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日夕望君抱琴至
一連幾日,“信王府”都風平浪靜,寧心幾乎都要以為那天碰到未明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覺了,只是她心裏面知道,未明一定沒有放棄,他一定在等着時機救自己出去,只是,那一晚的那首“杜宇春歸”真的是他吹的嗎?為何、他竟會吹母妃喜愛的這首曲子呢?寧心只是想不明白。
而這幾日裏,蕭越成多半都留在府內陪着寧心,有時候膩歪着要和她笑鬧,哪怕只是摟一摟他也覺得很開心,但有時候也只是在批閱公文累了的時候靜靜地擡頭看一看她,看着她坐在桌邊看書或者是刺繡,他也覺得很高興。
日子就這樣流逝着,倘若一直這樣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寧心不知道的是,蕭越成救出來的她的那個假弟弟,此刻正被一幫禦醫圍着搶救,蕭越成為此下了死命令,說若是救不活人,便要他們全部陪葬,急得這幫禦醫們團團轉。
她也不知道的是,蕭道成在得知蕭越成多日都未尋回她的結果下,大發雷霆,命令蕭越成派出更多的人手去找尋她,而蕭越成已經暗地裏準備了一具女屍,正打算在一個适當的時機便來個“李代桃僵”。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一條秘道,正由“信王府”不遠處的一所廢棄的宅子的地下挖了出來,沿着陳未明當初繪制的地形圖的方向,正朝着“抱月軒”她所住的主殿而來。
這晚,大雨将至,空氣中有些沉悶,寧心拿過瑤琴,随手便彈起了那首“杜宇春歸”,一聲聲,動人心弦,她的心裏卻在想,當日那個吹笛的人呢?他在哪裏?會是未明嗎?他聽到自己在彈琴,會和上一曲嗎?還有,他說讓她等他,他會來救她,可那是什麽時候?為什麽轉眼這麽些天過去了,他卻毫無聲息呢?可是、可是萬一他來了,被信王府的人發現了那可又該怎麽辦?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啊,想到這裏,寧心的心裏不禁紛亂不已。
一只手卻突兀地壓在了琴弦上,“心兒,別彈這樣感傷的曲子了,好嗎?”是蕭越成的聲音。
一旁伺候的可兒趕緊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蕭越成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可兒告了聲退,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寧心擡眼望去,見他目光幽幽,在燭光的映照下,顯現出幾分寂寥來。
她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其實、自己的心也是寂寥的,不是嗎?只不過自己的寂寥又不同于他的寂寥而已。
蕭越成的手卻撫上了她的眉眼,柔聲道:“心兒,你到底心裏在想些什麽?可以告訴我麽?我想要你開心,想要你幸福、快樂,心兒,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答應你的。”
寧心苦笑起來,說道:“我早說過了,我想要自由,可惜你不願意給。”
“除了自由,心兒,除了自由之外我什麽都願意給你,名份、地位、財富,只要我所有,你都可以拿去,除了、你離開我。”蕭越成說道。
“是麽?可那些,我都不稀罕。”寧心說道。
“有一樣,我想你會喜歡。”蕭越成說道,卻又半晌沒有開口,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以寧心的喜為喜,以她的悲為悲,每日裏看她過得并不快活,從未見過她開懷大笑過,于是他問了許多幕僚,要怎樣才能夠讨一個女子的歡心,要如何才能夠讓一個女子快活,要怎麽做才能夠讓一個女子一生一世都不舍得離開他?
幕僚們給出了許多的建議,有說地位,有說珠寶,有說稀罕的寶物,可是,寧心全都不稀罕,她說她不稀罕那便是真的不稀罕,她曾是公主,而且是一位受盡帝寵的公主,名利、財富、地位在她的眼裏算得了什麽呢?
這時候,唯有一個幕僚說的話讓他暗自點頭,“王爺,你可以給她一個孩子,一個女子只要做了母親,便會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轉移到孩子的身上來,便會為了孩子的将來打算,再也不想離開王爺了。”
而此刻,他想到了幕僚的話,是啊,寧心來到府裏,轉眼也有十多日了,只是從不讓自己留宿在她這裏,因此對這王府沒有一點的歸宿感,但倘若自己讓她有了孩子,她以後便也許真的離不開了呢,畢竟骨肉相連,又怎會舍得分開呢?于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心兒,我想,你如果為我生下一個孩子的話,你便不會總想着要離開吧。”
他本以為寧心或許會羞澀,或許會高興,卻萬萬想不到她竟然臉色大變,她使勁掙脫了他的手,臉上猶帶了些驚恐的神色,警惕地望着他。
蕭越成這才想到原來是自己說出口的話語太莽撞了,但心下又不由得有幾分苦澀,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原來、她還沒有做好做自己的女人的打算麽?于是他說道:“心兒,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
他本想說他無意說這些話語來輕薄她,只是真的想要立她為王妃,和她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但話語才說到一半便被打斷,門外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王爺,有刺客入宮行刺,陛下傳王爺即刻入宮。”
蕭越成心下一驚,“什麽?又有刺客?皇上現下如何了?”
“奴才不清楚,有宮中內侍前來傳話,請王爺即刻入宮。”門外的人回答道。
“好,本王馬上就來。”蕭越成飛快地起身要走,卻又匆匆轉身道:“心兒,等我回來再與你敘話,總之我是絕不會傷害你的。”說罷,匆忙而去。
聽着蕭越成帶着人飛快而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寧心不覺長舒了一口氣,一直以來,蕭越成待她如何,她怎會不清楚?只不過,無論是蕭越成還是蕭道成,自己都不願意再與他們糾纏下去了,眼下自己在這“信王府”中,蕭越成尚能對自己守之以禮,但時間若是拖長了,他會不會用強呢?寧心也茫然不知。
起身喚了侍女端水進來洗淨了臉,寧心便遣了她們各自回去睡了,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卻是久久不能入睡,心下只是奇怪,怎麽今日又有人入宮行刺嗎?會是段氏兄弟嗎?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出宮的那晚,也是說有人入宮行刺,但其實那都只是個幌子而已,主要是為了把自己救出來,那麽今日,是真的也還是個幌子呢?寧心想了想,了無頭緒。
卻在這時,覺得床身好像輕微地晃了一下,她沒有在意,過了一會兒,又微微晃了一下,她禁不住凝神朝床下望去,卻見黑暗裏猛地鑽出一個圓骨隆冬的東西來,正巧半空中“轟”地一聲打了一個響雷,電光一閃,映得那東西上有什麽亮閃閃的,寧心吓得尖叫了一聲,卻見一只手掌朝她伸着,作了個擺手的姿勢,她這才看清,原來,那竟是一個人,竟然有個人鑽在她的床底下,想到未明說等他來救她的話,寧心心頭頓時一陣火熱。
作者有話要說: