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歷險記

第22章 我原諒你

秀太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他現在非常，非常的害怕。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他從未這麽期待過歐爾麥特出現在自己眼前，或者不是歐爾麥特也行，任何人，任何職業英雄，誰都好，快來救救自己吧……那到底是什麽？

金屬的皮膚，金屬的面具，一身潔白的衣裝，潔白的鬥篷，以及放着白光的眼睛。如果真的有什麽正義的使者的話，秀太想，那它一定得是這幅吓人的模樣。不知道這是不是它的個性，槍對他完全沒用。秀太的個性讓他能夠完美的使用潛行一小段時間，在這期間他能完全在人們的視野裏消失，雖然并不是真的隐身，但足夠讓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如果可能的話，他并不想做‘壞人’。之所以別說是敵人，是因為秀太不确定自己這小偷小摸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敵人的級別。他現在還很年輕，但是他也知道，在個性出現之前，人類當中就有犯罪者。那自己可能和他們差不多吧。

秀太不想過多的去洗白自己的行為，他知道這是犯罪，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如果他有辦法的話，如果他哪怕有一點點其他辦法的話……那個人，那個叫解修師的人，雖然秀太知道他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死穢八齋會的存在，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也是好事。

人們只是關注着光明的外表，卻不知道，不管多麽繁華的城市裏，也都有着陰影。有些人并不是不想去做個好人，他們并不是不想去正常的生活，而是他們辦不到。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想要活下去，如果想要保護重要的人，那麽……他們就只能往黑暗的深處走，一直走，一直走。

因為光明是不會拯救他們的，因為英雄，是不會憐憫他們的。秀太知道，解修師也是這樣的人。雖然自己只遠遠的見過他一次，但是那雙沒有靈魂的眼睛，就說明了一切。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他那樣吧，也許有一天，自己也不會止步于小偷小摸的犯罪，而成為真正的‘敵人’，可是……

這別無選擇。這不是借口，而是別無選擇。向着唯一能夠前進的方向前進，總比在原地怨天尤人的好。那樣會死，這樣，才能活下去。

剛剛那個機器人強得離譜，秀太見過很多試圖抓住自己的職業英雄，但是從沒見過這種。很多職業英雄的個性并不能進行有效的‘防守’，那就是說槍械對他們仍然有效，他們自己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當罪犯們拿出槍的時候，他們就會變得謹慎。但剛剛那個家夥，他也清楚的明白槍對他完全無效，因此橫沖直撞。

自己的搭檔被抓住了。雖說是搭檔，但也沒關系好到秀太能回去救他的地步。那家夥怕是個職業英雄，如果那樣的話，搭檔最多只會在牢裏呆上個把月。這種事也算是家常便飯了。快過冬了，還省得找過夜的地方。只是自己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被關上幾個月可不行。

那家夥沒有追上自己，看上去是甩掉了。自己的個性很善于逃脫，這怕是神給的唯一的‘禮物’。秀太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小巷。确定沒有追兵之後，他松了口氣。然後把揣在衣服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包被紙和塑料包着的藥品，因為并不是‘正規途徑’入手，因此并沒有包裝，只是被簡陋的包在紙裏的藥丸。他稍微查看了一下藥丸外面的膠囊有沒有被壓壞，然後又把包揣進了懷裏。這些應該夠接下來一個月的量了……太好了。

前幾天和搭檔做了一大單，這都要感謝死穢八齋會的憐憫。他們的一個接頭人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之後，特意找了一單給自己做。雖然有些危險，自己最後有點挂彩，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像是剛剛說到的，有時候，死穢八齋會這樣的組織的存在，能讓秀太這樣的人，看到一點灰色的希望。

“嘿……我回來了。”

秀太回到了自己的家。幸運的是，雖然他一無所有了，但仍然有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家。同樣是八齋會的那個接頭人允許他呆在這個小屋裏，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上了年紀的黑道分子起了一些恻隐之心。是人就會有良心的，大概。死穢八齋會以前是個重道義的組織，但是最近……那個叫解修師的少主經常在指揮做些不怎麽值得稱贊的事情。

