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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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回頭,青雲便喚出了聲,“墨雨!”
“好你個家夥,這幾日都去哪裏了,如實說來!”青雲可謂是身在塌上,心在陸家。
墨雨都還未開口,他便又急急問道:“是不是去陸家了,事情有什麽進展嗎?郡主怎麽樣了,鳳歌可有為難她?”
妮子亦是急着想知道,站到了青雲這邊,看着墨雨。
這悶家夥從來都是要被逼問了才會把事情說出來的,難怪主子最信任他了。
“想知道什麽,你們問主子去。”墨雨淡淡說道,端起青雲的藥來,嗅了嗅,道:“這藥可有效?你這內傷可不輕,少說也得養個十天八日的。”
“不是內傷,是心堵着成傷,好端端地被個乞丐莫名其妙踹了這麽一腳,無疑是我人生裏的一大敗筆!”青雲抱怨道。
妮子卻是不理睬她,急急問道:“墨雨,你的剛剛的意思是主子回來了?”
“嗯,在審問冰弦,我沒敢打擾。”墨雨如實說道。
“什麽!”妮子和青雲齊齊脫口而出。
“在密室裏審問冰弦,我沒敢進去。”墨雨又重複了一遍。
青雲徹底了怒了,厲聲:“你怎麽沒什麽事情都瞞着我們,主子又沒有刻意要你瞞着,你同我們說說會死嗎?”
“你們又沒問。”墨雨一臉無辜地答道。
“不知道怎麽問呀!”妮子亦是怒聲,說罷便往密室而去了。
“妮子,扶我!”青雲急急坐了起來,牽動了傷口,又是忍不住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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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緊張做什麽?難不成有什麽誤會不成?”墨雨一臉莫名其妙問道,對冰弦這家夥倒是不熟悉。
“湊熱鬧啊!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青雲認真說道。
墨雨頓時無語,道:“你還不能下榻,安安分分躺着,萬一這內傷好不了,你一輩子都運氣不了!”
“有……這麽嚴重嗎?”青雲驚了。
“有。”墨雨點頭。
“沒吧,就算是挨了主子一腳,也不定這麽嚴重。”青雲怯怯說道,自己确實有察覺到這回的傷勢。
“那乞丐也姓穆……”墨雨淡淡開了口。
“穆?和站主子同姓!”青雲蹙眉,還是沒想起來。
“嗯,也是月國人。”墨雨又開了口。
“不對,穆氏是月國皇姓!”青雲驚了。
“就是你腦袋裏想的那個人了,所以,好好養傷吧。”墨雨說着,起身就走,他亦是好奇,主子會怎麽審問冰弦。
而青雲就這麽給愣在榻上了,他得遇到誰不好,遇到了月國儲君,穆子軒太子呢?!
墨雨到密室的時候,只見妮子在門外探頭探腦,根本不敢進去。
“還沒出來嗎?”墨雨蹙眉問道。
“嗯,主子什麽時候回來的?難怪我一大早就沒見到冰弦了。”妮子說道,這幾日青雲的藥還都是冰弦親自給熬的,這小子雖然嘴上老油條了些,行為還還是很勤快的。
“也是早晨剛剛到的。”墨雨說道。
“今日不是陸家家祭嗎?主子怎麽沒去?”妮子納悶地問道。
“家祭是晚上,白日陸子航納妾,應該也沒什麽事吧。”墨雨如實說道。
“陸子航納妾?!”妮子驚了。
“嗯,納了郡主和鳳歌。”墨雨又說到,神态淡定,沒有任何驚詫和緊張,或許這正是穆子寒重用他的原因吧,同青雲兩個是完全兩個性格,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他亦可以從容不迫地說出來。
“怎麽回事呢?”妮子大急。
“主子沒去,應該不會有事。”墨雨說道。
“那是因為主子不想看!”妮子脫口而出。
墨雨蹙眉,正要開口,這時候,門去開了。
只見冰弦一臉興奮地走了出來,似乎白白撿到了一千兩銀子似的開心。
穆子寒走在後面,雙眸沉斂着,一臉清冷。
冰弦一見妮子,便問道:“妮子姐,藥熬好了沒?”
