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會兒便搞定了。
“我是來同你商量件事情的，關于隐離。”淡淡開口，邊系上衣帶。
瑤瑤立馬回頭，見他已經自己把傷口處理好了，心口有些莫名的堵，也沒多說什麽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把隐離帶在身旁，如何？”穆子寒淡淡問道。
“好是好，可是，為什麽？”瑤瑤有些疑惑。
“如今他被通緝，只能跟着我們，其他的事情做不了。”穆子寒說道。
“我們的行蹤，端木王爺也是知道的。”瑤瑤說道。
“明天晚上起，穆子寒會徹底在這世上消失了。”穆子寒卻是笑了。
“你什麽意思？”瑤瑤不解地問道。
“明天晚上啓程去蝶院，而後往冰雪深峽尋藥，一路行蹤都要保密。”穆子寒認真說道。
“然後呢？”瑤瑤又問道。尋到藥之後呢，這家夥還打算做什麽？
“到時候再說吧，去看看隐離吧！”穆子寒說罷，徑自起身離開，留瑤瑤愣愣坐着。
【滾，他的怒意】
客房裏，大夫都已經離去了，只有妮子和幾個小婢女伺候着。
隐離靜靜躺在榻上，一臉蒼白。
清瘦而清俊，其實年紀也不大，就二十出頭而已。
Advertisement
妮子靜靜地看着，她知道，主子既然救了他，便會留下他了吧。
腳步聲傳來，妮子連忙起身，只見主子和郡主兩人一前一後而來，兩個之間似乎有些奇怪。
“怎麽樣了？”瑤瑤連忙問道。
“大夫說救得及時，雖中要害，但還是救過來了，明日應該能醒。”妮子如實說道。
“嗯。”瑤瑤點了點頭，挨着床榻旁坐了下來。
妮子識相地退了出去，整個屋子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瑤瑤靜靜地看着隐離，沒說話，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穆子寒亦不說話，就這麽負手站着，亦是靜靜地看着隐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瑤瑤才開了口，道：“明晚上能走嗎？他可不一定能下榻。”
“若是真的這麽弱，他也沒有跟着我的必要。”穆子寒認真說道。
“你非得這麽強人所難嗎？”瑤瑤立馬反問。
“這是原則問題，不是強人所難，青雲和墨雨受了重傷，一樣要執行任務。”穆子寒淡淡說道。
“明晚上你還準備帶哪些人？”瑤瑤又問道。
“妮子和他而已。”穆子寒答道。
“哦。”瑤瑤淡淡應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了。
又是沉默了良久。
瑤瑤見隐離臉上還有殘留的血跡，連忙起身來，擰了快濕巾，親自替他擦拭，根本就沒看到穆子寒那越來越不悅的雙眸。
瑤瑤本就待朋友好，今日若是青雲冰弦，她也會這麽做。
并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只是，穆子寒卻是發展自己的在意程度，似乎超過了自己的掌控。
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往門外去。
在冷風中漫無目的地走，肩上的傷口竟會隐隐作痛，不過是小傷口罷了，竟會痛得讓他忍不住伸手按去。
驟然止步，一拳狠狠朝牆上砸去。
再好的耐心，似乎也有心急的時候。
一直再等，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才有正當的理由，要求她不要做什麽？
他明顯感覺地出那女人和之前的不一樣，似乎有意無意地回避他。
即便那夜山洞避雨之後，她不刻意了，卻終究回不到從前！
她和陸子航的事情，必須有個了結了。
他不喜歡，也不允許，自己真正開始追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們之間還會有其他男人存在。
本只打算自己去趟蝶院的，只是，趙管家來了消息，陸子航竟然就落在蝶院裏！
怎麽可能！
瑤瑤帶他去尋的地方，離蝶院千百裏之遠，陸子航怎麽可能會跌落到蝶院裏去！
顯然，素娘說謊了！
