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時候,看到三袋糧食,李氏心疼還沒捂熱的銀子,小雞鴨目前還不能和大的混在一起養,葉壯強着手開始搭個小籠子,中間加了塊擋板隔開兩部分,葉飄和葉絡小心翼翼地把小鴨小雞拿出來分放到竹籠裏。葉将挺開心家裏終于有多點的糧食了,混着菜和甘薯省着點吃大約能熬到來年家裏的糧食收獲,自己考完試跟着爹出去找活幹掙錢過年,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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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寒窗,刻苦攻讀,學有所成,秋日赴考。葉将的最後一次院試來臨了,李氏擔心地一夜沒睡好,一大早就起來舀出一碗面粉給他煮了一碗幹菇面疙瘩,剩下的給他蒸了幾個白面饅頭,家裏其他人的早飯便是甘薯湯,甘薯。王氏還煮了一把雞蛋,用布包了悄悄塞給他路上吃。縣裏萬事還有姑丈幫着打點,去那倒也不用愁吃住。葉民東前天晚上就把他叫過去做思想工作了,家裏目前也就他讀書,對于讀書的孩子,葉民東總是多了一份偏愛,即使他不承認,但行為上表現出來了,借口順便要去池壁縣送牛皮跟他一道過去,葉民東也挺可愛的,不就是想陪着孫子去考試嗎,還找這麽個理由,牛皮哪天不能送,葉絡都熟門熟路到可以自己去送了。
葉将看到飯桌上娘專門給他準備的饅頭疙瘩湯,給家裏人每人分了一個饅頭,疙瘩湯給兩個妹妹倒了一些,才開始吃早飯。葉絡把饅頭還回去,“哥哥,你多吃點,吃得飽飽有力氣考試。”葉飄也道,“是啊,哥,我跟阿絡分一個就好。”說罷掰開饅頭分一半給葉絡。葉壯強和李氏就更不會吃了,葉将哪能讓自己吃着饅頭家人啃甘薯的事發生,再說他也吃不了這麽多,“你們不吃我也不吃了,別還給我了,都快吃了,一會我得趕路。”李氏看着懂事的一群孩子,很欣慰,有這樣的子女,何愁以後的日子。
“大郎,你這次不要心慌啊,沒啥大不了的。”葉将的考試将近了,李氏跟他一樣的擔心,但為了不給他壓力,話語裏表現得很平靜。
其實葉将考了幾次了,考試流程早熟爛于心,只不過每次都因這因那發揮不好罷了,“娘別擔心,我心裏有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低頭大口咬着饅頭,大口喝湯。
葉壯強放下喝了一口的甘薯湯,也道,“不用記挂家裏,有爹在吶,你好好考試。”有一年葉将考試前幾天,李氏發熱生病了,葉将考試的途中都記挂着,考完姑丈問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些啥。
“哥哥,我們一道等你考完回家。”葉絡和葉飄對葉将笑着說,給他心理安慰和精神鼓勵。
“嗯,我會盡力的。”有着家人的鼓勵,葉将更加充滿信心。
葉将背着書簍拜別家人,連陳墨都過來送這個昔日友好的同窗。陳墨也不多說什麽,拍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無言中。
