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桎梏
玉虛。
霄峽得了消息, 立馬放下手邊所有事物,緊忙跟着吳砭向東北角的禁洞方向去。
“這麽快就抓住了?”霄峽一邊拎着衣擺疾步走一邊詢問。
吳砭回道:“是,因為全門七成的弟子都派出去了, 她就在茶樓大搖大擺地聽說書, 很容易找到,且她本身也只有幾百歲, 修為很淺, 雲素用了被下了符咒灰的酒就降住了。”
“現在是個什麽模樣?”
“被捆仙索縛着, 放在禁洞裏, 外面守了三圈弟子。”
“……外面的口風呢?”
“一切都如掌門所料, 雲素抓住的時候放話出去,說是漪兒讓抓的,現在玉虛在江湖上的口碑已有改觀,較之前好多了,有不斷好轉的趨勢。”
霄峽滿意地點點頭,“漪兒不知曉此事吧。”
“她一直在藏經樓思過,沒有掌門的吩咐,沒有人敢放她出來, 也沒有人敢和她說話。”
“那就好, ”霄峽點點頭, “有叫逢雪給她送吃的麽?”
吳砭笑了笑, 道:“自然有的。”
幾個問話間,二人已到了禁洞前。外面守衛的弟子跪成一片,朗聲道:“拜見掌門——”
“起來吧, ”霄峽扶起為首的雲素,頗為賞識地拍拍他,“不錯,升階。”
雲素大喜,忙謝恩:“多謝掌門!”
“帶我進去看看那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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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素趕緊引着霄峽與吳砭穿過衆弟子,進入禁洞內。只見屠酒兒被捆仙索牢牢捆縛住倒在地上,嘴角殘留着血漬,人還清醒着,含着幾分恨意瞪着進來的幾個人。
雲素上前狠狠在她小腹踹了一腳,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瞪掌門?”
屠酒兒的口腔已恢複了許多,她恨恨道:“你給我等着。”
“你真是分不清誰是刀俎,誰是魚肉,還如此狂妄自傲。”雲素說着就抽出長劍,指向她的腦袋。
霄峽擺擺手:“行了。”
屠酒兒擡起頭,眼底濕潤,道:“阿漪呢?”
“你莫急,待把你挂到道門衆人之前時,她會親自出來殺死你,”霄峽皮笑肉不笑,向前邁了兩步,“不過,這一日不會那麽快,你得耐心等等。”
“你就不怕我阿爹知道了,端了你的窩。”屠酒兒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嘶……你說得對啊,我何必在這個時候惹禍上身呢,”霄峽看向一旁的吳砭,“護法,你說說,該怎麽辦?”
吳砭不敢與霄峽對視,低下頭沉聲道:“屬下不知。”
“你倒真讓我生出了一個新想法,”霄峽笑着走到屠酒兒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無還手之力的狐貍,“現在衆人面前抓了你,我需要的聲勢已經在江湖上起來了,殺不殺你,似乎再沒什麽區別。如果殺了你,沒準還要遭到青丘的報複,現在的玉虛可還沒有做好準備去明着迎戰青丘那麽大的勢力。”
屠酒兒心裏突然有點明白了霄峽的想法,濃濃的恐懼蓋上她的心頭,“你……你……”
“但怎麽辦呢,已抓過你了,放了你的話,你一定會回青丘告狀,玉虛似乎還是躲不過報複。”
“你想……”
“護法,去把咒釘拿過來。”霄峽一揮袖,轉身走向一旁。
吳砭只得應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狐貍,心一橫,去拿了。
屠酒兒掙紮着道:“你……你殺了我吧。”
“我可舍不得這麽輕易就殺了你,”霄峽冷笑,“不瞞你說,我心中早就想去攻讨青丘,但苦于沒有一個合适的機會。攻下青丘,我玉虛在道門中的地位将無可撼動,可惜時間還不夠,只需要再幾年,玉虛的實力便可以與青丘狐妖抗衡。你說,如果到時候我手上有你這個籌碼,你阿爹會不會願意主動把脖子伸到我劍下讓我砍呢?”
“你真是個小人,”屠酒兒罵道,“阿漪怎麽會有你這種卑鄙的師父。”
“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若我卑鄙,她也必定卑鄙,”霄峽眯起雙眼,“可憐你這個癡兒,不照樣把心思托付在一個卑鄙的人身上。”
“你不如叫她來殺了我,”屠酒兒目中含淚,“死在她手下,也好過被你這種卑劣小人拿來利用!”
“你以為,死是那麽輕便的麽。”
吳砭已拿來了咒釘,他知曉這是做什麽用的,有點不忍心再在這裏待下去。
霄峽給兩個弟子遞了個眼神,那兩個弟子上前将屠酒兒扛起來,擡到咒柱那裏去,先用大鐵鏈繞着柱子捆住屠酒兒的肩部、腰部、小腿,将她固定在咒柱之上,然後抽走了她身上的捆仙索。
霄峽拿着一整盒的咒釘上前,掂開寬袖,揀起幾顆咒釘,找準了幾個穴位,沾上一旁弟子捧着的紅符水,活生生按着插.進屠酒兒的皮肉。
“呃啊……”屠酒兒脖子上起了青筋,那可是沾着符水的法器,對每一個妖來說都是致命且無法愈合的。
霄峽分別在她的橋弓、天突、琵琶、走馬、膻中、天樞、箕門、百蟲、前承山都釘了一顆咒釘,咒釘釘入的地方冒出汩汩鮮血,妖族強大的再生能力讓她不至于失血過多而死,但也正是因為這種過于強大的再生能力,只要咒釘釘在她的穴位上,她就永遠都得忍受這種慘烈的疼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咒釘穿過她的身體,釘入咒柱,叫她無法動彈絲毫。
每釘進一個釘子,屠酒兒都會發出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叫聲,聽得在場幾個弟子都不忍地別過頭去,只有霄峽一個人還冷靜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屠酒兒已悶出一頭大汗,她快要把牙咬碎,“你今日不殺死我,你會後悔的……”
“真是聒噪,”霄峽皺皺眉,沾滿血漬的手又拿起一根咒釘,“本來覺得釘夠了,看來還得再加一個。”
釘子尖銳的低端抵上屠酒兒喉頭。
屠酒兒眼角溢出一滴淚,用最後的力氣喊道:“殺了我!”
手一推。
釘子沒入那白皙的脖頸,深深陷進皮肉之中。翻開的破皮中冒出源源不斷的血液,順着她的喉嚨往下流淌,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
屠酒兒張着嘴,再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的眼珠布滿血絲,目眦盡裂,臉上盡是汗和淚。
霄峽舉着滿是血污的手,合上木盒,冷笑一聲。
“掌門……”吳砭的嗓音已有些發抖。
“你知道什麽話會惹我不開心,對吧。”霄峽拿過幹淨帕子,在上面擦拭手上的狐貍血。
吳砭閉上嘴,不敢再說。
霄峽帶着所有弟子出了禁洞,叫雲素擡了塊大石頭來堵住洞門,又在洞門上貼滿了降妖符咒,這幾道封鎖一布,裏面就是關個屠蒼也跑不出來。
霄峽滿意地向回走。
“放消息下山,說狐妖跑了,我可不想打草驚蛇。”
“是。”
“對了,漪兒不是還在藏經樓閑着麽。”
吳砭道:“對的。”
“是時候給她找點事做了,”霄峽歪嘴笑了笑,“把她帶到這裏來,叫她守禁洞。”
“……是。”
“記住,不要讓她知道裏面關的是誰。要是有人敢和她多嘴,我就親手——把多話的人釘在狐貍旁邊。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