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真問道。
“沒了!”瑤瑤甩開了他的手,徑自先走。
穆子寒看着她的背影,手挨在嘴邊,遮掩着輕輕咳了幾聲,終于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愣着幹嘛,外頭好冷!”瑤瑤轉身,大聲朝他喊。
“瑤瑤,你可要好好記住了今夜。”穆子寒低聲,淡淡自語。
“穆子寒,快點!”瑤瑤不耐煩了。
穆子寒追上,依舊是攬着她的肩,将她護在懷裏擋住風霜,刻意開了玩笑,道:“瑤瑤,我這麽喜歡你,你是不是以身相許呢?”
“你想得美!”瑤瑤仰頭,瞪了他一眼。
“那好歹也得肝膽相照吧?”穆子寒再問道。
“你想太多了!”瑤瑤繼續否定。
“那好歹過幾日陪我遲遲苦頭,過幾日辛苦的日子吧。”穆子寒又問道。
“你又想做什麽了?”瑤瑤認真了,這句話這句話說過好幾次了,什麽苦日子呢?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穆子寒故作神秘。
瑤瑤大眼瞪他,不走了。
穆子寒卻不介意,勾着她肩拽着她走。
“算了,不說的話,你就憋着吧,我也不想知道了。”瑤瑤氣定神閑說道,踮腳亦是勾了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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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麽勾肩搭背遠遠而去,在雪地裏留下了一竄長長的腳印,明明就是情侶模樣,奈何更像是鐵哥們的樣子。
不知道穆子寒說的苦日子會是什麽,但是,鐵定和端木王府脫不了幹系的……
此時,黑管家已經被關押在洛城的深宮天牢裏了。
九重天牢,層層弓箭手,還有端木賜親自挑選的一批精兵把守,可見端木王府對這黑管家的提防戒備。
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鐵牢的靜寂,随和便傳裏來侍衛恭敬的的禀報:“王爺,世子,黑管家連日求見。”
“開門。”端木王爺冷聲,面色蒼白,如大病一場一般,一旁端木世子想攙扶,卻又不敢,小心翼翼跟在後頭伺候着。
沒有任何侍衛随從,只有這父子二人步步往九重鐵牢深處而去。
“來人了嗎?我要見端木王爺!”
“來人啊!”
……
黑管家似乎聽到了動靜,驟然大喊,一時間回蕩了整個空蕩蕩的陰森牢房。
不一會兒,黑管家便看清楚了來者,冷笑起來,“呵呵,王爺,您來了呀!”
“見本王,還有什麽遺言嗎?”端木王爺冷聲,高高在上,睥睨黑管家。
“告訴我穆子寒怎麽樣了,他是不是一無所有了,你快告訴我!”黑管家瘋了一般地大喊。
“傷害我女兒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你!”端木王爺怒聲,拔起佩劍。
“爹,傷他做什麽,一輩子關在這裏,什麽都不過告訴他,比起要他死,來得更解氣!”端木賜開了口。
“你!”黑管家立馬看向端木賜,那兇惡的目光足以殺人。
“呵呵,你也害怕了。”端木賜冷笑地問道。
黑管家并不再理睬他,直接對端木王爺冷冷道:“王爺今日親自而來,想必是有事情吧,不妨直說。”
“如果,你能讓郡主心甘情願離開穆子寒,過問一切我便不同你計較,你同穆子寒的恩怨,端木王爺也再不插手!”端木王爺亦是幹脆,直截了當說明了來意。
“哈哈哈!”黑管家就這麽放肆地大笑了起了。
原來端木瑤瑤還沒有離開穆子寒!
聰明如他,一下子便大概猜測出怎麽回事了!
“哈哈哈,我心滿意足了!”黑管家大笑着,徑自轉身往往黑暗裏去,根本不再理會端木王爺。
他寧願端木瑤瑤一輩子跟着穆子寒,端木王爺一輩子為難穆子寒,亦不想那麽幹脆了斷!