葉将帶着衆人殷切的希望提前踏上去縣城的路途,欲提早到達,以免耽擱。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何種風格能夠得到更多人的喜歡,我也只能在寫中摸索O(∩_∩)O要是我寫歪了,求親萌指點,因為很多情節都是寫着寫着突然出現的,我也不造合不合理。
ps:今天是為了榜單的字數才到現在更的〒_〒求原諒,這周八成日更→_→
☆、沒事愛找事
葉絡跟着家人一道送走葉将後便繞到後門外看看她前些日子種下的菜種子,哪知陳墨跟着她過來了,“墨水哥哥,你有事?”他不是消失了一段時間嗎,怎麽現在又出現了。農忙一過,陳墨又恢複頭戴方巾身穿青衫一副書生打扮模樣,這真的很難把他跟那個爬樹那麽順溜的陳墨聯系在一起,他是不是都在半夜偷偷練習爬樹啊,不然他白天這樣哪能沒人發現。
陳墨要是知道她所想定又要無語了,眼前這個眸動眼靈、溫文秀雅的少女,陳墨承認自己心微微一動,甚至更早,不過以前不懂,總是逗得她無何奈何,原來這便是喜歡的吧。“沒什麽事,就是溫書累了,出來透透氣。”為了一朝登居榜上,顯親揚名,耀祖榮宗,自己是否錯過了別的東西,這是陳墨時常在想的。所以除了讀書,他也把自己當成村裏的普通農家漢子,別人會的他便會,別人不會的他也要會,遠離整日讀書可能造成的弊病,迂腐。
“你不是馬上也要到貢院考舉人了嗎,還不好好回去溫書。”葉絡看着地裏種下的青菜白菜白蘿蔔種子,馬上要進入冬季了,這三樣菜能存活長得也快,到時候還能放在地窖裏存些過冬。
“原來三丫關心我啊,別擔心,墨哥哥很有把握。”陳墨心裏很開心,笑得神采奕奕看着她,十五歲的少年,何來的如此意氣風發。
“哪有,你與我哥是朋友,我就是問問。”太自信了,葉絡說着拿着長勺子舀水澆在壘土上,他伸手要拿過木勺子幫她澆菜,她不願意,他便奪過去。
“三丫,前些日子刮飓風,你怕吧。”陳墨感覺深深的挫敗,這都多少年了,她應該有所察覺自己對她是特別的,可她還是一副對他不耐煩的樣子,這要是與她更進一步,日子還得久呢。陳墨搖搖頭,等鄉試過了再說吧,自己的讀書生涯還長呢,她也還小,趁着這段時間,再理理自己的思緒,是不是非她不可了,其實這都是勸自己稍安勿躁的借口,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耀眼光亮裏明眸皓齒的她已微微晃了他的心神。
他不也是第一次見大風,“還好啊,有爹娘和哥哥姐姐呢,墨水哥哥,你怕嗎?”葉絡手裏的活被搶,悠閑抱着胳膊看着他澆完一邊換到另一邊,總共三行。
陳墨怎麽可能在她面前示弱,就算是心裏怕嘴上也不會承認,“當然不怕,墨哥哥…..”
“哎喲,陳墨小子在幫阿絡幹活啊,和阿絡聊得可真歡樂吶。”錢大菊竊笑地走過來,用手半捂着嘴看笑話般看着,這一男一女在菜園子裏一道說話,男的還幫女的幹活。
不待葉絡和陳墨回答,便又笑着說道,“先前是吳山那小子,現又是陳墨,你們可都喜歡我家阿絡吶。”邊說還邊伸手作甩帕狀。
葉絡真想搶過陳墨手裏的勺子揮到她臉上,“二嬸,這關你何事,你未免操心太多了。”葉絡早已不把她當長輩禮遇,以後跟她說話也不用客氣了,反正大家都曉得她是何種人了。
“錢嬸子,你沒什麽事還是少笑為好,恕陳墨多言,其實你笑起來,當真不好看。”确實是笑得嘴都要裂開了,若不是怕太突兀,陳墨還真想直說難看。
錢大菊看着兩個小輩都敢出言刺她,當下就不樂意了,“嘿,這對長輩說話的語氣都一樣,你們還真的适合吶,這就準備偷偷私定終身啊。”
