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香俞庵!
聶卿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聞到那個劉大娘身上□□的味道了麽?”
季婓一寂, 他自然聞不到, 但是聶卿可以, 聶卿永遠都是那麽強,別人想都不可能的事,聶卿偏偏可以做到。這功夫聶卿沒有教過他,說是他學不了, 但年少的季婓不信,總是喜歡和聶卿争強好勝,他查閱了很多資料, 也問了武林正派的前輩們, 得到的回答是,太過殘忍。
真是太過殘忍, 需要每種毒都見過,都親自解過,都日夜陪伴過, □□會使人身上的味道有所改變, 雖然很微小,但是朝夕相處之後就能發現, 那部分氣味是屬于□□的。
想要學習這古怪的醫術,便要先害人, 再救人。聶卿要是想殺人,肯定是沒耐性用毒的,他更不會無聊的去救一個身中劇毒的人,季婓不由得想到了聶卿早逝的生母。
他隐隐約約記得, 當初在白鶴仙莊,聶卿闖進莊裏來時,好似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我母親白芷麽?”
白鶴莊主反應激烈,聶卿嗜血殘酷。
“你又想什麽去了?”聶卿皺了皺眉,二十年未見,他是越發摸不透季婓的心思了,時而暴躁的想殺了他,時而又很沉默很聽話,總之比小時候難懂多了,那時候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根本不需要他揣摩。
季婓羞惱,他怎麽又想到以前的事去了?
“你發現了什麽?”
聶卿原本很有興致的想向季婓炫耀,但是季婓古怪的表現讓他沒了心思,于是幹巴巴道:“自然是這後宮也有氣味。”
季婓一驚,他對皇上的後宮可沒什麽了解,更不知道後宮裏除了妃子還有什麽人,所以也是手足無措,總不能讓聶卿将所有中毒的人都抓來。
“那怎麽辦?”他心裏沒有主意便問出了口,好似聶卿說什麽他都會照辦一樣,他無形之中還是很依賴聶卿的決定,聶卿很強,無論如何都不會錯的。
聶卿瞥了瞥嘴,有些不開心,季婓對他徒弟們的确是關心,甚至還偷偷跟在後面護法,但是對師父怎麽就沒那麽好呢?他不由得想起了百姓們常常說的,養兒子就像還債一樣,當初你爹對你的好,你都會回報給兒子。
他才不像做季婓的爹呢。
“我管不着。”說罷,聶卿揮了揮衣袖,躍下宮牆走了。
季婓無奈,只得一路跟着他,遇到侍衛們便問一句皇上和霖王現在在哪兒。
侍衛們都知道這兩個是皇上的師父,哪敢怠慢,趕緊相告,說皇上和霖王一同去看太後她老人家了。
香俞庵在涼薄的雪絲中像個清瘦的小姑娘,素衣淡妝,發上系簪,門前兩株茂盛的梅花肆無忌憚的拖着白雪,絲毫不畏懼的樣子,香俞庵占地面積不大,只是城郊最為普通的一所小尼姑庵,但是由于太後再次,倒也修葺了一番,即便如此,仍然是孤零零的一小條,還不如個臣子的宅院大。
門上的紅漆在雪地裏顯得格外搶眼,墨青色的瓦片潮濕冰涼,周遭寂靜的像是沒有人煙一樣。
自從太後住進來,香俞庵便不再接待香客了,畢竟為了太後的安全考慮,還是不适宜讓閑雜人等混進來。
蕭夙機和寒敬之走到門前的時候,竟也有強烈的反差感,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徽州那清瘦的小房子,原本兩月有餘的微服私訪,已經讓他們習慣了民間的模樣,只是這一回到皇都,回到宮中,便暫時忘卻了,時至今日,才又想到了。
“愛卿,朕不記得以前來過。”蕭夙機喃喃道。
面前的香俞庵很陌生,裏面住着他的生母,但他好像一次都沒有到這裏來看望過,就好像兩個人都對對方的存在并不在意一樣,不想想見,也不想問候。
好像只有上次蕭夙機生大病,太後回宮一次,蕭夙機知道之後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反倒是慶幸自己是在不清醒的時候,這才沒有和太後正式見面。
“你就是沒來過。”寒敬之無奈,兩人是單獨來的,連侍衛都沒帶,畢竟是清修之地,更何況是見皇上的生母,不宜太過招搖,所以寒敬之聽信了皇上的話,讓他帶路。
于是兩個人圍着整個汴州城跑了一大圈,跑的燎原火都快吐血了,這才找到了香俞庵。
蕭夙機但得謙虛一點兒,露出猶豫的神色,寒敬之都會拉個路人問問,可惜了,皇上一臉的自信,讓寒敬之都懷疑是不是香俞庵後來又搬遷了。
“朕好餓。”蕭夙機捂了捂肚子。
“一會兒有素齋。”寒敬之拉着蕭夙機去扣門。
“朕想吃燒雞烤鴨炖大鵝。”蕭夙機抿了抿嘴唇。
寒敬之掐了一下他的腰:“閉嘴。”
蕭夙機哀怨的閉嘴了,愛卿就好像真的懷了皇子一樣,脾氣可大!
