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歷險記

第44章 被期待的夢境

消毒水的……味道。醫院裏有可怕的感覺。

有香躺在病床上，雖然這個很大的病房裏也住着不少她信任着的人，但是睡着之後，因為陰冷的氣氛帶來的感覺仍然讓有香有些難受。夢裏出現了……可怕的東西。黑色的影子仿佛從牆壁中伸出，觊觎着正在沉睡的——

“滾開。”傲慢的惡魔開口說話，“這是我的新娘。”

那黑影一驚，然後迅速消失在了牆壁的另一邊。西普來到有香床邊，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沒關系，我會在你身邊哦……沒事了。”

噩夢似乎被趕走了，有香的表情緩和了很多。西普擦擦她剛剛冒出的冷汗，然後微微的嘆氣。而這時候他身後出現了其他的惡魔：“你不去休息一下嗎我說傲慢？你現在可是虛弱的夠嗆吧？”

“白天的時候我再去休息……晚上不行。”西普這麽回答着，他說，“有香她本來就是會被噩夢侵擾的人，現在又在這種界限模糊的地方。如果我不在她身邊，就會有剛剛那種不自量力的家夥過來侵擾她的夢。”

“保護過度了哦，你這家夥。”人類嘛，做點噩夢也沒什麽。畢竟只是夢而已。恐懼苦笑着，他說，“這麽愛護自己的新娘，要是被甩了你可怎麽辦啊？”

“前輩真讨厭！你就那麽希望我被甩了啊？”

“是啊，然後我就可以趁虛而入……”

“不許你觊觎香香娘子！”前輩好過分啊！西普說，“前輩明明都和人類有了契約了。”

“五鬼堂家的人都太可怕了。你也看到了，蓮秋已經夠可以的，結果她孫女竟然是那個樣子……吓死我了。我才是恐懼啊！”惡魔恐懼發出了‘我好害怕’的聲音，他說，“他媽的，羨慕死我了……我也想要這麽可愛的新娘！！你這臭小子！”哪怕不是新娘，換個契約人也成啊！！

“哼~”才不給你呢……西普一邊哼一邊靠近有香，然後抱抱她，“前輩明明是恐懼，不要學嫉妒那一套哦~”

“你這臭小子……”恐懼一副想打人的樣子，不過他馬上切入正題，“話說回來，你之前和死亡戰鬥，損耗相當大吧。現在還是別在現世呆得時間過長為好……這個世界的屏障太厚了，魔力很少，你也不希望自己在需要的時候力量還不能恢複吧。”

“我已經沒事了啦前輩……”雖然要說恢複到全盛還差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說是虛弱吧。西普說，“死亡，好強哦……明明我是最強的惡魔來着吧？”

“你還太年輕了。這不是你的問題。再過個千年萬年的，他也不會是你的對手。”恐懼說，“不過，死亡那家夥也很強就是了。畢竟幾乎所有人類都對死亡這件事無可避免。我們是憑借人類與其他生命體的意識而存在的，偏偏死亡，對所有活着的東西來說都是無法逃避的。”

“嗯……”自己以前，也沒怎麽和死亡說過話。明明他也算是自己的前輩來着……西普說，“有沒有可能和死亡前輩講講道理啊？”

“嘛……那家夥，挺奇怪的。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講道理吧。”恐懼說，“但是現在他也契約在身，也是沒辦法。因為獲得了‘代價’，他就需要履行職責，雖說我們是被人類叫做惡魔的東西，但歸根結底還是堅守着一個絕對不能違反的規則的。現在，我們除了抵擋他的來襲之外，也沒有別的求和的方法吧。只能靠人類那邊想辦法了。”

“哎……好累啊……”現世通常情況下是沒有魔力來源的。尤其是這種‘沒有魔法’的世界。因為屏障太厚了，以至于幾乎獲得不了任何恢複的力量。只能返回夢的世界才能複原。平常的話倒是沒什麽。但是自己因為和死亡的戰鬥消耗太大，現在也不時抵擋他的騷擾，所以稍微有些辛苦呢。西普說，“還有多久天亮啊，前輩……？”

“還久着呢。所以我說你去睡就行了。”恐懼回答說，“我幫你看着她行不行？你給我回去好好恢複。不然死亡再來的時候，我可不管你。”

“哎~~前輩這麽好心的嗎？該不會是觊觎我的新娘？”

“沒錯！我就是要給小有香留下好的印象，為以後讓她甩了你做準備。”

“竟然大方的承認了！不愧是惡魔！！”