端木世子說得對,有時候,活着比死還難受!
“爹,走吧,何苦屈尊到這裏來,這家夥若真的放出去了,後果難料。”端木世子低聲勸說。
端木王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拂袖而去!
【願意留下】
不管外界如何紛紛擾擾,西南大山的深峽裏總是那麽安靜,午後的涼風習習,即便外頭已經是寒冬了,這裏卻是一番秋高氣爽的氣候。
蝶院滿院的黃色小蝴蝶,繞着花叢翩跹,讓人忍不住想随着它們自由起舞。
屋檐下,素娘坐在矮凳上,低着頭,專注在手中的刺繡上,似乎什麽都打擾不了。
這時候,腳步聲從屋內傳來了。
素娘的手微微一顫,卻依舊不動聲色繡花。
“素娘,添件衣裳吧,起風了。”陸子航淡淡說道。
素娘這才站起來,笑了笑,道:“陸公子,可用過藥了?”
“剛剛喝過了,這幾日辛苦你了。”陸子航何有禮貌,一臉誠懇。
“是素娘無才,才不公子的傷拖了那麽久。”素娘低頭,歉疚地說道,她确實歉疚,只是不拖着他的病,他便會走。
這麽一走,怕是這輩子永遠都不能再遇到了吧。
陸子航也搬來了矮凳,陪素娘坐了下來,看院子花開一片,蝶兒蹁跹的美景,原本躁動的心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陸公子,這陣子,你估計還得留下了。”素娘開了口,一邊刺繡,一邊話說,故作的不經意。
“只要你們肯收留,我倒是願意長留。”陸子航笑了笑,說道。
“陸公子可真會說笑,陸公子來自鐘離帝都,定非一般人家的少爺,怎麽能留下來就留下來呢?”素娘說道。
“我呀……”陸子航欲言又止。
“公子若是為難,就別說了,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待你身子好了,我便送你出去。”素娘說道。
“素娘,我可否稱呼你一聲姐姐?”陸子航卻認真說道。
素娘心下一怔,一股辛酸就這麽湧到了喉頭,奈她如何能裝,都無濟于事,眼眶不由得濕了,連忙放下了針線,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陸子航連忙問道。
“沙子吹進眼裏了,不礙事,我眯一會就好。”素娘連忙解釋。
“我替你吹吹吧。”陸子航這才湊了過來,那離女子三步距離的習慣仍舊沒有改。
“不用了,沒事了。”素娘連忙松手,眨了眨紅彤彤的眼睛,又道:“陸公子怎麽就想稱呼我姐姐了?”
“我聽般若他們都稱呼你姑姑,我年紀比他們虛長幾歲,還是稱呼你姐姐為好。”陸子航解釋道。
“我可不敢當,陸公子還是喚我素娘便好。”素娘淡淡說道,低下頭,又取過了針線,這才真正記起來,自己的身份是蝶兒的奶娘,是三十好幾的婦人了。
“那不禮貌,還是稱素姐吧。”陸子航卻是執意。
素娘無奈,笑了笑,道:“那随公子的意思,我就不推辭了。”
“本就該這般。”陸子航這才笑了笑,專心看着素娘繡花,這繡的是蝴蝶,似乎就是這院子裏的美景。
“素姐好手藝呀!”陸子航稱贊道。
“不過是閑來無事胡亂整整罷了。”素娘謙虛地說道,心下想着如何問清楚他究竟怎麽怎麽遭仇家追殺的。
正要開口,陸子航卻搶了先,回到了方才的話,道:“并不是有什麽為難的,能遇到素姐相救,便是緣分,是恩情,怎麽會是萍水相逢,只是在下的身世太過于……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陸子航說着,那俊朗的眉頭便微微蹙起了,他是願意說的,難得能遇到有人願意他,而他也能夠說出來的時候,只是,真的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素娘心下一喜,道:“想從哪裏說起,便從哪裏說起,我若聽得糊塗就,就問你。”
“那……”陸子航遲疑着似乎竭力回憶着。
突然,一陣陣暈眩感襲來,疼得他不得不捂住腦袋。
“怎麽了?”素娘一慌,連忙拉過他的手,替他把脈。
只是,這疼痛卻只有瞬間,仿佛瞬間撕扯了一下他的靈魂一眼,瞬間之後,什麽感覺便都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不礙事,我這頭痛是老毛病了。”陸子航笑着說道,臉色蒼白了許多。
“夜裏睡眠可好?”素娘認真問道。
“嗯,之前倒是會有睡不着的毛病,到裏你這谷裏,倒是夜夜都能安睡,這樣的居所,會讓人的心安定下來。”陸子航淺笑地說道。
素娘這才點了點頭,道:“晚點我替你熬安神藥吧。”
脈搏上一切都正常,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呀!
