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圍巾
遲樹也不再多去叨擾她，或者說是不願意再聽到她時時刻刻提起陸聖謙。雖然跟陸聖謙是十幾年的舊友，但是從她嘴裏聽到一句句聖謙，他還是會嫉妒會難過。
他不知道他們倆進展到哪裏了，他也不敢問，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知道，其實就是怕知道的事實和自己預想的一樣。
可他還是沒有忍住，旁敲側擊地去問陸聖池：“最近你哥倒是忙起來了，好久沒約我打球了。再不找我就不要做朋友了。”
話語似乎是賭氣，其實也真的在賭氣。
陸聖池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說：“我哥好像要談戀愛了。”
遲樹再也不說什麽，轉身就走。
“大樹。”陸聖池叫住他：“我哥是認真的，他沒跟你說應該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你也知道的，從一開始，就是葉歆追我哥的。”
“我知道。”遲樹深吸一口氣，只說出了三個字：我知道。
他總是這樣，想知道卻又怕知道。所以這段日子他沒有主動聯系過葉歆，也沒聯系過陸聖謙。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也很難受。
直到葉歆到樹人“圍追堵截”，才算見着他。
在樓下咖啡廳，她問他：“大樹，你最近很忙嗎？”
他點點頭：“嗯。”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就是太忙了。”
她拿出一個品牌的袋子，遞到他面前：“送給你的，打了好幾次電話給你，想請你吃頓飯然後送給你，可是你都沒接。”
他拿出裏面的東西，是條圍巾呢。
他問她：“你知道一個女孩子送一個男孩子圍巾代表什麽嗎？”
她道：“我也沒多想，就是看到了第一眼就覺得它該是配你的，就買下來了。”
他也沒多看就還裝進了袋子。
她道：“不喜歡啊，好幾千塊呢，怎麽能不喜歡啊。”
“沒有不喜歡。”他冷冷地說。
當然很喜歡啊，并不是因為它價值幾千塊，而是因為是你送的，你說第一眼看到就覺得該是配我的。
他的口氣裏明顯有着失落。葉歆睜大眼睛望着他：“大樹，你心情不好嗎？”
心情不好嗎？遲樹看着她的眼睛，不一會兒就躲開了，她的眼睛很大，特別是眼底的無辜讓他好有負罪感。他不知道怎麽解釋心情不好的原因。他喝了口咖啡問她：“所以你跟陸聖謙在一起了？”
“沒有。”
遲樹擡眼看她，她神情不像在騙她。想想也是，她從來就沒有騙過他，因為在她心裏，他是自己人。
葉歆說：“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了，可能會去半個月。”
“去北京出什麽差啊？”
“時進贊助了一個電視節目，公司當然要派人過去啊。”
“那為什麽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大家覺得我還是新人，需要更多的機會去鍛煉吧。”
遲樹沒好氣地說：“你缺心眼啊，這陣子北京多亂啊，你都不看新聞嗎？上個星期地鐵裏有歹徒砍人，前兩天機場有人扔炸彈啊。你去鍛煉什麽呀你。”
“沒關系啦，我是聽說有些這個事件的，不過哪這麽巧就被我趕上啊。”
遲樹問：“告訴陸聖謙了嗎？”
“沒啊，我什麽事不是先向遲總報告啊。”
這話讓遲樹心裏舒服了一大截。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葉歆真的能跟陸聖謙在一起，他應該是要祝福的，發自內心地祝福。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葉歆對陸聖謙“除卻巫山不是雲”。
葉歆看了看時間，對遲樹說：“聖謙快下班了，我先過去跟他講一下了，從北京回來後再約你吃飯吧。”
葉歆拎着包剛要走，遲樹說“我開車送你去吧。”
“也好。”
這麽久以來，還是這個牧馬人有安全感。她無力地靠着椅背，跟遲樹說：“我前段時間每天給他送喝的，有一天他把我叫到辦公室，讓我不要再給他買了。他應該是生氣了。”
遲樹不說話，就安靜地聽她說。
她碎碎念：“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可能不需要理由，不喜歡一個人更不需要理由了。可能在很多女孩子心裏，他說不要再送來了，這意思應該就是拒絕，可是我偏不，只要他一天沒有明明确确地跟我說他不可能喜歡我，我都會一直纏着他。萬一他哪天會發現其實我也不錯呢。”
遲樹怎麽拗得過她，不撞南牆不回頭，這不就是她嗎？
他想着她剛工作，收入也不高，雖然不要還房貸，但是生活壓力也大。
他問她：“缺錢嗎？”
好朋友就是可以這麽直接，盡管涉及金錢。
“沒事，我爸很早以前給了我一張卡，裏面二十萬，是怕我上班擠地鐵不安全，也累，讓我買車的，不過我一直沒買，這筆錢還存着。放心吧，我要是實在窮了可以先挪那筆錢花。我爸媽在錢上面也不會虧待我。”