“你也是惡魔吧！好了臭小子！我趁虛而入也不在這一晚上！你臉色差成這樣，被她看到了，她也不會高興吧？”

“好吧……”西普微微垂下眼睛來，他說，“那香香娘子就暫時交給前輩了哦！她真的……很容易做噩夢，你要好好看着她哦！不能偷懶哦！”

“知道了知道了。惡魔不能說謊的，我答應你。好吧？”

“嗯，謝謝你，前輩。”西普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就轉頭看看有香，在放開她的手之前，輕輕的親吻了她的頭發，“一定會變得更強然後回到你身邊哦，香香娘子。”

“…………”羨慕……這臭小子太幸運了點，那時候發現個傻乎乎的人類竟然用布娃娃來召喚惡魔，還以為他會是個容易的對手，就讓這小子去漲漲經驗了，畢竟在那之前他都沒去過一次現世，結果竟然便宜他這麽可愛一個新娘！要是早知道這件事，為了回應那個召喚他們幾個惡魔非得打起來。

“那我回去了哦前輩！”

“快走吧混蛋小子。”

這麽說了一句之後，西普就消失在了原地。恐懼嘆了口氣，他走到有香床邊，然後說：“現在只有你和我了哦，小有香。哎呀呀……傲慢才走，就有東西迫不及待的出來了。畢竟像你這樣小女孩的噩夢，最美味了不是嗎。”

恐懼微微擡眼看着周圍的黑影，然後露出微笑：“我也姑且是個純淨的惡魔，不要小看我啊，渣滓們。沒辦法，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今天就讓前輩來告訴那些總是陰魂不散的家夥，什麽才是真正的‘恐懼’吧~”

是……夢啊。

對了。那個自己，曾經來到過這裏。雖然記憶不是很清晰，畢竟是夢，但是這幅荒蕪的景色也不算是陌生。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能在夢裏這麽清醒的呢，維吉爾也不知道。他記得以前……以前只有噩夢而已。那時他還無法意識到自己在夢裏，但現在不一樣。他清楚的知道這是夢，然而……太過清醒了，清醒的有些意外和奇怪。

“生日快樂……”

咦？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女性的聲音，他轉過身，結果周身的景色就發生了改變。天空中飄下了雪花，地面上不知何時堆滿了積雪。天空的顏色也暗淡了下來，甚至能夠看到陰雲密布。周圍高樓林立，這是城市……嗎？在距離他最近的那棟樓裏，傳來了聲音。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是一位女性在唱歌。她的聲音非常的美妙，非常的溫柔，這讓維吉爾想起很久以前，快要被自己忘記模樣的那個人聲音。母親……？不，不可能吧。但是……是夢，也沒有什麽不可能。帶着這樣的想法，他被這歌聲吸引，順着聲音走向那棟樓。

從消防梯往上爬了幾層，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他加快了腳步，終于來到了一個窗口，柔軟的燈光從裏面照射出來，他看到裏面幸福的一家三口。唱歌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母親——說實在的他已經預料到了——但那人給人的感覺，就和自己的母親一樣。

他移開了目光。這是什麽人的夢吧。什麽……幸福過頭的人類的夢。這地方，果然還是不适合自己。究竟是想看到什麽才跟随着歌聲過來的呢。看到了又如何呢。

“哎~~要走了嗎？”

“？！”

身邊突然出現的男人的聲音讓他立即向後撤了半步做出了防禦姿态，手甚至都按在了閻魔刀的刀柄上——

“冷靜點冷靜點。你那把刀可是對身體不好啊。”恐懼立即舉起雙手來表示投降，他說，“我只是個受人所托來守護這姑娘不做噩夢的靈體而已，放過我吧大哥~”

“…………”什麽人啊……靈體？但這感覺，像是惡魔。可又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不太一樣。介于兩者之間的微妙的感覺。維吉爾稍微放松了些，至少這人現在看上去沒有威脅，而且這是夢啊……只是夢。還能有什麽威脅？

“夢有時候也是很危險的哦？”不知為何完全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聲，恐懼露出微笑來，他說，“不過對你來說的确沒啥威脅。畢竟你是……就這樣嘛。你明白的。”恐懼示意了一下他的刀，“別那麽兇惡的看着我啊，闖進別人夢裏的人可是你啊~風見女士很漂亮吧，真是個好女人啊~~”

“風見？”

“嗯，就是那個人啊，你看。”恐懼說着就指向窗戶另一邊正在拍手唱歌的媽媽，“那是小有香的媽媽哦？”