“好了,青雲剛剛找你呢!”妮子說道,她很清楚,青雲正等着問這事情,還是讓當事人自己過去吧。
冰弦點了點頭便快步離去了,而穆子寒卻是低聲,不知道同墨雨交待着什麽。
待交待完了,墨雨還是那一臉認真嚴肅地離開,妮子這才急急上前去,問道:“主子,郡主嫁給陸子航當妾侍了?”
“嗯。”穆子寒點了點頭。
“主子,你可想過這件事讓端木王府知道後,後果不堪設想!”妮子認真說道。
“端木王府不會知道的。”穆子寒淡淡說到,也沒多想,急急就走。
而此時的陸家,熱鬧才剛剛開始。
只是,熱鬧的不過是擺設布置,不過是外人,一場場連臺好戲在左院從早唱到晚,下人們來來北北地往左院搬運貢品值錢。
這左院是有一座規模頗大的廟宇,裏頭供奉了陸家歷代家主,其中不少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官。
家祭本該要陸家所有子祠,包括所有家眷都要在場,奈何此時廟宇內仍舊只有十來萬念超度經文的和尚,就連陸子航都不見人影。
若是有心人,定會看出這廟宇裏供奉排位的異樣來,中間的歷代家主,兩旁便是各個分房的主子,然而,與陸子航同輩的八個少爺竟然都有了靈位!
這意味着什麽?!
穆子寒邊敲打着木魚,邊打量着那些靈位,視線最後停留在了九少爺的靈位上,眸中一絲複雜掠過,這才又回過頭,靜靜地敲打木魚,念佛經。
一身土黃色的大褂,外披袈裟,頭戴毗盧帽,藏盡了那三千墨發。
一段段經書念了又念,黑管家終于同陸子航一齊出現了,黑管家身後帶着一群婢女奴才,都是在陸家伺候多年的,而陸子航身後只跟了兩個人,一個是鳳歌,另一個便是瑤瑤了。
大堂中間放置了三個蒲團,陸子航,鳳歌,瑤瑤分跪其上。
黑管家親自遞上香來,這祭拜本是十分繁瑣,家主些家眷長跪,其他少爺這攜家眷一一跪拜,只是,陸家此時就只有這麽一位少爺,一位家眷。
事情便簡單了許多,祭拜之後,其他的事情便都可交給下人們了。
然而,瑤瑤今日“上了茅房”之後,似乎心情還不怎麽高興。
亦沒有任何目的,純粹不想讓這家祭太過于順利,接過黑管家的香,卻怎麽都不拜。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投了過去,陸子航低聲,哄勸着,道:“瑤瑤聽話,不許胡鬧。”
瑤瑤料定黑管家和陸子航現在還不敢把她怎麽樣,索性站了起來,看向了另一旁的靈位,不解地問道:“主子,陸家不是只有八位少爺嗎?”
一旁青兒和小悠連忙過來,拉着瑤瑤,低聲勸說,“三夫人,別鬧了,這不是胡鬧的地方!”
大夫人空置,二夫人被鳳歌給占了,她只能當個三夫人了。
瑤瑤卻沒好氣地睜開她倆的手,好奇地看向黑管家,又道:“管家,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麽會有九少爺?”
“三夫人,誰給你說過陸家就只有八位少爺的?”黑管家沉聲。
門內門外的下人們都開始議論紛紛了,本沒有注意到這些靈位的,被瑤瑤這麽一鬧,全都驚詫了,難不成八位少爺都身亡了,而當年老爺的私生子九少爺也能入家譜了?
“姐姐說的!”瑤瑤脫口而出,指向了鳳歌。
“我哪裏說了!”鳳歌急急辯駁!