不一會兒,門微微的拉開了,從裏面露出一個小腦袋,是個清秀的小道姑,她疑惑的看向門外的兩人,問道:“你們有什麽事?”
寒敬之拿出手裏的令牌:“當今皇上,來見太後娘娘。”
小道姑沒見過世面,吓得趕緊跪在了地上,哆嗦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皇上啊,聽說嗜血殘暴,分分鐘要人的腦袋,這不連他的親娘都趕到香俞庵來住了,簡直沒有人性。
“你回去告訴太後一聲,順便準備些齋飯。”寒敬之揮了揮手。
小道姑像個不倒翁一樣昏頭轉向的退下去了,她可沒有侍奉過皇上,哪裏知道怎麽行禮怎麽回話,只覺得自己脖子上涼飕飕的,怕是皇上馬上就要撲過來咬斷她的脖子。
“她見到朕為何不像百姓那般激動?”蕭夙機疑惑的看着小道姑的背影。
“因為沒看過《花月記》那類的淫-書。”寒敬之攬着蕭夙機進了院子,回手又把門給帶上了。
蕭夙機在寒敬之的背後吐了吐小舌頭,什麽淫-書,那可是全國暢銷書,自從下令不禁《花月記》這種小圖冊之後,全國的風氣真是變得無比的好,娶不到媳婦兒的漢子們也不冒險去作奸犯科了,沒錢去青樓的窮苦書生也有排遣寂寞的方式了,大家人手一本,在黑暗寂靜的夜裏面那啥一番,每天都精神矍铄,孔武有力。
小院子沒有幾步就走完了,地上的雪已經被掃幹淨,兩人走到大殿內,看殿中供奉的菩薩,相比之下,真是比那個什麽井神哆啦A夢正經多了。
繞過大殿便是後院,後院就是住人的地方了,到底是一群女眷,兩人不好再往前走了。
“皇上。”
門簾一撩,露出一張傾城絕豔的臉,即便是上了年紀,即便不施粉黛,太後依舊是當年天下第一美人的風姿,蕭夙機長得和太後很像,一看就是親生的。
“臣寒敬之拜見太後娘娘。”寒敬之一撩衣袍,單膝下跪。
太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起來吧。”
蕭夙機将寒敬之拉了起來,其實方才看愛卿下跪,他倒是有些不适,寒敬之有多久沒下跪了?好像就是見師父才跪過吧,不然憑霖王的地位,和自己的關系,大概沒有能讓他下跪了。
原來見到太後還要下跪啊。
“皇上前來所謂何事?”太後收回放在寒敬之身上的眼神,看向蕭夙機,從剛才皇上扶霖王的動作上,她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朕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母後好像廢了朕的武功,為什麽?”蕭夙機直入主題。
太後顯然一愣,她沒想到皇上這麽直接的就問出了口,連婉轉都不做一下的。
寒敬之也多少有些尴尬,他本來想多套套話,要是太後不承認,不配合,再将這件事扯出來,現在可好,什麽都不用說了,就看太後的回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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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斷更了,實在是平時偷懶,考試焦頭爛額。
恢複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