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疑惑，一個接一個地摘，葉将一臉酸氣地看着葉絡把青檸往他背簍裏裝，“你們快幫着摘，把這幾棵樹上的全摘了。”陳墨也是一臉被酸掉的樣子，“三丫，墨哥哥帶你去摘青棗。”雖然也有點酸，可比青檸好吃多了。
“這不是幹吃的，直接泡水或者曬幹泡水喝對身體很好的，你們快點摘。”看着這兩人一臉的懷疑，葉絡只得繼續說道，“還可以賣了掙錢的喲。”這個說法對葉将最有效，他現在一門心意想着掙錢，果然，一聽葉絡這麽說，立刻牙也不酸了，眼疾手快跟着摘。陳墨看這兩兄妹，一個摘下來，一個放進去，默契地配合。這東西看着都很酸吶，陳墨龇牙咧嘴地幫忙，默默斜看一眼妹妹說啥哥哥都信的葉将。陳墨和葉将爬樹摘了好些青棗，天色漸晚，幾人開始下山。
下山的時候，葉絡手裏拎着一只剛落套子的山雞。葉将除了背着青檸和青棗，還提着一捆柴禾，現在就要開始存着柴禾過冬了，陳墨的大背簍裏裝着從葉絡背上搶過來的小背簍，裏面裝滿野菇和野菜，手裏也提着一捆柴禾，三個人就這麽浩浩蕩蕩地下山。
臨到分路口，葉将和葉絡讓陳墨帶些青棗野菇青檸回去，陳墨不要，笑着說道，“我沒多久要去考試了，也就今天得空出來，和你們一道挺高興的。”這次去省城考試又得好久不能看到她了，陳墨直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影像更加刻入腦海裏，傍晚的最後一點餘晖使得他看清這個有些疲憊仍顯清靈的少女。
“墨哥哥，你好好考試，定能高中的。”這是葉絡第一次喚他墨哥哥，許是被他臉上的真摯感動到了。
陳墨終于從她口中聽到最想聽的，內心愉悅地快要跳起來，把背簍還給葉絡，先對葉将說，“你一會吃完飯來我家。”接着附在葉絡耳邊低聲說，“三丫，你是不是有點喜歡墨哥哥了。”他清爽的氣息在她的脖子間萦繞，說罷不待葉絡回答，趁機摸了一下她的臉蛋才轉身走，一路笑出聲來，低柔的嗓音在傍晚的天色下餘音不絕。
葉将沒聽到陳墨附在葉絡耳邊說的是什麽，但看到他的手摸了阿絡的臉，當下就不樂意了，“陳墨，你別跑，看我不揍你。”說着就往陳墨的方向追去，他也不想想他還背着一簍青檸拿着一捆柴禾，哪能追得上已經輕松走遠的陳墨。
原地的葉絡無語，呆呆地伸手按了下他的手觸摸過的地方，臉上熱熱的，心裏也沒怎麽排斥了，呃，她真被這小孩誘/惑到了麽。
回到家，葉飄已做好晚飯，看到葉将和葉絡拿了好些東西回來，趕緊迎上去，看到好多青檸，疑惑地說，“怎麽摘這麽多青檸，這東西好酸的。” 葉将聳聳肩示意是葉絡讓帶回來的，便把柴禾拿去大棚裏放好。
葉絡拉着她姐一同把松乳菇挑到另一個筐裏，跟她慢慢說道，“姐，這東西泡水喝可好了，你會長得比現在好看。”最重要的是，可以做成青檬幹去賣。葉飄一聽噗一聲笑了，不信道，“這東西吃了還能長得好看，我可不信。”不說好看，要怎麽跟她解釋美容養顏，“姐姐，喝喝總是好的嘛，咱一起做成幹片拿去賣。”葉飄一聽先是兩眼放光而後不确定道，“會有人買嗎？”葉絡也不确定，這裏的人本就不太喜歡青檸，就算能泡水也沒人願意花這錢。“沒事，沒人買咱自己泡水喝，先去賣蘑菇和野雞，也許明天還能捕到兔子。”葉飄一聽“沒人買咱自己泡水喝”頓覺牙酸了，很快跟着說，“會有人買的，你不是說喝了能好看嗎？咱賣給那些姑娘們。”先安慰自己總沒錯。