“又要,麻煩你了。”陸子航無奈說道。
“都讓你稱呼姐了,這點事情,還是做得來的。”素娘打趣地說道,笑了笑,又問道:”方才說到哪裏了呢?”
“說到了……從我失憶開始說起吧。”陸子航淡淡說道,語氣裏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早已淡然了。
“失憶?!”素娘卻是大驚,他怎麽會失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嗯,我本是鐘離帝都陸家的四少爺,大概是三年前把,被府上管家下了藥,從此就不記得過往答應一切,任由他擺布了三年。”陸子航淡淡說道,低着頭,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
“那現在呢?你被那管家打下山崖的?”素娘急急問道,端着繡花圈的手都不由得顫了。
陸子航頓了頓,似乎真不知道如何說,只得淡淡道:“算是吧,總之是因為府上的糾紛。”
“你怎麽知道自己被下藥了?素娘繼續問道,又是急,又是疑惑。
“是我幾位兄弟告訴我的,一開始我效力那管家,根本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後來發現了府上的幾個少爺被囚禁在地宮裏,才知道一切的,即便是知道,亦是只知道自己的身份,過往的一切怎麽都想不起來。”陸子航感慨道。
“可知道是用了什麽藥嗎?”素娘又問道。
“名叫‘憶散’,我私下尋問過諸多名醫,皆是從未聽說過此藥。”陸子航說道。
“憶散……”素娘亦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藥,眉頭緊鎖着,沒說話。
“現在,也不知道府上的情況怎麽樣了……我……”陸子航欲言又止。
“公子不妨直說。”素娘說道,心下猜測着,他是想詢問山外的事情了。
只是,陸子航卻沒有,淺笑了笑,道:“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紛紛擾擾了,就想留下,即便當個農夫,亦是滿足,不知道素娘可否收留我。”
素娘的心就這麽疼了起來,一點一滴,仿佛是被一刀刀割着。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在洛城畫舫裏,他一身白衣,執筆揮灑,須臾之間便成畫的副場景。
“什麽收留不收留,你若願意留下,我定會保你的。”
終究還是迎上了笑顏,點頭答應了。
【嬉鬧小兩口】
穆子寒和瑤瑤那夜連夜離開,原先是沿着官道走,誰知道第二日傍晚便在一關卡處便攔了下來。
穆子寒就坐在車上,拉着缰繩,并沒有怎麽把這侍衛放在眼中,瑤瑤在車裏,靜靜地聽着,沒有出去。
“通關牒契呢?”為首的侍衛懶懶問道,一副相當欠扁的樣子。
“什麽時候,我穆子寒走官道,也需要通關牒契了?”穆子寒似乎故意的,報出了名子。
“呵呵,穆子寒是誰本大爺沒聽過,只知道非我鐘離官員,非百納月國使臣,任由人走官道皆要出示通關牒契,否則以忤逆治罪論處!”侍衛高傲不已,完全沒有把穆子寒放在眼中離城穆家失勢的事情,早已路人皆知了。
穆子寒剛要開口,瑤瑤卻是掀起了車簾來,冷冷道:“本郡主在這裏,誰敢放肆!”