得知這件事已經三日了，他仍舊不動聲色，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必須好好查不查，而瑤瑤同陸子航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拖了！
這時候，一道黑影落了下來，只埋伏着的侍衛。
“主子，鳳歌來了！”侍衛恭敬，低聲禀告。
“她來做什麽？”穆子寒蹙眉問道。
“屬下不敢打草驚蛇，放她入大殿了，她說有關幽月閣和月齋事宜相商，屬下才來通報。”侍衛如實說道，有些膽怯。
穆子寒沉着雙眸，只是冷冷掃了那侍衛一眼，身影一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正大殿上，鳳歌靜靜地站着，一臉肅然，耐性等着。
一路而來不似之人有那重重阻礙，趙管家也不在，難道這穆府真的同外界所傳的，已經散了所有的婢女侍衛了。
穆子寒就連這區區數百名下人的月錢都支付不起了？！
她不允許！
絕對不允許，他落魄至此！
尤其是為了一個女人，落魄至此！
穆子寒一步一步，緩緩從大門外而來，鳳歌一聽到動靜便馬上轉身，心下一喜，他來了！
就知道告訴他月齋和幽月閣的事情，他一定會有興趣的。
“穆子寒，你不會打算把穆府也賣了吧？”鳳歌先開了口，即便心下再多歡喜，都是忍着。
“月齋也出事了嗎？”穆子寒淡淡問道，他是月齋的少主，鳳老太太的幹兒子，這件事并沒有外人知道，他不想連累月齋什麽，這個人情他不想欠。
“怎麽會，我娘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同你的關系，只有幾個心腹知道罷了。”鳳歌急急說道。
“還有什麽事嗎？”穆子寒冷冷問道，看都不看鳳歌一眼。
他就是這麽個男人，喜歡的，可以傾盡一切，不喜歡的，可以當從來都不相識。
“你有什麽打算嗎？這麽大的宅邸，沒個伺候，多冷清。”鳳歌感慨道，步步走近。
穆子寒不答，轉身就要走。
“端木瑤瑤呢？”鳳歌連忙追上，又道：“她堂堂一個郡主，能跟着你吃苦嗎？”
穆子寒依舊不說話，邁出了門檻。
“穆子寒，你說話呀！她人呢？你淪落到這地步，還都是她害的，是她主動卧底到陸家的吧！我到王府打聽過了，端木王爺就為卧底一事生氣！”鳳歌大聲說道，終于是安奈不住。
穆子寒還是不回答，繼續往前走。
“穆子寒，你等等，你究竟要維護她到什麽時候，她和陸子航之間一定有什麽對不對！？你沒同端木王爺說實話對不對？！”鳳歌連連逼問，并不見穆子寒那黑眸已經冷沉地駭人了。
穆子寒終于止步了，鳳歌心下一喜，果然被自己猜對了！
正要上前，穆子寒卻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她。
“穆子寒，你說話啊！”鳳歌蹙眉，最恨別人不回答她的話。
“還有什麽事情嗎？”穆子寒淡淡開了口。
“放棄端木遙遙，把她送端木王府去，我親自去告訴王爺是她自己要當卧底的！”鳳歌說得認真，似乎她去揭發端木瑤瑤，對事态影響很大一樣。
穆子寒突然笑了，就這麽大笑起來。
“穆子寒，你笑什麽，你都淪落到這地步了，連軒皇都不幫你了，你為什麽還要把她帶在身邊？她只會連累你，我把幽月閣和月齋所有産業都給你，我可以同你一起對抗百納皇室，只要你放棄她！”鳳歌終于說出了這一回來的真正目的。
穆子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滾！”
說着，身影一閃，就這麽消失不見了，而瞬間，四面八方，埋伏的弓箭手突然出現，直逼鳳歌！
他，其實也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麽。
是今夜瑤瑤的舉動，還是被鳳歌一而再提起的陸子航？！
鳳歌一開始就沒有猜錯，瑤瑤和陸子航之間，确實有秘密！
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又到了客房來，見裏頭的燈還亮着。
這時候，妮子端着藥遠遠而來。
一見主子連忙上前，似乎刻意地，道：”主子，郡主還在裏頭呢，若是明晚要走，今夜看得好好休息。”