姐妹倆說話間已将松乳菇挑完，葉絡把它們和其它野菇一道放好，“阿絡，這些蘑菇能賣多少錢啊？”葉飄眼巴巴看着那些野菇，仿佛它們是一個個銅板。“怎麽也得有幾十一百個銅板吧，不太清楚，只知道這是好東西，明天就知道了。”葉絡和葉飄擡着青檸放好的時候，外面傳來葉壯強和李氏的聲音，兩人幹活回來了。
晚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洗幹淨的青棗，微酸但很脆，适合開胃，葉壯強和李氏聽着葉将和葉絡講着上山的事，聽到摘了大半簍的青檸回來的時候，兩人驚詫要摘這些東西何用，葉絡只得再重複一遍，“咱可以把它們切片，風幹成青檸片，過年的時候拿去賣。”要是曬幹效果更佳，只是這季節只有一點太陽花，也不知道這青檸能不能放到來年曬。
“阿絡，這樣可以嗎，你怎麽想到這些的。” 李氏有點驚訝，自分家後這閨女好像突然有了好多主意，以前怎麽不知道她有這麽多想法呢。李氏的話一說完，其餘三人皆是一臉求解的目光看着她。
果然問題來了，葉絡早就知道她會遇到所有穿越女要面對的問題，“你怎麽知道的”、“你怎麽想到的”、“你怎麽會這個”，在現代喝了這麽多杯檸檬水的人怎麽會不懂制作青檸片。以前這一大家子被錢大菊攪合，哪有心思想這想那，現在為了自己家，不得絞盡腦汁吶，誰讓自己沒有金手指。
“我去池壁縣的時候，陳大娘教我的。”還好有陳大娘這個借口。陳大娘啊，下次我去送牛皮一定教你，葉絡默默道。
葉絡這麽一說大家也就不疑惑了，許是縣城那邊的人都這麽喝的，自個在這山村裏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反正這是山上摘的，不能賣也不虧是吧，讓阿絡弄吧。”葉壯強笑眯眯對葉絡道，他現在對葉絡是另眼相看了，總覺得這小閨女聰穎點。
大家都沒有異議了，葉将和葉飄準備到時候和葉絡一起弄。
這時候對面又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葉壯寶一家和葉壯海一家還隔壁住的，肯定還是矛盾多多，錢大菊的嗓門尤為刺耳，不知是這個月裏第幾次了。李氏罵道，“分了家還得跟她吵，老三一家得多煩心吶。”“老三跟我透露的意思是想搬出去了，正在找房子。”葉壯強無奈道，那女人，誰沾上誰倒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路的地雷，抱着狠狠麽一口，(*^__^*)
☆、掙了快一兩
第二天大清早全家都起床了，開始吃早飯的時候，葉将興沖沖地從山上回來了，手裏拎着一只野兔兩只山雞，顧不得喘口氣，興奮地朝家人道，“你們看，今兒還真有收獲了。”大家都很高興，葉壯強接過葉将手裏的野物，李氏讓他先去吃早飯。葉将洗了手在衣服上胡亂擦一把，起得太早，又來來往往山上奔跑，早餓了，囫囵吞棗般開吃起來，不忘對着葉絡道，“阿絡，一會你同我一道去鎮上。”葉絡點點頭，很多東西的價格她還不甚清楚，一會可得多家打聽，好好比較。
葉将決定賣了野兔山雞後在鎮上幹點活再回來，兄妹倆先是把野物帶到菜場賣家禽處，跟着一群大叔大娘們排排擺攤，隔壁賣小鴨的大娘對葉絡還有點印象，指着已經奄奄一息的野兔說道，“酒樓收野味，你們在這可不好賣。”葉絡不是沒想到賣給酒樓更方便，可這是第一次吶，也不知道價格，這樣貿然往酒樓去，兩人又是一副農家打扮，很容易被坑，在這可就不一樣，可以聽聽別人賣的價格。“大娘，在這兒真的沒人買嗎？這裏不都是在賣雞鴨鵝嗎？”