而這時候,陸子航親自把瑤瑤拉了下來,緊緊握着她的手,淡淡道:“聽話,別胡鬧,很快就好了,晚點我帶你出玩。”
“主子你可要說話算話!”瑤瑤很是繼續裝傻,一如既往的傻,她倒是要看看誰會沉不住氣先揭穿她!
三拜後,黑管家親自過來取香,瑤瑤也老老實實地,沒再多鬧事,卻是第一個站了起來,喊着腳酸。
陸子航又牽起了她的手,也不知道在她耳畔呢喃了什麽,瑤瑤終于又安靜了下來。
小悠和青兒送瑤瑤和鳳歌先回去,陸子航留了下來。
人一走,黑管家便黑着臉走了過來,穆子寒唇畔泛起無奈的笑意,一步一步後退,不一會兒便不見人影了。
而廟宇外,戲臺上正唱的熱鬧,而另一邊坐滿了整整五排的和尚念着超度經文。
整個場面壯觀不已,只是,越是熱鬧卻越發顯得陸家的人丁稀少。
【洞房花燭夜(上)】
夜深了。
左院還是喧鬧着,黑管家留下了主持大局,陸子航不得不回落霞院了。
仍舊是那麽溫和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更仿佛,接下來也不會發生什麽一樣。
只是,落霞院裏。
鳳歌和瑤瑤都還沒準備歇息呢。
瑤瑤本沒想理睬鳳歌的,卻是別青兒、小悠兩人死活給留在大廳上了,鳳歌也在場,似乎抓住了瑤瑤的痛處,也不去說什麽刻薄尖酸的話,只是時不時意味深長地盯着她臉上的傷疤上。
瑤瑤似乎不怎麽适應鐘離冬日的寒冷,還是蜷縮在暖塌上,裹着件薄薄的毯子。
還是選擇忽視鳳歌的存在,下颌抵着在彎起的膝蓋上,蹙着眉頭,思索着,穆子寒這時候一定在陸家吧,究竟在哪裏呢?
“三夫人,喝杯茶吧,這天又冷了。”青兒又給瑤瑤送了熱茶過來。
鳳歌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唇畔泛起一絲冷笑,徑自端起一旁的熱茶,閑适啜飲着。
“不喝了,我要睡覺了!”瑤瑤不耐煩說道。
“三夫人,主子可還沒回來,你和二夫人都得等着,這是規矩。”青兒認真說道。
“我不管,我要睡覺了!”瑤瑤說着便掀起毯子來。
一旁的小悠連忙過裏,哄騙道:“三夫人,要不你也先這這茶喝了,喝完了主子要是還沒回來,咱就不等了?”
“不喝了,也不等了!要等你們自己等。”瑤瑤一把推開了小悠,一點兒也不客氣,轉身都往自己房裏去。
而這時候,鳳歌卻是懶懶開了口,道:“妹妹走好,本還想着今夜主子也為難了,看樣子是妹妹是有意把人讓給我了。”
話音一落,瑤瑤驟然止步,她這是什麽意思?
納個妾,還要洞房花燭嗎?!
小悠連忙又追了上來,勸說道:“三夫人,你可懂得什麽洞房花燭?”
瑤瑤不得不轉身,一臉新奇地問道:“什麽呀?什麽是洞房花燭?好玩嗎?”
“三夫人,這可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這奴婢也教不了你,主子才能教你。”小悠說着,臉都不由得羞紅了起來。
瑤瑤的手早已攥緊,卻還是那一臉天真傻樣,道:“那主子什麽時候回來,他會教我嗎?”
“你若是走了,主子就只會教二夫人了,今夜是你和二夫人嫁入陸家第一夜,必須等着主子回來,即便你回房了,也是要等着的。”小悠解釋道。
“等主子來教我?”瑤瑤挑眉問道。
“嗯,夫人房前亮了一盞紅燈籠,你就看着這燈籠,若是這燈籠滅了,就表示主子就不去了。”小悠又解釋道。
瑤瑤心下一緊,看向了鳳歌,認真問道:“那姐姐怎麽還不回房去?”