穆子寒沒說話，接過那藥湯，親自送了過去。
屋內，瑤瑤坐在案幾旁，徑自喝茶，身後幾個婢女靜候着。
“還不去睡嗎？穆子寒入門後，第一話便是催促。
“你不是去睡了嗎？”瑤瑤反問。
“處理了點事情，你去睡吧，明晚可沒得睡。”穆子寒淡淡說道。
瑤瑤起身，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去接那湯藥，穆子寒卻是轉給了婢女，依舊是那淡淡的語氣，道：”好生伺候着，明日傍晚，若是還沒有醒，就從正大門扔出去。”
“是。”婢女恭敬領命。
“你！”瑤瑤卻是拍案而起，驚得那婢女端着湯藥的手都顫了。
也不敢多看，急急朝床榻而去。
門外，妮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見穆子寒走出來，連忙隐去，明顯覺察出息怒鮮少形與色的主子，今夜很生氣！
瑤瑤自是覺察到了他的怒意，卻是會錯了意。
急急追了出來，道：”穆子寒，你這什麽意思？救了便是救了，不救便是不救，你就不能幹脆點嗎？”
“不能。”穆子寒淡淡說道，并沒有停止腳步。
“你到底想怎麽樣？他傷得那麽重，你這不是有心刁難嗎？”瑤瑤又追，質問道。
妮子躲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過來！
想上前勸說，卻還是開不了口，也罷，這兩個主子，是該好好吵一架，或許，吵一吵關系就更好了！
只是，似乎吵不起來了。
穆子寒沒再回答瑤瑤，徑自往前走。
瑤瑤只得跟上，正又要開口的時候，穆子寒卻是驟然止步，害得她沒停住，一下撞了上去，慌亂中只得抱住了他的手臂，才得以阻止自己整個人都貼上去。
穆子寒就這麽靜靜地站着，還是不說話。
似乎生氣的時候，或者，很累很累的時候，他都不喜歡說話。
“你不是有心留下他的嗎？怎麽生氣了？”瑤瑤好聲好氣問道，終于發現對這家夥不能來硬的，只能用軟的。
穆子寒還是不回答她，任由她抱着。
“好啦，沒生氣了，我不煩你了，乖乖去睡覺了。”瑤瑤松了手，即便語氣裏盡是撒嬌的意味，卻不似之前那樣，會拉扯着他。
良久，穆子寒長長嘆息一聲，淡淡道：“瑤瑤，找到……陸子航了。”
【隐離的真相】
天晴了，氣溫回升。
翌日一大早瑤瑤便起來，其實一宿沒睡，就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穆子寒對她沒有絲毫的隐瞞，陸子航在蝶園的一切他都如實告訴她。
只是，她自己卻是有些慌，似乎每次要見他，都是慌着的。
陽光撒滿了整個院子，瑤瑤就站在門前，伸展地懶腰，盡力卻維持心中的平衡。
這時候，妮子急急跑了過來。
“怎麽樣？隐離沒事吧？”瑤瑤連忙問道。
“郡主，那小子底子真好，大夫又來看過了，沒有大礙了，他也已經醒了。”妮子笑着說道，比起冰弦來，她更喜歡穩定的隐離。
瑤瑤心下一喜，連忙道：”過去看看吧！”
只是，妮子卻不動，道：”郡主，主子已經過去了，這會兒應該是準備出發了吧。”
“什麽？！”瑤瑤大驚。
妮子頓了頓，繼續道：“應該是已經在密道了吧。”
“說清楚！”瑤瑤大怒。
“是，郡主！隐離已經醒了，主子已經帶他往密道去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其實，主子是查奴婢來通知你的，要啓程了！”妮子一口氣說完。
“還有嗎？”瑤瑤沉聲。
“沒了，奴婢去取包裹了。”妮子說罷，轉身，進屋，不敢在看這女主子一眼，她都不知道為什麽主子會決定提早走，似乎急着做什麽似的。
瑤瑤直接往密道而去，果然如妮子所說，馬車都準備好了，隐離長劍立着，支撐着身子，靜靜低着頭，站在一旁。
而穆子寒不知道同青雲墨雨交待着什麽，就連青雲都像墨雨一樣，一臉認真。
瑤瑤卻朝隐離那走去，淡淡問道：”撐得住嗎？傷口還疼嗎？”
“謝郡主關心，屬下沒事了。”隐離恭敬答道。
“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好人。”瑤瑤卻是笑了。
隐離心下一緊，自是記得這”好人”二字，是當時他押送這女人去鐘離的時候，她送給他的。