偷偷、私定這些詞是多麽無中生有的指責, “錢嬸子,你的嘴是吃過放了幾個月的雞蛋嗎?” 不然怎麽這麽臭。 陳墨微笑着說,只是眼裏沒有一絲笑意,大家皆道葉家二嬸是個不講理的,今日倒是見識到了。
“二嬸,你一天不說別人嘴巴是要長瘡嗎,我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葉絡有話才不會憋着,別說兩人确實沒有怎麽樣,就算以後怎麽樣,關她錢大菊什麽事。
“墨小子,你沒回家怎麽不進屋坐呢,還得勞累你幹活。”李氏出來找葉絡的時候看到二嬸就知道沒好事了,匆忙趕過來,接過陳墨手裏的勺子。李氏心裏想到,雖然他和自家兒子關系還可以,可今天這沒來由的,墨小子怎麽在幹活,阿絡卻在旁邊看着。葉絡看着她娘飄過來的眼神,六月飛雪啊,他突然搶過去的啊,自己絕對不是在偷懶。
“李嬸子,不用了,我正要回家了,三丫,墨哥哥走了。”陳墨有禮地點頭轉身,謙謙君子,當為陳墨。
錢大菊看着陳墨走的時候對着那兩人點頭微笑,像沒看到她,葉絡又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氣不打一處來。“你個小蹄子,看啥看。”
葉絡被小蹄子三個字給雷得外焦裏嫩,怎麽也想不到有天這詞會用到她身上,“我就看你了,怎麽了,你以為你好看啊,你個小砸婊。”葉絡不甘示弱,比她用詞更狠。
錢大菊被氣得不管李氏在旁邊看着,揚起巴掌就朝葉絡走過來,李氏急忙攔下她的手,“老二媳婦,你要幹啥,是你自己說話不對在先。”明明就是她沒事找事。
“大嫂,你也得管管,她這姑娘家家的,太潑了,以後找不到好婆家。”錢大菊剜了葉絡一眼,說得咬牙切齒。
“二嬸,若說兇,我哪比得上你,你不也找到婆家了,不對,你是自己倒貼過來的。”葉絡不怒反笑,誰會怕她啊,在她看來,這就一鄉野惡婦,就得以惡治惡。
錢大菊一副要拼了的樣子沖上來,李氏雖然平日裏不計較,可也不是吃素的,狠狠拽着她,“我看你今天敢打我女兒,你還敢罵我女兒那麽難聽,錢大菊,你不要太過分。”
葉絡忍不住要撒下一把辛酸淚,娘啊,你終于正面反駁她一回了,終于硬氣一回了,幹得漂亮。
以前李氏也會說錢大菊,不過都是在背後或者和大家一起讨伐她,如今面前這個怒氣騰騰拽下她的手,也回剜了她一眼的人,還是那個平日裏忍氣吐聲溫溫和和的大嫂吧,錢大菊登時愣了一會,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氏已經帶着葉絡進去了。錢大菊只得原地罵罵咧咧,“你女兒不也罵我了,總有一天我要一巴掌扇她。”說話聲音有點小,葉絡沒聽到,不然也會平靜回她一句,“我好怕你啊,我以後都不敢出門了。”真是,吓唬誰啊,你想打就打啊。
葉飄在家裏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葉絡回家細細把剛才那場面講給她聽,誰知道葉飄聽後先是同仇敵忾地說二嬸一番,接着就摟着葉絡附在她耳邊道,“我這麽一想陳墨确實對你不一樣,每次他來咱家臨走的時候都會單獨跟你講點話,說什麽墨哥哥走了,他也大我幾個月,我怎麽就沒見他跟我說過這句話。”葉飄先是疑惑後像是明白了什麽朝着葉絡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阿絡,看來陳墨對你這般特別是有原因的罷。”終究不敢大大咧咧說出喜歡二字,她又不是陳墨,怎麽知道陳墨所想。