然而,她不出來還好,她一出來,收有的侍衛便都盯着她側臉上的傷疤看了,遠處幾個當下就議論起來。
穆子寒冷了雙眸,手中銀針正要射出,瑤瑤卻急急攔住,低聲:“現在不是鬧事的事情,端木王府巴不得你現在鬧出些什麽事情來呢!”
穆子寒自是明白,收起了銀針,低聲,“你進去,我自會處理。”
瑤瑤點了點頭,看都不看那幫侍衛一眼,緩緩放下了車簾。
“端木郡主的馬車你們也敢攔?”穆子寒挑眉問道,極好的修養,情緒不形于色。
“呵呵,端木郡主?人人都知道端木郡主貌如天仙,是洛城的第一大美人,怎麽可能會是這個醜八怪!還不趕緊滾下官道去!好好照照鏡子!”侍衛猖獗大笑!
穆子寒都還沒說話,一旁便有人附和了,亦是大笑不已,道:“說謊話也不打個草稿,端木郡主現在估計還在端木王府前,前兩日王府裏還傳出了消息,說郡主要在洛城住一陣子了!”
穆子寒驟然蹙眉,這幫侍衛根本沒有捏造謠言必要,只能是這确實是端木王府放出來的消息!
這是想封殺了瑤瑤這郡主的身份。
“就是,朝廷的文書已經下來了,近來又宵小之輩四處冒出端木郡主,招搖撞騙。一旦查處便就地捉拿關押!”
車裏,瑤瑤才剛剛出去自己随身攜帶的令牌,聽了這話,立馬收了起來。
這令牌确實是真的,只是,端木王府若是有意刁難,那麽這令牌亦是沒有任何作用!
一時間所有的侍衛便都圍了過來,穆子寒慵懶懶地将衆人打量一圈,一句話不說,那侍衛都不敢輕易接近,似乎也沒打算怎麽輕易放他們走了。
至少,不管這兩人是什麽人,至少要名正言順敲一筆銀子再說!
瑤瑤聽不到動靜,連忙又掀起車簾,拉住了穆子寒,怕他亂來。
“不就是要錢嘛,給他們就是,別生事,這裏可是大關卡,駐兵很多。”瑤瑤低聲提醒道。
“這幫人可不好喂,并非正統朝廷侍衛,而是地方衙門自己招的侍衛,比正統兵還難伺候。”穆子寒卻是打趣的說道。
“你還能開玩笑,那現在怎麽辦?”瑤瑤沒好氣問道。
“你說怎麽辦便怎麽辦。”穆子寒一副好商量的樣子。
“方才被動武,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瑤瑤亦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那就喂飽他們呗。”穆子寒無奈,聳了聳肩,終于袖口裏是掏出了錢袋。
瑤瑤見那幫侍衛各個都睜亮了眸子,賊溜溜看着穆子寒那大錢袋,不由得無奈搖頭。
不由得想起了現代的正警和協警之分,協警難纏啊!
穆子寒吊着那錢袋子,似乎是故意的,幾張大銀票都隐隐可見了,錢袋下方垂着,不用掂量便知道沉甸甸的。
一群侍衛看得心花怒放,明明想要,臉上卻還故作一本正經。
“我家娘子美嗎?”穆子寒倚着在車門前,懶懶問道。
瑤瑤一愣,竟然就這麽臉紅了!狠狠朝穆子寒腰上掐了過去。
穆子寒卻是任由她掐,又問道:“我家娘子比起那端木郡主來,是不是更貌美如花?”