“傻子……”低聲開了口，淺淺笑了。
瑤瑤撲哧一笑，這才放心，生怕隐離歉疚，為還債而來。
穆子寒看了過來，也沒有多少反映，淡淡道：”上馬車吧。”
“嘿嘿，郡主，咱冰雪深峽見了，如果青雲還能活着的話！”青雲打趣地說道，一句話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氣氛。
瑤瑤立馬瞪了他一眼，認真道：”你再亂說就留下來！”
青雲正要回話，見穆子寒那不悅的目光掃來，連忙閉嘴，後退，低頭，一連貫的動作。
“主子，上車吧，你昨夜都沒怎麽睡，在車上歇一會。”妮子連忙上前來圓場，把瑤瑤扶到車上去。
等了良久，卻不見穆子寒上車，而上車的竟是隐離！
瑤瑤有些驚詫，本還想問他些事情的呢！
“主子呢？”妮子先開了口。
“主子說我不識路，他自己駕車了。”隐離如實答道。
瑤瑤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話，很快馬車便動了，走得又快又穩。
隐離遠遠地坐着，低着頭，十分恭敬。
瑤瑤看了他良久，才開了口，道：“墨歌呢？你把他葬哪裏了？”
“墨歌沒死……”隐離淡淡說道。
只是，這話一出，瑤瑤和妮子都驚了，車簾外，穆子寒那絕美的唇畔泛起了一絲冷冷的笑，依舊不動聲色駕車。
“郡主，墨歌那日并沒有擋多少箭，而是屬下當了擋箭牌。”隐離仍舊淡淡說道，其實昨夜裏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穆子寒親自坐在他身旁，手裏把玩着那“三分毒”，正是當日他讓隐棄服下的毒藥。
“隐離，誠意這東西太虛了，命才是最實在的！”
穆子寒喂他吃下那毒藥之後，只留了這麽一句話給他。
而今日清晨，他卻将一切都如實禀告了。
比起墨歌來，他更畏懼這個男人！
何況，他亦有仇要報！
“究竟怎麽回事，你怎麽逃脫出來的？”瑤瑤蹙眉問道，心下有些惱，這些事情穆子寒必定早就知道，否則他不會讓隐離走這密道！
“郡主，墨歌讓我卧底而來，破壞你和主子的感覺，讓你心甘情願回端木王府。”隐離淡淡說道。
“是王爺的主意！墨歌投靠了王爺！”妮子脫口而出，一下子明白了怎麽回事。
瑤瑤緊鎖眉頭，直接掀起車簾坐到了穆子寒身旁。
穆子寒挑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早知道昨夜不告訴你了，一宿沒睡吧？”
“就為這個，你特地提早了時間？”瑤瑤問道。
“反正多待着也沒事。”穆子寒淡淡說道。
“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好，你昨天晚上明明心情很不好的！”瑤瑤怒聲。
“又廢話了，去歇一會兒吧。”穆子寒笑着說道。
“穆子寒，喜歡上我，沒什麽好處的，真的。”瑤瑤低聲，說罷，轉身往車內去。
而車內，妮子卻早已開始盤問起了隐離。
“墨歌想找黑管家報仇，端木王府答應他，只要郡主回府了，就把黑管家交給他。”隐離如實說道。
“墨歌可提起陸家？”瑤瑤這才開了口。
“沒有，不過，端木王府至今沒有為難陸家，郡主覺得呢？”隐離反問。
瑤瑤沒說話，這件事複雜了，是鐘離皇家幹涉了，還是墨歌保了陸家，根本說不清楚。
驟然一陣暈眩傳來，逼得她不得不扶在高枕上！
這些事似乎來過太過于突然，本以為一切都已經交待好了，可以同穆子寒安心去尋藥，卻沒想到，事情竟這麽轉折了。
墨歌沒死，隐離來，陸子航找到了……
“郡主，怎麽了？”妮子連忙問道。
“沒事，累了。”瑤瑤淡淡答道，也不多想，心下隐隐不安着，總覺得此去冰雪深峽，沒那麽容易。
還有，陸子航怎麽可能會掉落蝶園呢？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難不成蝶園裏出了什麽事情？
素娘，瞞着穆子寒做了什麽？
馬車很快就出了密道，朝西南大山的方向而去，穆子寒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淡淡的，專注着前方。
而這個時候的蝶園，陸子航亦是靜靜地等待穆子寒的到來。
【突然的逼問】
