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
城堡會議室裏燈火通明，人們忙碌地走來走去，壓低聲音彼此交談，氣氛異常緊張。天淵坐在會議室中央一張最高大的椅子裏，愁眉不展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解雨晴一看到她這幅惹人愛憐的模樣，忍不住沖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天淵妹妹，我來了。雖然不知道能做些什麽……但是有任何需要，請一定要對我說！”
天淵驚訝了一瞬間，就坦率地接受了她的擁抱。雖然被稱為女王，但天淵畢竟還是個小姑娘，一放松下來就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對解雨晴說了一遍。
原來，空之翼是在今天清晨時從風之神殿失竊的（也就是解雨晴進入寶藏之間以前）。那時整個斯爾納特都還在沉睡之中，沒有任何人發現疑似盜賊的身影。風之神殿的守衛則被某種黑魔法擊中，失去了意識，直到現在才陸續蘇醒——但他們也沒能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我感覺了黑暗的氣息，”天淵說着，打了個寒噤，“小晴姐姐，聽傑卡洛斯說你們離開斯爾納特之後，遇到了一只獸王級別的黑暗獨角獸？它一定是感覺到了艾辰的氣息——盜走空之翼的家夥恐怕也一樣，只是沒想到……”
黛安娜校長也難得嘆了口氣：“沒想到在加納瑪，居然還有如此之多的艾辰餘部。”
衆人面面相觑，對眼前形勢的嚴峻情況又增加了幾分認識。此時，落後的萊奧和艾薰也先後進入了會議室，萊奧看到跟天淵抱在一起的解雨晴，皺了皺眉，走過去試圖把她拉開：“你在做什麽？這樣子太沒有禮貌——”
他還沒說完，就敏銳地感覺到會議室裏的人們都停下了自己手裏的事情，不約而同地望着他，似乎看到了什麽稀罕事。解雨晴卻沒注意到這些，聽到萊奧叫她，她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樣子的确有失禮儀。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抱着天淵的手站起來，沖她歉然一笑，然後拉住萊奧的手，小聲說：“我們找個空位坐吧。”
傑卡洛斯第一個忍不住誇張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指着萊奧：“哈哈哈哈！沒想到萊奧也有懂禮貌的一天！這笑話夠我笑上三年！”
解雨晴無語地看了這神經病一眼，可卻驚訝地發現，會議室裏的其他人也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萊奧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一言不發地拉着解雨晴走到黛安娜校長身邊的空位坐下。可惜連黛安娜校長湊過來也打趣道：“萊奧，你對小晴要求這麽高，以後可也要以身作則啊。”
看大家的反應，解雨晴再蠢現在也明白過來了：萊奧這家夥估計從來沒怎麽講過禮貌！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萊奧一眼，卻發現萊奧也在看着她，眼神裏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萊奧？”解雨晴很驚訝。她跟萊奧鬧翻的事情，除了安娜曼琪，幾乎誰也不知道，她也不希望事情鬧大，因此在衆人面前，她對萊奧表現出了正常範疇內的關心和尊重。然而看萊奧的意思是……？
“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萊奧沒理會其他人，只是皺着眉頭低聲對解雨晴說。
“……你要施展一個危險系數很高的魔法，作為你的契約人，我得陪着你，不是嗎？”解雨晴笑着說。
萊奧愣了一下。
他分明看到了那個初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少女。
甜品店明亮的窗戶裏，少女明媚的笑。
恍惚中，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他應該拒絕她，他應該更加狠心、更加粗暴地推開她，可是……
“你們兩個別再鬧別扭了，”凡爾納走過來，微笑着拍拍萊奧的肩膀，“萊奧，小晴是我帶來的，我認為在你面臨嚴峻考驗的時候，她有權利在場。她是你的契約人。”
“什麽鬼契約，不過是——”萊奧不滿地反駁。
“萊奧，”黛安娜校長突然開口，“龍王大陣布置的情況如何？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啓動魔法陣？”
“……非常好。爾瑪阿姨、哈裏曼叔叔、克蘿絲、傑卡洛斯都擁有非常強大的魔法力量，我們的魔法沒理由失敗。只是整個魔法陣需要吸收一定的元素之力才能啓動，我估計……差不多五個小時之後，法陣就可以啓動了。”萊奧回答。
既然已經開始探讨正事，會議室也就安靜下來，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黛安娜校長和萊奧身上。天淵開口道：“我代表整個翼人族感謝各位。五個小時，我們的替代系統完全可以支撐，到時候就拜托大家了。”
