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僧哥哥
2333:“那你知道人家有喜歡的人你還……”
蕭白很生氣:“你不是有資料嗎?自己看啊!小三兒這種帽子不要随便亂扣!”
2333絲毫不覺得自己得罪了蕭白, 還是賤兮兮地:“資料那麽多,懶得看。你給講講得了。”
蕭白用被子把自己一蒙:“不講!糟心!睡覺!明天說不定就要放血做燈了!”
十分清楚放心頭血到底是怎麽回事的2333沒有糾纏蕭白, 讓他安穩地睡了。
由于蕭白選病歷選到深夜, 所以通知郵件是第二天一早發給兩名患者的。雙方進行各項準備怎麽也要一天,所以蕭白這天閑得很, 主要就是跟方丈請教了一下當日的流程,又仔細問了一下2333做燈的方法, 因為那些大德手劄他看不懂。
“就這樣刺破指尖, 讓血浸透燈芯,就OK了?”一盞尚未點燃的長明燈被掀開燈罩, 露出裏邊的燈座擺在桌案上。蕭白盤腿坐在旁邊, 拿着銀針對自己的指尖比劃。
“對, 很簡單。”2333說。
蕭白用針尖抵住指腹, 在刺破的邊緣試探:“會不會很痛啊?都說十指連心……”
2333無語:“所以才紮破指尖放血啊?不然把你胸腔打開,直接把心髒挖出來放血?”
“不要說得那麽血腥啊!……啊!好痛!”蕭白急忙拿開銀針,拼命搓揉指腹。
2333嫌棄:“你那麽一直用針尖壓着不疼就怪了。等到真放血的時候, 你就看準了猛地一紮!快速ba出來,不會比打針更痛的。”
“真的?”
“……大概吧。”
蕭白:“……”站着說話不腰疼!
寺內雖然沒有娛樂設施,但蕭白有2333,電視、電影、小說、音樂、游戲……海量內容, 盡情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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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看了會兒電影, 突然問2333:“哥,你這有沒有一首叫《心拍數》的歌?”
2333給他搜了一下,十分有效率地列出兩列, 其中一列下只有一條,另一列下有幾百條:“這是兩首同名曲,右邊這首有很多人翻唱過。你看你要找的是哪首?”
蕭白猶豫道:“先放右邊的我聽一下?”
2333問:“聽誰唱的?”
蕭白選了熱度較高的“Nero”。
鋼琴伴着心跳聲在腦海中響起。20秒後,人聲響起。
[我的心髒]
[每分鐘律動70次]
[宣誓着我還活着]
[但和你一起時]
[心律會稍稍變快]
[每分鐘律動100次]
[呼喊着我好愛你]
歌聲響起的瞬間,蕭白一下子就淚崩了。
是他要找的那首《心拍數》。
生平只聽過一次的《心拍數》,在他15歲那年,從白月光口中。
那時,白月光坐在純黑的三角鋼琴前,滿腔柔情地自彈自唱。
那天,是蕭白的生日。
蕭白知道白月光只把自己當弟弟,不、是當成一個小孩子。所以蕭白也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那樣他才能厚着臉皮、沒心沒肺地終日綴在白月光身後。
但是當在一個那麽特殊的日子,白月光在他面前唱了這首歌的時候,蕭白再也裝不住,成功患上了人生三大錯覺之一的——他好像也喜歡我。
所以年少無畏的蕭白勇敢地問了:“這首歌,是唱給我聽的嗎?”