大娘把小鴨分裝在兩個大的竹扁筐裏，細細說道，“酒樓裏那些貴人們才稀罕這野味，咱這賣的都是家禽，除非能碰着大戶人家管事的出來采買，不若你就是蹲一天也沒人看一眼，而且，你看這野兔都快死了，放久了味不鮮。”葉将聽了頓覺有理，提議道，“阿絡，要不咱去酒樓看看。”好像別人的攤位都是人來人往，自家的攤位人家只是看一眼，連問的興趣都沒有。葉絡不相信野雞野兔這麽好的東西還比不上家禽，這山野間自己長大的動物不比家養的味道好啊，可她忘了這可不是現代，農家人誰家不會自己套些野物呢，做啥還要花銀子去買。
葉絡問了大娘野雞野兔的大概價錢，和葉将一道往菜場附近的一家小酒樓走去，店裏一個穿着粗黑棉布衣的夥計看到兄妹倆的穿着加上手裏拎着一個竹籠，知道是來賣東西的，便把人往後頭廚房領，不多時出來一位身穿藍灰襖子的胖大嬸，手裏還抓着一把棗子在吃，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先是往野雞野兔那瞟幾眼，再看兄妹倆一眼，笑着開口，“我是管這酒樓采買活的張嬸子，我也不訛詐你們，我們這收購野雞六十個銅板一只，野兔一百二十個銅板，這三只野雞一只野兔，給你們三百個銅板。”
葉絡聽了好想冷笑一聲，低了快一倍，這還叫沒訛人呢，這張大嬸一看就是個人精，猶記得賣鴨大娘的話是這麽說的，“酒樓裏收的話，一般來說，野雞一百個銅板只會再高不會低，野兔加兔皮，不會低于兩百個銅板，你們這只野兔雖然快死了，不過也能有一百八十個銅板左右。”
葉将一聽這價格跟鴨大娘說的有很大出入，當下就跟張大娘講價，“大娘，這價格是不是有點低了，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捕來的，你再加點錢呗。”張大娘把棗核往地上一吐，擺擺手，“這是很合理的價錢了，我們店裏收的都是這個價。”
“大娘，我們來之前已仔細打聽好大致價格，先來你們這家是因為離菜市場最近，你若是以為能随便給些銀子打發我們兄妹的話，我想你要失望了，這鎮上不是只有你們一家酒樓，我們回村裏把你們的價格一傳出去……”葉絡沒把話說完，留給她自己想像的空間。
張大娘只是個幫東家采買的，平日裏低買能克扣不少，這次也是看着兄妹兩面生，又是鄉裏來的，定是不了解價錢，給多少還不是她說了算，哪成想這跟在少年後面的小姑娘倒是一張嘴就伶牙俐齒，也就十二三歲的姑娘，倒是有這般心思。張大娘收起臉上的笑，考慮着葉絡話的可信性，遲疑道，“姑娘，你看這樣，三只野雞我給兩百四十個銅板，野兔一百五十個銅板，統共三百九十個銅板，我再給十個湊夠四百個銅板，可不能再多了。”
正常的價錢該是四百八十個銅板左右，張大娘目前沒有點克扣是不可能了，葉絡跟她在這磨蹭半天了，還要去賣野菇，快刀斬亂麻道，“張大娘，不瞞你說，我知道公道價，我家這些東西，一共要四百五十個銅板，一個都不少，你看要是能接受就給我們結賬，要實在不行我們這就去別家，我哥山上山下跑也不容易。”葉絡想着筐裏的野菇還是不要賣給這個酒樓好了，四百五十個銅板勉強可以接受，跟張大娘的第一樁獵物交易也是最後一樁，往後這野物還是去別家。
張大娘讪讪道，“姑娘，你這下子加了五十個銅板，我要怎麽跟掌櫃的交待。”說了這麽多跟白說一樣，張大娘當然不樂意。