“姐姐這不是怕你不懂得這規矩,特地留你一會兒,告訴你嗎?”鳳歌說着,笑着走了過來。
瑤瑤自然明白她這挑釁的意思,突然笑了起來,道:“多謝姐姐,瑤瑤懂了。”
說罷便轉身要走,鳳歌卻是攔住了她,牽起了她的手來,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俯在她耳畔,低聲道:“端木瑤瑤,陸子航會到我房裏來,你信不信。”
“是陸子航去,又不是穆子寒去,我自然很樂意相信。”瑤瑤想都沒想就這麽回答了,連自己都驚了,佩服自己反應真快!
鳳歌的手驟然一緊,雙眸眯起,冷冷道:“別以為我不敢,只要你喜歡的東西,我便不會讓你得到,包括陸子航!”
瑤瑤驟然蹙眉,一直不知鳳歌究竟為什麽要攙和到這件事情裏來,現在看來,還是當初的那理由,她至今還是懷疑她紅杏出牆,同陸子航有什麽奸情?
“有本事你就去找穆子寒,把這事情捅破了,今夜,你休想碰陸子航一根汗毛!”瑤瑤冷了聲音,無所顧忌地推開了鳳歌,轉身就走。
穆子寒亦是一直不明白,為何鳳歌會完全被卷入這件事,把鳳歌推到穆子寒那,那家夥估計就猜得到了吧。
瑤瑤如實猜測着,卻沒想到,自己這一次推測完全就是錯誤的!
鳳歌看着瑤瑤遠去的背影,唇畔緩緩泛起了陰鸷的笑意。
她算是明白了,那陸子航來激将這個女人,最是有用!
今夜,将會是很有趣的夜晚!
若是以前,她定會迫不及待把穆子寒找來的,而這一回,她還是去見見墨歌,靜觀其變!
青兒和小悠面面相觑,連忙跟着瑤瑤而去。
瑤瑤屋前果然高高挂起了一盞大紅的燈籠,瑤瑤就止步在門前,仰望這那燈籠,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三夫人,進屋吧,外頭冷。”青兒勸說道。
“青兒姐姐,主子什麽時候會回來呀?”瑤瑤問道。
“不一定,家祭那邊的人都還沒有散呢。”青兒說道。
“那主子會來嗎?”瑤瑤又問道。
“三夫人,這件事可拿不準,夫人還是等着吧。”青兒說道。
“那我到大門去等!”瑤瑤說罷,也不等青兒開口,便快步往大門方向而去了。
天就快亮了,她總會有辦法拖住他的!
青兒和小悠無奈,只得跟上去,然而,還未走到大門,便見陸子航獨自一人慢步而來了。
瑤瑤驟然止步,又是腦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
唯有,繼續裝傻。
“主子,你可回來了!”瑤瑤欣喜着,上前拉住了陸子航的衣袖。
“怎麽還沒睡?天都快亮了。”陸子航柔聲問道,淺笑着,那麽溫柔。
“她們說不能睡,要看着那紅燈籠!”瑤瑤撅嘴說道。
“紅燈籠?”陸子航蹙眉。
“就挂在我屋子前面的紅燈籠,她們說要一直等着,如果主子不來了,那燈籠就會滅了,就可以睡覺了。”瑤瑤仿佛是告狀一般。
“誰說的?”陸子航又問道。
“姐姐說的,她還說了主子會教她洞房花燭!”瑤瑤真的告狀上瘾了。
“亂說!”陸子航厲聲,似乎沒控制住情緒。
瑤瑤頓時松手,仿佛被吓到一般,或許,真的被吓着了,這是第一次見他那溫軟的雙眸如此陰冷。
陸子航怔了怔,小心翼翼拉過瑤瑤的手,終于又恢複了那溫柔的語氣,哄慰道:“別怕,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瑤瑤原本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就知道,這不會是陸子航本意!