幾位巨龍王表情嚴肅，紛紛點點頭致意。黛安娜校長接口道：“那麽，關于陣法中樞的人選，我依然建議凡爾納——”
“對不起，請大家聽我說。關于中樞的人選，我也有一個建議。”
解雨晴突然站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氣：“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偉大的時間魔法師，時間聖女——娜琪麗絲。”
***
這是發生在剛才某個瞬間的事情。
在天臺上，解雨晴本來想要回答凡爾納，卻突然陷入了一團漆黑當中。她郁悶極了，心想自己會不會又暈了過去，或者陷入到了什麽奇怪的魔法裏，正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但是她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所以又不由得懷疑起來。
這到底，是不是個夢呢？
“嚴格說來，這不是夢。”有個溫柔的女聲隐約傳來，輕聲回答着她的疑問。
“你是……誰？”解雨晴有些害怕這個能看透她心思的聲音，但是這聲音透出的熟悉與溫暖，卻又吸引着她，讓她本能地想要靠近。
“我？我就是‘另一個人’啊。”
一個白衣的沉靜女子出現在解雨晴的面前。她整個人都是半透明的，渾身散發出一種柔和的珍珠色光芒。解雨晴倒抽一口涼氣，向後退去。
幽……幽靈！！
女子淡淡一笑：“不用害怕，我不是什麽幽靈。我叫做娜琪麗絲，只是個借住在你這裏的神識罷了。”
“娜……娜琪麗絲？”解雨晴念着這個名字，腦子裏閃過一道亮光。她又仔細看了看那張半透明的美麗臉龐、那标志性的銀白色短發，吞了口口水：“難不成……你就是聖月學園裏的那座雕像？”
娜琪麗絲笑了笑：“沒錯，那座雕像就是以我為原型塑造的。算起來，那已經是3000年前的事了。你激活了真正的‘百花莊園’，我很開心。”
“等等，你既然是那個3000年前的時間聖女，又怎麽會跟萊奧扯上關系？”解雨晴一頭霧水。
“我還沒有跟你道謝呢，”娜琪麗絲笑了，“我的兒子萊奧，讓你費心了。”
“沒事兒，不用……等等！你說什麽？萊奧是是是……是你的兒子？！”
“是的。他是我和時空巨龍凱姆思貝斯的兒子，有着人類血統的時空巨龍，萊奧卡尼斯。”
解雨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覺得信息量好大，腦袋有些短路。娜琪麗絲微微一笑，緩緩開口：“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從一個3000年前的惡魔開始。惡魔的名字，叫做艾辰。他來自加納瑪從未有人到達過的大陸——布特森大陸。後來人們才漸漸知道，我們的世界是一個球體，布特森大陸就在加納瑪大陸的背面。
“艾辰帶着惡魔的部隊，從布特森大陸入侵到和平的加納瑪。先是西方的維斯特帝國被他閃電般的攻破，維斯特皇室措手不及之下被滅族；然後他兵分兩路，分別攻入南方克雷斯帝國和北方沃爾特帝國，妄圖一舉毀滅整個加納瑪。兩個帝國立刻聯合起來，以聖月學園為中心，開始抵抗布特森的入侵。
“但艾辰擁有受到詛咒的魔鬼之力。兩大帝國的聯合以及聖月學園的加入，對他和那些魔鬼大軍來說幾乎沒有抵抗的能力。最後連一向低調的東方帝國秋泓國、三大失落民族都加入了戰局。可是，這也僅僅是讓艾辰的腳步變慢一些而已。
“随着戰局的惡化，克雷斯帝國和沃爾特帝國也先後陷落。萬幸的是，兩大帝國的皇室成員都已經撤離到了安全的地方，而聖月學園因為有着上古魔法的保護，也沒有被艾辰攻破。整個加納瑪大陸上，只有處在後方的秋泓國沒有被波及，但是，它的陷落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了。
“幸存的人雖然已經失去了希望，但是他們依然想要做最後的抗争。一個女孩被秘密地挑選出來，她是個孤兒，卻出現在聖月學園史無前例的第三學派——聖月之顏，并與當時的時空巨龍族族長簽訂了契約。女孩被偷偷送到艾辰身邊，伺機接近艾辰，取他的性命。可是，艾辰又怎麽能看不出女孩的目的呢？甚至連女孩的來歷他都一清二楚。但他并沒有殺了女孩。
“因為，他愛上了那個女孩。”
娜琪麗絲深吸了一口氣。她擡頭看看解雨晴，發現後者已經深深被這個故事吸引。娜琪麗絲笑了。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那個女孩，叫做，娜琪麗絲。”
“啊……”解雨晴發出了一聲嘆息，“對不起，我……”
“沒關系，3000年的時間，足夠抹平一切傷口，”娜琪麗絲寬容的笑着，“只是，3000年過去了，我依然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想法……真是可笑啊。”
她的目光就那麽飄散開來。記憶裏的那個人，飛揚的黑色發絲，明亮深邃的瞳孔。可只有她第一眼就看出了，那黑色其實是極致的深藍。
那是……星空的顏色吧？
辰。我的……愛人。你并不是那個惡魔吧，因為你看着我的時候，眼神裏只有溫柔和愛意。你是愛我的吧。
我也是……愛着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又多了一個，好開心！感謝小天使~~~
晚上還有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