葉将看葉絡比他還會講價，便一直沉默看着，這時候插嘴道，“張大娘，這誰都各讓一步了，要是野兔是活的，我們能賣更多價錢。”
“是啊，既然張大娘不同意，我們也不強求，哥，我們走吧。”葉絡說着便背起竹簍，葉将點點頭也拎起竹籠。
張大娘看着這兄妹倆還真的說走就走，急忙道，“等等，哎喲，我真是服了你們兄妹倆了，四百五就四百五，我可沒賣過這麽高的價了啊。”其實這樣張大娘還是能從掌櫃拔下的銀子中克扣了二三十，也可以了，這兄妹倆要走了可就一點都沒了。
她這跟人打工的，明明都能從中得好處了，還裝得自己虧了一樣，葉絡只跟她做這一筆生意便也懶得計較，“那謝謝張大娘了。”
張大娘把暗褐底錢袋掏出來，四百五十個桐板數了三遍才交到葉絡手中，“诶，姑娘，你背後的野菇賣不。”張大娘交錢的時候才瞅到葉絡背簍裏的松乳菇，暗道這是個稀罕貨，很少有人采得到。
“大娘，這是別人早定了的，我們正準備給人送去。”說完兄妹倆對着張大娘笑了一下，毫不猶豫轉身就走，還賣給她？腦子被門夾過一次就夠了。
兄妹倆出了這家酒樓往前走一段路便看到名為“紅居”的酒樓，一進去就看到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在櫃臺把算盤拔得啪啪響，“掌櫃，我想問一下，你們酒樓收野菇嗎？”葉将朝櫃臺後面的人問道。
那人沒回應，低頭把手頭的賬算好了，才擡頭看向來人，“有些收有些不收，給我看看。”葉絡一聽便把野菇放上櫃臺，“掌櫃，這是松乳菇，很好的。”掌櫃抓了幾朵出來看一眼，扔回去，“收，一百五十個銅板一斤。”這個掌櫃的真是寡言，話都不多講一句的，不過夠爽快，就是不知道價錢合不合理。
“掌櫃，能問一下，你們這收的野雞野兔價格如何？”若是他開出的價格公正，以後可以考慮來這家。
掌櫃的回答仍舊簡短利落，“野兔七十個銅板一斤，野雞四十個銅板一斤，越大越肥價格越高。”
葉絡一聽，野雞野兔也有大小呢，這才是酒樓業界的良心啊，本來就該按斤算才公平，剛剛賣的那些價格絕對是自家虧了，這說明野菇的價格，掌櫃的不是在信口雌黃了，“那這些菇賣給你了，麻煩掌櫃的給稱一下。”掌櫃的果然不拖泥帶水，招呼店裏的小二把稱拿過來，“三斤六兩，五百四十個銅板。”葉将朝掌櫃道謝，看這個掌櫃廢話不多，人很幹脆，便笑着說，“掌櫃，以後我家要是還有野物就拿來你這了，請問您怎麽稱呼？”掌櫃點點頭，“我姓付，你喊我付掌櫃即可。”
兄妹倆跟付掌櫃道別，收好錢愉快地走出紅居酒樓。葉絡想不到這松乳菇這麽掙錢，也是自己運氣好碰着這幾斤。今天賣東西賺了快一兩銀子，想到這，葉将的腳步都輕松許多。兩人去菜場謝過鴨大娘，葉将問葉絡想吃啥，準備帶她去買一點，葉絡便說去點心鋪看看，在點心鋪裏稱了幾兩話梅和一斤瓜子零嘴，葉将送她到鎮口坐張大爺的牛車，他則留在鎮上找找有沒有活幹。葉絡知道葉将不放心她一人在鎮上瞎逛，便聽他的話回家。
“阿絡，哥呢，咋你一人回來了。”葉飄聽到聲響出來看看。
葉絡放下背簍籠子，答道，“他留在鎮上找活幹，娘呢，還沒回來？”家裏要存過冬的柴，李氏一大早拿着把刀就去樹林裏砍枯枝了。
“娘背柴回來一趟剛走，讓咱先吃飯，她背完這趟再吃。”說到吃飯，葉絡這才想到哥把錢全給她帶回來了，今天他沒帶幹糧，午飯怎麽辦，一想到爹也在鎮上，便微微放下心來，都怪自己沒想着午飯。
葉絡進屋把身上的錢袋拿出來，葉飄期待地問道，“阿絡，今天賣的價錢怎麽樣，掙了多少？”
