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宴望着正在那逗弄小狗的秦謹, 忽然就想到網絡上流傳甚廣的一詞。
秦謹善蠱。
親眼所見,親身經歷,方知當真不假。
小狗平時怕生人, 見到不認識的便一直叫, 沉宴一人獨居在小村鎮邊上的半山腰上, 平時就靠它看家護院。
可秦謹來後不久, 小狗已經貼在秦謹身邊,十分親密地繞着秦謹跑來跑去。
“它叫什麽?”秦謹轉頭去問坐在沙發上的沉宴。
“靜靜。”
秦謹一下子聽懂了, 沉宴這話不老實。秦瑾起身走過去,按着沉宴就撓他腰。
沉宴腰很細,秦謹一手按着他,另一手五指輕若羽毛,在沉宴腰間肆意動作。
沉宴頓時笑得喘不過氣來, 沙發不過方寸之地,秦謹力氣又大, 他根本掙脫不開,只能笑着讨饒,“我錯了,別弄了……我受不了哈哈哈……”
秦謹肆意妄為夠了, 方松開手來。
秦瑾坐在沉宴身邊, 他身材高大肩寬背直,坐着時也不減氣勢。
沉宴在他的眼神下,老實招了,“叫卿卿……”
“哪個qing?”秦謹伸手招了招, 小狗立刻乖乖地搖着尾巴跑過來。
沉宴有些氣地看了小狗一眼, 他剛剛被欺負,這狗還沖着秦謹搖頭擺尾。
“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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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謹聽着聽着, 怎麽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的樣子……小師父該不會又在拐着彎罵他吧……
秦瑾直視着沉宴的眼睛,他眼波流轉時宛若有十二分深情蘊藉其間,而一旦認真凝視着一人時更令人無法招架。
沉宴被他這樣看着,有些受不住,他轉頭俯身撫摸着小狗的腦袋。因為剛剛玩鬧緣故,他臉上生出一片淺淺紅暈,如明霞彩照。
秦謹看見沉宴這樣子,良心發作,也不欺負沉宴了。
他将沉宴從沙發上拉起,“帶我四處走走呗……”
他精力旺盛,集中精力開了這麽久的車來到這裏也不覺得累。
*******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深秋,百花謝盡,正是菊花時節。
菊花不與百花争豔,深秋層林盡染黃葉飄零,秦謹卻見到了漫山菊花怒放的景致,他一邊念一邊停頓,就跟書院裏搖頭晃腦的小書童一樣。
“真漂亮……住在這裏,春攬百花,夏看青山,秋賞菊花,冬天呢……冬天這裏會下雪嗎?”明明已至秋日時節,行走山間,卻不覺絲毫涼意,秦瑾猜測這裏冬天說不定不下雪。
“有時會。很多年前的冬天便下了好大一場雪,我在院裏堆了個大雪人。”沉宴想起過往之事,笑着說道,他笑起來時,右臉頰梨渦淺現。
“那你不就跟個隐士一樣。”
秦謹小時候幻想過這樣的生活,隐居在深山,自娛自樂。
當然他那時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為剛讀小學,一時受不了小學生活,想要逃避進深山讓父母老師統統找不到他。
“我家裏有網有電有一應現代化設備,時不時還會有郵政送來我的快遞,這哪能叫隐士?”
沉宴撥開路旁伸出的枝桠,“你要不要吃吃這樹上的果子?”
