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6】隐瞞
隔天上午，徐莫就被丁缈強拉着去向曹剛報道了。
曹剛戴着聽診器一臉嚴肅地檢查了起來，沒多久，他拿起筆，刷刷刷地開出了一大堆的檢驗單——丁缈看得傻眼，徐莫卻一臉淡定。
丁缈拉徐莫樓上樓下的跑，又是驗血又是照胸片，忙得不亦樂乎，回到曹剛辦公室，曹剛卻說，要等檢查報告全部出來了才能确診。
“那豈不是要等到下午？”
“你們可以先去吃個午飯嘛，到時候我再電話通知你們好了。”說完，曹剛看了徐莫一眼，徐莫平靜地站起身，把丁缈拉走了。
“吃午飯？要吃什麽好呢？”走出醫院，丁缈顯得有些苦惱地說。
徐莫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回家吧，我煮給你吃】
“真的嗎？哇，好開心！！！”丁缈堆起滿臉笑意。
于是兩人一起去了超市，買了兩大袋的菜，回到徐莫家。
徐莫負責燒菜，丁缈負責洗菜和切菜，不過看到她居然能把姜片切成歪瓜裂棗的姜塊的模樣，徐莫果斷把切菜的任務也給承攬了過來。
沒多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全部上桌了，丁缈趴在桌前，像只饞貓一樣左聞聞、右嗅嗅，還沒吃，口水就先流一桌了。
“徐莫，你真的超厲害哎！簡直是專業廚師的水準！”她佩服地沖徐莫豎起了大拇指，徐莫苦笑着拉她坐下，又親自幫她盛了一碗湯。
丁缈飽飽地吃了一頓。
“哇，以後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菜就好了，這味道，簡直不能更贊！”
徐莫輕輕地笑了，剛想拿出手機打字，丁缈攔住了他。
“教我！”丁缈說：“教我，‘謝謝’的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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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莫愣住了，随即他搖搖頭。
【你不用學這個，不用專門為了我而學】
“不！我要學！這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我要讓咱倆之間的溝通更順暢！”
徐莫怔怔地看了丁缈一會兒，然後伸出右手做了一個手勢。
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向前彎曲兩下。
【謝謝】
擔心丁缈沒看懂，他又配合了嘴型，把意思表達得更清楚一些：
“謝謝……謝謝……”
丁缈認真地學習着，一遍一遍地向着彎曲着大拇指：
“謝謝……謝謝……謝謝……”她邊說，邊微笑地擡起頭看着徐莫，沒想到，徐莫也正凝神看着她，徐莫那一如既往的幽深的眼神，再次令她沉醉，就在這時，徐莫站起身，摟住她的後頸，輕輕吻了上去……
徐莫準備收拾碗盤的時候，被丁缈阻止了。
“之前煮飯都是你，現在洗碗就讓我來吧，你也累了，去沙發上躺一會兒，到時間去醫院的話，我再叫你。”
徐莫确實也累了，所以他也就沒再堅持。
等丁缈把碗洗好，端着泡好的水果茶回到客廳時，卻意外的沒在沙發上看到徐莫的身影。
“真是的，又跑哪兒去了，生病了還這麽不安生！”丁缈一邊抱怨着，一邊把托盤放到茶幾上，再四處去找徐莫。
徐莫站在院子裏的草地上。
丁缈推開落地窗門，向徐莫跑了過去：“徐莫！你在幹什麽呢？”
徐莫握着手機，一張臉，活像見了鬼似的蒼白。
“徐莫……”丁缈莫名地縮小了音量，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是怎麽啦？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徐莫僵硬着脖子，緩緩地轉過頭來。
丁缈又是吓了一跳。
“徐莫……你別吓我啊，你這個樣子，好吓人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念念她……”
沒等丁缈把話說完，徐莫忽然抓住了她，把她緊緊地壓進了他的懷裏。
“徐莫？”
雖然身體被徐莫抱得好痛，但更讓丁缈慌張的是徐莫的表現——他到底是怎麽了？他遇到什麽事了？究竟發生了什麽，竟會讓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徐莫出現如此驚恐不安的表情？
徐莫，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拜托，請把你的不安告訴我、讓我分擔吧，請相信我，請依賴我，請，不要再像過去那樣什麽事都獨自承擔什麽了，好嗎？
丁缈把徐莫扶回了家。
她讓他坐進沙發，又為他捧上了熱熱的茶，徐莫喝了幾口熱茶後，臉色終于有所平複。
“到底是怎麽回事？徐莫，剛剛你的臉色，真的好吓人……”
徐莫不待丁缈說完，就搖了搖頭打斷了她。
【我累了，想睡一下】
跟着，他就一頭倒在沙發上、閉緊了雙眼。丁缈嘆了口氣，趕緊抱來一床毛毯幫他蓋上了。
不久，丁缈接到了曹剛打來的電話。
“情況怎麽樣？徐莫他沒事吧？”丁缈跑到玄關躲着，小心且又緊張地問。