幾日的奔波，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停留。
路上，隐離對瑤瑤總是恭恭敬敬，即便是瑤瑤尋機會同他閑聊，他亦是回避，尊卑分得清清楚楚。
妮子倒是一直湊合着主子和郡主，奈何兩人似乎失去了共同語言，怎麽都聊不到一起。
穆子寒也不似之前那樣，什麽都會同瑤瑤說了。
似乎有些悶，一路上就是埋頭趕路，很少說話。
到了最後，瑤瑤亦是悶了，懶得多問，什麽都說不說。
于是，除了三餐用餐時，妮子挑了話題聊幾句，一路上都是沉默着的。
終于，今夜，到了蝴蝶崖。
妮子之前就這地方了，一直沒有機會下去，心下好奇不已，而隐離，亦是好奇，卻一句話都敢多問。
“跟下來吧。”穆子寒終于開了口，上前去，也不問瑤瑤同意不同意，徑自攬住她的腰肢，就這麽冷不防帶着她飛躍而下。
瑤瑤早就習慣了，承受不住那急速上竄的大風，只得埋頭在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其實也真沒有吵架，怎麽就這麽冷戰了呢？
這一路她原本以為他會同她說話的。
只是，沒有，一次主動都沒有。
這家夥究竟在幹什麽呀？
很快便落到了蝶院門口，趙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多久，一見人來，連忙迎來出來。
“主子，怎麽提前到了。”樂呵呵問候，不忘同瑤瑤行禮。
“嗯，人都在嗎？”穆子寒淡淡問道。
“都沒敢睡，素娘和陸公子在大廳裏等着。”趙管家如實說道。
穆子寒點了點頭，攬着瑤瑤的手就這麽松開了，這時候妮子和隐離也都到了，相視一眼，皆是詫異，開始打量起這院子來了。
這裏簡直就是個世外桃源，即便也晚了，借着燈光，仍舊可以到看門前的流水，院內的花草。
沒想到穆子寒竟然還有這麽一處産業。
瑤瑤愣愣地站着，就這麽看着穆子寒徑自往院內走去，不知道為什麽腳步突然重得邁不出去了。
這一回，她都還沒松手，他竟然是先松了手。
“郡主，走吧。”妮子連忙上前來，低聲提醒。
瑤瑤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這才跟了進去。
一到院子裏，素娘和陸子航便迎了出來。
明顯看得出陸子航眸中的驚詫，即便他應該早已知道了這蝶院的主人是誰，只是，依舊驚詫難掩，尤其是見到隐離。
素娘卻只是同穆子寒欠了欠身子，便進門親自奉茶了。
穆子寒在主座上落座，妮子和隐離靜候在一旁，而瑤瑤反倒是和素娘、陸子航一樣，站着了。
“都坐吧。”穆子寒淡淡開了口。
仍舊是不看瑤瑤一眼，瑤瑤心頭一堵，索性坐到陸子航身旁去了。
穆子寒依舊沒有多大的反應，看向陸子航，道：“陸公子，“我們的緣分，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陸子航連忙站了起來，很有禮貌地作揖，道：“陸某代陸家上下，多謝穆公子大恩！”
說罷竟就這麽跪了下去！
瑤瑤條件反射一般地上前來攙扶，急急道：“陸公子，你客氣了，何必行這大禮！”
她不喜歡這樣子的他，太過于謙遜了，甚至謙遜地卑微。
“這不過都是我答應郡主要做到的罷了。”穆子寒淡淡解釋，似乎是故意的，這才看向瑤瑤，唇畔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
瑤瑤還攙扶着陸子航坐下，這個時候細細一想他這句話，便驟然驚了！
而全場的人，除了知情的妮子，其他人亦全都驚了，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郡主要求幫陸家的呢？
這主子主動卧底陸家，又是為了什麽？
陸子航看向了瑤瑤，一臉不解，似乎等着她解釋。
瑤瑤雙眸掙得老大，恨不得就用這目光殺了穆子寒。
只是，穆子寒毫不畏懼，迎上她的目光，又道：“郡主似乎同陸公子又交情，不過陸公子忘記了罷了。”
“嘭……”
素娘手中的茶盞就這麽應聲而落，摔得粉碎！
他知道嗎？
他怎麽知道她過去同陸子航相識相知的呢？！
所有的人目光都朝素娘看了過來，穆子寒眸中冷意掠過，繼續道：“素娘，這件事你也該知道吧，你跟着郡主多年了。”