白月光目光一閃,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蕭白的心思,在一瞬間斂去臉上所有溫柔,幹脆地否定道:“不是。”
靜默片刻後,挂不住臉的蕭白幹笑道:“那你為什麽要在我生日這天,在我面前……”
白月光說,他不知道蕭白今天生日。他只知道,今天是他心上人的忌日。他在今天唱這首歌,是為了祭奠。
然後他說:“小白,很抱歉我現在才發現。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是蕭白第一次知道,原來白月光心裏有人,還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他冒昧地問了句話,告了次算不得告白的告白,結果被極其直接而殘忍地拒絕了。
蕭白躺在床上聽着歌,将手臂橫在眼前。雖然是在一片黑暗中,卧房裏也沒有其他人,可他還是想擋一下,擋一下那根本控制不住的淚。
他哭,不全是因為白月光。
還有一點慌。
他慌,是因為從歌聲響起後,漸漸占據腦海的,全都是大火中、與自己緊緊相擁、微笑着的常安。
[在我心髒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一定會覺得自己已經遍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只要還能夠在你身邊微笑]
[我就死而無憾]
常安說:“能像現在這樣,在生命即将走到盡頭的時候,還能這樣依偎在你身邊,我好開心、好幸福。”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其他的一切,全無所謂]
常安說:“小白,我是真的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就是我的命。”
[如果我們的相遇需要一個理由]
[我相信那就是所謂的命運]
常安說:“我以為我被上帝遺棄了,丢給了惡魔。可那時候突然覺得,之前那些年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為了迎接你這個從天而降的天使……你要我,如何不喜歡你……”
[雖然不知臨別前]
[還能說多少次‘我愛你’]
[但僅僅是這樣的守望]
[便已不勝感激]
常安說:“小白,我愛你。”
[我會一直愛你]
[直到這心髒的跳動]
[停止的那一刻]
常安說:“我會求神,讓我來世還能遇見你。生生世世遇見你。”
蕭白張了張因為哭而抖個不停的雙唇,沒出聲。但他說的是:“不,我不要再遇見你。”
“不聽了,關了吧,我要睡覺了。”蕭白對2333說。
白月光唱給他心上人的情歌,用在常安身上,竟然意外地契合,也是很諷刺了。
2333把歌掐了,并且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問蕭白為什麽這麽反複無常,安靜如雞。
腦子裏的聲音消失了,外部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是安笙在彈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
沒有蕭白在身邊的安笙,只有0.25倍速,奏鳴曲的節奏極為緩慢,很适合催眠。可是蕭白很煩,一扯被子,把自己徹底蒙上了。
第二天,般若寺內進行了隆重而低調的接待儀式。畢竟遠道而來的兩位,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雖然佛曰衆生平等,但還是要尊重現實。
不管外邊發生了什麽,其實都跟蕭白沒太大關系。接待是住持的事兒,他這個大德,是見不得光的。
千百年來,外界信徒都以為靈驗的是長明殿內的那尊大佛。知道大德存在的人,寥寥無幾。
歷史上也不是沒發生過寺內高僧被達官顯貴買通,出賣長明燈制作真相,導致大德被劫持的情況。但很BUG的一點就是,如果大德不是自願,放光他的血,做出來的長明燈也沒用。
這樣的事情每出一次,後人能消停幾代。除了誠心求佛,不做其他肖想。但幾代之後,總免不了有些得到風聲的人不信那個邪,又要動歪心思。
為了盡可能防範“劫持大德”這種惡劣事件的發生,大德就變得越來越見不得“光”。
如今這般若寺內,知道“大德”到底是怎麽回事的人,只有方丈和兩位老僧。那個被派過來服侍蕭白的僧伽,也只知蕭白是做燈的大德,卻不知蕭白是放血做燈的大德。
住持他們帶着兩位罹患重病的大人物,走了一遍繁瑣的禮佛流程。完全是為了掩藏長明燈真相的煙幕彈、障眼法。而蕭白只要貓在自己的房間裏,等着僧伽将二人新剪下的一绺頭發,連同其當日近照送過來。
蕭白依照2333的指導,将發絲編入燈芯,将患者照片貼在對應名字的燈罩上。然後準備放血。
生性怕疼的蕭白拿着針尖發抖:“哥,你告訴我,會不會很疼,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普通世界裏紮一下,蕭白自然是不怕的。可這個世界如此不科學,他真怕一針紮自己心尖上。
2333:“不會比常安咬你更疼的,放心吧。”
蕭白:“……”說的好像你能體感到一樣。
“不要再跟我提常安。”蕭白說罷,一針刺了下去!
像2333說的一樣,刺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針ba出來後,捏着揉一揉,就好了不少。
蕭白拿起編入發絲的燈芯,捏在傷口處,讓血一點點浸透整根燈芯。
第一根燈芯浸到一半,蕭白感覺有點惡心——傷口太小,需要不停刺激,不讓傷口結痂。而且三五分鐘後,不管怎麽擠,也很難出血了。這個過程莫名地叫人反胃。
蕭白看看自己的左手食指,含入唇間輕舔了一下,果斷拿起針,刺破了左手中指。這次用力有點猛,似乎刺到骨頭了。蕭白呲牙咧嘴、抓心撓肝地忍了半天,感覺自己算是體會到何謂十指連心了。
第一根燈芯快徹底浸透時,蕭白擡頭從窗子裏看了一眼高懸的初夏豔陽,問2333:“天兒挺好的呀,可是……哥,我怎麽覺得有點冷?”
2333嘆息:“因為你在放心頭血啊。做完這根,先休息一下吧。”
蕭白說好。等做完第一根,爬上床,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了。
“原來放心頭血,會覺得冷啊。”
2333說:“傻孩子。”
蕭白問:“我做完燈,他們多久會好起來?”
2333說:“點燃後,很快。”
蕭白:“還有點期待。可惜我不能出去見他們。”
2333說:“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