曹剛支支吾吾地說：“嗯……暫時沒什麽大問題，應該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你待會兒來醫院一趟，把我開的藥帶回去，只要接下來沒有出現發燒的狀況，就沒關系……”
“哦！謝天謝地！”丁缈松了一口氣，差點激動地要跪下來，“還好只是感冒，之前看他咳得那麽厲害，我真擔心是他的肺部出了什麽問題！哦，還好有你在啊曹剛！你現在簡直就是徐莫的救命菩薩嘛，謝謝你啊曹剛，回頭請你吃飯！”
兩天後。
念念放學時，沒看見爸爸的身影。
她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丁缈氣喘籲籲地從遠處跑過來。
“念念！哦，對不起，我來晚了，等急了吧？”
“爸爸呢？”念念問：“爸爸怎麽沒來？”
“啊，”丁缈皺皺鼻子，有些為難地說：“他發燒了……”
“發燒？”念念瞪大雙眼：“怎麽回事啊？”
丁缈撓了撓頭，“就剛剛啊，我們本來是準備一起來接你的，可剛走到門口，他就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我看他臉色不對，就拉他去量體溫，結果就有些低燒。”
“低燒？多少度呀？要不要緊呀？”
“還好吧，38度1，不過我怕他受風，就沒讓他過來了……”
“那咱們還不趕緊回去啊？快點啦！我要用跑的回去，你幫我拿書包！！”念念卸下書包，丢給丁缈，然後就像風一樣地往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等念念和丁缈一前一後地到家時，她們同時間看到徐莫已經昏倒在客廳的矮櫃旁。
救護車呼嘯着駛向醫院，車廂裏丁缈和念念一起跪在擔架床旁，丁缈用雙手緊握住徐莫的手，念念則用力抱着徐莫的肩。
“爸爸，爸爸你快醒醒啊，爸爸，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爸爸，爸爸，你聽見念念的聲音了嗎？聽見的話，你就應我一聲呀爸爸……”
念念哭得撕心烈肺的，一旁也早已哭得兩眼通紅的丁缈，為了安撫念念的情緒，而伸出手臂将她緊緊地抱住了。
“念念不哭，不要怕，爸爸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他，相信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他也許只是累壞了，需要睡一下……”
車到醫院，早已等候在那裏的曹剛出來接車。
“他發燒了，出門時候量的，38度1，回到家時，就看到他昏倒了！”丁缈向曹剛彙報了徐莫的情況，曹剛邊聽邊加快腳步地跟随着其他同事一起将擔架車推向了急救室。
這天傍晚，徐莫醒了。
曹剛來查房時，徐莫偷偷把打好字的手機遞給他看。
【不要告訴丁缈】
曹剛垂首不語。
這已是第二次，前幾天報告一出來，徐莫就已經這樣拜托了他。
但情況已嚴重到如此地步，瞞？瞞得住嗎？
曹剛把丁缈支走，然後拉來椅子坐在徐莫身邊。
“你真的決定要這麽做？你想清楚了？你想瞞，我理解，但是，要怎麽瞞？能瞞多久？以你目前的狀況，你必須馬上接受治療，那到時候，你要怎麽對丁缈解釋？她又不是傻子！更何況，她那麽關心你，一定會每天照三頓地來找我問你的病情還有你的治療方案，到時候，要是她再拿着藥去別的地方一問，不是就都露餡了？”
徐莫思考了片刻，打出了一行字。
【我要延後治療。】
“不行！這個我絕對不同意！”曹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更不能拿我的專業素養來開玩笑！做為你的主治醫生，我必須負責你的生命安全。”
徐莫定定地看着曹剛，然後又默默地打出一行字。
【那麽，我會盡快和她分手】
曹剛氣呼呼地回到辦公室，把病歷本重重地敲在了桌上，然後他一屁股坐進轉椅，再将雙手叉進發叢裏，把頭埋在了桌上。
田恬咬着雞肉卷出現。
“嘿！你在幹嘛呢？垂頭喪氣的！不會是追哪個女孩子結果被甩了吧？”田恬哈哈哈地怪笑着，走到曹剛身後，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走開啦！不要理我！！”曹剛前所未有的大反應，吓到了田恬，這直接導致田恬手裏才吃了沒幾口的雞肉卷叭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田恬可是标準的吃貨啊。
知道吃貨最不能忍的是什麽嗎？不是運氣不好吃到了不好吃的食物，也不是因為沒錢或是其他的原因而吃不到好吃的食物，而是明明好吃的食物已經盡在掌握，卻又在剛剛享用了沒幾口後，親眼看到它被人搶走或是無辜地被人人道毀滅……嗚嗚嗚，我心愛的雞肉卷啊，你原本光明燦爛的要落入我這個肥肚囊的人生，就這樣被眼前這個傻蛋給毀滅鳥！做為你最忠實的擁護者，這個仇，我一定要替你報回來！
“混蛋曹剛！你有氣朝誰撒不好，幹嘛要毀掉我的雞肉卷！我要你賠！我命令你現在馬上跑出去給我買十個雞肉卷來！否則我絕不饒你！”
“雞肉卷？你還有心思吃雞肉卷？”沒想到曹剛不但不悔過，反而變本加利地站起身對她大吼了起來：“有人都快要死了！你還光想着吃什麽狗屁的雞肉卷！！！！”
死了？
什麽死了？
誰死了？