妮子連忙朝瑤瑤走了過來，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低聲道：“郡主，主子這是做什麽？”
不過真正的郡主過去真的同陸子航有過什麽吧！
連她都不知道，素娘确實跟着真正的郡主很久了。
“我也不知道，都沒跟我商量好，吓了我一大跳！”瑤瑤原本撲通直跳的心這才安了下來，看得出來，這事情另有蹊跷。
于是，她很配合地低下了頭，沉默了。
穆子寒見她如何反映，眸中笑意掠過，繼續看向素娘，還未開口，陸子航倒是搶了先，道：“郡主，我們之前……”
瑤瑤突然很想笑，很想告訴他，我們之前，也許，真的認識，也許，完全就不認識。
只是，她依舊沉默，頭低得更低了。
穆子寒亦是不說話，陸子航納悶不已，只得看向素娘，道：“素姐，這……我真的記不起來。”
素娘站了起來，朝穆子寒走去，在他跟前欠了欠身子，終于開了口，淡淡道：“主子，這件事你既然知道了，為何要在這裏把家醜外揚呢？”
“這裏，只有當事人在，沒有外人了吧？”穆子寒反問道。
聽了他這句話，瑤瑤的心突然有瞬間是停止的。
隐隐感覺到，當年的事情，他一直瞞着不說的事情，似乎要被揭曉了。
“既然陸公子都忘記了，何必再提起呢？主子，你這麽做只會在下人面前損了自己的面子。”素娘依舊是那淡淡的語氣。
妮子和隐離皆是聰明人，聽了這話，立馬轉身快步離開！
待門又咿呀一聲緊關之後，穆子寒終于又開口了，卻是對着瑤瑤，道：“又或許，你自己同他說清楚？”
瑤瑤一下子就聽明白穆子寒這話裏的雙重意思。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直接問之前的事情，可以試試能不能喚起他的回憶。
這家夥怎麽就這麽突然給她機會了呢？
“瑤瑤，我是不是忘記什麽不該忘記的？”陸子航急了，什麽都顧不上按住了瑤瑤的雙肩，認真問道。
瑤瑤還是低着頭，不說話，心下千百般的糾結！
“我是不是忘記什麽了？是不是過去……是不是對不起你了？”陸子航也不顧一切地說出了心中所想，總覺得對這女人熟悉，總覺得只有她特殊，任何女人，他都本能得要保持三步距離，就只有她例外。
瑤瑤還是不說話，頭低得更低了。
“瑤瑤，你說話呀？就近是怎麽回事，我只知道，對你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你，可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陸子航一臉的痛苦，放開了瑤瑤，捂着腦袋，疼痛感又一次襲來。
素娘看得心疼，眸中仇恨掠過，終于是看向了穆子寒。
明明是個假郡主，她當然什麽都不知道了。
穆子寒為何要這麽逼陸子航！
他都已經失憶了，他也已經什麽都得不到了，為何他還要把過去的一切揪出來！
終于，忍不住，急急上前攙扶住陸子航，道：“陸公子，我告訴你，你別想了！我都告訴你！”
陸子航仍舊是一臉疼痛，靜靜地看素娘，認真無比。
“陸公子，你同我家郡主，自小就在洛城的一家畫廊裏認識，我家郡主為了你，還特意去學畫，我……她到最後都可以像你一樣，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份水墨畫來，栩栩如生，逼真不已。”素娘淡淡說道，險些就把“她”說成了“我”。
穆子寒靜靜地聽着自己本就知道的事情，沒有多少反映。
而瑤瑤卻是驚了，不看陸子航，而是看着穆子寒！
怎麽會這樣，陸子航和端木郡主本就認識。
而這家夥居然一直瞞着她！
“然後呢？”陸子航淡淡問道，緩緩朝瑤瑤看去，雙眸複雜，是歉意，是悔恨，是惋惜，更多的是自嘲，是無奈，似乎自己也感覺到了什麽。
他的反應，素娘看在眼中，疼在心中。
這一雙溫軟的眸中本該是看向自己的呀！
“相識之後，你們情同意合，經常相約洛城畫舫，你訴說了對陸家家主之位的淡泊，郡主則告訴了你她的身不由己，你們相識相知相惜，直到你回了鐘離，郡主被王爺所迫下嫁穆府，你不知道郡主是被迫下嫁，怨恨郡主，一生不娶，不近女色。”素娘淡淡說道，一句話就道出了無數的信息。