有人覺得那叫堕落，秀太卻覺得可笑。黑道還有什麽高貴可言？罪犯還分什麽高低貴賤？活下去，人們只是想要……活下去。那個叫解修師的人，他一定，也是在黑暗當中拼命的抓住一根稻草，然後繼續前進。人類如若沒有了一個值得愛惜和追求的東西，那麽他們就徹底完了。為了避免那種事，人們會去把看到的一切都死死抓住，解修師，就是那樣的人吧。

非要說的話，秀太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

“你還……咳咳……秀太……”

“我沒事！雪枝！別下床來！”

秀太立即關好門然後跑進小屋子裏，這裏沒有什麽其他家具，只有一個餐桌，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而已。據說這裏本是八齋會以前的一個小據點，但因為近些年來人員銳減，也沒人在用了。屋子并不大，但對于秀太來說，這地方已經堪稱豪華。他來到自己的女朋友身邊，不讓她從床上下來——

“你看，我沒事的哦！”他坐在了床邊，然後握住了雪枝的手笑起來，“我回來啦！不用擔心！雖然有一點小麻煩……但是我成功的逃走了！你看這個！”他掏出了揣在懷裏的包，“這是新的藥，有這麽多！”

“這……秀太，這足夠一個月的量了！你哪兒來的那麽多錢？”雪枝深知自己的病有多麻煩。自己沒有親人，沒有任何依靠，除了這個……除了這個半路遇到的男朋友。自己甚至沒和他結婚，甚至沒和他提起過結婚的事情，甚至……剛開始，都沒打算相信他能做到什麽程度。但現在……

“我可是很厲害的哦？”秀太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說，“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看，接下來一個月已經完全不用擔心任何事了！然後，我會想辦法湊夠錢，把你的病徹底的治好，我們就不用待在這種地方了！”

“秀太……為了我……你不用做那麽多的……”反正雪枝也沒期待真的能治好這病，對她來說，治病的錢就和天文數字沒有什麽區別。如果自己的生命只剩下短暫的時間，她希望在這段時間裏，能給秀太留下幸福一點回憶。然而他們……顯然什麽也沒有。

——罪人。就在這裏。

白騎士來到了窗前，他看着屋裏的情景，聽着裏面人的對話。不明白，不理解……罪人怎能擁有這樣的時光？犯罪者，怎配擁有純潔的靈魂照耀？不行，不允許，不正常。必須阻止這一切。自己的程序在發出錯誤的警報，不斷彈出危險的指令。

白騎士，你是被制造出尋找完美正義的東西。

白騎士，你是完美的存在。

白騎士，你不能被污染分毫，你不能容忍任何罪惡。不論別人怎麽說，用你的标準去衡量，因為你是為正義而生，你就是正義，因此，你需要去審判。

正義其實非常簡單，你只需要去衡量，他的罪是否能夠被掩蓋。去評判，去履行你的職責，不要心慈手軟，因為正義并非仁慈。因此，你不需要仁慈。

白騎士伸出了手，他沖進了這個陰暗的小房間，他看着眼前驚恐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類，開始準備履行自己的職責，去糾正惡行，去……維護正義：“西尾秀太……你知道你的罪嗎？”

“什……什麽？”秀太把雪枝緊緊抱住，這個人竟然追來了！得想辦法擡走，自己可不能被抓……如果被抓了，雪枝就……

“是嗎。你沒有意識到，那我來告訴你。”審判。自己需要審判。程序是如此說的，雖然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但自己是無法違抗的。這絕對完美的數據，絕對完美的軀體，絕對純白的衣裝，自己必須去維護這些。所以就無法違抗程序的指令。白騎士開口說，“一個月前，你潛入化工廠，竊取了能源發動機上的核心零件，雖然你成功逃脫，但後來因為發動機缺少核心而發生過載，造成了爆炸。三名無辜的工人當場死亡。”

“……咦？”

“兩周前，你篡改了多古場商業街上一家餐廳的賬本，導致店主蒙受不白之冤，不得不向黑道分子提交大量的‘保證金’，最後失去了幾乎所有財産的他，在壓力之下飲彈自殺。”

“你在……說……什麽？”

“三天前……”

“等一下！”

