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乖
視頻的預覽封面是一片漆黑,明粲不清楚大概的內容,先在腦子裏把可能性都過了一遍。
畢竟她這號八百年不上,登上去無非就點個贊發兩句話,更新速度可謂龜速,也從不會洩露個人信息.
至少她有信心保證別人認不出她。
難不成是垃圾號賣片或是發鬼圖?
為防止會出現奇奇怪怪的聲音,明粲下床去,從書桌上翻出耳機戴上,這才敢點開視頻。
屏幕經過一段完全的黑暗後,鏡頭晃動,光點迷亂地攝入鏡頭,模糊的對焦逐漸清晰起來。
耳機裏鼎沸人聲震得明粲耳朵發懵,她調小了音量,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背景音的異樣。
有點兒熟悉。
鏡頭還在小幅度移動,直到對焦到對面被人群簇擁的男人身上,才好好地固定住。
男人逆着光,明粲看不太清楚他的長相,但足夠熟悉的身形卻也能讓她輕易辨認出來。
是黎淵。
這就是幾小時前的錄像。
周圍人鬧作一團,明粲偶爾能聽見黎淵左右的男人講些葷段子,想引黎淵笑。
然而黎淵永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襯衫領口系到最高處,任人推搡,也巋然不動。
他手裏握着一杯酒,輕輕搖晃,稍微仰頭,便有了種貴族般的優雅與矜傲,與周圍的浮躁暗中劃開一道距離。
一束光恰好打在他脖頸上,使他輕滾的喉結清晰可見,更添三分性感。
“诶黎哥,你養的那小姑娘什麽時候帶出來讓我們看看呗?”
中間有人一嗓子出來,周圍人頓時也跟着高聲起哄——
“就是就是,黎哥不厚道啊,什麽時候金屋藏嬌了都不告訴我們了?”
“還是個學生妹,沒想到兄弟你還好這一口?喜歡年輕新鮮的啊,還這麽藏着掖着……”
坐黎淵旁邊的男人主動把杯子湊過去跟他碰了碰,順口問,“不過那姑娘你是準備正經跟她談?感覺你平時也沒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過吧?”
此言一出,衆人都暫時停住了話題,滿眼驚詫看向黎淵。
黎淵聽了,只淡淡擡眸,漫不經心道:“養了只寵物而已。”
說完他視線便又放低,注視着手裏的玻璃杯,毫無波瀾地把玩。
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慢慢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這句話意味着什麽,在場的都心知肚明。
就說黎淵怎麽可能改了他那一貫的薄情性子,這回那姑娘看着是被寵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樣子,指不定只是他圖個新鮮感拿來消遣的玩物。
這哪兒能長久,估計過不了多久,新鮮勁一過,黎淵就失了興趣。
思及此,在場的氛圍又重新恢複了活絡。
“你可悠着點啊,到時候把那小妹妹玩兒壞了,不光你心疼,我們也心疼——”
耳機裏的聲音離得近了一點,有女聲嬌笑兩聲打斷:“你們心疼啥?這種女人京城多得是,玩玩就行,能有什麽別的價值?膚淺!”
那女人話音還沒落,旁邊又有人嘴碎地補充:“就是,咱黎總最終要娶的,必須得是個大家閨秀,你們覺得這裏除了咱明珠妹妹,還有別人配得上嗎?”
“那當然沒有!”