他邊嘟囔着“你個窮鬼”邊打開錢包，掏出裏面所有的現金扔給她：“先拿去用吧，出差總歸是要花錢的。你爸給你買車的錢不要拿出來用。”
他只是想，這個世界，除了你爸媽不會虧待你，我也不會。
她也沒跟他客氣，默默把錢塞進自己錢包。果然錢包裏的人民幣屈指可數。
她知道，他這人就是這樣。
他還絮絮叨叨問她：“最近還會胸悶氣短嗎？有出去跑步嗎？有沒有吃很多肉？”
她也不回答，只是望着他。他眼神開始躲閃。
總能在自己最困頓的時候出現，總能明白自己最需要什麽，總能讓她舒舒服服地接受，也總能讓她不安內疚。
“謝謝你，大樹。”
“還跟我這麽客氣，我現在創業巅峰，多的就是淨資産。”
……
陸聖謙辦公室她并不陌生，但是上次陸聖謙面帶愠色讓她不要再來之後，她真的一次都沒再上來過。所以這次她過來，保安大哥都跟她打招呼：“你怎麽這麽多天都沒來了？”
再次來怎麽着也算熟門熟路了。她走到陸聖謙辦公室前，門沒關，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着怪熟悉的：“為什麽這次代言不簽我？”
葉歆探頭看了看裏面，原來是這幾年特別紅的一個女明星裴茜茜。陸聖謙坐在辦公桌的一角，理直氣壯地說：“立呈地産最近的樓盤都是經濟适用房，走親民路線，你現在大紅大紫，不适合我們需要的氣質。”
葉歆很贊同地看着裏面這個男人，确實，現在想簽裴茜茜的公司多了去了，特別是她最近的電影要上映，如果用她代言确實會很有效應。但是裴麗麗一股女王氣，是真的沒有親民的氣質。
裴麗麗走進陸聖謙，越來越近，近到他的臉只要往前一公分就可以吻到她的額頭，她的手似有若無地環着他的腰。
裴麗麗問他：“聖謙，還是你根本不想簽我。”
陸聖謙往後退一步：“你不要多想，我确實不想簽你，僅僅是因為你不是我們樓盤需要的代言人。”
裴麗麗冷笑：“換做別人我當然不會多想，只是現在是你，我會不自覺地想到你是對我舊情難忘，怕以後日日見着我的海報心裏不舒服。”
葉歆心裏咯噔一下，原來裴麗麗是陸聖謙的前女友。那麽豔麗高貴并且國際範十足的女子。她看看自己，不過是一介工薪階層，沒有臉蛋、沒有才藝、沒有氣質、還沒有自信。她在門口躊躇着，想走，卻又邁不開步。早就聽說前女友是每個男人心裏的結，好吧，她其實就是怕，怕陸聖謙被搶走。
陸聖謙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葉歆，他徑直朝她走過來，把她拉到裴麗麗面前，指着葉歆對裴麗麗說：“房子買來是住的，是要制造幸福感的，所以我們選代言人的标準是她這樣的看一眼就想親近的女孩，而不是你這樣看起來高貴卻很冰冷的适合供起來的女孩。”
“她是誰？新出來的小模特嗎，還是陸總你的新歡？”裴麗麗很挑釁地問。
“她不是什麽小模特，她是正經院校畢業的正經學生，有份正經工作，我覺得女孩子就該是這樣的，清清白白接地氣。”
陸聖謙似乎是話裏有話。
裴麗麗憤憤的走了，高跟鞋的“噔噔噔”的聲響回蕩在偌大的辦公室。
葉歆仰起臉問陸聖謙：“原來你有一個這麽驚豔的前女友啊？”其實她想問他是不是真的對裴麗麗舊情難忘。
陸聖謙笑了：“好久之前的事了，辦活動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她還不紅，不是現在這樣的。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不過她的一些原則問題讓我很難接受于是就分開了。後來她紅了，找過我幾次。無果。”陸聖謙似乎在解釋。
“其實我剛才……”陸聖謙想着正是個好時機，正好也為上次責怪她的事道個歉的，這段時間他每一天都在擔心她真的永遠不找他了。幸好今天她又出現了。他本想說自己還是喜歡葉歆這一類型的女孩子，可是卻被葉歆打斷：“好了不要說了，我能理解的。”
“我是想說我剛才說的……”陸聖謙企圖再做解釋。
葉歆打斷他：“我好久沒來了，你會不習慣嗎？”
“啊？”陸聖謙似乎沒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你會偶爾想起過我嗎？”
陸聖謙有點驚慌，他想說“會想起”，可是他突然覺得若是就這樣給了她希望，那之前的一番折騰又算什麽，他支支吾吾：“我……我……”
“好了沒事，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人都說喜歡的一種最直接的感覺是害怕，這句話放在葉歆身上一點都不假。她一直都特別害怕從陸聖謙嘴裏聽到拒絕，正如小時候玩游戲，在快要死的時候她總是搶在死之前把游戲關掉，然後重新玩，假裝一直都贏着。
陸聖謙想到好久以前她跟他表白後，他怕她尴尬便說知道那些話不能當真，她很認真地告訴他她對陸師兄是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喜歡。他仍然記得當時她的表情，清澈、篤定并且滿含希望。
他也想當即告訴她他會很不習慣，會很惦念她，可又怕她在那樣的語境下誤會，便沒說，想下次找機會再說。
葉歆說：“我今天過來是想說我明天去北京出差的，告訴你一下。”
“哦。”他應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