乖乖的點頭,笑呵呵地道:“終于可以睡覺了,我……”
然而,話未說完,整個人卻驟然僵了,一股燥熱的感覺不知從何處,迅速流竄而上,剎那間就占據了她整個腦袋!
怎麽會這樣?!
“怎麽了?”陸子航走近,蹙眉問道。
瑤瑤下意識地退,同他拉開了距離,心下開始不安了,方才,喝了不少熱茶,都是小悠送上來的!
這種感覺……
熱……整個身子都燙了,有種無法自制的無力。
一旁的青兒和小悠相視一眼,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隐了去。
陸子航見瑤瑤這異樣,頓時明白過來,亦是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瑤瑤看着陸子航,咬着牙齒,轉身就往自己屋裏去,她明白了!
鳳歌,除了鳳歌,還會有誰有這類媚藥,遲遲才發作,一發作起來便如爆發一般要将人的靈魂完全撕裂了。
“瑤瑤……”
陸子航脫口而出,這才緩過神來急急追了上去。
他可不相信黑管家和鳳歌下的媚藥會是一般的媚藥!
門前的大紅燈籠依舊獨自熱鬧地亮着,房門卻緊緊關着,屋內不停地傳出了打碎東西的聲音。
陸子航就在門外,眉頭緊鎖,進退兩難。
終于,還是忍住了,破門而入。
只是,屋內早已是一片狼藉,瑤瑤氣喘籲籲地趴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握着。
“瑤瑤……怎麽了?”他,關切地問道,不得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主子,瑤瑤難受!”她,如實回答,卻不得不裝作什麽都不懂。
“你忍着點,忍忍就過去了!”他只能這麽說,不敢去觸碰她。
“主子……你走,瑤瑤睡過去就沒事了。”她咬牙,壓制着,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我就在外廳,你放心睡吧。”他只能這麽說,急急轉身而去。
只是,剛剛到外廳,整個人亦是頓時僵住了!一股燥熱流竄了上來,一下子就明白的感覺,一下子就徹底明白了!
早該防備的,黑管家做事從來就不會有任何漏洞!
第一個反應便是離開,急急去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頭緊緊鎖着!
這是個洞房花燭夜,一個被安排好的夜晚,一個不得不進行的夜晚!
無處可逃,很快,瑤瑤被被困到牆腳,這個時候她的世界都快崩潰了。
只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撲過來的人竟被硬生生拽了出去,狠狠跌落到了牆腳。
“對不起,我來遲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黑暗裏的人這時候才出現,一襲緊身夜行衣,一把銀白長劍,面容俊美,星眸如水。
瑤瑤一句話沒說,沿着牆壁緩緩坐了下來,手,仍舊是緊緊握着。
而前面,陸子航那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動靜了,似乎昏厥了過去。
穆子寒小心翼翼蹲了下來,看着瑤瑤蜷縮着,忍着,一句話沒說,就這麽看着,等着。
終于,瑤瑤狠狠地推他,厲聲:“你這個混蛋,這麽晚才來,滾,離我遠點!”
穆子寒卻是一把狠狠将她拉了過去,硬生生撞入了懷裏,一掌就這麽不加顧忌地劈斬而去。
瑤瑤就這麽暈厥了過去,穆子寒抱着她緩緩站了起來,那如水的星眸卻是冷得駭人。
看都不再看陸子航一眼,緩緩轉身,身影就這麽淹沒在黑暗裏了。
而與此同時,屏風後走出了一個人來,同瑤瑤一模一樣的打扮,臉上一摸一樣的三道疤痕,竟是個替身!