……
錄制的人應該是想全程保持矜持的沉默,故而只有在視頻的最後一刻,忍不住笑了一聲。
但光憑這一聲,明粲就能辨認得清楚。
拍攝人是溫明珠。
那這個小號大概率就是溫明珠。
明粲關掉視視頻,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從黑色的屏幕反光能看清自己的這個笑容。
她這張臉實在太有欺騙性,不過随随便便一個彎唇的笑,就乖巧得不行。
關于溫明珠是怎麽知道她微博賬號的,這件事暫且不論。
明粲把對方拉黑之後,頗為無語地搖頭。
這個視頻就是專門來向她示威的,溫明珠似乎已經把她當做頭號敵人了,總想着用各種各樣的東西來證明她的“上不得臺面”。
但上不得臺面又如何,被抛棄又如何,她根本沒想再管這件事。
她側身在被窩裏蹭了蹭,摘掉耳機,放回桌上。
身後“吱呀”一聲輕響,略顯笨重的木門被人推開。
明粲扭頭看過去,發現黎淵徑直向她這裏走來。
他頭發還微濕,眉頭微蹙,腳步停在明粲床前,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籠罩住她。
明粲跪坐起來,仰頭看他,眼裏閃動着好奇:“先生,您還沒有休息嗎?”
黎淵下颌微繃,将手裏的一張紙貼放在了桌面上。
“還有什麽需要的條件,你可以告訴我。”
這句話雖然沒有摻雜任何情緒,卻無端讓明粲心頭一緊。
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來得更早些。
慘白的紙張上印着黑色的條款,明粲做好心理準備後,才把視線放上去。
這是一張合約。
明粲通讀了一遍,将上面公式化的條條款款都簡短地理解了一下。
合約自即日起為期一個月,這一個月內她還能繼續呆在這裏,直到一個月期限結束,三百萬不需要她的歸還,并且會支付她額外的十萬元生活費。
為什麽還需要多呆一個月,而不是直接将她掃地出門,明粲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多問。
浏覽完這些條款,她松了一口氣。
至少她離開之後活得不會太難堪。
片刻的輕松後,明粲感覺到黎淵身影自她後方壓下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捉住她的手,“接下來的一個月,你也要來我房間。”
“你還需要幫我——戒斷我對你的反應。”
明粲睫毛一顫,反手與黎淵慢慢十指相扣。
“戒斷?”她也學着黎淵的口吻,慢條斯理地說着,還不忘對男人眨眨眼,“那先生這算不算承認了,你對我上了瘾?”( ?° ?? ?°)?棠( ?° ?? ?°)?芯(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開個玩笑,”趕在黎淵開口前,她又溫溫軟軟笑起來。
既然心裏明白了黎淵暫時還離不開她,她便也不必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假裝聽話。
偶爾露出利爪,稍微放肆一點,無傷大雅。
至少不用擔心黎淵直接将她扔出去。
思及此,她仰頭望向神情晦暗的黎淵,沖他伸出了雙手,歪了歪頭,笑得更加燦爛,“先生,那就抱我回去。”
黎淵定定看了她許久,視線移到了她手心的那道傷口之上,最終俯身,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擡起她的腿彎,将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沒有下次。”
晚間黎淵刻意與明粲保持了距離,明粲知道他的意思,自己一個人縮到了床的邊緣。
接下來幾天皆是如此,有的時候黎淵頭疼控制不住,下意識地想要把明粲撈過去,也只能得到她一句“先生,您現在需要将我戒斷,否則我離開後,您的情況依舊得不到好轉。”
黎淵本就因頭疼而煩躁,聽了明粲這句話,心底又升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感。
明明她說得沒錯。
而明粲像是對此毫無察覺,每天依舊如往常一般聽話,面對萬事都笑得仿若沒脾氣,與任何人說話都又甜又軟。
唯獨對黎淵,距離感和分寸感拿捏得實在精準,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只是他一只即将離開的“寵物”。
時光流逝,很快就到了周三。
明粲不想告知管家行蹤,選擇從房間的窗戶往外翻出去。
這幾天她摸清了別墅的監控,一路東躲西藏,翻過監控死角的圍牆後,陳宇樹和他的摩托車在底下早已等待多時。
“車借我了,你幫我打個掩護。”
明粲直接繞過陳宇樹,像是對待屬于自己的東西一般,輕車熟路便跨上了車,在陳宇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随着一陣轟鳴聲的響起,絕塵而去。
“我操……”陳宇樹髒話還沒罵出口,視野裏早就見不着了明粲的身影。
剩下半句話卡在喉嚨裏難受,但最後他也只是重重地嘆了一聲。
望着空無一人的前方道路,陳宇樹認命地笑笑,早習慣了。
“……就知道她性子肯定改不了,畢竟祖宗這名字真不是白叫的。”
摩托在咖啡廳旁邊的街角停好,明粲鎖了車便朝之前陳宇樹說的地方趕去。
進門後她說了個包間的名字,服務生立馬會意,領着她進到了最裏面一個小包間。
撥開門口的簾子,明粲看清了桌邊坐着的男人。
大約四十歲出頭的年紀,從穿着打扮上便能感覺到身份的不簡單。
男人聽見動靜,也向她看過來。
在看清她的五官後,眼底迅速閃過去一抹驚訝,又很快恢複正常。
明粲落座後,兩人出于禮貌,互相颔首。
接着男人便直截了當地切入了主題。
“你叫明粲?”他把服務生遞來的咖啡推到對面,問。
明粲點頭,又聽他問道:“可以把手串給我看看嗎?”
這沒什麽懸念,明粲從手腕上把手串脫下來,遞了過去。
男人擡手接過,動作十分平穩,但接觸的時候,明粲能感受到一點力道的加重,透露出些微隐忍的急切。
明粲把手串遞過去之後,對方就一心仔細地端詳起來,明粲百無聊賴,慢慢喝着咖啡等下文。
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男人拿着手串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沉思。
明粲怕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主動打破沉默,半開玩笑道,“要是您想買它,我是不會同意的。”
男人一愣,随後将手串扣在桌上,溫和地笑着推了回去,“我也沒有想買的意思,不過我想問問,你是怎麽得到它的?”
“這本來就是我的,從小戴到大。”明粲聳聳肩,半是好奇地問,“您知道它的來歷?”
“我大概知道。”男人聽了她的這句話,笑容加深,“但可能還需要你配合去做一個親子鑒定。”
他扶着椅背起身,“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溫向彥。”
“——也許是你的舅舅。”
直到從醫院出來,坐上車,明粲還處在一種雲裏霧裏的狀态中。
雖然她也一直在嘗試弄清楚自己的來歷,但是某天突然就有人上門告訴她,我是你的家人,我們一直在找你。
這和她想象中的出入很大。
明粲曾經有想過對方或是過于興奮或是過于震驚的反應,甚至就連惡語相向的場景她都有将其劃進可能範圍。
她也想過,到那時就能冷靜又清醒地問清楚,當初他們為什麽會把她弄丢。
但直到這個時候,坐在寬敞又陌生的車內,她才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因為溫向彥實在太平靜了。
仿佛這只是生活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甚至從開始到現在,她除了知道這個人可能是她的舅舅以外,一無所知。
思索間,她悄悄摸出手機,朝顧西發了條消息出去。
【明粲:再幫我查個人,溫向彥。】
平時習慣秒回的顧西,這次破天荒過了好幾分鐘,才顫顫巍巍打出一串省略號。
【顧西:………………這位姐,我這真不行,難度太高了。】
【顧西:能查出來的都在百度百科清清楚楚寫着,你不如直接去搜一下。】
車行得十分平穩,溫向彥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觀察明粲。
過了會兒,他溫聲道:“不用那麽拘謹,結果出來之後我會再聯系你,在這之前,你是要先回琅園,還是需要我們另給你找個地方住?”
“先回琅園吧。”明粲還沒來得及點開網頁,有點心虛地熄滅屏幕,回道,“不用進去,門口停下就可以了,他們不知道我今天出來的事。”
溫向彥多看了她眼,輕笑一聲,“看來,黎淵把你保護的很好。”
明粲也跟着他淺淺地笑了下,主動略過這個話題。
回到琅園,陳宇樹沒在原處等她,早就接到她的消息,狂奔過去領他的寶貝摩托了。
明粲按着來時的路線返回,從窗外翻進房間裏,腳尖一觸地,就先環視了一遍房間裏的情況。
還好,應該沒人來找過她,房門仍舊是反鎖的狀态。
坐回桌前,明粲舒了口氣。
見時間差不多要到飯點,她換身衣服,蔽去從外面沾回來的灰塵氣,輕手輕腳開門往樓下走。
原本這個時候客廳應該是一片安靜,黎淵要麽還在公司,要麽剛回來就去了書房。
可當明粲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客廳裏的一道嬌笑突然回蕩在了整個環境裏。
音調故意拔高,刺得明粲耳朵不舒服,但她仍聽出了這是溫明珠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蹲坐在樓梯上,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視線從木質欄杆的縫隙向下看,客廳裏,溫明珠用手捂住嘴,笑得花枝亂顫。
“淵哥,你真會開玩笑!”
黎淵背對着明粲,明粲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着他手裏的文件又翻過了一頁。
十分冷淡。
“……”
溫明珠不甘冷場,幹笑兩聲,另起了一個話題:“淵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訂婚的時間?”
為了讓黎淵把注意力放過來,她甚至換了個姿勢,湊到黎淵身邊,“我爸說要是你想直接辦婚禮也行,這些時間都由你定。”
黎淵不着痕跡離她遠了些,眼神依舊固定在手裏的文件上,“如果溫小姐只想與我讨論這些,我就先回書房了。”
再次被拒,溫明珠不甘心地攥緊雙手,恨不得沖上去把黎淵手上的那一沓文件通通撕碎。
平複了心情,她咬咬牙,道,“要是我們兩家聯姻,所能帶來的利益比你手上的合同可多了不知道多少,既然你現在也沒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黎淵擡眼。
溫明珠一愣,剩下半句哽在了喉間。
黎淵只輕飄飄看她一眼,視線便沒再多做停留,下颌向後微擡,視線朝樓梯間看去。
溫明珠出于好奇,也跟着他的視線往那處看——
正蹲在樓梯間,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明粲肩膀一抖。
猝不及防接觸到兩束目光,她硬着頭皮屏蔽了黎淵的壓力,尴尬地沖溫明珠揮揮手。
“我先回房間,你們繼續……?”
黎淵唇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将文件放下,視線從明粲身上移開,轉而看向溫明珠。
“那就繼續吧,溫小姐。”
棠芯城城整理: 溫明珠蹦跶不了多久。
下章入v,周六零點,萬字不敢保證……總之我能寫多少寫多少吧。
火葬場在路上了。
再啰嗦一遍,v後也是每章發紅包,偶爾看到有意思的會多發一點,希望各位讀者老爺們能賞臉捧個場owo
下本《心動味甜吻》,求個預收~
【1】
二十三歲那年,溫以寧的父母給她請了個男人過來,美其名曰照顧她的生活。
男人英俊清冷,矜傲疏離,剎那間惹她心跳怦怦。
然而住進她家後,卻對她愛答不理,視作空氣。
溫以寧一直以為他讨厭自己,于是自覺地将少女心思隐藏,不去打擾,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一整年。
後來某日,她半夜蘇醒,迷糊間忽的感覺到了眼睫之上男人微涼的薄唇,順着頰側一路擦過她的唇角。
輾轉厮磨,又克制到渾身顫抖。
【2】
知名漫畫家溫以寧簽售會直播上,有人詢問她是否有喜歡的人。
她側頭沉吟片刻,笑意溫軟,“有啊。”
與此同時,海城大學課堂上,沈敘之盯着屏幕裏女孩兒的如花笑靥,面無表情将手機還給了忐忑的學生。
接着,學生們驚訝地看見,校內素來以淡漠謙和出名的沈教授,竟生生将手上教鞭單手捏成了兩段。
【3】
當晚,溫以寧回家,便被他一把拖進黑暗中,近乎失控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末了,他微微喘氣,指尖撫過她的唇瓣,低沉的語調暗含危險——
“你喜歡誰,嗯?”
【4】
你只能喜歡我。
小甜豆漫畫家x斯文敗類教授
同居/治愈/日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