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四進三。
節目組采用了很獨特的錄制方式,四強選手與四位嘉賓進行自由配對。
配對時拿到的資料就是嘉賓的名單和各自的beat。看到信的名字後他捏着嗓子唱了幾句《死了都要愛》。然後GAI 突然想到信是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伸手比量了一下可能的身高差,想象了一下可能的被壓制的狀況,然後就作罷了。
他猜王昊會喜歡袁娅維的那段beat。他連王昊配好verse唱的樣子都想好了。很配,看過年初的《歌手2017》,Tia的音色他也喜歡,出了音源他肯定會下載的。
他最後按照自己老板的建議選了王嘉爾,面臨着和艾福傑尼搶一個制作人的情況。緊接着的就是團隊排練,他們能看到每個人排練的情況。嗯,王昊果然搭檔了袁娅維——GAI回憶着那個beat,和自己猜的一樣,那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在唱的時候我會看着你的,我得看着你。”袁娅維對王昊說。王昊低着頭說好,臉上是不經意的那種笑。
“哎呦,有點小害羞。”GAI不由得也笑了,可是這笑之外還有某種他覺得很別扭的意味。他從地上站起來,松散的坐姿變成有些緊張的站立。
不過,反正你們只不過合作一首歌的時間。他這樣安慰自己,揮了揮胳膊看了一陣子,又放松下來坐回到了地上。
別總那麽緊張。他對自己說。
接下來都是走流程式的過程,他本以為這一切都會自然而然地進行的,VAVA配周筆暢,自己配王嘉爾,王昊配袁娅維,艾福傑尼被待定最終配信,可完全沒想到會在那輪最終抉擇出了岔子。
“希望和袁娅維合作的選手,請上前一步。”
王昊和艾福傑尼同時向前跨了一步,現場的寂靜一下營造出了種格外緊張的氛圍。
“幫唱嘉賓,請做出選擇。”
覺得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GAI晃着腦袋聽着袁娅維的糾結,聽着她對王昊的傾向,不時地擡頭去看一下王昊的背影。節目組讓他多制造些和王昊的beef,延續着場外的八卦傳聞和上一期的《H.M.E》,說有爆點節目才好看。袁娅維的那段選擇理由給了他充足的靈感。
于是在選擇了王嘉爾後他站出來,梗着脖子較勁地講了這樣一段話:
“我覺得一個比賽準沒準備好,這不關選擇的事all right。我覺得我們到這裏每一個人都是有準備好的,如果他沒準備好只代表他弱,而不代表你有同情心。我希望嘉賓真的能夠尊重我們這一點。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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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程沒有看王昊,只在最後那聲“OK”後輕輕瞟了他一眼。王昊依然壓低着帽子,GAI只看到他的下半張臉,嘴角有些不屑地勾起來,輕輕點點頭,似乎在諷刺地笑。
我回來都會解釋給你聽的。GAI有些抱歉地想。
誰會想到在一切都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出了岔子。信忽地出了個主意,讓不願意和自己合作的艾福傑尼重新選擇,于是節目制作組進入了五分鐘的商議時間。然後胖虎站出來說:“你們是否願意幫助兩位選手完成這個表演?如果三位嘉賓中有一位不同意這個規則,我們也請信接受我們的規則。”
他驚訝地看了過去。
“我尊重信哥哥的選擇。”袁娅維弱弱地說,恐怕是沒想到今天會有這樣的情形,所有壓力都因為被王昊和艾福傑尼雙選而落在了她的肩上,集中她的眼睛裏有點飄淚花。
靠,事情怎麽會演變的這麽他媽複雜。
“艾福傑尼,請重新作出選擇。”
他毫不猶豫:“娅維姐。”
氣氛再度陷入了致命的尴尬裏。他馬上轉過頭去看王昊,他擡起了頭,輕輕咬着舌頭,臉上呈現出一個包含着無盡無奈和諷刺的冷笑。
“幫唱嘉賓将分別和PG One,艾福傑尼合作,表演一首歌曲。”
王昊攤了攤手,轉過頭去,躁動地來回走了幾步。GAI的心裏替他捏一把汗,一口氣在胸口替他提着。他知道的,王昊是個特容易鑽牛角尖的人,但這種得罪人讓觀衆吐槽的事情都交給自己就好了,在這個節目上,王昊這麽做太不值得了。
“我把這個東西當作很重要的一個事情對待,但如果這樣,我,不,願,意。”
他把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指着地板,沒有大喊大叫卻說的無盡惱怒。
“我不喜歡這個規則。”
