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改變
日上梢頭,昨夜睡得極早的薄奚荷居然起晚了,應該是昨日太勞累所致。不過現在跟着魏晉一,自然不用害怕被責罰。這個愛睡懶覺的主子絕對比自己起的晚。
薄奚荷慢慢悠悠的洗漱着,看時候差不多了,就準備去喚醒魏晉一。誰知,當她到了魏晉一的房間口時。發現這人房門大開,悠悠然的坐在堂間書桌上練着字。
“小荷,你起晚了。”魏晉一不急不慢的語調讓薄奚荷猜不透她的想法。走近一看,桌面上已有一疊練好的廢紙。薄奚荷随意抓起一張,看見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着“魏晉一”幾個大字。
“魏大人,你今兒怎麽有興致練字了?”薄奚荷難以置信的望了一眼魏晉一,說實話,魏大人今兒寫的字有點像人字了。
“小荷,去做點吃的吧,我們吃完後,你跟我出宮一趟。”魏晉一回避了薄奚荷的問題,嘴裏說着話,眼睛仍是盯着紙上的字,一筆一劃專心寫着。
“是。”雖然心裏疑雲密布,但薄奚荷嘴上不問,這是伺候主子的最佳準則吧。薄奚荷替魏晉一收去書桌上的茶水,發現這茶水早已涼透,這個魏大人到底是起的多早啊!薄奚荷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魏晉一,就去廚房準備早餐了。
吃過早飯,魏晉一與薄奚荷匆匆忙忙出了宮,到了繁華的京都集市上,魏晉一俯下身,正兒八經的問道,“小荷,在這京城裏,一金能買到多大的房子?”
“房子?魏大人您為何要買房子?您是嫌女皇賞賜的住所小了嗎?”薄奚荷擡頭望着魏晉一,有些吃力,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魏大人比自己高這麽多呢!看來自己要努力長高了!
“不不不,我另有所用。你直接告訴我哪裏能買得到能夠供很多人住的房子就好?”魏晉一左顧右盼着,在這古代,應該也會有從事房子中介的人吧。
薄奚荷轉動腦筋,想了想,要在京城中心找個大房子可不容易啊。只能去找那些被抄家的大人們的府邸。或者是…
“有了,前些年城南的南宮員外做生意失敗了,舉家搬遷到偏僻的何洲城,他的宅院一直想出售,可是無人問津。”
“為什麽?”
“大概是窮人買不起,富人嫌南宮員外的宅院位置不好,再往後一點就是荒郊野外了!”
“這樣啊,那我們去看看吧。”提起南宮這個姓氏,魏晉一難免将思緒偏到初識之時,某人聲稱自己是京城某南宮員外之女,那今天遇上這南宮府也算是有緣了,且去看看。
魏晉一跟在薄奚荷身後,走了二十分鐘左右,魏晉一想着自己的心事,沒注意到前方的薄奚荷已經停下腳步,一頭撞上去,眼冒金星。
薄奚荷一臉痛苦的摸着自己的後腦,“魏大人,您要看點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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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小荷,我走神了!”魏晉一擡眼看着前方破舊不堪的宅院,正中的牌匾也已垂挂下來,牆角的蜘蛛網随處可見,風吹過,年久失修的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恐怕是一個兇宅吧!薄奚荷在心裏打了一個寒顫,這宅院晚上是要鬧鬼的吧!忽然那大門漸漸開了一條縫,閃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鬼啊!”
薄奚荷驚恐萬分的竄到魏晉一的身後,抓住魏晉一的衣袖,不停地顫動着。魏晉一笑笑,伸手拍拍她的頭,如同妹妹一般,“這大白天哪來的鬼怪,你好好看看,那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啊!”
薄奚荷松開魏晉一的衣袖,定了定神,望着門縫裏鑽出的人,骨瘦如材,皮膚黝黑,佝偻的樣子十分落魄,但眼中有神,不至于歸入鬼怪的行列。
就在薄奚荷仔細打量時,魏晉一已經大步向前,以笑臉相迎,“老伯,你好,請問這房子出售嗎?”
“啊!小姐要買這房子?”興許是太久沒見到這樣親切的笑容,這位老伯眼裏閃爍着些許的淚花。
“是。”魏晉一鄭重的點點頭。
“你确定你不是要強占?”老伯忽然直起身來,面帶兇氣,忽然提高的語音,讓身後的薄奚荷一驚。
“自然不是,我是真心想買下這房子,請問老伯你是這屋主嗎?”魏晉一躬下身來,耐心解說這自己的目的,臉上笑容不減。
老伯将信将疑的看着魏晉一,思量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将這號稱誠心做買賣的二人請進屋裏。
老伯步履蹒跚,行動十分緩慢,薄奚荷在他身後走得憋屈,想要先行一步,卻被魏晉一一把拉住。見自己的主子搖頭了,薄奚荷只好唯命是從。進到內院的魏晉一聞到空氣中漂浮着的草藥的味道。
走到老伯身側,出聲問到,“老伯,冒昧的問一句,這宅院裏,有人生病了嗎?”
“是我那老婆子,她生了重病。”
魏晉一默不作聲,不經意又将目光瞥向着行動遲緩的老伯,他的腿腳應該也有病根。但從他眼中可以看出在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很能幹的人,為何現在如此下場?
“老伯,能否問一下…您與這屋主是何種關系?”
“何種關系?我就是這宅院的主人,我是南宮景!”
“什麽?”這次出聲的可是薄奚荷,想當年南宮景這個名字可是傳便京城啊,他的故事還被記錄學堂的書本之中,傳遍薄奚,他在南鑰國以絲綢發家後,衣錦還鄉,在京城之中,也不斷地擴大家業,為何現在如此之落魄。
“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太過寵溺那賭徒兒子惹得禍,養兒二十載,卻沒将他教育好。嗜賭敗光了家産,還嫌棄我二人老了不中用,抛棄于此,實在畜生也!”南宮景咬牙切齒的說着這自己的經歷,要是以前早就老淚縱橫,現在時間久了,也随它去吧!