“三天前，你……欺騙了一名相信你，并且想要幫助你的少女，讓她把僅有的路費都‘借’給了你。”白騎士沒有停止，他繼續說，“那是她晚上坐車回家的錢，但因為給了你，她不得不步行回家……然後她在路上被卷入附近敵人的犯罪，被當成目擊者殺害。”

“…………”秀太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現在，你知道你的罪了嗎？”白騎士平靜的詢問着，他說，“當然，逼迫無辜的人民自殺的黑道分子，以及殺害無辜的少女的敵人，也已經被我‘處決’。只是此時，輪到你了而已。”

“你、你要殺了……我嗎？”

“……你難道還覺得你的罪，可以被赦免嗎？”

“你不是職業英雄嗎？”

“我不是。”

“哎？”

“我是白騎士，是正義。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這麽解釋着，白騎士說，“你是不被允許的，不被容忍的。即便地球有地球的規矩，但是地球的法律，也絕不會容許你存在。我會制裁你，忏悔吧——不逃嗎？”

“我、我不是……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當自己接下那些工作的時候，當自己去做些小偷小騙的時候，秀太從未想過後果。他……他以為那無傷大雅，他以為……他沒想到會有人因此死去。

“我們無法知曉未來，但是卻可以選擇現在的行為。”

“對不起。”

“我不接受任何道歉。”

“…………”真是冷酷又殘忍。秀太低下頭，他說，“我明白了。我随便你處置，但是……但是這些事都和雪枝沒關系，所以不要傷害她好嗎？”

“石村雪枝……她與你不同。她是無罪的。我只制裁罪惡。你可以相信我。”

“那就好。雪枝我……”

“不、不等一下……你想做什麽？”想要尋死嗎？想要離開我嗎？不行……這……不可以……雪枝抱住了秀太，她哭起來，搖着頭，“不要這樣，求求你，秀太！逃走吧！你可以逃走的吧？不用管我，快走！”

“不行啊，雪枝。我好像……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呢。”就算逃走了，也無法逃得過心裏的譴責。

“不……不要……”雪枝搖着頭，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立即擋在了秀太前面對白騎士說，“殺了我吧！是我的錯！他做那些事，全都是為了我！我的藥很貴，醫療費也很貴，他沒有其他辦法……是、是我讓他去的！求求你！我——”

“不是的！雪枝！不要做這種事！白騎士！對吧？和雪枝沒有關系，她什麽都沒做——？！！”

突然間，秀太就被人猛的掐住了脖子，接着被提起來，白騎士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任何憐憫：“我知道。”他說，“記住你的罪，那是無法被開脫的。”下一秒，只聽咔的一聲略有粘稠的聲響，秀太本還掙紮着的身體就徹底不動了。

雪枝驚呆了一樣看着這一切，她癱坐在地上，發不出一點聲音。而白騎士把秀太的屍體輕輕的放在了她跟前。他什麽也沒說，剛要轉身離開，就發現在被自己沖破的牆壁外面，黑曜石震驚的站在那裏，他帶着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嘴開阖了兩次欲言又止，第三次才發出了聲音：“白……白騎士。你作為……謀殺的現行犯，站在那裏不要動。我要逮捕你。”

“真的要這麽做嗎？黑曜石……人類的英雄。”白騎士看着他，仍然只發出平靜的聲音，“我只是在履行正義。這個人他——”

“我不關心。”

“什麽？”

“我不關心他過去做了什麽，不論如何，我都會一視同仁。”黑曜石說着，就擺出了戰鬥的姿态，黑色的晶石開始覆蓋上他的身體，“歐爾麥特會因為深陷陷阱的人是罪犯，就坐視不管嗎？醫生會因為病人所犯下的罪行就不去醫治他們嗎？不。不會。全都不會。因為歐爾麥特的使命，是去保護他人。醫生的使命，是去醫治疾病。他們不會審判，不會苛責。我也……其他英雄們也，和他們一樣。”

“我不明白。難道你不想維護正義嗎？”