葉絡有點後悔自己多嘴告訴葉飄,這小妮子什麽時候也這麽聰明了,葉絡當然能看出那陳墨對她有點意思的,不然不會每次跟她講話都露出那種笑意的眼神,不過,問題是,自己對他沒那意思吧,他才十五,十五啊,要對他動心什麽的,太早了。
“姐,你怎麽想得這麽遠,是不是想嫁人了?”葉絡不想葉飄越想越遠,所以說嫁人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就見她面色爆紅道,“沒,沒有啊,阿絡,你,你怎麽這麽說。”葉飄不對勁,以前就算是全家一起開她玩笑的時候,她也會害羞反駁,可絕對沒這次這樣吞吞吐吐,欲語還休,不太正常,這害羞中帶着絲喜悅是怎麽回事,她真想嫁人了?也正常,年齡夠了。
“姐,我沒有胡說,我說對了吧,一會我就去跟娘說,讓她盡快幫你留意。”葉絡笑得更歡看着她姐,葉飄溫柔善良,希望她能嫁個良人。
葉飄一聽急了,趕緊跑過去捂住葉絡的嘴,“不,不能告訴娘。”葉絡看着葉飄這麽緊張是什麽回事,就算她不說娘也會暗中留意合适的人家了,葉飄今天的反應真的不正常。
葉絡決定大膽猜測一次,“咳,姐,你是不是心底有人了?”不可能啊,葉飄這一天到晚除了偶爾幫李氏去河邊洗衣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的,哪來的機會邂逅哪家兒郎。
誰知道葉飄本就爆紅的臉這下子跟煮紅的蝦子一樣,動作更加扭捏了,語氣羞澀,“沒,沒啦,阿絡,你可別跟娘亂說。”
葉絡忍不住為自己突然上線的智商點贊,這也能猜中,“姐,誰啊,你偷偷告訴我,我絕對不告訴別人。”葉絡壓低聲線發出賊兮兮的聲音,葉飄正緊張中沒聽出來。
“沒啦,沒誰。”葉飄很怕自己那點心思被大夥知道,這會被說姑娘家不矜持,沒臉沒皮,沒成想被葉絡看出來了。
葉飄越這反應就越說明她心中有事,葉絡暗忖,到底是誰偷偷虜獲了她的芳心,看來這裏的姑娘都向往自由的感情啊,葉飄不是受葉舞的影響吧,猶記得當年娘跟她們講姑姑和石頭的事,葉飄聽得可是大受震撼,佩服葉舞的勇氣,要是葉飄心許的人品行端正,家裏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爹娘應該不會反對的,兒女親事雖由爹娘做主,可若是兒女自己樂意,大家都滿意,那是再好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飄真不是大膽,她比起葉舞還差得遠,真是不小心傾心于某人的O(∩_∩)O
☆、摘棉花掙錢
自從葉飄透漏出一絲不尋常的信息後,葉絡這段時間便留心葉飄有沒有偷偷去見什麽人,不過還真沒有什麽發現,她膽子才沒這麽大,可能只是覺得那人不錯,但私自見面什麽的還是不會做出來的,可葉飄連她也不肯告訴,那到底是誰啊,葉絡真就困惑了。
葉将的信昨天到了,信裏說他在縣城有姑姑姑丈照料一切都挺好,過幾天後就考試了,還帶回一個好消息,葉舞懷第二胎了,這可把王氏給喜的,誰會嫌孩子多呢,可她喜完之後就擔憂起另一件事,葉竹跟趙城的年紀差不多,現在葉舞有身孕了,老三媳婦咋還沒動靜呢,別人家都是一年接一年的生,咋自己家閨女媳婦生孩子就這麽困難呢,都是幾年才蹦出一個,孫子孫女也不多,老三家才葉竹一個閨女,當真是更讓人憂心。王氏琢磨着再去娘娘廟拜拜,再不成得讓老三媳婦去看郎中。
葉壯強和兄弟們已經開始去鎮上找零活幹,葉飄還是負責家裏的家務,這個季節棉花早已經開始采摘,地裏的活一忙完,王氏、李氏和錢大菊也跟着村裏的一些農婦參與進去,錢大菊以前不去的,今年也開始去,反正現在掙的錢都是她自己的。青山村裏沒多少戶人家種棉花,村裏幾戶的棉花根本就不用請人就能摘完,葉壯強說以前自己家也種的,可被棉鈴蟲一禍害,又處理不好,後面就歇了這心思。反而被那些大商賈全承包了去種棉花。
李氏去給人家采摘棉花,葉絡便跟她說要加入,一人摘一天可以有五十個銅板呢,比腌制一張生牛皮賺得多,簡直是淨賺。李氏起先不同意,每次去的地方都老遠,而且這活也辛苦,便讓葉絡在家繡花,葉絡的繡活本就不太好。葉絡便磨着她一定要去,要掙點錢給家裏增加進項,并保證自己以後認真跟着姐姐學繡活,李氏禁不住她跟着說便同意了,還道,“你路上喊累了,幹活辛苦了,娘可不帶你回來。”葉絡點頭,不辛苦幹活,天上會自己掉下銀子啊。
葉絡跟李氏說給葉壯強換一件新襖子,因為他那件是最破舊的,黑灰黑灰的,李氏笑道,“咱娘倆多摘幾天,争取給你們一人添一件新襖子過年。”幾人的襖子還是幾年前王氏給做的,特別是孩子們長得快,即使當初做長了幾寸,還是不夠了,穿的時候手都露出來,不戴手套會凍得通紅,以前李氏也不好去跟王氏說做新的,不然一家孩子換,三家得一起換,所以只好等着王氏給孩子們換,可等來等去也不見換,如今分家了,生活緊迫,但也不能冷着孩子。“娘,會不會太費銀子了。”葉絡只是覺得她爹那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要是全家都換一件,又是花一大筆銀子的地方,這筆錢可能她跟着娘摘到這個季節的棉花完都不一定夠,攢錢真的不容易啊。“沒事,娘心裏有數。”遲早也要換的。
清早,天剛蒙蒙亮,李氏和葉絡便出發了,今天去的是步行2公裏的石棉村摘,十月初的天氣,微涼,葉絡緊緊身上穿的衣服,幫人摘棉花除了有工錢外的好處便是可以直接跟那些商賈買棉花,價錢比鎮上便宜。中午有專門的人送飯,是馍馍、菜湯和稀飯,那裏幾乎家家戶戶都種植棉花,前往棉花地,大家開始戴手套,不要看着這活好像很簡單,可在采摘的過程中會被棉桃刺得發疼,手套不厚實或者稍不注意點便會傷痕累累,加上一天大約要站着摘八個小時,可以說真的要累到脫力。葉絡剛開始第一天摘的時候,一兩個小時腳就麻了,腰也微疼。李氏看着她臉上的疲憊第二天便說什麽也不要她跟來了,葉絡死活要跟着,就不信咬牙撐不過,結果李氏看她摘了幾天還堅持着便不說什麽了。
等到摘完石棉村,記賬的管事給發工錢的時候,錢大菊眼紅葉絡家拿到兩份工錢,隔天去另一個村便也讓葉漫跟來,葉漫歇一會摘一會累死累活,下午便說堅持不了,坐在棉花地旁邊等着錢大菊,虎毒不食子,錢大菊看她那滿手的傷痕便也沒說啥。這當然不能算錢的,可錢大菊死皮賴臉跟管事的人說算半天,給二十五個銅板,記賬的人看她大有你不給記我就纏到你記的樣,便白了她一眼,給記上二十個銅板,那也是看那小姑娘實在是不容易了。再看看地裏的葉絡,不由得就贊揚,“你看你大嫂家的小姑娘,人家就不喊苦喊累,幹不了這活你就別逼你女兒來。”錢大菊現在本就對葉絡意見大的很,便啐道,“她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看她能撐多久。”