葉絡為了閃瞎她姐姐的眼，先示意她去把門窗都關上，這才把那一袋銅板哐啷哐啷地往桌上一倒，九百九十個銅板擺在桌面這場面也是醉了，葉飄哪見過這麽多的銅板，飯也不吃了，興沖沖地挽起袖子就開始數，葉絡看她一副開心的樣子，就不告訴她有多少個了，拿出幾根線來，跟她一起數，一百個成一串。兩姐妹數錢數得專注開心，李氏回家放好柴禾，不見葉飄人，看到門窗都關着很奇怪，便喊道，“大丫，大丫。”留她在家做繡活做飯，沒道理不在家啊。
葉絡和葉飄聽到李氏的聲音，先是相視一笑，葉絡起身去把門開個小縫，“娘，我們在這呢。”招手示意李氏進來。
“阿絡回來啦，咋不吃飯，你們姐們倆躲屋裏幹啥吶？”李氏邊說着邊擡腳走進去。
葉飄見娘進來，搶着把葉絡剛跟她說的話重複一遍，什麽善良的鴨大娘，坑人的張大娘，沉默少言的付掌故，事無巨細地描述一遍，李氏聽得津津有味，漸漸地場面就變成三個人一起數着快一兩的錢。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
☆、滞銷的青檸
随着寒氣日益加濃，山裏的動物大都冬眠了，山裏捕野雞野兔野鳥什麽的從一天一兩只到現在一只不見，加上第一天掙的錢，有大約三兩銀子的收入。
這段時間葉絡上午幫着李氏撿柴背柴，下午和葉飄搗鼓着青檸片，兩人先把一半的青檸拿出來切片，把一片片青檸羅列在編織筐裏放在架子上晾幹，弄得滿院子飄着青檸的酸味，早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說法，現有“檸酸不怕別人知”的說法，大家紛紛過來詢問，連隔壁的大娘們都抱着孫子孫女過來瞧是個啥情況。
王氏特意跑來問李氏，“老大媳婦，阿絡晾這麽些酸檸做啥吶。”李氏笑得無奈說道，“說是弄啥青檸幹，我也不懂。”王氏帶着疑惑回去跟葉民東這麽一說，葉民東摸摸胡子，笑道，“阿絡可是所有孩子裏面最有主意的，她做的事肯定有她的想法 。”
錢大菊借故來這邊瞅了幾眼，回去派葉漫過來問問，老實說，對于這個堂姐，許是因為她有那麽個娘吧，葉絡跟她的交流并不多，“二姐，有啥事嗎？我姐在屋子裏做新花樣呢。”葉絡指指房間，以為她來找葉飄交流繡活的，她跟葉飄還能有點共同話題。葉漫指指青檸片，“小妹，我想問一下，這些青檸是做啥的？”這孩子沒什麽心機，有話直接問出來，不拐彎抹角。
葉漫的話一出，葉絡就知道肯定是錢大菊讓她來問的，怪不得她這幾天鬼鬼祟祟老往這邊瞅，這段日子錢大菊一對自家人說什麽不好聽的，葉絡肯定跟她吵回去，她哪有臉親自來問葉絡，就算問了，葉絡也不會告訴她。可既然是葉漫來了，怎麽樣也得說點。“我晾來泡水喝，二姐，到時候送一些給你嘗嘗。”當然不能說拿去賣，錢大菊知道了肯定效仿。“泡水喝？這不是很酸吶，我知道了，那我去找大姐了。”這喝法新奇，葉漫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沒多久賴氏帶着葉竹來了，葉竹一看到葉絡就蹦蹦跳跳在她後頭跟着玩，賴氏倒不是因為青檸的事，而是被錢大菊擾得煩不勝煩來找李氏訴苦的，“大嫂，我這心裏煩的啊，天天不是跟她吵就是聽她跟二哥吵，我真受不了了。”
李氏聽了只得寬慰她，“誰說不是呢，我們這邊都能聽見她那雷鳴般大嗓門，你和她住得近就更煩心了，我看你和老三好好攢錢，早點起屋子搬出去好了，對了，我聽他爹說，老三正找房子呢。”
