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背鍋
距離上一次見到這位俊美的百鬼之主已經過了将近一個月, 不過在時雨看來,這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招牌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虧你眼睛長得那麽好看, 原來只是個擺設。”
時雨從這妖口中聽到“美人”二字,立馬就硬了。
拳頭硬了。
不過顯然對方滑頭鬼的名號并不只是擺在那裏好看的,在時雨出拳之前, 鯉伴就很有先見之明的放開了他的手, 相當滑溜的躲過了他的襲擊。
“唔, 原來你這麽喜歡我的眼睛麽。”
鯉伴伸手撫上自己的左眼, 唇角微微上揚,“你若是想要, 給你也無妨。”
“我要你的眼珠子做什麽, 我又不瞎。”
時雨有些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時雨愣了一下,随後迅速拽起某只妖怪的衣領,把他一起拖走,臨走前他還不忘順走烤爐裏的那幾只烤雞, 順便還搜刮了幾個大白饅頭, 雖然這些東西還是不足以填飽他的肚子, 但總好過沒有。
好在時雨溜得夠快,在萩本屋的人進來之前就逃出了後廚, 帶着好幾只烤雞, 好幾個大白饅頭, 還有一只滑頭鬼。
至于之後萩本屋的後廚傳出食物被偷的消息, 這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解決完所有的烤雞和饅頭後,時雨擦了擦嘴角的油花,看着坐在窗邊悠哉悠哉地欣賞着窗外風景的百鬼之主。
“你來這裏做什麽?”
時雨沒想到他來花街做個任務也能碰到老熟人,還好死不死的被對方看到他穿着女裝的樣子,而且鯉伴到現在也沒問他為什麽要穿着女裝,時雨現在只希望對方可別把他當成是有什麽奇怪癖好的夜兔了。
“嗯?來花街自然是為了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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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俊美的黑發妖怪從懷裏摸出一瓶酒扔給身後的黑發青年,這是他剛剛從萩本屋的後廚順回來的,時雨穩穩的接住那瓶酒,随後搖了搖頭。
“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
時雨将手中的酒瓶擱置在一旁,看着對面的鯉伴,“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
聽到這句話,鯉伴又從懷中摸出一個朱紅色的酒盞,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的時雨,“那斟酒你總會吧,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應該是花街游女最基礎的技能。”
常年流連于各種煙花柳巷的某位百鬼之主對于花街的某些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
“你就這麽想惹怒我嗎。”
時雨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俊美大妖,“說起來我早就想你與你打上一回了,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在這裏履行先前的約定如何。”
時雨先前在浮世繪町與這位百鬼之主約定好,他陪對方喝八十年的酒,而對方則要陪他打八十年的架。
鯉伴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在這裏打?”
時雨愣了一下,随即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現在還有任務在身,要是真跟這家夥打起來了,潛伏花街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
女裝也穿了,吊死鬼的妝也化了,還被某個音柱用一個飯團的錢就賣進了這家妓館,他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才好不容易潛入這條花街,如果現在跟鯉伴打起來,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就算是白做了。
他如果暴露了,潛伏在時任屋和京極屋的锖兔和義勇,現在應該是兔子和義子了,他們倆也會遭到懷疑,放跑了上弦是小事,但如果那只上弦惱羞成怒,在這條花街大開殺戒,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權衡利弊之下,時雨只好暫時壓制心中的那點蠢蠢欲動,決定等回頭再找個機會跟這個可惡的妖怪好好打上一場。
鯉伴看着時雨眼中的戰意一點一點慢慢消退,他挑了挑眉,“看來你并不是因為缺錢才把自己賣到這裏來的。”
時雨聽到這句話,有些無語的看着他,“誰會因為缺錢就把自己賣到這種地方來啊。”
“這還真是可惜。”
鯉伴用着略帶遺憾的眼神看着時雨,“原本我還想着将你從這裏買回去呢。”
“你有錢買嗎?”
時雨一臉嫌棄的望着他,“你連喝酒都要別人幫你付賬,你還想買我?話說在前頭,我可是很貴的!”
時雨打死都不想承認他是被人用一個飯團的錢賣到這裏來的,他決定等花街的事情了了之後,回去就找天元切磋幾頓,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來自兄長的愛意。
鯉伴笑了笑,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促狹,“這是自然,像你這種絕色價格定然不菲。”
時雨不動聲色的捶碎了手邊的茶幾,“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揍你。”
真把他惹急了,管他什麽潛入任務,秘密調查,那都是浮雲,時雨表示他直接把這條花街給掀了,就不信那只上弦還不出來。
“好心提醒你一句,游女首先要學會的一點便是善解人意。”
鯉伴漫不經心地往酒盞中倒着酒,“若是都如你這般潑辣,恐怕今後無人願意指名于你。”
他的話剛說完,旁邊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破空聲,黑發大妖輕巧躲開,而原本他所處的那塊地方,此刻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看似普通的雨傘深深嵌入那一處的牆面,結實的牆面已然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那此刻出現在我房間裏的你,是否算是我的第一位恩客呢?”