無奈一笑,緩緩朝陸子航走去,小心翼翼将他攙扶到了床榻上,而自己就側卧在一旁……
外頭的天,朦朦胧胧的亮了……
只見一道黑影逾牆而出,離開了陸家。
不一會兒,臨近的小巷子裏便駛出了一輛馬車來,急急朝花為媒而去。
車上,瑤瑤睡在穆子寒懷裏,仍舊是不安靜,時不時眉頭緊鎖,又時不時緊緊抱住他的腰,似乎想索取什麽。
穆子寒任由她抱着,額上卻是滲出了絲絲冷汗。
終于,不一會兒,她有安靜了,仍舊抱着他,手卻是松了,不似之前那麽緊。
“傻丫頭,你就料定我一定是安全的?”穆子寒無奈,低聲問道。
瑤瑤根本就全無意識,一臉安安靜靜的,發絲遮掩了那三道傷疤,只是,淩亂的衣裳卻暴露了她一身的傷疤!
穆子寒忍不住伸手,輕輕撫過她手臂上那一道道長長的傷疤,一路而上。
視線緩緩落在了她那裸露的脖頸,指腹輕輕劃過,終是控制不住,挑開了那已經掉落了大半的衣肩。
這內裏,就只着一件淺白的肚兜,本該冰清玉潔的身子,卻是無一處不是傷疤。
傷疤,傷疤,除了傷疤還是傷疤。
【洞房花燭夜(下)】
穆子寒的雙眸漸沉,漸冷,無關風月,只有心疼!
這比他料想中的,還要嚴重百倍千百,這女人竟然是從未提起過絲毫!
終于,馬車在花為媒的後面緩緩停了下來。
并沒有驚得任何人,穆子寒親自将瑤瑤抱回房裏,親自伺候,更衣,梳洗。
親自下廚,煮了一碗蓮子紅棗,以去年封存的雪水為湯,添了幾味藥材,硬是灌着瑤瑤喝下去。
這時候,瑤瑤這發燙的身子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人,仍舊昏迷不醒,完全就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一切都處理完了,穆子寒才喚起了一身夜行衣,在塌旁坐了下來。
雙眸裏盡是複雜,卻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瑤瑤終于動了,雙手捂腦袋,迷迷糊糊地,雙眸仍舊緊閉。
“醒了?”穆子寒這才開了口,聲音很低很低。
瑤瑤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緩緩閉上了,仿佛累到了極點。
“藥力都退了,頭還會有些疼,你休息一日再回去吧!”穆子寒淡淡說道。
“什麽!”瑤瑤一聽,驟然彈坐了起來,徹底的清醒,一臉震驚。
“這裏是花為媒。”穆子寒淡淡說道,并不等她問。
“怎麽回事,你怎麽把我帶出來了!”瑤瑤急急問道。
穆子寒卻是起身,欺近,瑤瑤退,整個人重重往軟枕上靠去。
穆子寒卻只是替她拉過被耨,一臉認真地替她掖好,淡淡道:“放心,妮子易容去替你幾日。”
“妮子!”瑤瑤又是驚。
“她是出身百納淩雲閣,谙熟易容卧底,放心吧。”穆子寒仍舊是那淡淡的語氣。
瑤瑤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道:“那陸子航怎麽樣了?他也是被下藥了對不對!?”
“你倒是記得清楚,藥量估計不大。”穆子寒笑着說道。
“昨夜你若是再去晚一點,我就真會什麽都忘記了!”瑤瑤一臉認真不已,昨夜唯一的信念,唯一的堅持便是這家夥了,一直相信他會去,一定會!