賴氏嘆了口悶氣，點點頭，“錢哪那麽容易攢的，不過只要竹兒她爹找着屋子，就算是借錢，我們也要搬出去，再不濟，我們随便在外面搭個茅草房子也要搬出去。”賴氏說到最後都咬牙切齒。
李氏拉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背，“別一臉愁苦，搬家的時候，我們去幫你，搬出去了，以後過自己清淨的日子，和老三再生個大胖兒子，這多好。”這天天愁眉苦臉的都不利于懷上孩子。
“希望如此吧，不然，我不曉得怎麽過下去。”說起兒子這又是賴氏的一個心病，自打生了葉竹後，這都幾年了，肚子愣是沒動靜，王氏雖然不是個拎不清的婆婆，可很重視傳宗接代，葉壯寶只有一個孩子是不行的，為這事沒少敲打賴氏。
賴氏曾找郎中看過說她沒什麽毛病，讓她放寬心，順其自然，該來的總會來。葉壯寶是個好丈夫，不會因為這事對她有什麽不滿，再說，這生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誰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賴氏決定搬出去後就要葉壯寶也去看看郎中，可既然都能有葉竹了，說明雙方都沒問題的啊，這真是怪事。
“別擔心，你還能生，一定會有孩子的。”同是女人，李氏怎不知她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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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寒冬臘月的日子到來，葉絡決定趁着新年大家都出來采買年貨的時候把青檸片拿去賣，晾幹好的青檸定沒有曬幹的效果佳，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買。
臘月二十一這天，五個人一起到鎮上，除了賣青檸片，順帶買些年貨，娘好不容易來鎮上一趟，葉絡便讓爹先帶着她四處逛逛，自己和哥哥姐姐先找個攤位賣東西。
“阿絡，咱這東西能賣出去嗎？”不是葉将要說喪氣話，實在是都沒看過有人賣這東西，而且快過年了大家都是喜愛買些瓜果茶點、油鹽醬醋，誰會花這閑錢買這玩意。
葉絡心裏也沒底，她也只是想着這是個賺錢的法子，也不知有沒有效果，她把目标鎖定那些有錢人家的姑娘，美容養顏的佳品，這說法總能讓她們心動吧。
可人來人往的，時間一點點流逝，就是沒有人停下來問一下價格，有的是匆匆看一眼就走了，葉絡試着打廣告，三個人輪流換着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剛制好的青檸幹吶，美容養顏，姑娘們快過來看看啦”、“真的有效果啊，很便宜的，一個銅板三片，三片一個銅板吶”......喊到最後口水都幹了，喝口水接着喊，如此循環，期間倒是路過幾個看着像有錢人家的姑娘，可人家根本不搭理。
有一個溫婉的姑娘緩緩走過來，三個人立馬打起精神，終于有生意上門了，可人家一詢問是拿來泡水的，再看這做法也簡單，擺擺手笑着走了。葉絡頓時醍壺灌頂，這根本就不會有人來買，知道泡水喝對身體好，誰不會自己做啊，就算一次晾幹不成，多試幾次還不成，自己簡直就是在白瞎功夫告訴大家青檸可以泡水喝，再者也許有的人早就知道。