“是是是!這還用說嗎!就單單氣質聲氣度上就勝了好幾籌了!”那為首之人忍不住,大聲稱贊起來。
“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麽有氣質的夫人,同大爺你真相配。”
“可不是,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一時間,誇贊聲連連而起,瑤瑤早就躲到了車裏去,根本沒有料到穆子寒會同她開這麽個玩笑,這家夥怎麽就越來越惡劣輕挑了呢!
瑤瑤根本不知道穆子寒究竟給了那幫侍衛多少銀子,總之他們沒有下官道,而是繼續一路往前。
瑤瑤一直躲在車裏,沒出來,穆子寒也沒有叫她,徑自駕車,心情似乎不錯,唇畔始終噙着笑。
這麽多年來,來來往往走這條官道不下五百回,卻只有這一回讓他有這個心情去關注到周邊的景色。
瑤瑤糾結了許久,終于是厚着臉皮出來尋他算賬了。
就挨着穆子寒坐,一腳還懸空垂下,正要開口,穆子寒卻認真道:“把腳收回來,這樣危險。”
“哦。”瑤瑤照做,淡淡道:“你就非得那麽捉弄我嗎?”
“捉弄?有嗎?”穆子寒蹙眉反問。
“沒有嗎?你根本就是花錢捉弄我,給個小錢,下了官道不就沒事了。”瑤瑤沒好氣說道。
“我還真是真心實意覺得你漂亮,真的。”穆子寒依舊說得認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瑤瑤那小臉,噌地一下子又紅了,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臉紅成這樣?”穆子寒戲虐地說道,眸中笑意慢慢,完全就是個鄰家大哥哥,正捉弄他疼愛的小姑娘呢!
“你!”瑤瑤氣呼呼的,兩腮都鼓起來了。
“哈哈哈!”穆子寒不由得大笑,爽朗不已。
“讓你還笑,銀子呢,都交出來,我保管!”瑤瑤邊說着,邊捶打着他,兩個人就這麽大馬車上打鬧了起來。
幸好是穆子寒技術還不錯,否則早就人仰馬翻了。
瑤瑤被惹得又奴又笑,卻突然僵了手,蹙眉看向了前方。
“累了呀!”穆子寒仍舊是笑着。
“沒有,你那相好的,來了……”瑤瑤指着前方,淡淡說道。
【正面較量】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穆子寒這才沿着瑤瑤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鳳歌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不過是把她當成了空氣罷了。
“哪裏?沒看見。”穆子寒仍舊是笑着,問道。
“那兒呢!看到沒?”瑤瑤很是認真地指着前方。
“哦……”穆子寒回過頭來,故意拉長了尾音,又道:“那不是你的相好嗎?”
瑤瑤一愣,回頭,随即一拳打了過去,道:“你的呢!”
“你的,比起我來,她可是對你更上心,估計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就惦記到現在了。”穆子寒說得一臉認真,修長好看的手摩挲着下颌。
“她定是更早認識的你吧?我記得她好像說過的。”瑤瑤問道。
“嗯,不過沒早多久。”穆子寒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不就得了嘛,而且呀,愛總是比恨來得深的。”瑤瑤笑了。
“不是恨比愛來的深嗎?”穆子寒反問。
“因愛生恨,你聽過沒?這句老話就說明‘恨’是‘愛’生的,‘愛’才是老大,自然會比‘恨’來得深,要不怎麽聽說過因‘恨’生‘愛’的呢?”瑤瑤十分認真,煞有介事。