“有香……啊。是她啊……”想起來了。V似乎在夢裏見過她。自己隐約有那樣的記憶。她是個……活潑的女孩子。自己……不。是V和她一起在這個夢的世界裏去過很多地方。有着各種各樣藏書的巨大圖書館，除非英雄與王不能拔出的劍，珍藏着平凡世界擁有的所有魔法的倉庫，穿越星辰和時空的藍色電話亭，還有用吼聲喚出的晴空與傾瀉而下的光芒……啊啊……那些事，那些地點，那些景色，是證明這裏是夢的證據。

“小時候的小有香超可愛吧？”

“大概吧。”

“你就爽快的承認說‘可愛’嘛，反正這裏也沒有其他人~”

“…………”

“行行行，別瞪我。”真可怕啊這人……恐懼說，“嘛，總之，這是小有香的夢。傲慢不在，所以我來替他守護一下。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開始了？”什麽開始了？還轉身準備走離這個奇怪的家夥遠點，維吉爾剛剛重複出這三個字，就突然聽到從窗戶裏傳出的一聲慘叫，剛剛溫馨的場景瞬間被打破，玻璃破碎的聲音，尖叫的聲音仿佛被雪吸收了一般，在這夜空下竟然沒辦法傳播出去，黑色的翅膀擋住了燈光，尖銳的笑聲卻能刺破神經，維吉爾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他直接從窗口跳進了屋子裏。

“哎呀哎呀……果然看到這種場景，是忍不住的嗎。”恐懼沒有阻止他，而是仍然站在窗口苦笑着感嘆，“歸根結底，還是人類呢……維吉爾親~”

這慘劇下一個瞬間突然被兩道劍光阻斷，‘惡魔’的笑聲戛然而止，黑色的羽毛向外飛散，但是卻還沒落地就伴随着那黑色魔鬼的身形漸漸消失。而周圍的景色，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溫暖的燈光，沒有了美妙的歌聲。閻魔刀驅散了一個噩夢，但緊接着，就是下一個。

“媽媽……唔……”有香跪坐在這片荒原中，她抱着自己輕輕的啜泣，“嗚嗚……”

“…………”還是，不行嗎。即便擁有了這力量，也還是沒辦法……沒辦法終止，這噩夢。維吉爾有些不知所措。他往後退了兩步那麽多，然後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這夢真是糟透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啊……

“你安慰她一下怎麽樣？”恐懼又湊到他身邊去，“哎呀，你看，正常情況下，小勝該出現了。可是看上去今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你去試試看怎麽樣？”

“我不行。”

“去試試嘛。”

“她……她的母親……”

“被殺了哦。父親也好，母親也好。被殺死在她眼前。”恐懼帶着平靜的語氣說，“這種事，在這個世界，也是相當常見的吧。不能引起你的同情心也是理所當然。哎呀，好吧，那就讓她在哪裏哭一會兒，然後她就會意識到這是夢了吧……就算是小姑娘，也需要認識到現實的殘酷，就算噩夢被驅散了，死了，就是——？！！”

話還沒說完，恐懼的身形就被劍光打斷，他幾乎瞬間被砍成了四塊然後消失在了原地。

在說什麽風涼話……區區惡魔，怎麽可能會理解。區區惡魔……怎麽可能會明白。這眼淚，這心情，這絕望，這無能為力的憤怒……

“……有香。”

“咦……？”是誰？是陌生的聲音。有香擡起頭來，她看到了陌生的面孔。銀色的頭發的男人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也不是……好像，好像有一些熟悉的氣息，“V……？”咦？自己……是在做夢啊……

“啊。是我。不過稍微有一些不一樣。總之，先起來吧。”維吉爾伸出手來，他把有香從地上拉起來，“你現在差不多應該清醒過來了吧？”

“嗯……好像，又做了關于以前的夢呢。”有香微微低下頭，她說，“對不起，讓你看到丢臉的事情的了呢。”

“那并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那不是你的錯。”

“謝謝你。”有香擡起頭來看着他然後露出笑容，“剛剛，你幫了我對不對？我還記得哦！謝謝你……雖然，雖然只是噩夢而已。但是……還好你在那裏呢！”

“…………”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這種事，維吉爾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不過，V為什麽變成這樣子了呢？好像……嗯~~變得更帥氣了？”然而有香并沒有介意，她微微歪頭這麽說，“而且好像也有些不一樣了。這是什麽？好帥啊……哇啊啊……”

“我……我不知道怎麽解釋。你之前見到的V，只是我的一部分。”

“一部分？”

“啊……總之，現在是、完整的我。”

“這樣啊……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你還是V……對不對？”