葉絡微微失落，自己沒有金手指，也沒有其他穿越女的大智慧，捕野物靠的是哥哥，棉布繡活靠的是娘和姐姐，爹和哥哥拼命幹零活，其實這個家誰都在出力氣，自己靠出勞力摘棉花、采野菇掙了點錢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很聰明，這點活誰不能幹，好不容易想出的青檸片也是簡單易學的，葉絡失落之餘還加挫敗，以後還是踏踏實實繼續跟家人一道出勞力掙錢才是王道，別以為自己有什麽特殊的。
直到李氏和葉壯強回來，青檸片都沒賣出一片，這又沒什麽本錢，夫妻倆一點都不可惜，倒是看着這幾個孩子一臉的不高興，其中最郁悶的該數葉絡，葉壯強憨笑安慰道，“咳咳，可能大家還不習慣喝這東西。”“對啊，咱收拾一下，娘帶你們去買年貨，剛剛跟你爹走過來看到好多好東西呢。”李氏笑着說，想轉移她們的注意力，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虧錢。
葉将默默看了葉絡和葉飄一眼，知道兩人整天把青檸片翻來翻去，仔細照看着晾幹，如今一點沒賣出去，心裏肯定都不樂意，便說道，“沒事，咱明天再來賣，就不信沒有一個人買。”
葉絡郁結了一會想開了，看到原來葉飄比她還放不下，便笑着對她道，“嗯，明天咱再來，多出來幾天就好了，現在娘要帶咱去逛街吶。”葉絡笑着說，看說逛街能不能讓葉飄開心點。
葉飄看大家臉上都是笑，便也扯出一抹笑跟着把青檸片收回去。
葉絡看着處處充滿年意熱鬧的大街，剛剛衍生出來的失落慢慢消散，和家人歡歡喜喜地看年貨挑年貨，鎮上從臘八開始就進入買賣年貨的熱鬧階段，這是分家後過的第一個年，也是一家人第一次出來買年貨，以前都是葉民東和王氏一手包辦了。
過兩天是臘月二十三，小年，按習俗裏要祭竈、吃竈糖，葉壯強自家還沒起新屋子沒打大竈，則要去葉民東那祭竈，和李氏說先去糖鋪稱兩斤糖到時候給王氏送去添做竈糖。自家再買些紅紙和香蠟回去過年用，紅紙用來讓葉将寫對聯和福字。葉絡倒是想着出來賣對聯，可是她自己不會寫，再看過葉将的字，只能算勉強過得去，自家貼就好，若是拿出來定是賣不過別人的。至于瓜果零嘴類，葉絡上次買的話梅和瓜子沒怎麽吃，李氏和葉壯強商量着再買些糖果送給來拜年的小孩子。
家裏那頭豬要賣了，過年就不用買豬肉了，葉壯強和李氏主要是帶着孩子們四處看熱鬧，李氏看着葉飄是個大姑娘了，以前是沒那條件，現在準備帶她去挑一盒胭脂，葉壯強和葉将又不懂這些姑娘家的玩意，則安靜在遠處等着娘三。
葉飄從沒搓過粉，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臉上很歡喜地左挑挑右看看，葉絡也拿起一盒輕輕打開，就是稠密潤滑的粉紅脂膏，聞下味道，古代的胭脂都是天然的，味道還好，沒有現代某些化妝品那種莫名其妙的化學元素。
“阿絡也挑一盒吧。”李氏看着葉絡看看又聞聞，以為她也想要，反正也就過年給女兒們買一次，圖個開心。
“娘，我只是看看，我用這東西還早，姐姐快嫁人了，要變得漂漂亮亮。”葉絡笑得賊賊看着葉飄，葉飄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佯裝惱怒地瞪了葉絡一眼，葉絡反倒對着她眨眨眼，本來就快嫁人了，哥哥成親後就輪到姐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點啥好呢，不會賣萌，我來賣蠢好惹，謝謝大家的支持，盡量日更，努力日更，日更