時雨走到窗邊,輕松取下嵌在牆內的雨傘,而伴随着他将雨傘取下的動作,失去唯一支撐點的牆面終于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時雨舉起手中的雨傘,對準對面那名黑發妖怪俊美的臉龐,“作為客人您指名我的謝禮,我定會使出平生所學,好好招待客人一番。”
話音剛落,他瞬間閃現到鯉伴的面前,尖銳的傘尖直指對面那名妖怪的咽喉,鯉伴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刃堪堪擋住了時雨的攻勢,只聽見“铮”的一聲,技術互相碰撞的刺耳聲響遠遠傳開,等時雨看清楚那把刀刃的模樣,不禁挑了挑眉,“你怎麽帶着這把刀,你的彌彌切丸呢?”
“彌彌切丸還給老頭子了,對我來說,還是這把刀用得更為稱手些。”
鯉伴輕撫手中長刃的刀身,漫不經心的回應道。
時雨撇了撇嘴,不過是一柄普通的日輪刀罷了,甚至還沒辦法跟其他日輪刀一樣變色。
這把刀是他曾經送給鯉伴的信物,時雨沒想到鯉伴會一直将它帶在身邊,還把它當成了自己的防身武器。
就在時雨提傘準備展開第二輪的攻勢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哐啷”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一群人一窩蜂似的闖入房間,其中還有不少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中還拿着各種武器。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萩本屋的媽媽桑從一群身材高大的護衛身後走了出來,一臉焦急的查探着房間內的情況。
時雨反應迅速的丢掉手中的雨傘,再将身上的和服撕了幾個口子,伸手在腦袋上随便抓了幾下,做出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随後回過頭眼淚汪汪的看着身後的媽媽桑,“老板,這人突然出現,想對我行不軌之事。”
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就引起在場所有男性的疼惜之情,衆人怒氣沖沖的将視線對準房內的罪魁禍首,那是一個外貌極為俊美的年輕男人,衆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實在很難将他與意圖對未來花魁行不軌之事的狂徒聯系到一起,不過有眼尖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
“他手裏的那瓶酒是從咱們後廚拿的!”
在後廚幹了十幾年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認出那名俊美青年手中那瓶酒的來歷。
“好啊,難怪今天的廚房莫名少了好幾只烤雞跟饅頭,原來是被你這家夥給偷走了,你這家夥不僅是個色胚,還是個賊!”
萩本屋的媽媽桑氣得肺都要炸了,連忙指使身後的那些護衛,“給我把他抓起來!”
都不用媽媽桑開口,身材高大的護衛們就已經提前行動了,他們舉起手中的武器氣勢洶洶地朝着那名黑發青年奔了過去。
鯉伴混跡花街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用“色胚”和“賊”來形容他,他看着一旁裝出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正在捂臉假哭的時雨,金色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所謂的招待,還真是一次令人難以忘卻的招待。”
留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長相俊美的黑發青年突然從窗外跳了出去,而就在護衛們探頭往窗外望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人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件事如果傳開了對萩本屋的名聲也會造成不太好的影響,媽媽桑雖然生氣,但是也只能就這麽算了,他吩咐手下的人把男人的畫像畫出來傳給萩本屋所有人看,以後再遇到那個男的,絕對不讓他輕易離開。
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萩本屋的媽媽桑又跑過來安慰了一番“受到驚吓”的“威子”,這可是她未來的搖錢樹,肯定得好好哄着。
媽媽桑給時雨重新安排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是以前的花魁,漣漪所居住的房間,把時雨安排到這個房間裏來,自然是說明她對“威子”寄予了厚望。
等人都離開後,時雨在前任花魁的房間裏仔細翻找了一番,不過他把房間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看樣子沒那麽容易就找出來啊。”
原本他是想從這位前任花魁這裏下手,找找看有沒有與上弦有關的線索,不過這個房間很明顯被人清理過,別說線索了,前任花魁的東西一樣都沒留下。
時雨嘆了口氣,他還得在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待多久啊。
飯都吃不飽,總不能每次他都要偷偷摸摸的跑去後廚偷食物,然後再嫁禍在某個妖怪身上吧。
等等,這個方法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
“你想找什麽?”
就在時雨思考着下次要用什麽方法讓鯉伴替他背鍋時,旁邊就響起了那陣熟悉的散漫聲線。
“你怎麽又來了?”
時雨看着突然出現在窗邊的黑發妖怪,挑了挑眉,“是對我剛才的招待不滿意,想要退錢了?”
“不。”
俊美的妖怪從窗邊跳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提着一個精美的食盒,食盒裏面傳來一陣令時雨口水直流的香味。
“我是來續費的。”
面對時雨無比渴望的眼神,俊美的百鬼之主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