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牧馬人
病好了去上班了忙裏忙外事情堆積如山，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剛出公司，準備搭地鐵回家，一輛牧馬人咆哮而至，穩穩地停在她身側。
她大驚，着實吓了一跳，感覺再走一步就要與牧馬人“擦身而過”了。
車主搖下車窗，摘了墨鏡，沖她打趣：“美女，要不要送你一程？”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大樹嘛。
在周圍同事偷偷的圍觀下，她憤怒地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樹先生，你吓死我了，萬一你一個控制不好真撞到我了，你可是故意傷害。”
大樹不屑地笑笑：“小黑跟了我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有個萬一？”
這輛黑色的牧馬人确實是所有型號的牧馬人裏面比較低調的，也不枉了小黑這個如此大衆化的名字。
都說物似主人型，大樹确實是有點眼光的。
其實剛剛那一瞬間，他也差點吓死，他沒想到她步子突然邁這麽大，差點撞上她。他心裏一陣緊張，想想還後怕。想着以後再也不亂開這種玩笑了。跟陸聖池一直開這種玩笑開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他突然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玩。嘴上逞能，還面無表情地跟她吹噓着自己技術的高超，其實額頭早已沁出了汗。
其實牧馬人制動效果真的不差，再加上駕馭多年，完全可以及時剎車。他不懂為什麽這次剎車了心裏反而很不安。
“小黑？哇，你給它起這麽土的名字它同意嗎？”
“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問問它好了。”
她扭頭看看這人怎麽可以這麽無賴，她正好能很正地看到他的側臉。他眉毛很濃，鼻子很挺，嘴角是向下的，有隐隐約約的胡渣，他看着前方，目光如炬，想來也是美男子一枚。之前聽人說，嘴角向下的人笑起來特別好看，那他應該也是一個很燦爛的人吧。
車停下了，是紅燈。大樹也扭頭看她，正好撞上她的目光，她急忙躲閃。
大樹笑道：“怎麽了，盯着我看了一路，是覺得我特別帥啊？”
她支支吾吾：“哪有，我就……剛才……”說着臉都紅了。
他還盯着她看，似乎真的在等一個解釋。于是她索性迎上了他的目光，用看明星時慣用的花癡式眼光：“是哦是哦，大樹你好帥哦，真真是帥極了！”
這下輪到大樹不好意思了。他不再看她，挂了檔踩下油門。
開了不多遠，他問她：“不是說好我來接你的嗎，為什麽不等我？”
她答：“我病也好了，你也沒必要總是圍着我轉了。”
“可我喜歡為你鞍前馬後啊。”他聊有興致地看着她，繼而說道：“帶你去一家很地道的館子吃晚飯？”
她一口回絕：“不用啦。”接着解釋道：“昨天冰箱裏還剩了一些菜，再不吃完會放壞的，倒了也可惜。”
她瞅瞅他：“不如去我家吃飯吧，正好幫我把之前的菜解決掉。”
果真是情商很低的小姑娘。倒是不裝不矯情。
他一口答應。
她家雖不是很大，但是收拾得很整潔，各種設備一應具有，地段也不差。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他轉了一圈，問她：“這房子是買的吧？”
她“嗯”了一聲。
他戲谑道：“這地段，看來你也是富二代啊。”
她說：“我爸媽一輩子血汗錢給我買了這麽一套房子。”
他點點頭：“倒是個民主的家庭，以後誰做你老公也幸福，沒有逼着買房的丈母娘。”
她朝他翻了兩個白眼，把冰箱裏沒吃完的菜端出來放進微波爐，把新鮮的蔬菜放進水池裏撒上鹽。
大樹靠着廚房門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他幫她開了燈，她洗完的鍋他拿去瀝水，微波爐熱燙了的菜他幫她擺桌，電飯鍋裏的飯散發出一陣陣米香，明亮的白熾燈發出暖暖的光，天然氣上鍋裏的油碰到水濺出油星，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然後菜的味道就出來了。她系着圍裙，挽着頭發，袖口卷起，一手拿着盛菜的碗，一手拿着鏟子，他頓時覺得好幸福。這才是一個家的感覺。他偷偷用手機把這一切都拍了下來。
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了。
小的時候媽媽身體好的時候，會經常給他做好吃的，可自從媽媽病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做飯給他吃了。爸爸越來越忙，忙着賺錢給媽媽治病，常常一個星期都沒法一起吃頓飯。十幾年了，也就這麽過來了。
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出，抱住她，把頭埋進她的頸窩。
她愣住。他的呼吸灌進她的脖子，她不舒服地動了動。
他這才發現自己有些逾越，他松開她：“對不起，我想到了我媽媽。”
她莞爾：“沒關系，快幫我端菜。”
在跟他接觸的這段日子裏，她對他的生活，之前的生活是有所了解的，她也理解一個孤獨的男孩需要被關注被照顧的心理。
對他來說，這是一頓特別幸福的晚餐。
她對他說：“一個人的飯最難做了，以後如果你不嫌棄就過來我家吃飯吧，正好可以不用浪費。”
他只是笑笑，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幸福的家無非是你吃剩下的菜我來吃完。
他也不會每天過去吃飯，一個星期也就去了兩三次吧。倒是他特別享受這個過程。他總給葉歆打電話說“冰箱裏雞蛋好像沒了，我下班了去買，還有什麽要帶的嗎？”“我是去買東北大米還是泰國大米好啊？”“火鍋料你是要辣的還是海鮮的？”“窗臺上的花都枯了，我給你換上仙人球了。”
……
每次他這麽跟她打電話總有種一家人的感覺。身邊的小夥伴們也常常跟他開玩笑：“什麽時候把樹嫂帶給我們看看啊？”
有的話自己說多了，就希望真的會是這樣；有些玩笑別人開多了，就覺得這不是玩笑了。
或許這份感情的起點就是自己的蠢蠢欲動卻不知如何表達。他都不敢相信，已是而立之年的自己居然會如同高中生般腼腆。
或許有些話需要時機去表達吧。一定是這樣。
他總這樣安慰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