“若不是恰巧路過了,還真是不會去了。”穆子寒笑了笑,很是雲淡風輕。
“騙人,你敢說你昨夜沒去陸家!”瑤瑤脫口而出。
“還不舒服嗎?”穆子寒轉移了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陸子航他怎麽樣了?”瑤瑤蹙眉問道。
“應該沒事,妮子有帶解藥過去。”穆子寒淡淡說道,這媚藥若不是出自鳳歌之手,怕是他也不知道如何解。
“哦。”瑤瑤應了一聲,終于徹底安心了。
突然,就這麽沉默了……兩人只見,氣氛難得的詭異。
瑤瑤靠着在枕上,看着穆子寒,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
穆子寒亦是看着她,卻還是笑了,打趣地問道:“膽小鬼,你這回膽子這麽大,對我這麽放心了,就不怕我趁機不軌?”
“就是料定了你不敢!”瑤瑤也笑了,眸中卻掠過一絲複雜,她昨夜根本就沒多想,只知道他來了,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放松了。
【公子做人真大方】
關于納妾……
瑤瑤覺得有必要同穆子寒好好談談。
只是,穆子寒卻似乎沒有打算多談,那夜他知道後,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反映。
“你覺得黑管家為何要走這一步棋?納妾,無非要我和鳳歌鬥。”瑤瑤開了口。
“嗯。”穆子寒知道淡淡應了一聲,點了點頭,又替瑤瑤倒了杯水過來。
“他到底想做什麽呢?”瑤瑤眉頭緊鎖着。
“藥力剛退,別想這麽多,先好好休息吧。”穆子寒淡淡說道。
“你可不可以……別提這事情了?”瑤瑤突然問道。
“為什麽?”穆子寒反問。
“反正過去了,你就別提了。”瑤瑤不耐煩說道。
“瑤瑤,這可不是小事,尤其對一個姑娘家來說。”穆子寒卻是正色說到。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提了!”瑤瑤亦是正色,她昨夜的記憶也有限,昏迷的時候并不是完全的沉睡,隐隐約約還記得點什麽。
比如這家夥一直抱着她,而她一一直抱着這家夥!
穆子寒蹙眉看着她這一臉認真,就這麽突然大笑了起來,道:“以後不會再提起了,保證不說!”
瑤瑤一臉狐疑地看着他,又是怯怯地開了口,道:“要不……你先告訴我,昨夜我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麽?”
“有。”穆子寒點頭承認。
瑤瑤煞是一臉鐵青,瞪大雙眸,緋紅滿臉。
“不過也就是讓你抱抱罷了,我沒意見的。”穆子寒打趣地說道。
“好了,你可以不用再提起這件事了。”瑤瑤說着,重重咳了好幾聲。
穆子寒也不多談,道:“昨日我幾乎把整個陸家查看遍了,并沒有發現任何一位少爺的蹤跡,墨雨這幾日也多方調查,并沒有任何人往陸家趕,看樣子,其他七位少爺是兇多吉少了。”
“不是還有一位,你說的那個私生子!”瑤瑤脫口而出,這九少爺正是她在家祭上鬧騰過的那位了。
“九少爺?”穆子寒挑眉。
“正是。”瑤瑤說道。
“外頭根本什麽都差不多,先看看你大鬧家祭後的效果吧。”穆子寒卻是笑了。
“你什麽意思?”瑤瑤不解,大鬧家祭一事是墨雨過去告訴她的,她只是照做罷了。
“陸家許多在世世代代為奴的下人,好些都是各位少爺以前手下,盤根錯節,勢力也頗大,黑管家之所以要借助陸子航,也是有這個原因所在,你昨日一鬧,想必這件事會被重新提起了,九少爺是私生子,根本就沒有資格入族譜。”穆子寒解釋道。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私生子這事情的?”瑤瑤蹙眉問道。
“秘密!”穆子寒一臉神秘。
瑤瑤挑眉看着他,也懶得多問,這家夥不說的事情,還真就試探不出來。
這時候,叩門聲傳來了。
瑤瑤還未開口,穆子寒便道:“進來!”