魏晉一嘆了口氣,這人生哪,變數太大!
兜兜轉轉,三人來到南宮景住的房間裏,床上一個老婦,哀鳴不斷!魏晉一望着這淩亂無比的房間,心生同情,“老伯,請問您夫人得的是什麽病啊!”
“估計是給那不孝孩兒氣病的,好些年了,四處尋醫無果,夜間常有刺骨之痛!”
魏晉一走近一看,這老婦面色之黑,皮膚上有着不同尋常的疹子,好似中了那蠱物之毒,時間已久,恐怕整個身子都要被掏空了吧!“老伯,不知道你相信與否,您夫人确确實實是中了蠱毒。而且我猜測您身體裏應該也有!”
南宮景大驚失色,什麽樣的仇恨才會給自己下蠱啊,但想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只有那個逆子了吧!
魏晉一掀開正在熬着藥的砂鍋,一陣濃郁的香水撲面而來,魏晉一依據氣味分辨出其中的幾種藥,皆是補身之藥。這些昂貴的藥估計全補給那蠱物了,但福禍相依,老婦也因此撿了一條命,她還有救!
“老伯,你也喝了這些補身的藥水了嗎?”魏晉一垂眼望着佝偻的南宮景,雖說他精神健朗,估計也是中毒不淺哪!
“這些藥昂貴無比,我不敢浪費,平常會将剩下的喝掉。”
“那就好,這樣我就有法子就你們了。”魏晉一篤定的說着,卻把南宮景給驚着了。
“姑娘是何人啊?竟有解蠱毒的本事!莫非是神醫!”南宮景激動得淚花閃爍,看着架勢,是要給魏晉一跪下了。
魏晉一連忙止住他的行為,解說道:“我不是什麽神醫,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植物師而已,我的解蠱之技也是偶然間才發現的。”
南宮景聞言,連忙鞠躬到,“姑娘是心善之人,若能解除我們二人身上之毒,我南宮景就将這宅院相送,分文不取!只是有一個請求,請姑娘莫将我二人趕出去可好,除此地,我們再無栖身之所!”
“自然是不會的,我要此宅院也是為了做善事,不會為難二位的,反而會盡心竭力的照顧二位的。”
宅院之事塵埃落定之後,魏晉一命薄奚荷找一把幹淨的刀來,在火上烘烤了一會兒就在自己的掌心處劃出一道口子,讓自己的鮮血流入熬藥的砂鍋之中。讓薄奚荷倒出兩碗藥水,一碗遞予南宮老伯,一碗喂給無法動彈的老婦人。
醫治之事也大功告成之後,魏晉一與南宮景告別,“老伯,明日我會帶一些人來打掃您這宅院,您且放心住着,不必太過擔心,您夫人今晚若是上吐下瀉了,也是正常現象,将這蠱物吐出來,反倒好的快。”魏晉一細心交代着,南宮景亦是千恩萬謝,緊緊握着魏晉一的手不放。
“好了,老伯,您別再言謝了,您将這宅院送予我,多大的恩惠啊,該是我感激你才對!您別送我們了,晚些我會命人送些糧食蔬菜來,您就別出門了,在房間裏專心養病吧!”
告別了南宮景,魏晉一滿臉疲憊的回到宮中。就在魏晉一出去的這一段時間裏,皇宮裏可出大事了!
不知是前些日子百官大會起了效應,還是女皇突感寂寞,想要佳人相伴。竟在這早朝的時候,宣布自己要立皇夫!命大臣們推薦合适的人選,自己會從推薦之人中選擇合适之人!
這個消息如同旱地驚雷,在大臣之中砸開了鍋,雖不知使得女皇腦袋開竅的原因是什麽,不過這可給了自己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啊,未娶親的大臣紛紛自薦,娶親生子的就報上自己孩兒的名字,不顧年歲。還有些朝中女将,對這女皇也是癡迷的很,暗暗寫下自己的名字,遞入宮裏。一時間,朝中熱議不斷,百姓間也是口口相傳,這薄奚國終于發生可以舉國歡慶的大喜事了!
可當薄奚荷将此重磅炸彈置于魏晉一的時候,她竟面色從容,甚至可以說是無動于衷,這令薄奚荷十分不解,在這關乎命運的時刻,薄奚荷問出了聲,“魏大人,您不是喜歡女皇嗎?為何現在如此......如此淡定?”
“不然該如何,我該驚恐萬分還是該局促不安?還是要安安靜靜的去寫我的自薦書。”
“也對啊,可.....”可是如此安靜,一點都不像魏大人的風格啊!
薄奚荷一人自言自語着,魏晉一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以前的自己是夠莽撞的,這樣不好不好。
“對了,小荷,這薄奚敏是女皇陛下的親妹妹麽?”魏晉一突然出聲,致使薄奚荷沒有聽清她所問之事,“什麽,魏大人您再說一遍,小荷,沒聽清!”
“我說這薄奚敏是女皇的親妹妹麽?”
“是啊,敏兒公主是薄奚國唯一的公主啊!”
“哦,知道了。”魏晉一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薄奚翎讓自己做禮物之事,當時真的是幼稚的很,誤把妹妹當情敵!
宅院翻新,自薦皇夫,公主之禮,在自己改變的第一天裏,就有大事接踵而來,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魏晉一感嘆着自己如此“豐富多彩”的人生,可誰讓自己選了皇夫這條路呢!自己做的選擇,一定不能輕易言棄!
作者有話要說:
清明節到了,孩砸們掃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