的我就只認識你這麽一個,你能不能看在我們之前認識的份上幫我一把,現在有人想要殺我,我真的快沒有地方能躲了。”
“要我幫你可以,給我一個必須要幫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