這個季節的棉花要連續摘一個月才差不多完,李氏她們參與進來晚了點,一共摘了十幾天,葉絡娘倆一共掙了一兩多銀子。每摘完一個村,李氏就跟管事的人買一些棉花回去,這樣等到幫人全部摘完棉花就買夠做襖子的棉花了,王氏看到李氏買這麽多棉花,這好不容易掙點錢又全交代這上面了,以為李氏不懂理財,便開始敲打,“老大媳婦,咋買這麽多棉花,我看孩子們的襖子短歸短,可是還能穿啊,這不是白白浪費錢嗎?”這買的都夠一家一件的棉花了。李氏知道王氏的意思,不就暗示着她不會過日子嗎,“娘,孩子爹和孩子們的襖子都不耐寒了,這次全換新的能穿好久呢。”
“這才第一年,先省着點把日子過起來了,襖子雖舊但還能穿幾年呢。”反正現在各家過的是自己的小日子,王氏也不好太過說她,只能點她一番,聽不聽看兒媳婦她自己。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李氏還是想着丈夫和孩子們穿得暖和一點,“娘,那我再他爹商量商量。”不好直接反駁回去,李氏只得這麽答道。
葉壯強知道李氏要做襖子後,不同意,還分析給李氏聽,“這剛分家第一年,咱家就每人換一件新襖子,大家還不道你花錢大手大腳啊,不是還要給大郎說親嗎,咱省着點。”
葉絡插嘴道,“是啊,娘,以後再做給我們好了。”一旁的葉飄聽了也附和地點點頭,反正這些年這件襖子也這麽穿着熬過來了,也沒咋地,忍忍就過去了。
最後李氏只得暫壓下這份心思,“那買回來的這些棉花咋辦。”不能做襖子了,這又不好退回去,李氏犯愁了。
葉絡想了想,便道,“咱可以做成棉絮和棉布賣了,還可以掙點銀子。”這些棉花可以做成一匹棉布,剩下的再打成棉絮應該可以了,不過有些麻煩,還費時間。葉飄聽到能掙錢,這活她也會,便自告奮勇站出來,“娘,這些交給我和阿絡弄吧。”李氏想想這樣也可以,看到葉壯強滿意地點點頭,李氏便放手讓這兩個閨女倒騰,得空便去指點一二。
葉絡和葉飄把棉花裏的棉籽摘出來,雖然不多的棉花,可沒有去棉籽機器,姐妹倆坐着摘也得好久呢,好不容易把棉籽扒拉完。葉絡把棉花搓成一塊塊薄片,葉飄用木棍把薄片卷成棉花撚子。做好這些準備工作,李氏跟王氏說一聲搬出家裏唯一的一臺紡織機,這活葉絡就沾不了了。這幾天只得在旁邊看着李氏和葉飄換着織,準備認真學習一次,誰讓自己以前不感興趣紡織這活,都是跑外面看山水,可為了以後更好的生活,學會紡織,這是必須的。李氏紡線時一手從棉花撚子裏抽出線纏到錠子上,一手攪動紡車輪子,手臂不斷伸縮,動作快速地令葉絡眼花缭亂,每紡滿一錠棉線,把棉線從錠子上取下放到竹筐裏,周而複始,直至可以制作一匹棉布的量了才開始織布,唧唧唧的織布聲響起來。
“阿絡,學會了嗎?你來試試。”李氏笑着問這幾天一直眼巴巴看着她紡線織布的葉絡。
這看着肯定是不會的,實踐才能檢驗出來,葉絡心裏躍躍欲試,“娘,那你看着我,教教我。”別自己這笨手笨腳的把快完成的棉布給毀了。然而到真正動手的時候,葉絡手忙腳亂,李氏只得重新手把手慢慢教她,教了幾遍便去做飯了,換葉飄來教,順便盯着她一定要學會,姑娘家的不會織布這以後咋找婆家。在娘仨的合力下,一匹棉布幾天後終于粗略成型。