秦謹對萬事都充滿了好奇心,自然是要的。
沉宴便摘下枝頭的野果,擦了擦後,便遞給了秦謹。
秦謹接過便一口吃了,然後臉扭曲變了樣,“太酸了……我第一次吃到這麽酸的果子。”
沉宴笑着說道,“好吃的果子早就被山裏的鳥雀吃完了,留下的自然是酸果了。”
秦謹被捉弄後,便又摘下一個,他向來不肯吃虧,硬要讓沉宴吃下,沉宴不肯,他就把果子喂到沉宴嘴邊。
“這便叫同甘共苦……”
秦謹振振有詞,沉宴則被酸到話都說不出來了。
沉宴住在山裏,周圍也有幾戶人家。
可夜晚來臨,秦謹望着屋外,發覺遠處燈光如燭火,星星點點,那應該是山腳下地村鎮所在。可近處除了這裏,便是一片漆黑。
秦謹問了一句,沉宴一邊擺着飯菜一邊說道,“旁邊的住戶都漸漸搬到鎮上住了,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古宅驚魂?深夜殺手?林間幽魂複仇記?”秦謹回到亮堂堂的屋內,壓低了聲音說道。
哪知沉宴渾然不懼,“我是習慣了這裏生活,根本不怕。你現在這麽猖狂,別今晚比吓得睡不着覺。”
沉宴從不看恐怖片,連恐怖小說都少看,秦瑾說的這些片名他也不知道,自然是無所畏懼。
秦謹本想吓吓沉宴,沒想到被反将一軍。“反正今晚無事可做,那今晚我們來看一部恐怖片,剛上映的,口碑還好,這裏氛圍正好。”
沉宴從來沒看過,但他在秦謹面前,又不肯露怯,“看就看。”
“啊!”畫面陡然一轉,屋子裏便響起了沉宴的驚叫聲。
秦謹看着屏幕,鎮定地很,這種小場面根本吓不到他。
畫面漸漸清晰,下一秒,屏幕中間便是一個被倒吊起來的女人,她脖子處裂開一條深深的口子,裏面不斷流出黑色的血。
女屍舌頭伸出,死不瞑目地瞪着雙眼!
秦謹正看得正入神,他的胳膊便被人用力抓住了,沉宴這力道抓的他手臂生疼。
他急忙暫停住電影,然後按住沉宴的手,“假的……都是假的。”
他想要站起來開燈,可沉宴怎麽都不松手。
秦謹拍了拍沉宴肩膀,“我去開燈……”
沉宴像是冷靜下來,慢慢松開手。
燈光亮起,秦謹才發現,沉宴臉色蒼白,如雪一般。
秦謹有些後悔了,他為了排解沉宴這害怕的情緒,跟他說起了電影拍攝的事情。
“別怕,血是用專門的血漿弄得,我之前演戲時被血漿糊了幾次,有次都弄我眼裏了。”
“現在化妝師特厲害,那人身上的傷口就是化出來的,那陣陣陰風,也是特效弄的……”
秦瑾壓根沒拍過鬼片恐怖片,但他卻說得正氣凜然中氣十足,如親眼所見般。
他又跟沉宴說了好久一會話,可他發現沉宴面色漸漸平靜,但……
秦謹發現他在沉宴面前,總是能把事情弄糟糕。
看沉宴這樣子估計之前從來沒有看過恐怖片,剛放的這片是近幾年口碑最好的恐怖片。
畫面逼真吓人,氣氛更是恐怖至極,這對沉宴來說肯定刺激很大。
一人做事一人當。
真男人,就是要敢于承擔責任。
秦謹握住沉宴冰涼的手,“沒事的,今晚我陪你。況且這世上壓根沒有鬼,就算有,只要撞到我,就算他們倒黴。敢惹我,我把它們打得魂飛魄散,讓地獄都不收他……”
******
陽光照入室內,金色光線穿透薄薄的紗帳,落在了床鋪之上。
沉宴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秦謹的側顏,恍恍惚惚竟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只是夢裏不會有這麽耀眼的陽光。
秦謹睫毛如扇,又十分纖長,好似停留在枝頭鳳尾蝶羽翅般。
沉宴靜靜開了秦謹許久後,才緩緩起身。
秦謹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了,他掀開被子後,便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他走出卧室,便看見了正在室外晾衣服的沈宴。
他們昨晚換洗的衣服沉宴已洗好,正在晾曬。
秦謹揉了揉眼睛,聲音拉的極長,“好困……”
“你還困啊?都十一點了。”
“昨晚你一直動來動去,等到你睡着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秦謹困意明顯,說話間又打了一個哈欠。
沉宴有些不好意思,昨晚那事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你還抱着我,一直喊我名字。”秦謹又說道。
沉宴微微張開口,神情三分驚訝七分懊悔,“我……”
