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如西子勝三分
前廳的賓客一直到很深夜才散盡，蘇碧水卻早已歇下，睡到半夜只覺得肚子疼痛難忍。守夜的丫頭連忙喊來家醫給小姐看病。
全氏聽說女兒身體微恙，也過來陪她。蘇碧水不想她陪，只說好多了，等家醫齊老把了脈知道原因後吃些藥就會去睡了。全氏知女兒一直不願和自己親近，也很無奈，但還是堅持陪她等齊老來看過之後問了情況，又吩咐四季夜裏好好守着，吩咐完才離開。
蘇碧水等到齊老來把過脈，煎了服藥，喝了才睡下。一直折騰到大半夜，都已經淩晨了。
蘇碧水剛睡着不久，就聽說外面的說話聲。她睜開眼，拉開床幔的一角，見外面已有微亮。
“是大伯和大伯母吧？快進來吧。”因為一夜沒有安睡，她的聲音有些啞。
蘇德生和夏氏進來。見她披着件外衫靠坐着。
夏氏走上前，坐在榻上，“碧水，瞧你這臉色這麽差，快躺下吧。我們就是不放心，來看看你。”
蘇德生掩着唇輕咳了一聲。
“大伯身子不好，就不要跑這一趟了，派個人來問一聲就行。侄女沒事，讓大伯和大伯母擔心了。”對蘇德生，蘇碧水總有些親切感，隐約記得小時候大伯對自己很是關心。可是蘇德生這幾年似乎身子不好，一直将養着，見到大伯如此，不免讓她想起自己短命的生父，只希望大伯能夠長命百歲。
蘇德生道，“我也是早上起來活動活動，四處走走，就順便過來走了一趟。我問了那些丫頭，說你是貪嘴，吃壞了肚子，如今可要養上一段日子。吃食方面這幾日多吃藥膳。”
蘇碧水嘴角漾着笑，“我知道了，大伯。”
“我們也不打擾你了。府裏的人我會交代這幾日都不要來打擾你，你接着休息。”
蘇碧水感激自己的大伯對自己的關心，而相對于自自己的三叔蘇餘生，她從沒親近過，也不願親近。因為每次的見面對于蘇碧水來說都是壓抑的，她次次逃避相見，只為依稀記得小時候母親逼迫她喊他爹。
蘇碧水這一病，病了半個月都不見好。
已臨近五月，她原本微微豐腴的臉，也消瘦了。
蘇碧柔來看她，說她現在真正是病美人了。正是那句“病如西子勝三分”。蘇碧水回她，“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親香腮，眼波才才動被人猜。”
蘇碧柔羞道，“姐姐才華橫溢，妹妹自然比不上的。下次我把宸表哥帶來跟你對。這才子對佳人不知誰能贏。”
蘇碧水笑道，“當然佳人贏。”
“為何？”蘇碧柔不解。
“因為才子若是有風度，就會謙讓佳人。”
“才子不是應該表現自己才華出衆的時候嘛，還要謙讓？”
“謙讓是一回事，表現又是另一回事啦！一個才子懂得謙讓佳人，才更有風度不是？”蘇碧水解釋道。
她們二姐妹說着話，這時聽說祖母來了，二人忙出門迎接。
蘇家老夫人羅氏是個溫和慈祥的老夫人，可是二姐妹都不愛和祖母親近。或許從小各自在外祖家長大的原因。對蘇府上下的人，二姐妹都沒有親熱感。
羅氏跟她們姐妹說了些體己話，又留了碧柔在家住。碧柔找借口說回去還有功課，不留了。羅氏也沒有多說什麽，又讓碧水多休息，養好身子。
羅氏走後，二姐妹松了口氣。她們從小就開始交流關于蘇家對待她們的事情。祖母不喜歡女孩兒，這是蘇碧柔告訴蘇碧水的。她曾親耳聽到自己的娘親夏氏說老夫人不喜歡女孩兒，覺得女兒是幫人家養的，養大了也成了人家的女兒。蘇碧柔也不喜歡夏氏，因為她在說祖母的時候，不想想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她從出生就把她丢在外祖家，由外祖母養大。娘對弟弟可以悉心照料，關心備至。可是平時見了她，爹會溫言跟她說話，而娘卻只會說她不好。她得不到娘的關愛，她不想多說什麽，可是為什麽還總說她這樣不對，那裏不好。
或許兩姐妹從小對于蘇府厭惡她們的事情記憶太深刻，以至于她們對蘇家沒有了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