GAI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手攥緊了話筒。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表情控制要和節目裏的設定再統一一些,于是他恢複了那個最安全的樣子——梗着脖子,歪着頭,撇着嘴,斜着眼。這樣久了,GAI覺得自己幾乎要失去了做其他動作的能力。
也包括說情話的能力。
“如果說有這個規則,我可以退賽。”他留下這麽一句話,揚着頭看對面的嘉賓們。袁娅維徹底手足無措起來,她蹲在了地上,手托着下巴,剛剛還是隐約的淚光馬上就要成了傾瀉而出的淚水。
“那我退出。”
別人都來不及勸什麽,王昊直接轉過頭去從側面的藝人通道離開。
袁娅維的淚水一下子從眼眶湧了出來。她伸手捂住了臉。
排練宣告結束。GAI和王嘉爾又對了對詞,嘴上唱着準備好的verse,可是心裏總是不舒服,挂念着剛剛說着要退出的王昊。他越來越自責——要不是自己說那段話激王昊,王昊說不定不會最後死鑽那個牛角尖,不會那麽突兀地講要退賽。哎,自己當時腦子裏怎麽全是節目組的那些要求。狗屁要求,連王昊的百萬分之一都不值。現在好了,連累了一群人都不高興。
他跟王嘉爾說:“老師我去趟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
參加這個節目以來,他學會最多的就是能屈能伸,要擱以前,他不會叫這個比自己小許多歲的人老師的,但現在不一樣了。用那個大家都覺得搞笑的話講,他現在的內心充滿了愛。
“啊好,你去,沒問題。我再多練練這個詞。”他答應的爽快。
GAI推開門走了出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一直到了王昊的門前,他聽到他正在激動地和吳亦凡講着什麽:
“我覺得不公平。我輸在規則上我沒有任何怨言,但是你卻因為這麽一點小事,你改變規則讓……那你讓我,讓付出這麽多的我怎麽辦?”
他一顆心懸了起來。他都能想象出王昊此刻配上的大動作手勢。
卻想不出一句話安慰他。
王昊接着道:“如果說,節目組不願意改變方式,就是要這麽做,那我可以讓艾福傑尼和袁娅維唱,我自己solo。”
吳亦凡的聲音很溫柔,語速很緩和,連GAI這個局外人都有了被安慰到的錯覺。“行,那就這麽簡單,要麽我們一個人solo唱,然後傑尼跟別人唱,要不然就是信回來。三個都不行,我們就不幹了我們退賽,好吧?”
“好。謝謝。”
他聽到他們擁抱的聲音,一下子抱上去,手拍到對方的後背很用力。
“你先緩緩啊,我跟他們說。”
GAI打心眼裏佩服,他真誠地感嘆,大明星就是大明星,真會說話啊,換了自己只怕又說錯了話惹的王昊發飙,而吳亦凡三兩句話一講,四兩撥千斤,全然順了王昊的心意,弄的現在的王昊就像被順了毛的貓咪一樣乖巧。
他也想給王昊順順毛,但只怕自己法子不得當被這貓當成仇人咬上一口。
聽了他們的談話結束,GAI快步往前走去,假裝在前面看手機,斜眼看着吳亦凡離開,才又走上前去,站在王昊的門前。
他伸出手,想敲敲門,然後又放下來了。他清了下嗓子,說:“王昊。”
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在裏面。我就想先跟你說,剛剛在臺上說那段話是我不對,那不是我本來的意思。你知道,錄節目,我不能完全順着自己的心意來。你生氣,我也理解你。”
他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柔軟下來。
“對不起。你好好比賽吧,等比完賽我再跟你詳細解釋。”
依然沒有回應。他便這樣靜靜站在門前,低着頭,雙手交叉。過了一會兒,從裏面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我知道了。”
GAI輕聲說:“你不怪我吧。”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結束了以後再說吧。”
GAI松了一口氣。屋子裏的人已經沒了當初野狼的劍拔弩張,相反像一只受了委屈後被順了毛的貓。
沒過多久,吳亦凡又回來了。他坐下來,開始勸着王昊:“你先緩緩,我們還是再想想。袁娅維第一個選的是你呀,說明她想要合作的人是你。現在這件事情發生了,你如果說退一步你去想,你們兩個去唱同一首歌,那現場會有多炸,而且會有強烈的對比。就一共四個,四強,同一首歌來吧。”
“我也不怕。”吳亦凡信任地看着他。
他低下頭來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好。我同意這個規則。”
雖然這麽一折騰他腦子裏本來就背不清楚的詞已經不剩幾句了。他有種預感,今晚又要freestyle了。
但是想到吳亦凡循循善誘地引導他的話。想到GAI站在門外對他說的話。
他決定站出去。為了自己,為了老吳。
也為了叫周延的,叫GAI的,他煩透了也喜歡透了的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