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時透
雖說在那邊的世界待了将近大半年, 但是這邊的世界不過才過去了三天而已。
但是整整三天, 時雨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善逸趴在他的床邊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
“太好了, 你終于醒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嗚哇!”
時雨被他吵得頭疼, 一邊按着發漲的太陽穴, 一邊還得安慰這個小哭包。
“好了,別哭了,你哥我還沒死呢。”
“但是你這次突然昏迷真的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锖兔站在他的床邊,一臉擔憂的望着床上的時雨。
“你怎麽會突然昏迷這麽長時間?”
時雨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他的房間裏擠滿了來探望他的人,煉獄一家,天元一家, 他的弟弟們, 鱗泷先生,時雨甚至還在角落裏看到了實彌, 他就一聲不吭的站在角落裏, 離所有人都遠遠的。
“看這架勢,我要是再躺個幾天,你們是不是都要來給我送葬了?”
看到衆人臉上擔憂的神色,時雨笑眯眯的說了句玩笑話。
“還有工夫在這裏開玩笑, 我就說就算天塌下來了, 這家夥也不會有事。”
一旁的天元頗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他難得沒有把自己打扮成那副辣眼睛的殺馬特形象, 一頭利落的披肩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清爽了不少。
旁邊的須磨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可是時雨大人昏迷的時候,您不是都擔心得吃不下飯了嗎?”
天元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那是為了保持完美的體型,我是在節食!”
Advertisement
可能是他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把一旁的須磨吓了一跳,連忙撲進雛鶴懷裏哭訴,“天元大人好兇,人家只不過是說了實話……”
……
衆人見時雨已經沒事了,就離開了房間,原本略顯擁擠的房間一下子就空落了不少,房間內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時雨,還有站在一旁的義勇。
時雨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糾結了好一會才慢慢出聲,“能給我倒杯水嗎?”
義勇倒了杯水走到床邊,時雨剛想伸手去接,義勇卻直接将水杯對準了他的嘴邊。
時雨舉起雙手,表示它們都還健在呢,但是義勇就跟沒看見一樣,執着的舉着杯子。
時雨沒辦法,只能由着義勇的性子讓他喂自己喝水。
一杯水下肚,口中的幹澀感緩解了許多,時雨盯着義勇冷淡的側顏,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好久不見?
雖說某種程度上他是有大半年沒見到義勇了,但事實上這才過去了三天。
抱歉讓你擔心了?
這樣又好像太生疏太客套了……
時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為了該如何跟義勇交流而犯愁。
不過說起來,他怎麽又回來了?
看着房間內熟悉的布置,時雨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他回來的可不是時候啊,至少讓他在那邊把鬼舞辻無慘殺了之後再回來也不遲。
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回來了,別說殺了鬼舞辻無慘,他連他長什麽樣都還不知道。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
……
“我還沒有變強。”
就在時雨神游天外的時候,義勇冷不丁的開口來了這一句。
“啊?”
時雨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句話。
義勇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額頭與時雨的額頭緊緊貼在一塊。
時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直接推開好,還是任由他這麽繼續貼着好。
總覺得,義勇好像變得熱情了不少啊……
熱情得讓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答應過我,在我變強之前,會一直待在我身邊。”
義勇将腦袋移開,不過他伸手環住了時雨的肩膀,将他抱在了懷裏。
“我還沒變強。”
“所以你還不能離開……”
……
大半年沒回這裏,雖說屋外的景色和之前一般無二,但是時雨還是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一群年輕的劍士穿着鬼殺隊的制服,腰間佩戴着日輪刀,好像是要外出執行任務。
時雨在隊伍裏看見了狯岳,其他人都停下來跟時雨打了聲招呼,就只有狯岳抱着手臂一臉傲慢的站在原地,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時雨。
時雨本來就不喜歡他,自然不會在意他惡劣的态度,等着群人離開後,“隐”的成員又匆匆趕了過來,跑到時雨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道,“時雨大人,您之前要找的那個‘繼國’,有下落了……”
“繼國家族原本是戰國時代一個很有名的武士家族,但是在織田信長統一了天下後,繼國家族逐漸走向衰敗。”
“但是在四百年前,鬼殺隊曾經有兩位實力強勁的武士加入,這兩位武士的加入,極大地增強了鬼殺隊的實力,這兩位武士便是出自于繼國家族的一對兄弟。”
到此為止的情報時雨都知曉,畢竟他是親眼看着緣一還有嚴勝加入的鬼殺隊,只是“隐”接下來所講述的情報卻讓時雨如遭晴天霹靂。
“鬼殺隊的實力得到極大的提升後,便開始了剿滅鬼王的行動,但是在那場行動中,弟弟放跑了鬼王和他的心腹,而哥哥卻自甘堕落變成了鬼……”
“等等……”
時雨突然開口打斷了“隐”的話,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對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隐”。
“你說嚴勝他變成鬼了?!”