“這不是正義啊！！”你有什麽不明白的！随便殺死……随便殺死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正義啊混蛋！！黑曜石擡高了聲音，他說，“你殺死了一個人，就需要為他的死而負責。因此我們才不會去審判，一個人的生死實在是太重要了，那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去判斷的。所以我們有法律，我們用理智去制定規則，我們會不斷的改進它，不斷的讓它變得能夠如同正義一般完美。但是……”

“但是的确，它永遠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人類也總能鑽它的空子。因為我們本身就是不完美的存在，要想避開那些……深奧又不對的事情，就只能盡可能的去思考所有事，去限制自己的憤怒與沖動，這很難，有些人做不到，有些人不想做，然而這就是英雄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他們永遠都會選擇困難的那條路。”

白騎士，正義是簡單的。

系統又在發出指令。

白騎士，你不是英雄。你不必選擇困難的路。

不是英雄……？可是，人們說，救世主，就是英雄，人們說，我就是……

白騎士，不要管其他人是怎麽說的，他們是不完美的，而你是完美的。因此，你才是正确的。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執行，去維護，去尋找。你就是因此而生。沒有人能阻止你。

“你不能阻止我。”白騎士說着，也邁開了腿，“黑曜石。人類的英雄……你不能阻止我維護正義的行為。”

“都說了這才不是正義啊！！”說着黑曜石就沖了過來，他向着白騎士揮了一拳，但是被閃了過去，他打在了地面上，身上的晶體碎裂向外飛濺！

“消除一切罪惡，難道不是正義嗎？我沒有做錯。”

“你就不能不這麽固執嗎？！”

“固執的人是你。你只是在維護秩序，但結局都是一樣的。西尾秀太會被抓，然後被你所謂的法律審判，然後他的罪行，還是會讓他被殺。你們……人類，不過是為了消除那無關緊要的罪惡感，而讓‘法律’去承擔一切殺人的後果。”

“不……不是這麽回事！”

“你們只不過多了一個步驟。多此一舉。只要制裁就可以了，只要原地制裁，也能威懾其他人。你說過，法律會有疏漏，它不完美，然而因為人類也無完美，所以它永遠都不會完美。那麽……只要抹除一切瑕疵，那就能向着完美更進一步吧。這是多麽簡單的道理。”

“哈哈！”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他！自己算是完蛋了！黑曜石笑了兩聲，他的攻擊沒辦法攻擊到白騎士，果然還是打不過他，但是自己也不能就這麽算了，“這可不是多此一舉，這是‘秩序’啊！！失控的正義到底有多可怕……白騎士！回頭看看你的身後吧，低頭看看你的雙手吧！你真的……有那樣潔白嗎？”

“我當然是潔白的。我沒有瑕疵，沒有做錯任何——？”還在這麽說着，突然砰的一聲！子彈射進了白騎士的身體！但是因為他特殊的外殼，傷口很快就恢複了，他看向了子彈發射過來的地方，雪枝目光堅定，她看着白騎士，眼睛裏充滿了憤怒和仇恨，眼淚還挂在她臉上，但現在可能已經被怒火蒸發，她又連續開了好幾槍，直到手-槍裏不剩下子彈！

白騎士沒有躲開，他震驚的看着雪枝，突然眼前出現的，是那個曾經拿着自制的小刀攻擊向自己，叫自己殺人犯的孩子。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麽……要那麽說？我沒有殺死任何一個無罪的人，我沒有……做錯……任何違反程序的事情，我應該……是完美的正義，完美的正義應該被憎恨嗎？程序裏，竟然沒有這個定義。

“給我醒醒吧！！”黑曜石的拳頭終于在此時打在了他的身上，堅硬的礦石在強大的力量下擊破了白騎士的外殼，留下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的傷痕，但是——

“……沒有人，能阻止我。”

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從未被定義的東西從白騎士心底湧出，他展開了反擊。不可以，不能被阻止，不能被質疑。為了所有人的正義，犧牲，可以被允許！程序終于重新開始運作，他的身體吸收了足夠多的能量，他一揮手，無數子彈竟然從他的皮膚發射了出來！它們如同雨點一般向着還呆坐着的雪枝就飛了過去！然而！！

下一秒，黑色的晶體被白騎士特殊的，和他外殼材質相同的子彈穿透，擊碎，碎片濺在了白騎士的身上，濺在他的傷口上，被他正在恢複的外殼吞噬了進去。在那一小塊黑色被光潔的外殼覆蓋的時候，英雄黑曜石倒了下來。

