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五天之後,浩大的冠山盛宴就此結束,如此之大的皇朝幫派聚首也不知有沒有驚動朝中之人。若是這些幫派齊心協力共同起義,薄奚翎怕是要吃不消了吧!但這些風聲定然是入了她的耳,她竟然無動于衷,也不知打着什麽念頭?
宴會結束之後,假容修,木易楓之事也随風逝去,暫時告一段落。魏晉一也正式開始了她的習武生涯。每日寅時便要起床,輕功,棍法,劍法,無一不學。
不要以為學的多就是好事,魏晉一若是學不會,師徒二人便要在這深山老林裏過夜。容素習武多年,對着寒冬之寒早已司空見慣,輕衣薄衫便能抵禦寒冷。而對于魏晉一,這就是如地獄般的歷練。徹骨的寒風如何抵禦,自然要不停的練劍,打拳。稍微一松懈,身子便僵硬起來。
這容素顯然要比薄奚硯行狠多了。起初之時,魏晉一習武若是乏了,便會怨聲載道。聲音不大,充其量算是一點小嘆氣。但在容素耳裏卻是刺耳非常。一把拎起魏晉一,對着魏晉一屁股一踹,便把她踹入那結着薄冰之上。那屢屢薄冰定是承受不住魏晉一的重量,撲通一聲,魏晉一便落入那冰冷的河水之中。霎時間,天寒地凍之感漫天襲來,魏晉一在水裏凍得瑟瑟發抖,苦不堪言。
河邊上,容素抱着手臂看着在水裏撲騰掙紮的魏晉一,嘴邊念叨着幾個字,“不哀怨,不怕苦,冠山派祖訓,務必牢記于心!”說罷便轉身離去。
而在她轉身之時,魏晉一分明看見了她嘴邊那一絲嘲諷的笑容。果然,自己還不夠努力。
魏晉一憤然朝着那水面一揮掌,待動作停下來之後,竟發現自己身體裏有一股暖流在流竄。這河水也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這是傳說中的內力?
魏晉一定住心神,用着意志力控制這股內力。但是這股內力甚是不聽話,如靈巧的魚兒一般,在魏晉一身體裏胡亂游動着。
岸上的容素看着那冰封的河水漸漸消融,便察覺到了魏晉一的不對勁之處。躲在樹叢之後仔細觀察,只見魏晉一周身泛着淡淡的光芒,那微弱的光與那湖色融為一體,雖說飄忽不定,但确确實實存在。果然,人的潛力還是要刺激一下才能激發出來!
“閉上眼,将內力集中到右手指尖。”容素從樹枝後面鑽出,背對着魏晉一,用話語指示着她。
聽見容素的指示,魏晉一照做,指示這內力好似集中到了指尖,但很快又消弭不見。
“別急,你要去感悟它!”
師徒二人一個岸上,一個水下。一個耐心教,一個用心學。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又是一年深秋,魏晉一離開之時便是此季節。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薄奚不太平了!”又是兩個丫鬟之間的對話,魏晉一停下腳步,感嘆道,這丫鬟的消息永遠比主子們都快一步啊!提及薄奚,魏晉一不可能置若罔聞,便躲着這二人身後,耐心的聽着。兩年的時光,确實磨去了不少的棱角。此時的魏晉一已不是當年那個黃毛丫頭,辦事毛手毛腳,慌慌張張。魏晉一也覺得自己成熟了些,但還不到火候,仍需要在這冠山之上潛心修煉。
“昨日啊,車非與薄奚已經打起來了!”這個不知是九弟子還是十弟子的丫鬟附在冠山居的欄杆之上,魏晉一認不得她的主子是誰,但知道她喚作何名,此時她正與與另一名丫鬟攀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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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的局勢怎麽變得那麽快啊,前兩天還和和睦睦的,現在怎麽就打起來了?”另一個丫鬟似乎有點不信其言,轉過頭來打量那丫鬟的表情,見她甚是嚴肅,也是信了。
但魏晉一在二人的盲區之處将信将疑。
“哪有,這車非和薄奚向來是不和,這戰争之事啊,那是不能幸免的,只是不知為何來的如此突然!”說着說着,這個丫鬟的手臂就勾上那個丫鬟的肩膀,熟稔親密的模樣讓魏晉一倍感不适。
但聽到戰争之事,魏晉一不由得一愣,接着便是眉頭緊皺。才兩年,怎麽就出了如此大的亂子,若此事為真,那自己該回去一趟了!只是自己還未學成,回去...還是會遭人笑話的吧!
“雪兒,月兒,你們剛剛所述之事可是真事?”魏晉一忍無可忍,從二人背後出聲詢問。
“啊?薏主子,你啥時候來的,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真的是吓死我們啊!”被喚作是雪兒之人撫着自己的兄控,驚魂未定。
“對啊,對啊!還好是你,若是容素主子,我們就慘了!月兒偏頭看了看魏晉一的身後,見再無他人,長舒一口氣
“別把話題扯遠,先告訴我薄奚與車非開戰之事,可是真事?”魏晉一用極為嚴肅的眼神望着這兩人,看得她倆心裏發毛,便不住的點頭。
魏晉一看着她們臉上的神情,雖是顯得畏懼,但真誠的很,看來是真事兒啊!