“嗯。你這麽理解也沒什麽問題。”

“我知道啦！太好了……看上去你比以前有精神了呢。之前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正好，我的麻煩也解決了一大件！還遇到了以前重要的同伴！非常，非常的開心~”有香笑起來，她說，“大家也都平安無事！然後結局也很完美，太好了呢~~啊！你看！”

“？”還在快速的思考到底要怎麽和有香說話的維吉爾不得不又向有香指着的地方看過去，他看到了一個……是一家店吧。那是……寫着‘雁屋’标志的店。具體是賣什麽的他也不知道，上面有各種顏色的彩燈，畫着軟綿綿的圖案，人類的店……吧。自己并不熟悉，也不了解，甚至從來沒想去了解過。

“是雁屋！我們去吧！！快來！”

“有香，我——哎……”

竟然拉着自己跑……算了。反正是夢，去一下也……沒關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篇正題的最開始會和《鬼泣》綜一下，所以從前幾章開始就一直在做鋪墊了……這裏稍微介紹一下《鬼泣》的背景故事，知道的親可以跳過。

很久很久以前，本互不幹涉的魔人兩界，因為魔界之王蒙德斯的欲望而陷入了戰亂。因為魔族的侵入，人間民不聊生。人類祈求救贖時，魔族中的一名叫做‘斯巴達’的戰士挺身而出。他以‘魔如其名’的實力，橫掃魔界，用自己的力量将魔族封印在了遠離人類的另一個世界裏，解放了人類。就是這名叫‘斯巴達’的惡魔，他在人間時與一名人類女子相愛，産生了兩名後代，即是《鬼泣》的主角但丁和維吉爾。兄弟倆（維吉爾是哥哥，但丁是弟弟）和母親本是幸福的生活（老爹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突然被對斯巴達懷有恨意的惡魔襲擊，媽媽将年幼的但丁藏在衣櫃裏，告訴他不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然後就去尋找不見蹤影的維吉爾，從此再也沒有回來。獨自長大，以為母親與哥哥已死的但丁，繼承了斯巴達的血，以半魔半人的身軀，成為強大的惡魔獵人，一直與殘存在世間或偶然跑來人間的惡魔做着鬥争。

後來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但丁發現雖然媽媽已經被殺了，但是自己的哥哥維吉爾并沒有死去。他為了逃避惡魔的追殺，一個人拼命活下去，在性格上與但丁産生了巨大的差異。他逐漸認為，母親的死是由于自己還不夠強大導致的。他開始幾近病态的追求自己父親斯巴達的強大實力，開始去追求自己魔族的那一部分血脈。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他開始不擇手段，拒絕但丁的接近，盲目甚至瘋狂的去追尋他眼中無比強大的力量。（以至于他通常都以反派的樣子登場）在最新作《鬼泣5》中，他為了成為No.1（安德瓦：？？？），利用父親留下的能夠切開魔界與人間隔閡的‘閻魔刀’的力量，将自己屬于人類的那一部分分離了出來（就是之前有香在夢裏見到的青年V），他化身成為純粹的惡魔，企圖君臨天下。

當然最後，他的人類的那一部分，V，意識到了這種過于瘋狂的錯誤，于是行動起來找到了但丁，訴說了實情。但丁為了拯救自己的阿尼甲，又踏上了與惡魔戰鬥的旅途。

所以并不是有香香後宮喜加一，而是有香香爸爸喜加一（？）。五代裏但丁開頭登場的時候我看着像是這貨已經六十歲了，但是後來再看也沒有那麽老，因此他和維吉爾的年紀從外表上來看大概可能應該介于相澤老師和夜眼之間。尼祿的話就是大哥哥的類型，大概應該和霍克斯差不多。有香的早年的經歷意外的和維吉爾有些像，同樣是被可怕的人襲擊，同樣是在母親拼命的努力下才活下來，有些事情他們一定能互相理解的吧~~【恐懼：所以我是為了讓他上去搭話才那麽說的嘛，不要讨厭我呦~

因為惡魔死亡的逆天設定，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麽處理他和欺詐師才好，這個時候《鬼泣5》上市了。天助我也！！香川這個冒牌驅魔師已經沒有用了，是時候雇傭真正的惡魔獵人啦！！【雖然兩個惡魔的概念是不一樣的，但是我會做一些魔改和Crossover~【其實主要是想寫兩個經歷相似，受傷又得到同伴們幫助的人相遇的故事，小西之前也說啦，這樣的兩個人能夠相遇，是在短暫的人生中能夠見證的唯一的奇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