“我騙你的哈哈哈……”秦謹大笑着說道。
他笑容很是邪氣,但側着頭望來的模樣卻有些無辜,就像惡作劇的孩子般。
“我昨天太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你呢……”秦瑾說着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我也是。”沉宴輕聲回答。
昨晚秦瑾提議陪沉宴一晚上,兩人聊聊天就一晚上就過去了。
結果一躺在床上,秦瑾入睡地飛快,他挨着枕頭迷迷糊糊地和沉宴說了兩句就夢周公去也,此刻更是日上三竿才醒來。
*****
“好吃。”秦謹有一說一,非常誠實地說道。
飯桌上一道紅燒排骨,一道釀豆腐,還有一盤青菜。
三道色香味俱全,秦謹食指大動,大快朵頤。他掃蕩了大半盤後,就收筷了。
沉宴将秦謹喜歡的紅燒排骨推到他面前,“你吃,我愛吃青菜。”
秦謹笑了笑,“那我是肉食動物。”
他思維忽然跳躍,“如果生在大草原上,那我一定是百獸之王——一頭威風凜凜傲視群雄的獅子。”
“草原上最厲害的是老虎。”沉宴淡淡說道,打散秦謹那中二的幻想。
“不,在我的世界裏,獅子最威猛。”秦謹打了個響指,認真地說道。
老虎腦袋摸不得,就算給他摸他也不想摸。
他就喜歡獅子,尤其是獅子腦袋旁邊那圈毛絨絨的金發。從小他就想養一頭小獅子,威猛霸氣還随便他撸,想想都覺得激動。
用完午餐後,秦謹睡意也散了。
沉宴住的地方是座二層小樓,屋前還有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而屋後便是昨天他們去過的後山。
秦瑾已經完全把這次出行當成了旅游。吃完飯又和沉宴出來逛後山了。
“這水真清。”
秦謹跟着沉宴步伐,看見了橫亘在眼前的一條小河。
河水清澈見底,水底游魚石子清晰可見。
“有橋過對面嗎?”
“喏,這個就是。”沉宴指了指河面。
河水長期沖刷,水面上露出的大石子十分光滑。
沉宴卻穩穩當當地踩了上去,還轉身對秦謹招手。
秦謹也踏了上去,石子之間間隔很大,秦謹身高腿長,一步一個跨了過去,但行至半途是,又看見水裏游來游去的小魚。
“我想抓魚……”
秦謹脫下鞋襪後,卷起了褲腿和褲腳,便跳下水中。
沉宴便坐在一高高突出的大石頭上,望着秦謹。
秦謹眼神銳利,盯準了一條停在水草間一動不動的大魚,做好準備後如大貓撲食,雙手瞬間伸入水中。
秦謹速度很快,魚跑得更快,秦謹出手那瞬間它便不見了蹤影。
水上只有失利的秦謹和被他弄得的經久不散的波紋。
秦瑾還揮拳砸了砸水面,濺起更大的水花。
坐在一旁的沉宴看到秦謹這番大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謹轉過身,兩步并做一步,跨到沉宴身前。
他抓魚失利,可抓沉宴卻是手到擒來。
沉宴的手被他握住,秦謹一用力,沉宴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跳入了水中。
秦謹伸手托了托沉宴,待沉宴站穩後,他語氣十分霸道地說道,“我們一定要抓一只魚加加餐!”
走上岸後,沉宴衣袖和下半身衣物濕透了,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再看看和他一樣濕淋淋卻笑得志得意滿的秦謹,“你跟個小孩子似的,玩的這麽樂呵。”
秦謹要用盡全力才能抓穩手中那只來之不易的小魚。
這魚雖小,卻費了他們九牛二虎之力,剛剛他和沉宴圍追堵截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它。
“我這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小小魚兒就認命吧,乖乖成為我盆中餐吧,你是不可能掏出我的魔爪的……”
秦瑾将手裏的魚兒握得死死地,還認真的對着魚兒說道,像是為了打消魚兒掙紮的念頭一般。
沉宴就這樣近距離看着這樣肆意張揚的秦謹,那張狂的話語,有些小孩子氣的舉動。
一點也不像光芒萬丈的大明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O(∩_∩)O~
新封面來啦~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