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少主
風和日麗, 萬裏無雲, 空氣中傳來“啪嗒”一聲悶響, 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青年呈抛物線狀從這一頭飛到了另一頭, 最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地面上還有好幾個穿着相似的青年, 他們并排躺在一起,嘴角整齊的淌過一絲鮮血。
幾人躺在地上默不作聲的望着不遠處正在切磋交手的兩個人, 那兩人在穿着打扮上與他們相似,稍矮點的黑發青年手裏撐着把傘游刃有餘的躲開了對面青年的攻擊, 順勢将傘收起, 一把挑掉青年手中的長刃。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時雨重新撐開手裏的雨傘, 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青年。
緣一一聲不吭的撿起掉在地上的日輪刀, 沉默着走到一邊練起了基本功。
“小時雨, 這不公平。”
剛剛在地上躺屍的幾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時雨身邊連聲抗議。
“憑什麽你對緣一這麽溫柔,對我們就這麽粗暴。”
“嗯?”
時雨回過頭看着身後被他揍得遍體鱗傷的幾名青年, 挑了挑眉。
“就憑緣一長得比你們帥。”
“你這是差別對待!”
“是啊。”
時雨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
“誰讓你們實力這麽弱長得還不好看。”
Advertisement
時雨一針見血的點評瞬間就擊碎了一衆青年脆弱的小心髒,幾人回過頭,紛紛将怒火發洩在身後某位姓煉獄的青年身上。
直到被揍了一頭包, 桃壽郎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被揍。
“誰讓把他們倆帶回鬼殺隊的人是你。”
衆人義正嚴辭的将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桃壽郎的身上。
“把緣一帶回來也就算了,誰讓你把時雨也帶回來的,我們被修理得這麽慘, 不打你打誰?”
桃壽郎萬分委屈, 這件事能怪他嗎?各位哥哥弟弟, 他也是受害人啊, 時雨在揍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好嗎
時雨在一旁觀察緣一的自主訓練,在他的印象中,緣一除了七歲那年和嚴勝觀看道場先生的訓練時,心血來潮拿過一次刀之後,就再也沒碰過這類武器。但是那一次,年僅七歲而且首次接觸到刀劍的他卻成功擊敗了那名道場先生。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吧。
緣一加入鬼殺隊還不到幾天的工夫,就已經熟練的掌握了日輪刀的使用方法還有各種戰鬥的方式,他現在的實力完全不遜色鬼殺隊的任何一名劍士。
除了時雨。
他始終打不過時雨,不過時雨卻在與他一次次的切磋中,感受到了緣一飛速成長的實力。
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這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個bug啊
時雨一邊在心底吐槽,一邊又默默期待緣一能夠迅速成長,成長為一個與他勢均力敵甚至是超過他的存在。
時雨已經太久沒有遇到過一個好對手了。
在關注着緣一成長的同時,時雨也在留意着鬼殺隊的消息,根據耀哉所說,四百年前,鬼舞辻無慘曾經被一名劍士逼至絕境,這個劍士就是緣一,鬼舞辻無慘被緣一差一點殺掉之後就躲了起來,直到緣一去世後才再次出來溜達。
這個時候的緣一還沒有遇到鬼舞辻無慘,也就是說鬼舞辻無慘還沒躲起來。時雨到現在也沒弄清楚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但是如果這裏真的是四百年前的世界,那說不定他能夠在這個世界就把鬼舞辻無慘給殺了。
鬼殺隊的現任主公,也是産屋敷一族的家主,如今才不過二十五歲,就已經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了,家族的詛咒完全侵蝕了他的身體,他現在足不能動,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口不能言,一張臉也完全被詛咒毀壞,只能纏着一層又一層的繃帶虛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跟一個廢人無疑。
耀哉這些年病情加深,詛咒已經侵蝕到了他的眼睛,那雙溫潤如水的眸子逐漸失去了往日裏的光澤,據他本人所說,現在看東西都只能看個模糊的剪影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完全看不見了。
而再過幾年,也許他就會和這位纏綿病榻的産屋敷家主一樣,只餘下一口氣吊着最後的半點命。
他想起耀哉曾經跟他說過,要是他和緣一生在同一個時代,他們二人聯手,或許就能将鬼舞辻無慘消滅,終結這世間的悲劇。
當時的他滿心滿念的都只想與緣一交手,如今真的來到了四百年前,他可以與緣一交手,而耀哉說的那種可能性,也可以實現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急沖沖的跑過來,通知時雨有任務需要他去完成。
四百年前的鬼殺隊沒有鎹鴉,全靠人來通知,時雨倒是有些想念他那只聒噪的三千世界了。
浮橋區那一帶最近經常發生孩童走丢事件,鬼殺隊派出好幾名隊員去查探情報卻沒有一個回來的,這一次為了保險起見,鬼殺隊決定将這個任務交給時雨。
時雨本人對于這個任務倒是沒什麽想法,不過他提出了一點要求,要和緣一一起出這個任務。
既然知道緣一以後會将鬼舞辻無慘逼至絕境,那麽只要他一直跟在緣一身邊寸步不離,就一定能夠遇到鬼舞辻無慘。
時雨已經打算在這個時代就終結鬼舞辻無慘的性命,自然不願意離開緣一自己一個人出任務。
鬼殺隊的人雖然覺得一個任務就出動兩名實力強勁的隊員有些浪費了,但是時雨表示如果緣一不跟着一起他就不幹,鬼殺隊的人這才妥協,同意了時雨的要求。
這個時期的東京,還不是日後日本的第一大城,東京這個名字是明治維新遷都之後才改的,這個時期的東京,叫做江戶。
江戶城,浮橋區。
這裏算是整個江戶城最安全的地帶了,浮橋區的治安一直都是江戶城所有區內的佼佼者,幾年來這裏頂多只發生過幾起偷盜或者是打鬧事件,就連當地的官府都不清楚浮橋區為什麽會如此太平。
這次的孩童連續走丢事件,應該算是近幾年來浮橋區發生過的最嚴重的事件了,官府尤其重視,不分白天黑夜都有好多官兵在浮橋區的各條街道上進行嚴密的搜查。
浮橋區的某條偏僻街道上,那裏伫立着一座黑色的大宅,官兵們在搜查過上一戶人家之後,接下來就應該搜查這座黑色的大宅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官兵們仿佛是沒有看見這座黑色的宅邸似的,直接略過它,敲響了隔壁宅邸的大門。
湊近看,可以發現這座黑色的宅邸門口也和周邊的其他宅邸一樣,挂着一塊門牌。
有些古樸破舊的門牌上,赫然用黑色的墨水寫着“奴良”二字。
宅邸內,一個身材高大卻頂着一顆鳥頭的妖怪正在大發雷霆。
“你說什麽?!少主不見了?!雪麗你到底是怎麽照顧少主的?!”