最後剩下的一些棉花,葉絡跟王氏借來椎弓彈棉花,家裏自制的椎弓沒有現代看到的那麽長,平日裏只是彈一些夠做衣服的棉花,新被褥什麽的還要鋪線都是去托別人打的。兩姐妹輪流拿着錘子敲打擊打弓弦,将剩下的棉花彈松,這是個力氣活,停停歇歇花了一天才把餘下的棉花彈成一包棉絮。葉絡把它和棉布放在一起,等下次去集市的時候拿去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彈棉花織布什麽的看看就好,我也只是看過沒實踐過O(∩_∩)O
PS;果然是更新時間不對咩,這幾天的收如此慘淡O(∩_∩)O
☆、緩漸入佳境
葉絡去市集賣棉布這天,也是葉将考完試回來之日,葉飄知道後便也要跟着去接哥哥回來。李氏不放心兩個姑娘家自己去集市,便讓葉壯強跟着,即使李氏不說,葉壯強也要一道去的,剛好可以接兒子回來。
三個人到了鎮上,葉絡找了家看起來生意還不錯的布店,掌櫃的看起來也面善,便讓葉壯強去這家鋪子,“掌櫃的,這是我家自己做的棉布,你看賣給你多少錢?”葉壯強把布放在櫃臺上問掌櫃。
“是啊,這些可是我姐和娘辛辛苦苦織的,掌櫃給個公道價吧。”葉絡笑眯眯對掌櫃說。
掌櫃的這才注意到葉壯強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頭,說話的是小一點的那個,“放心,待我看過布料。”說完便伸手輕輕觸摸布料,眯着眼仔細端詳那匹白棉布。
葉飄比較緊張,緊緊牽着葉絡的手,這布有一半是經過她的手,不知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不瞞你們說,這比起我這店裏的其它棉布,你們的手藝确實粗糙了點,我這店裏一尺好棉布大約六七個銅板,你們這匹吧,我最多給四個銅板一尺。”掌櫃經過一番計算這匹布放在他這店裏能有多少收益,便給出這個價錢。
一尺棉布四個銅板,那麽一匹棉布八十尺,也就三百二十個銅板,娘買的所有棉花大約也是這個價格,所以說賺的錢只是那包棉絮,這可不太劃算,葉絡計算的比較快,還沒待葉壯強想清楚的時候便開始跟掌櫃讨價還價了,“掌櫃的,這個價錢都不抵我家買棉花的錢,你看每尺再加一個銅板?”
“這,這不行了,我也得有點賺頭不是。”若是加一個銅板,他賺的也就那麽一點了。
葉壯強終于把價錢算出來了,确實除去棉花錢賺不了什麽了,便道,“掌櫃,大家出來賺錢都不容易,可這是孩子娘和孩子趕了幾天出來的,怎麽也得給點辛苦錢吧。”
葉飄雖然不說話,但也用着殷殷希望的眼神看看掌櫃。
“是啊,掌櫃,你這回讓我家賺點,以後我家的棉布還拿來你這裏賣。”葉絡繼續游說,這可是多了八十個銅板吶。
掌櫃聽了葉絡的話猶豫不決,特別是最後一句,做生意的講究有往有來,大家都掙點錢,以後繼續交易也挺好的。
葉絡看掌櫃有松動的跡象,繼續道,“掌櫃的,這也就幾百個銅板,相當于從你指縫中流出一點錢,這一點錢對于我們家可以改善生活吶,我們家都好久沒吃肉了。”最後一句,葉絡用可憐兮兮的語氣。
掌櫃的看葉絡這小小單薄身板,終于松口,笑呵呵道,“好,多的這些銀子就當作給你們家買肉吃,你養了個真會說話的閨女。”說罷對着葉壯強誇葉絡,從錢櫃裏拿出四串銅板給他。
葉壯強聽了很受用,直道謝謝掌櫃的,伸手接過四百個銅板。葉絡這才把包裏的棉絮打開給掌櫃看,方才要是一道拿出來,掌櫃的沒準從中克扣一點,一樁樁生意分開來,互不幹涉。“掌櫃,你看這些棉絮,你們店裏要不要。”葉絡看着這店裏也賣被褥的,應該是需要的。