田恬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伸手推了曹剛一把，一臉嫌棄地說：“哎喲，不是吧曹剛，你這都當醫生多少年了，還這麽看不開呀？這醫院裏哪天不死人的，就算是在你手上看死的病人，那也都是他命中注定的好吧！醫生是治病的，又不是救命的，你瞧你這反應，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是啊，要是別的病人，無論怎麽樣，都已經能夠坦然接受了，可是，如果那個病人，換成是自己的朋友呢？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田恬，告訴我吧！請教我一個方法吧！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幫到徐莫，同時又不會傷害到丁缈呢……”曹剛将無助的眼神，一覽無遺地投給了田恬，等田恬反應過來曹剛話裏的含義後，她像受了驚的兔子般，睜大了迅速泛紅的眼睛。
徐莫繼續住院着，但是用的是普通肺炎的治療方案。
某天，田恬終于下定決心來找徐莫。
徐莫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所以當田恬質問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時，徐莫反問她：
【如果是你，你會讓你喜歡的人，看着你死嗎？】
田恬被問住了，大堆的淚水，湧了上來。
“可是，你也不是一定會死吧？曹剛他一定會救你的！他一定會的！你要相信他的醫術！”
【我相信他！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什麽意思？”田恬不解。
徐莫搖搖頭，慢慢地打出一行字。
【我不相信自己可以平靜地看着丁缈留在我身邊為我而難過】
“可是，你這樣瞞着她，甚至還說要跟她分手，她就不會為你而難過了嗎？徐莫！你倆是怎麽才重新好起來的？為了你，丁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為了和你複合，她又挨了多少的責備！而現在，你卻只因為一個病，就決定要放棄她！你這算是愛她嗎？”
徐莫怔住了。
這時，田恬站起身來說：“就算曹剛選擇了幫你，我是不會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丁缈又一次為了你傷心，我要把真相告訴她，不管她要做什麽選擇，那是她的事，我們任何誰，都沒有資格去幹涉！”說完，田恬轉身要走。
徐莫伸手拉住了她，但是因為撲得太急，導致他整個人從床上跌落了下來。
“徐莫！”田恬驚呼着，轉身蹲下來要扶起他，徐莫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沖她急切地搖頭，他一邊搖頭，一邊猛咳着，他的臉色漸漸由白轉青，額上冒出冷汗，呼吸也異常急促了起來。
“不行啊！徐莫，你得趕緊回到床上去，來，我扶你！”田恬急道，就在這時，丁缈從外面回來了。
“徐莫！田恬！你們這是怎麽啦？”丁缈叫了起來。
“快過來幫幫我！丁缈，幫我把徐莫扶回床上去，快呀！！”
“哦哦！來了來了！！”丁缈手忙腳亂地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跑了進來。
徐莫費力地喘息着，一邊又用力地掐了一下田恬的手臂，“不要……告訴她……求你……”他用唇語說着，然後一直堅持要看到田恬的回應，田恬悲憤交加，不得已，點了一下頭，徐莫吐了一口氣，這才就着這兩人的手，躺回到床上去。
田恬離開時，丁缈送她到門口，她突然用力地抱住了丁缈，“丁缈，加油！”丁缈一臉的莫名其妙：“幹嘛呀，好好的，說什麽加油？難道你又幫我報了什麽大胃王的比賽？拜托！我現在照顧徐莫都還照顧不過來呢，比賽什麽的，你就暫時一個人去參加吧！”說完，丁缈還大笑了三聲，一臉嫌棄地把田恬給推開了。田恬忍住滿眼眶的淚，迅速地轉身走了。
回到病房，丁缈仍不停地笑。
“這傻田恬，八成是看我談戀愛了，所以感到寂寞了吧？也是呢，她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男人好好地談個戀愛，順便把婚給結了呢，話說，曹剛不是跟她還蠻登對的？雖然這倆人一見面就拌嘴，可這不就是打是親罵是愛嗎？他們倆啊，活脫脫就是一對歡喜冤家！你說我說得對吧，徐莫？”丁缈自顧自說完，擡頭一看，發現徐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于是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站起身，幫他仔細地掖了掖被角，然後，她又俯身看着已沉入夢鄉的徐莫，唇邊勾起一道心滿意足的笑，再将一個親吻，印在了他的額頭上。
第二天一早，丁缈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媽媽在電話裏叫嚣着說：“缈缈，我命令你馬上從徐莫身邊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唉，莫莫好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