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的是一名長相十分美麗,身上卻散發着森森寒氣的女妖。
“你說我有什麽用?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應該先把少主找回來?!再說充當少主護衛這本來應該是你的責任吧,鴉天狗!”
女妖不甘示弱的回怼了回去。
“你說什麽?你這個冰塊女!”
“你給我閉嘴!鳥頭人!”
“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吧。”
旁邊傳來一陣有些無奈的嘆氣聲。
一名金發妖怪有些頭疼的扶住腦袋,他的長相十分俊美,只是那頭金色的長發卻相當詭異的飄在半空中,與地面呈一個微妙的平行狀态。
“總大将,我們是不是應該多派點妖出去找少主?”
鴉天狗半跪在地上一臉恭敬的看着對面的金發大妖,“只派出幾只小妖怕是不容易尋到少主的下落。”
“總大将,我這就去把少主帶回來。”
及川雪麗對着面前的奴良滑瓢行了一禮後,就立馬轉身準備離開,不過在她剛轉過身,就被身後的金發大妖給喊住了。
“等等,雪麗,沒那個必要。”
“可是總大将”
“不用擔心。”
奴良滑瓢往酒盞裏倒滿了清澈的酒液,一臉淡定的看着酒盞內蕩開的細小波紋。
“那小子可比我滑溜多了,不用替他操心。”
時雨來到浮橋區之後,根本不用他特意打聽消息,關于最近發生的孩童連續走失事件早就在浮橋區的大街小巷廣為傳開,随便停下來聽幾句就能了解事情的大概。
時雨本來想問問緣一有什麽意見,結果緣一在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只給出了三個字,“等天黑。”
歌死之後,本來就不怎麽愛說話的緣一變得更加沉默了,也就在時雨面前他還偶爾會應幾聲,其他人同他說話他從來不開口,都是默默的等對方說完再默默的離開,鬼殺隊的大部分人都以為緣一是個啞巴。
太陽落山後,緣一突然朝着一個方向跑去,時雨也沒問他為什麽要跑,只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
緣一在一間廢棄多時的房屋前停下腳步,他回過頭看着身後的時雨,“九點鐘方向,地窖,孩子們都在那。”
時雨挑了挑眉,他明白緣一的意思是讓他去把那些被鬼擄走的孩子們給救出來。
時雨一般都是跟鬼正面剛,救人這種事情他一般都留給別人去做,這還是第一次他被人要求先去救人。換做旁人,時雨根本就不會搭理他,但是既然這個要求是緣一提出來的,時雨就只能破例當一回後勤人員了。
和緣一所說的一樣,九點鐘方向的地窖裏确實藏着一堆小孩,估計是那只鬼把他們關在這裏做儲備糧食的。
不過時雨剛出現在這裏,不知道為什麽這群小孩子突然就哭起來了,而且一個比一個哭得大聲,時雨的耳膜都快被他們的哭聲給震破了。
不管時雨跟他們解釋多少遍他是來救他們的不是來吃他們的,他們還是哭,而且哭聲比剛才還要響亮。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群小屁孩全部敲暈打包帶走,但時雨再怎麽沒節操他也不好意思對着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小手,萬一不小心把他們的腦子給敲壞了可怎麽辦。
無奈之下,時雨只能蹲到一邊,等他們什麽時候哭累了他再把人帶走。
這個時候他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個黑色卷發的少年,少年大概十一二歲,有一雙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他長得非常可愛,更為可貴的是他是所有小孩裏面唯一一個沒有哭鬧的。
“你不怕我?”
時雨有些好奇的看着對面的少年。
“為什麽要怕?”
少年用他的那雙金色的大眼睛盯着時雨看了好一會,眼底閃過一絲不該在這個年紀出現的慵懶神色,他突然擡手在時雨的下巴上捏了一下。
“如你這般長相,我喜歡還來不及。”
時雨“”
他這是被一個小鬼給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