“真的假的?”穆子寒狐疑地問道,這麽聽着,還真是有點道理。
“正常邏輯推理是這樣的!”瑤瑤重重點頭。
兩個人根本就不再看鳳歌一眼,徑自說說笑笑。
“如果這是正常邏輯推理,那麽那句古話‘失敗乃成功之母’說的也就是,失敗催生成功,失敗比成功重要?”穆子寒認真問道。
“這個……不經歷失敗哪裏來的成功嘛。”瑤瑤搪塞地說道。
“那到底兩個重要?”穆子寒又問道。
“哎呀,你無聊不無聊,繞地我快暈了。”瑤瑤終于是不耐煩了。
“那不饒了,走吧。”穆子寒笑着,拉了缰繩,就這麽朝前而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關卡也是大關卡,咱還是在前面下了官道吧。”瑤瑤說道。
“嗯,也得尋家客棧休息休息了。”穆子寒點頭。
車,離鳳歌越來越近了,她站得直挺挺的,視線不離穆子寒。
可惜,穆子寒根本就看都不看她一眼,邊駕車邊同瑤瑤說話,而瑤瑤亦是同他默契十足,完全把鳳歌當空氣,同他嬉笑怒罵,十分融洽。
很快,馬車就這麽從鳳歌身旁錯身而過了。
瑤瑤不知道從哪裏摸去了一塊燒餅,邊咬邊道:“好久沒好好吃頓大餐了,你得請我吃大餐。”
“大餐啊……”穆子寒思索着,良久才嘆息一聲,道:“等回穆府吧。”
“為什麽?”瑤瑤狐疑了,之前就一直覺得這家夥似乎瞞着她什麽事情,比如一而再提過的那“苦日子”。
“因為我沒銀子了。”穆子寒認真說到。
“真的假的?”瑤瑤開始不安了起來,他賄賂之前那幫侍衛後,剩下的銀子都是她保管的,确實所剩無幾,只能勉強支撐到離城,只是她根本不信這家夥不會私藏!
“真的,到了穆府給請你吧!”穆子寒看着瑤瑤,淡淡說道。
“好,吧!”瑤瑤勉強答應,也不多追問他什麽。
突然!
一道紅色的身影又落了下來,竟是擋在了馬前,驚得那馬兒驟然揚起前蹄,馬車險些翻倒!
穆子寒一手緊緊拉住缰繩,一手護住了瑤瑤。
馬兒很快便被安撫了,穆子寒卻是掉轉了馬頭,繼續從鳳歌身旁錯身而過。
似乎絲毫不受她影響,馬車的速度依舊。
“吃不?”瑤瑤将燒餅喂到他嘴巴,只字不提這事情。
穆子寒大大地咬了一口,笑着。
鳳歌如何會死心,不說話,卻繼續追着,仍舊落在前面。
只是,穆子寒這一回卻是架着馬車,朝她直至而且,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瑤瑤眸中有些複雜,她知道穆子寒的絕情,卻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絕。
這個笑起來那麽好看的男人,怎麽會有這麽冷的一面呢?
又,這麽絕情的男人,怎麽會有那麽好看的笑容呢?
瑤瑤想着想着,無奈笑了。
就這麽看着馬車從鳳歌直沖而去,就在瞬間,鳳歌驟然高高淩空而上,躲過了。
“穆子寒!”
終于,鳳歌出聲了,滿腔的怒火、不甘、憤恨似乎都傾注在這“三個字”上面了。
只是,于此同時,四周數道黑影突現!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來勢洶洶!
穆子寒收起了那一臉戲虐,明顯的警覺。
“他們是沖你來的吧,我的仇人,估計就鳳歌一人!”瑤瑤低聲說道,亦是察覺到了穆子寒的緊張。
“不清楚,你小心點。”穆子寒亦是低聲。
鳳歌掃了那十來來個黑衣殺手一眼,便冷笑地退到了一旁。
十來個殺手竟是齊齊而上,朝馬車而來!
穆子寒驟然淩空而起,迎了上去,留瑤瑤一人在車上。
這下子便完全明白了,這些殺手确實是沖着穆子寒而來的,瞬間将他圍困在中心。
穆子寒并不多問,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何況他這麽多年來,結下的仇家,應該不少!