好幾天,魏晉一都心緒不寧,以至于練武之時不能專心致志,時常出錯。時隔兩年,容素自然不能像以前那般責罰她。但令她奇怪的是,這兩年來,魏晉一的表現一向很好,突然變得這般游神,怕是有心事吧!
終于在魏晉一第n次出錯之後,容素忍無可忍,向着魏晉一問道,”小薏,你最近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有心事?”
被容素這般清冷的聲音扯回神的魏晉一,突然扔下手中的劍,跑到容素面前,迫切的說道,”容素師父,我要下山!”
”下山?”容素不解的問道。
”是!我要下山!”魏晉一十分篤定。心裏也有一絲懊悔,自己早該做決定的。現在拖了這麽些天,回到京城還不知是何年何月。
容素被她如此急切的模樣所驚到,但私心是不願她如此早就離開。
雖然疑惑再多,但容素還是将這些情感統統壓在心裏,面上還是那般的波瀾不驚,”這事你要去同掌門商量!”
”好,我這就去!”魏晉一走的太急,絲毫沒有看見身後的容素逐漸黯淡的神情。
有一種情感,容素不說,魏晉一永遠不知道!
容素在練功的竹林之衆中靜靜的等待着消息。自魏晉一走後,她身子未動,只是呆呆的望着被魏晉一丢掉的那把劍。
那是自己最愛的寶劍,當初滿心歡喜的贈與她,如今卻是這幅下場!
哎...
罷了,随她去吧...只是為何自己的心如此之空?容素無奈的搖着頭。
從清晨到日暮,那人遲遲不歸。最後還是丫鬟來報,傅餘主子走了。
她還是走了絲毫不留戀這裏的一切。
”容素主子,掌門找你。”
”知道了,告訴她我晚些時候去找她”
”是。”
丫鬟走後,偌大的竹林便只有容素一人。想起往日的歡聲笑語,那一去不複返之感油然而生。
她當真的一點都不留戀麽?
容素仰頭望着那逐漸落下的斜陽,只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她沒去見掌門,也沒回自己的房間,誰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但她知道第二天她便會出現,因為她是冠山弟子。
得到掌門的準許,魏晉一徑直下山。兩年來,着冠山的輕功早于收入囊中,這小小冠山對于魏晉一來說,不足挂齒。只是着下山的速度竟是比平常訓練之時快了許多。
因為她心急!
她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很孤單也很無助。她知道自己在這,卻壓住來尋自己的念頭,煎熬無比。
念此,魏晉一心中柔軟無比,這一次回京,自己大概是不會離開了。局勢不允許,自己的心也不允許!
趕路之時,魏晉一也沒閑着,四處收集車非與薄奚的戰況。此次車非來的氣勢洶洶,一向骁勇善戰的薄奚軍團竟然顯得吃力無比。在戰略布局上緊緊扣住薄奚。每次戰争并不是将薄奚打的落花流水,而是稍勝一籌。偏偏是這一點點的差距惹得薄奚将士毛躁不堪。但兵家最為忌諱的便是這急躁!
薄奚的将首越是急躁,破綻就越多,也就越容易被對方抓住這些漏洞,一舉攻下。
這是對方的一個局,此次他們的目的定然不只是饒個癢癢那麽單純,他們怕是圖謀已久...
也不知道薄奚翎看出來沒有...
“女皇陛下,前線傳來拓跋将軍的請求....拓跋将軍要求痛快一戰,不要如此畏首畏尾,為何只長他人威風?”
“這是她的原話?”
“回禀女皇,是的!”
“你去告訴她,讓她忍着,忍不住也得忍!要是我們急了,就中了對方的圈套了!”鳳陽宮內,薄奚翎疲憊的揉着自己的眉頭,對着報信之人揮揮手,示意着讓他退下。
那名侍衛不動聲色的退下了,這鳳陽宮裏就只剩薄奚翎一人。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薄奚翎兀自嘆息一聲,便将雙手撐在扶椅上,一撐,便站了起來,對着門外喊了一聲小荷。疲憊又清冷的聲音在鳳陽宮裏回蕩,燈火通明的鳳陽宮竟顯得空曠無比,寂靜而又凄清。
“來了,女皇陛下!”好在薄奚荷及時出現,歡快而又活潑的語氣倒是将這份冷清驅散了一些。
“擺駕魏府。”
“啊?女皇陛下,又去魏府?可魏府昨夜漏雨了!”薄奚荷回想起昨夜的那場大雨,不禁打了個寒顫。突如其來的大風先是将那些破敗不堪的瓦片吹起,然後便是大雨傾盆而下。熟睡的二人便淋漓盡致的接受了大雨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