這也就一包棉絮,都不夠做十分之一的被褥,不過店裏也收這零碎的棉絮,掌櫃的不客氣地開口,“給你們五十個銅板,姑娘,這是一口價了,你可不能再讨價還價了,不信你去專門打被褥的店問,要是比我這價錢還高,我倒還你一百個銅板。”掌櫃的就怕這姑娘又跟他砍價,她家的東西也就這麽點,比起他這店裏這麽多布料,賺個皮毛都不夠。
這包棉絮也就半斤棉花打成的,五十個銅板倒也合理,葉絡便點點頭。賣棉布和棉絮一共得了四百五十個銅板,賺的大約有一百多個銅板吧,把這賬跟葉飄這麽一說,葉飄已滿臉喜色,原來她也可以掙錢了,以前她做的活都是奶奶拿去賣了,她對掙錢也沒什麽概念,原來這辛辛苦苦得來的錢感覺這麽好啊。
葉絡雖然也開心,但這是三個人幾天做出來的,還不如自己跟娘去別的村摘棉花一天來的錢快,不過這次加上摘棉花的工錢,家裏也有一兩多的進賬了,再加上爹幹零活的工錢,家裏分家的剩下的那半兩,目前家裏該有三兩多的銀子了,葉絡暗自握拳,照這賺錢速度,雖然慢點,但房子會有的,牛車也會有的。
葉壯強帶着兩個閨女到豬肉鋪割了一斤豬頭肉便到碼頭等着葉将和葉民東歸來。三個人翹首以盼湖面有沒有帆船回來。三人随意就着水在樹蔭下吃了帶來的幹糧,響午過後不久,一艘帆船才緩緩開入碼頭。三人一齊看有沒有葉将和葉民東的身影。葉絡眼尖,一看到哥哥正朝這邊揮手便指給爹和姐姐看。
兩人一下了船,葉将便背着書簍迫不及待快跑過來了,“爹,大妹小妹,你們咋來了?”說話間氣息還微喘。
葉壯強看着兒子很精神沒顯一絲失落的神色,知道這回考試該好點了,便也沒一張嘴就問考得如何,伸手要接過他背後的背簍,他不讓,“爹,我不累。”
“哥哥,我們順道出來賣東西。”葉絡回答他。
“是啊,你都不知道,你這兩個妹妹現在可不得了了,都會自己掙錢了。”說到這個,葉壯強就一臉的驕傲。
幾人說話間,葉民東慢悠悠走到了,“你們幾個說啥這麽開心呢?”孩子們喊爺爺,葉壯喊完爹之後笑呵呵道,“一會車上跟你們說。”
幾人坐上了張大爺的牛車,這個時辰車上只有自家人,葉壯強一路上便把葉絡跟着她娘去摘了十多天的棉花還和葉飄搗鼓棉布棉絮的事說給葉将和葉民東聽。葉将聽後也是大贊兩個妹妹都能給家裏掙錢了,特別誇葉絡能吃苦耐勞,摘棉花可不是想的那般輕松的。葉民東笑得胡子亂顫,“葉将,看着沒,你以後可不能被妹妹們給比下去。”葉将笑得開懷點頭稱是,連張大爺都跟着贊一番。
葉絡聽了微微汗顏,她這還沒大展身手呢,就被這麽一頓誇的,不就幹了點活,掙了點銀子嗎,也許是這裏的女子皆是大門不出,這麽早高調可不好,便虛心道,“哪有,都是娘的功勞,阿絡和姐姐也就幫娘分擔一點。”
葉民東聽到她的回答更是歡喜,這樣不驕躁不自吹的性子更是好,當下便道,“好了,你們把她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大夥都知道葉将今天回來,這不,一聽到張大爺的牛車停在家門口發出的響動,大夥紛紛出來,張大爺收了銀子便把車趕到隔壁自己家的棚子裏。
“大郎,咋樣啊,這回好了吧。”王氏看到孫子趕緊上前去問。
“你個老婆子,我們爺孫倆坐了這麽久的船,都不讓我們喝口水歇歇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