銀白長劍緩緩被拔起,穆子寒似乎沒打算多糾纏,不經意瞥了一旁的鳳歌一眼,見她沒有什麽動靜,這才提劍,厮殺起來。
只是,他一動,鳳歌亦是跟着動,朝瑤瑤而去。
穆子寒眸一沉,長劍一掃,劍芒驟然橫掃而出,數十個黑衣殺手被掃了大半,就留下負傷的幾人。
而底下,瑤瑤竟也抽起了随手攜帶的匕首,同鳳歌相搏,左手持匕首,動作淩厲,如行雲流水一般。
顯然出乎了鳳歌的意料!
鳳歌用的是短劍,貼身而來,瑤瑤側身,滾下馬車,随即爬起,鳳歌追至,正一劍要刺過去,瑤瑤急急躲,右手支撐身子,左手匕首冷不防刺去。
鳳歌只要側身,憑她的速度和她的靈敏性,這對她來說不過死易如反掌的事情罷了,只是,她竟然沒有躲過。
身子一僵,就這麽被瑤瑤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右肩。
瑤瑤自己亦是愣了,急急拔起匕首,一掌推開了鳳歌,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她很清楚鳳歌的實力,以她現在的能耐,只有近身,只有尋她的破綻才能躲過一劫!
鳳歌按着右肩,一臉清冷地站了起來,卻是朝穆子寒怨恨地看了過去。
此時的穆子寒仍舊同剩下的幾個殺手糾纏着,卻不似方才的幹脆,似乎有意糾纏的。
瑤瑤緊握着匕首,看着鳳歌步步逼近,她有想過,總有一天是躲不過同鳳歌正面交鋒的,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呵呵,你左手倒是練得不錯嘛,本小姐若是廢了你的左手,你是不是該去好好連連腳力了呢?”鳳歌冷笑地說道,語氣裏盡是不屑,右肩那一刀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多謝誇獎!”瑤瑤一身戒備,還真的有些緊張,嘴巴上卻是不輸人。
離她三步之遙,鳳歌驟然止步,随即身影一閃,落到了瑤瑤身後,就俯在她耳畔,低聲:“你以為近身了,就能傷到我嗎?”
聲音,短劍便抵到了瑤瑤背後!
瑤瑤心驚着,沒有說話,尋思着如何是好,她不得不賭一把,賭一賭自己這些日子來,忙裏偷空練習出來的速度究竟怎樣!
看了那仍舊同黑衣殺人厮殺的穆子寒一眼,握緊了匕首,竟就不顧鳳歌的威脅,冷不防轉身,匕首直直朝鳳歌腹部刺去。
只是!
這一刺,竟然又讓她碰到了狗屎運,下腹偏左,刺地正巧!
鳳歌整個人都愣了,鮮血從嘴角溢出,一動不動。
瑤瑤亦是驚,拔出匕首,掉頭就跑,其實她很膽小的!
甚至,會擔心,鳳歌會不會就這麽死在她手上了?
只是,沒有!
鳳歌仿佛受了什麽打擊一樣,也沒有看她,反倒是死死地看着穆子寒。
這個時候,穆子寒已經解決了所有的殺手,快步朝瑤瑤而來。
“我……我……她,她會不會……”瑤瑤慌了。
“沒事的,你沒傷着吧?”穆子寒将瑤瑤攏在懷裏,柔聲安慰着。
“沒事,我……我也不知道我這麽……厲害……”瑤瑤還是驚慌未定。
穆子寒卻是将她抱上了馬車,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笑着道:“是不是偷偷練功了?進展精進啊!”
“她會不會有事?”瑤瑤仍舊不放心。
穆子寒無奈,道:“不傷及要害,下一次有這機會,下手要準一點。”
瑤瑤還是懵懵地,也不敢看鳳歌,緩緩埋入穆子寒懷裏去。
穆子寒根本不看鳳歌一眼,一手抱着瑤瑤,一手拉缰繩,車軸轱辘聲起,就這麽遠遠而去了。
鳳歌愣愣地站在,任由傷口上血流不止。
這時候,鳳老太太才走了出來,一臉無奈地替鳳歌拔掉身上的銀針,都是穆子寒射過來的,否則,瑤瑤怎麽可能抵得過她呢?