☆、年夜團圓飯
臘月二十二這天，葉絡和葉将出來一趟賣青檸幹，期間除了一位丫鬟模樣的姑娘聽了葉絡說的養顏決定買了一些回去給她家小姐試試，還真就無人問津了，青檸是在冬季開始成熟，寒冷的天氣，又不需要泡水解暑，青檸幹徹底成為滞銷貨，一共就掙了十個銅板，就十個啊，葉絡暗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山上多揀點柴禾。葉将怕葉絡太憂愁，回家的路上拼命安慰她，“咱起碼賺十個銅板吶，阿絡能想出這主意已經很厲害了。”葉絡知道葉将怕她不開心，對他笑嘻嘻證明自己沒放在心上，失敗就失敗呗，誰能沒失敗過。
其實葉絡是想到另一層，青檸幹直接泡水的方法很簡單是不能吸引人來買了，葉絡想着換另一種方法，賣青檸美容的使用配方，除了喝還有外敷的方法，這她們總想不到吧，葉絡想着又重新燃起信心，家裏剩下的那一半等來年天氣變暖的時候看看了。
家裏最有趣的反應該是葉飄了，看到葉将和葉絡拿去的青檸幹幾乎原封不動地搬回來，登時就憂愁了，倒不是因為沒掙什麽錢，是因為葉絡說過的那句“沒人買咱自己泡水喝”，如今這還真沒人買了，都要拿來泡水喝嗎，葉飄頓時感受到了來自青檸的深深惡意，所以看着這些東西牙就開始酸了，因為她曾悄悄泡水嘗過了還真不好喝。
葉絡知道葉飄的想法後，忍不住笑彎了腰，她想多了吧，這天氣青檸幹還是能保鮮的，又不會壞掉，來年總有用途，怎麽會全是自家喝掉。葉絡放了些糖重新泡一杯給她喝，這回味道倒是可以接受了，可葉飄還是一臉不樂意，為啥？照這喝法，得白白費家裏多少白糖，葉飄對青檸幹更加沒有好感了。葉絡理解她的想法，反正她銷售的目标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祭竈的風俗源來已久，陰歷臘月二十三晚間，村民要送竈神，必備年糕、糖瓜、柚葉、清水等物，年糕、糖瓜，意使竈神食之而封口，不能換說話，人間惡事，可以免奏與上天。祭竈必須男子，素有“男不圓月，女不祭竈”的說法，葉民東焚燒香表後，屋內香煙缭繞，他斟酒叩頭，嘴裏念祭詞，無非是祈求家宅安寧，子孫有出息等語。祭畢，将竈神像焚化，謂之升天，柚葉沾清水抖于地上，意為飼神馬之用。葉絡只聽過“黃帝做竈，死為竈神”，在這裏又聽葉民東說過關于竈神姓張的故事，各種說法不一。
過了小年後，家裏裏裏外外開始準備着過年，葉壯強跟葉民東商量年夜飯兩家在一起吃，葉壯寶知道了也說一起，這大過年的，不就圖個熱鬧喜慶，葉民東當然同意，王氏更是歡喜。葉壯海看到兩兄弟都跟着爹娘一起過年了，也動了和一起過年的心思，背着錢大菊過來找爹娘說，可自家媳婦作亂的本事在那，葉壯海腆着臉一副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樣子。
葉民東看着他這樣子，心裏有數，說道，“老二啊，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爹知道你有這份心思就夠了。”葉民東說話還委婉點，王氏就毫不客氣了，“有錢大菊摻合進來，我們還能過個舒心年，老二，不是娘說話難聽，這都分家了，你就讓她離我們遠點吧。” 葉壯強聽了爹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