他擋住了所有發射向雪枝的子彈。就像是所有英雄……都會做的那樣。

“不……”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白騎士發出了絕望的聲音，他來到了黑曜石的身邊，抱起他，“為什麽？你是……你是無罪的，你……”

“那女孩……也是無辜的吧……？”黑曜石變得很虛弱，他覺得自己的內髒應該是全都被弄壞了吧，子彈穿過了他的身體，而且還不只一發，“停下吧……”

“她阻止了我，就變得……有罪了。程序是這麽說的，我的制造者的……完美的程序，應該……不，你……我……我殺了你，這……這不對。我……變得……”變得不再潔白，不再‘完美’，“我變得……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這……我……沒辦法……”再存在下去了？可是，我，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死亡’。

“我明白的……尋找生存的意義，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們不能永遠都為別人而活……所以，我原諒你。”以為你從未做出過自己的判斷，你只是……遵從其他人告訴你的事情行動，因此你會不明白，因為這世上發生的事情，總不能遵守同一個單一的規則。黑曜石竟然笑了起來，但很快他就被血嗆到了咳嗽了半天。

“但是啊……”他緩過來一點，然後接着說，“但是有時候，會有那樣的人，想要……為了保護其他人而挺身而出，将之視為自己的使命……你也可以哦？我想……就算……”那才是你尋找的正義，那才是……能讓你感覺到完美，感覺到安心的正義。

“就算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也可以……”你也可以尋找得到，這種方法，尋找到那樣的路途。然後……

“成為最開始人們期待的英雄……人們期待的白騎士……”

因此，我原諒你，原諒你的不完美，原諒你殺死我這個無辜的家夥。所以……去尋找新的意義吧，雖然我已經……我……

黑曜石閉上了眼睛，他停止了呼吸，他的血染紅了白騎士潔白的外裝，他黑色的碎片嵌進了那光潔的外殼。

“但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無法原諒，無法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已經……我已然不是正義的維護者，已然不是……以前的‘救世主’。我現在應該停止運轉，但我竟然沒有被植入那樣的程序。那麽也許，直到被破壞為止，我都應該去尋找一些真正的答案。

程序已經不重要了。不知道為何，當黑曜石的碎片進入自己的身體的時候，程序的聲音變小了。自己還是聽不清，聽不到，甚至不在意了。

也許是時候了。也許就是現在。白騎士想，自己……應該，去尋找新的意義。

尋找真正的正義，尋找不會被玷污的高潔，在那之前……在那之前……

他低頭看着黑曜石的屍體，然後站了起來，就在這過程中，他的外形發生了改變。他變成了黑曜石的模樣。

——在那之前，我會，代替你，維護秩序與正義的平衡。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長……我本來是想分成兩章，但是為了劇情的連貫還是放棄了。可能大家應該看出來了，白騎士和黑曜石的故事其實是發生在過去的……那時候歐叔還沒退役，死穢八齋會還仍然存在。

故事的最後，白騎士發生了改變，他并不是一個單純維護簡單的正義的人了，他變成了一個維護正義與秩序平衡的人。因此在之前說到的他所造成的謀殺案中，他殺死的那些人都是有罪并且法律無法制裁的人。雖然仍然使用着暴力，但是他的行為變得更加的灰色。

正義與秩序到底應該怎麽選，當秩序無法維護正義的時候，人們是否可以使用暴力？這個問題可能會引發激烈的讨論，甚至可能是無解的。然而英雄啊，是不需要考慮這些的。在最開始的時候，托尼寫給有香的郵件中就提到過，武器（暴力）是無法給予生命的。美國隊長使用盾牌，是因為他不是‘戰鬥’而是‘保護’（MCU就是因為完全讓隊長背離了這一點我才棄坑的）。英雄的使命究竟是什麽呢，只要想一想出久第一次沖出人群的那一刻就會明白了。他不是想要打敗那個敵人，而是想要救小勝啊。每一次戰鬥，每一次揮拳，都不是為了制裁任何人。而是因為“你發出了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