“嚴勝?”
“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時雨口中的“嚴勝”指的是誰。
“沒什麽,你繼續說。”
時雨搖了搖頭,“之後呢,之後怎麽樣了?”
“弟弟因為放跑了鬼王和心腹,再加上哥哥變成了鬼,鬼殺隊的人要求他切腹謝罪……”
“他們敢!”
時雨一拳頭砸在旁邊的柱子上,粗壯的柱子霎時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那群狗xx的混蛋!他們竟然敢讓緣一切腹!”
“那個……時雨大人……”
“隐”的成員也不清楚時雨為什麽突然生這麽大的氣,他看着柱子上那道深深的裂痕,瑟縮了一下,不知道還要不要接着往下說。
“你繼續。”
時雨克制住心底的怒氣,盡量心平氣和的跟對面的“隐”溝通,只是他的那張臉早已陰沉得不成樣子,“隐”沉寂了片刻,又接着往下說。
“不過當時的炎柱和鬼殺隊的主公出面制止了,弟弟這才沒有切腹謝罪,但是在那之後他也離開了鬼殺隊,自此誰也不知道他的蹤跡。”
時雨耐着性子聽“隐”說完了這一切,當聽到緣一離開鬼殺隊的時候,心底的那團怒火卻沒來由的熄滅,只剩下一絲濃稠得化不開的苦澀。
他沒辦法想象,兄長的背叛,隊友的指責,還有沒能成功斬殺鬼王的懊悔,緣一究竟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切的。
時雨轉過身,他決定回房間睡覺,目前已知的唯一能夠回到過去的方法就是通過他的夢境。
現在緣一還沒有遇見鬼舞辻無慘,嚴勝也還沒有變成鬼。
一切都還來得及。
想起緣一抱着小堇和嚴勝的長子時,眼底微微閃爍的光芒……
他絕對不會讓那僅存的一絲光亮從他的眼中消失。
“還有一件事……”
“隐”見時雨一聲不吭的掉頭就走,連忙出聲喊住他,“是關于那位哥哥的後代的……”
……
嚴勝變成鬼之後,繼國家族剩下來的人為了避嫌,紛紛改名歸隐山林,而且對後代的子孫們也完全隐瞞了這段往事。
經過了四百年的更疊,改名為“時透”的原繼國一族,現今只剩下了一對兄弟。
看到這對無論是身高長相還是穿着都一般無二的雙生子兄弟時,時雨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悶悶地直犯疼。
這兩名十歲左右的少年,和當年年幼的緣一還有嚴勝是如此的相似。
除了那雙眼睛。
緣一和嚴勝的眼睛是漆黑的,透不進一絲光亮,而這對雙生子的眼睛是極其淺淡的水綠色,仿佛一汪平靜的湖水。
嚴勝的妻子,青葉的眼睛就是這個顏色,而嚴勝的女兒小梓也是繼承了母親的瞳色,看到面前這兩雙水綠色的眸子,時雨突然想起了那個不足一歲的奶娃娃。
時雨原本想将這對兄弟帶回鬼殺隊,他聽“隐”的人說這對兄弟的父母在半年前相繼離世,如今只剩下他們兄弟倆在這深山老林相依為命。
然而當他說明自己的來意時,那個眼神較為兇惡的,應該是哥哥的少年卻從家裏拿出一把鋤頭,一邊說着髒話一邊趕時雨走。
“什麽狗屁鬼殺隊!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把我們兄弟倆拐走賣了!給我滾出去!大白天的還撐着把傘,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不管時雨怎麽解釋,少年就是不聽,旁邊的另外一名少年倒是想勸他的哥哥不要這麽暴躁,但是被哥哥瞪過一眼後就偃旗息鼓了。
時雨也不是不可以直接将他們敲暈後帶走,但是他又怕他這樣過反而會激起這兩位少年的逆反心理,而且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對繼國家的後代動粗。
沒辦法,時雨只能暫時下山,在山腳下的一家旅舍先住了下來,等明天再去市集上買點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來“賄賂”這對兄弟。
不過今天晚上好像格外炎熱,時雨躺在旅館的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着,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他總覺得心裏慌慌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