進來的竟然是冰弦,一件瑤瑤便驚了,整個人就愣住在門前。
“郡主……”冰弦一臉不可思議地開了口,即便隔着紗帳也看得清楚。
“事情都辦妥了嗎?”穆子寒冷冷問道。
“辦妥了,主子!”冰弦卻是恭敬不已,雙手呈上了一份賬本。
穆子寒起身接過,也不知道同冰弦交待了什麽,冰弦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他……你信任了這小子?”瑤瑤不解地問道。
“收買後信任。”穆子寒打趣地說道。
“什麽意思?”瑤瑤蹙眉,滿腹狐疑,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他本是你的人,我收買了,就這意思。”穆子寒笑着說道,翻看了那賬本。
“穆公子,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些?”瑤瑤耐着好脾氣,虛心問道。
“這小子可信,我拖他辦了事情,你過目過目。”穆子寒說着,将賬本遞給了瑤瑤。
瑤瑤納悶地接過,一開始還不經意地翻看,到後面卻是越看越認真,臉上那表情從狐疑到了驚喜,再變成狐疑,再變成驚喜。
就這麽變幻無常着,而穆子寒慵懶地斜倚了下來,一臉玩味地看着她。
終于,瑤瑤認認真真翻到了最後一頁,緩緩擡起頭來,怯怯道:“穆子寒,你不會是有什麽事情要求我吧?”
“本公子向來不求人。”穆子寒淡淡說道。
“公子,那你是不是又打算算計我什麽了?”瑤瑤又問道。
“你們的交情,還算這般算計嗎?”穆子寒忍不住笑了。
瑤瑤卻還是那一臉認真,道:“公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可一點都不大方,确切的說你是小氣,只給了我十兩銀子!”
瑤瑤至今仍舊記得這家夥打劫了她上萬兩的銀票,而後就丢給她十兩銀子這件事。
這賬本上竟是詳細記載了穆子寒挪用鐘離所有穆家刀械商行賬款,注入花為媒的每一筆賬本,詳詳細細,清清楚楚。
“要不要,不要算了。”穆子寒挑眉說道。
“憑什麽給我?我可是跟你提前有約定的,花為媒的所有資金都是算你借的,不算你投資的,花為媒的老板是我,不是你。”瑤瑤一臉無比認真。
穆子寒卻是沒個正經,笑着道:“沒打算跟你搶,反正鐘離所有的商行都會陸陸續續倒閉退出,與其把這筆資金便宜了鐘離的貨商,還不如送給你。”
“不相信。”瑤瑤戒備了起來。
“那就算了,我讓下人把賬都賒出去算了。”穆子寒說罷便起身要走。
“等等!”瑤瑤連忙喚住。
穆子寒還這麽真要走,又坐了下來,瑤瑤卻是取出了當初那一半的契約來,道:“補上,這這裏補上,日後不許要我歸還,花為媒所有資産都歸我所有!”
“這賬本便是契約了,所有商行的賬都做得天衣無縫,不管什麽人查,都只能查資金都流到你這裏來了。”穆子寒認真說道。
或許,這是他放手一搏之前,給瑤瑤,也是給自己留的最後一條退路了吧!
瑤瑤連忙拽進了賬本,還是不怎麽相信地看着穆子寒。
穆子寒卻懶懶伸了個懶腰,道:“你休息吧,睡醒了我再過來。”
“喂,納妾的事情……”瑤瑤還沒問這件事呢。
“別叫陸子航相公,你沒敬他茶,不算……”穆子寒說着,人已經不見了。
瑤瑤蹙着眉頭,這什麽跟什麽,她就想同他談談,納妾的目的嘛!
【你你你……】
已經是午後了……
瑤瑤并沒有多休息,傳了冰弦和青雲,問了花為媒最近的經營狀況。
青雲的傷勢剛剛好,也不知道為什麽,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嚷嚷着要尋那乞丐報仇了。
此時,瑤瑤正懶懶倚在暖塌上,微蹙着眉頭聽着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争相禀告,至始至終一眼不發,聽着聽着,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郡主……”青雲輕輕喚了一聲,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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