素娘看了穆子寒一眼，又開了口，道：“而郡主聽從王爺命令，對穆子寒下藥，懷上了孩子後才下嫁穆府。這件事更加劇了你的郡主的恨意，你誤會了郡主之前的情意是假，更誤會了郡主貪圖富貴榮華，不愛惜自己，下藥将自己獻穆子寒。”
主座上，穆子寒面不改色，仍舊是那清冷的表情。
當年，是端木遙遙對他下藥，他反倒被誣陷成了酒後亂性，侮辱郡主。
婚後，他不再理睬端木瑤瑤，而這件事也從未被提起。
陸子航連連後退，看着瑤瑤，頭劇烈地疼痛了起來，眼前一黑，整個就這麽暈厥了過去。
【穆子寒怎麽了？】
屋內，床榻上陸子航靜靜地躺着，面色有些蒼白。
多日未見，還是那麽溫文爾雅。
瑤瑤就坐在床榻旁，靜靜地看着他。
之前，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之前，她甚至有想過，只要他活着，只要能活着便好，她便滿足了，也不起追究，他究竟是誰了。
只是，現在竟是這樣的境遇。
他，還是他，卻是同端木瑤瑤算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被端木王爺硬生生拆散了，甚至誤會重重。
那麽，她現在該怎麽辦呢？
素娘把藥端了過來，淡淡道：“郡主，你讓一讓。”
瑤瑤連忙起身，退到一旁，讓素娘把那湯藥放在床榻旁的矮幾上，而素娘就這麽坐了下去，坐在瑤瑤原本的位置上。
瑤瑤有些納悶，不甚清楚素娘同真的的端木瑤瑤是什麽關系，不敢多問。
“郡主，你有什麽打算嗎？”素娘開了口。
“你主子有什麽打算，我只能跟着她。”瑤瑤答道，把穆子寒搬出來當了擋箭牌。
“郡主，你想王爺和王妃了嗎？”素娘又問道。
“怎麽突然問起這事情了呢？”瑤瑤淡淡問道，索性挨着床榻坐了下去。
素娘看了她一眼，又道：“郡主，不管怎麽樣，王爺終究是為你好，疼你，你現在同他們這麽僵持着，真沒打算回去了嗎？”
“你覺得我應該回去嗎？”瑤瑤反問，心想不解，這奶娘跟着端木瑤瑤這麽久了，什麽都是她都知道的，她似乎沒有怨恨端木王爺之意，但到是極力在為端木王爺辯解什麽。
“奴婢不敢要求郡主，不過是說出心中所想罷了，郡主本就是孝順之人，王爺和王妃身子骨都不好，這你也知道的，何必到了現在，還為這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讓他們兩個老人家不開心呢？”素娘認真反問道。
“也沒有鬧得多不開心，等他氣消了，就沒事了。”瑤瑤敷衍道，心下竟是想着穆子寒，從大堂出來後，那家夥便一直沒有出現了，做什麽去了，是不是又去蝶兒的墓室裏了呢？
原來是被下藥了，反倒被誣陷對端木瑤瑤不軌。
堂堂男兒，竟被下藥，這等事情他怎麽能夠啓齒，她之前竟然還一而再地追問過他。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今夜把事情都說出來，他似乎想說明什麽，只是，她不懂，琢磨了好久，都不懂。
更不懂得，日後該怎麽同陸子航相處了。
這件事，還得請教他。
“郡主，這件事真的就是小打小鬧嗎？你卧底陸家，失身陸子航，這多丢端木王府的臉，何況，你明明知道這段情，為何瞞着陸公子？你不覺得這樣對陸公子也不公平嗎？”素娘又問道。
這麽一問，竟是問得瑤瑤說不出話來。
她根本就不是端木瑤瑤嘛，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見瑤瑤沒開口，素娘又繼續問道：“郡主，主子明明知道你同陸公子有情意，為何還讓你卧底陸家，王爺知道這件事，他又是什麽想法？又會怎麽對付陸家？”
這麽一說，瑤瑤驚了。
端木王爺必定是極力隐瞞這件事的，他或許還不知道其實穆子寒早就知曉了！
真真複雜了！
難怪當初她一而再說明是她自己願意為穆子寒卧底而去，企圖幫穆子寒脫罪之時，端木王爺會一口否定了她！
穆子寒啊穆子寒！
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為什麽就是不說！
瑤瑤根本沒有回答素娘的質問，亦是沒有多餘的心思聽出素娘語氣裏那難掩的怒意和恨意。
急匆匆起身便往門外去，直奔後院，穆婉蝶的墓室。
果然，墓門虛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