“孩子,這一回你該死心了吧。”鳳老太太淡淡說道,無論如何,對穆子寒還是感激了,是他從墨歌手裏救了整個幽月閣。
“心、甘、情、願!”鳳歌一字一字重聲說道,說罷,整個人就這麽癱坐了下去。
【仇恨&撞見】
大清晨,西南大山裏的雨便下跪不停。
山峽裏皆是夜雨,鮮少有這麽大清晨就下雨的。
下着下着,越來越大,雷聲開始轟隆,驟然間,一道淩厲的閃電劃破了天際,将昏暗的山林瞬間照亮。
只是,也不過是瞬間罷了。
然而,就是這瞬間,讓墨歌尋到了目标,唇畔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冷笑,妖異而精致的臉上,盡是陰鸷。
如影如幻,只能依稀看到白影在瓢潑大雨中跳躍着,朝前方樹林而去。
谙熟忍術的他,如何會躲不過箭雨,即便是隐離拿他當成了擋箭牌!
此時,他追的正是隐離。
大雨中掩蓋了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昏暗更好地掩藏了隐離的行蹤。
墨歌只尋到了一個方向,追蹤而來。
卻怎麽都尋不到人!
終于,追到了峭壁前,四周草叢漸漸稀疏了。
墨歌唇畔冷笑依舊,不動神色淩空而上,靜靜等待他的獵物出現!
果然,隐離從草叢裏竄了出來,一身是血,即便是這瓢潑大雨,似乎都沖不掉,淩亂的墨發緊貼在臉上,好不狼狽。
“我不殺你,你逃什麽?”墨歌冷冷開了口。
隐離大驚,轉身看來,瞬間的絕望,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
那日看是他那拿墨歌擋了擋箭牌,實則是鳳歌拿他當了擋箭牌,這男子似乎沒打算讓他死,甚至救了他。
“我真的不殺你,只要你從此跟着我!”墨歌又開了口,他很清楚,沒了隐棄,這家夥沒有後顧之後,再好用不過了!
“你想做什麽?”隐離大聲問道,心下不安了。
“報仇。”墨歌說着雲淡風輕,看不清任何情緒。
黑管家蒙了他,隐離亦是現在才完全明白過來。
“黑管家已經被囚禁在端木王府了,你進不去的!”隐離認真說道。
“呵呵,我自由辦法讓端木王府乖乖交出黑管家!”墨歌大笑不已,一向自命不凡,如何忍受地了被黑管家這麽算計?
“你要我幫你什麽?”隐離問得直接,身子骨已經不能再承受這麽的雨了,墨歌想報仇,他何嘗不是?
墨歌落了下來,步步朝隐離逼近,俯身下去,道:“回到穆子寒身邊。”
“什麽?”隐離大驚,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想做什麽!
墨歌唇畔的笑,更甚,聲音越低,不知道在隐離耳畔交待了什麽,好一會兒才起身,大笑着揚長而去!
隐離就這麽愣住了,任由雨水傾洩而下,腦海裏禁不住浮現出那個傻丫頭天真的傻笑,那個第一次說他好的女子!端木瑤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拖着滿是傷口的身子緩緩朝出山的方向走去……
而此事,他真正的主子,陸子航亦在同一片山林裏,離他很近很近的山谷。
不同于往日的平靜,今日整個山谷都喧鬧了起來。
只因一份信函,主子過幾日要回來了!
素娘和幾個大婢女在屋內已經關了整整一個早上了,仍舊沒有傳出什麽消息來。
留下陸子航,冒了極大的風險,不是她們被會責罰,而是陸子航會死!
“主子這一回怎麽突然來密函了,之前來都是沒交待的。”素娘淡淡問道。
“素娘,咱就先別管他是來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